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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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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四书类,四书或问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卷十一

    宋 朱子 撰

    论语

    雍也第六【凡二十九章】

    或问仲弓之有人君之度何以知其然耶曰以前篇不佞之讥后章居敬行简之对而有以知其然也谢氏以为简以临之荘以莅之葢近之矣然其深厚广博宜在人上之意则未之?也曰诸説何如曰才德之云足以兼仲弓之所长矣然此曰南面而不曰为政则疑其主于德而言也范氏之证亦为得之谢游遂以仲弓为仁则亦未达乎前篇夫子所以对或人之文意耳

    或问子桑伯子何人也曰胡氏以为庄子所称子桑户与孟子反子琴张为友者盖老氏之流也然家语亦云孔子见其不衣冠而处则固略于礼法如荘生之所称矣曰夫子以子桑伯子为可而又以简称之何也曰程子之説得之矣谢氏以为亦可南面则恐失之游杨既不见程子未尽善之意尹氏又因未尽善之説而专指其居敬为言若是则不复得以可为言矣大率夫子之意但言其人之可而以其简者明其所以可虽不正言其居简之失而所谓可者固有未尽善之之意矣仲弓乃能黙契圣人之微防而分别其居敬居简之不同夫子所以深许之也曰居敬居简之不同何也曰持身以敬则心不放逸而义礼着明故其所以见于事者自然操得其要而无烦扰之患若所以处身者既务于简而所以行之者又一切以简为事则是义理凖则既不素明于内而纪纲法度又无所持循于外也太简之将有不可胜言者矣程子之言葢已曲尽其防熟考而深思之可也若范氏专以简为临民之道则是居敬者无与乎临民而内外判矣且子桑伯子之行简其于尧舜之事又岂可同日而语哉谢氏似以居敬为举其大居简为略其细疑亦未安夫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敬岂独为举其大哉且居敬而行简者自然理得而不烦之谓亦非有所略也有所略则与不事事者无以异矣游氏语若有未宻者杨氏简而亷之説亦赘而且狭矣曰仲弓以居简行简为太简而程子以为不简何也曰程子以其有心于简而言耳然内无道揆外无法守苟以无事于一时可也乆则蛊生焉将不胜其多事矣曰范氏之説何如曰此亦记一时之言耳未必有相发明之意也谢氏説葢亦此意而辞差缓然夫子之许仲弓以南面者又非以其知此而许之也

    或问韩子不贰过之説何如曰愚尝闻之师矣曰程子云不贰过者念虑小差随即氷释不复形于心术之间若如韩子之言则是心常有过而直遏闭之使不形于事尔何足以为顔子乎葢其所论过字则是而所以为不贰者则非学者不可不审而别之也曰此章诸説如何曰程子详且尽矣其曰微有差失便能知之才知之便更不萌作者尤善张子之説本皆与程子同后乃易其迁怒之説则既非文义之所安而又皆曰不使焉则亦恐非所以语顔子也范氏所谓性不移于怒者理则善矣而于文义有所未安其曰知防则亦犹韩子之説云尔谢氏大意如曰不患有过过不害其为改则检身之意亦太疎矣游氏不迁怒之説亦程子之意而其论不贰过则犹范氏之云也又以圣人寂然不动故无过然则谓凡有动者皆过也而可乎至以不迁不贰为有正心修已之别则説益以支矣又槩以能自强者语之则于顔子之事亦无所当也夫顔子之贤利仁葢不足以言之又何自强之有哉所谓絶学亦老氏之语若圣人则固不待学然亦未尝絶学也杨氏求放心之説意亦善矣然谓顔子之学止于如此则恐未然葢顔子之不迁不贰乃其终身好学之所就未至于是则虽欲勉学而力行之正恐未易可至岂能求放心而遽可至是哉

    或问四章之防曰程张备矣若范氏循理之云则非所以语孔子周急不继富乃义理之当然亦无使人可继之意至其后説则善吕説亦善但皆不见为使为宰所以取与辞受之当然非独以富不富分不分而言也谢氏示人之説恐未尝有此意以张子之説观之可见禄秩之説亦恐未然以程子之説观之可见游氏食功之説支矣而其于相赒之説则得之杨氏深讥世之君子以啬与为吝寡取为亷者其意则亦善矣而其语有相戾之嫌以文势考之若曰以啬与为吝则其下宜曰多取为贪以寡取为亷则其上宜曰以多与为惠其文意乃相应耳抑其大意亦颇有未安者葢圣人以义制事虽极谨严而其宏裕寛大优暇廉退之意又未尝不行乎其间也故虽以富为不当继而不直拒冉子之请虽以禄为当受而不责原宪之辞且又教以及人而不曰以为私积也若徒知彼之説而不察乎此则其流之将使实吝者得托于一介不与之説以葢其陋实贪者得托于受尧天下之説以便其私至于轻财重义清苦亷逊之人则必众疾而共排之以为是皆不近人情而欺世以盗名者此其为害且将举一世而溺之秽汚沉浊之中不但有如所讥者之纷纷而已也故愚尝窃以为学者未得中行不幸而过宁与毋吝宁介毋贪则庶其不失圣人之意曾氏葢亦得此意者其説当矣【曾氏曰或问冉求之请夫子不与可乎曰请而不与则固与而不至于伤惠则可矣】此外则胡氏之説亦善【胡氏曰冉子为其母请圣人所以重违而少与之也】

    或问五章之説曰范杨之説当矣程子欲去曰字葢嫌于与其子言而斥其父之恶而欲用子产子贱之例故尔蘓氏以为此其论仲弓云尔非与仲弓言也此説得之矣葢以论语考之其叹顔渊未见其止乃顔渊死后之言而亦以谓曰起之非必亲与之言而后得用此例也张子之説葢亦避程子之嫌然果如此则当就一物之身而取譬不当以父子而言也且凡祭祀之牺牲通谓之用今以勿用为不用于大祀而山川之次祀取之则其説葢劳而于义益无所当矣而吕氏尹氏皆祖之不其误欤

    或曰仁人心也则心与仁冝一矣而又曰心不违仁则心之与仁又若二物焉者何也曰孟子之言非以仁训心也葢以仁为心之德也人有是心则有是德矣然私欲乱之则或有是心而不能有是德此众人之心所以每至于违仁也克己复礼私欲不萌则即是心而是德存焉顔子之心所以不违于仁也故所谓违仁者非有两物而相去也所谓不违者非有两物而相依也深体而黙识于言意之表则庶乎其得之矣曰其以三月期何也曰顔子之于仁熟矣然以其犹有待于不违而后一也是以至于逾时之乆而或不能无念虑之差焉然其复不逺则其心之本然者又未尝有所失也向使天假之年大而化之则其心与仁无待于不违而常一而又岂复可以三月期哉曰日月至焉者何也曰此言诸子从事于仁或能终日而不失或能终月而不失也大抵此章之説程张侯尹得之为多然程子之解以得善弗失言之似与此章文意不协未能识其何意也其解日月至焉者则宻矣至其所改周伯温説与夫所见规模意味气象之云则非其身亲而实有之亦岂能?明至此耶张子内外宾主之云葢曰不违者仁在内而我为主也日月至者仁在外而我为客也诚如此辨则其不安于客而求为主于内必矣故曰使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而其曰过此几非在我者则岂以为用功至此而极矣过此以徃则必德盛仁熟而自至而非吾力之所能与也与范氏无他异説吕氏徒赞仁道之大而不言其所以大固为疎略又谓贤人身之可乆而已是使凡身之者终望于不息而终于可乆之域也其曰气不能守者葢将以明乎顔子之不能不违者非出于本源之病至谓必致飬其气而成性然后能不系所禀之盛衰则其説反忘本以徇末而非顔子之事矣大抵持志飬气内外夹持之功在众人则可谓云尔已矣至于顔子之未达一间则程子所谓直是峻絶又大段着力不得者乃为得之非可以常情测度也其以自强不息者为大而化之之事又以顔子为几于贤人之德则其于地位之浅深亦乖矣游氏以仁为人心则仁之与心非二物矣然曰不可须臾离而谓人心不可一日不依于仁则心之与仁又为二物而或相离或相依也是其为説亦自相矛盾而不可通矣至以用力于仁为行仁不违仁为以仁存心而有内外难易之别则其离内外判心迹而信其师説益甚矣且以仁存心亦岂不违仁之谓耶杨侯不逺而复之説葢自其旣违而旋复之际言之虽无害于本文之意然学者正当于其不违之际而体焉乃可见其所以用功之意味耳

    或问七章之説曰程子之言至矣范氏胡氏亦庶几矣【胡氏曰求为季氏宰乆矣此问从政谓可使为大夫否也葢宰有家事而已大夫则与闻国政也然康子卒不能与三子同升诸公此鲁之所以卒不竞也】吕氏之训不甚亲切然亦无病谢氏之云则季康子未必有此意也杨氏所引以释果达之云者非圣言之本意考之本章可见艺之为言能其事之谓尔亦不必拘以六艺之目也

    或问八章之説曰程子范氏得之矣谢氏之説麄厉感奋若不近圣贤气象者而吾独有取焉亦以其足以立懦夫之志而已杨氏惟顔闵不仕之説原于程子而失之孔门之不仕者如曾晳漆雕开之徒必多有之不但二子而已也

    或问伯牛之疾先儒以为癞信乎曰以淮南子而言耳其信否则不可知也其曰命者何如也曰有生之初气质之禀葢有一定而不可易者孟子所谓莫之致而至者也范氏杨氏言之详矣然范氏引易而言则不类而又曰能尽人之道则能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益错乱而非其序矣曰不入其室而自牖执其手何也曰旧注以为恶疾不欲见人未必然也栾肇以为礼病者居北牖君视之则迁南牖欲令君入而南面也孔子视伯牛疾时伯牛家以此礼尊孔子而孔子不敢当故不复入其室止于牖下取其手而执之理或然矣

    或问顔乐之説曰程子之言详矣然其言皆若有所指者而卒不正言以实之所谓引而不?跃如也学者所宜详味也若必正言以实之则语滞而意不圆矣范氏踈浅类非所以语顔子然其富贵能忧之説则亦得乎言外之意也吕氏以理义悦心言之尤非所以语顔子者谢氏心不与物交之説求顔子用心所在而不可得之説则又流而入于老佛之门者耳独杨氏之説为庶几乎程子者耳曰然则程子答鲜于侁之问其意何也曰程子葢曰顔子之心无少私欲天理浑然是以日用动静之间从容自得而无适不乐不待以道为可乐然后乐也若范氏吕氏之説葢皆未免乎侁之而王公信伯论之则又以为心上一毫不留若有心乐道则有着矣道亦无可乐荘子所谓至乐无乐是也以是为説则又流于异端之学而不若乐道之虽浅而犹有据也彼其及门升堂亲受音防而其差失有若此者而况于后世之传闻者哉程子所谓顔子之乐仁而已者则胡氏张氏?明之尤详

    或问十一章之説曰张子吕谢杨尹之説皆得之但张子以中道而废为顔子之事则过矣又以乐正子为信道亦非孟子有诸已之意杨氏引求也退故进之为説亦非是所谓今汝画者乃责其不勉之辞而非诱进之之意也若程子范氏之説意则善矣然以其説推之则觉其三句止是一意而徒然烦复恐非圣言之本防也

    或问十二章之説曰程子至矣诸説皆不能出于其间而谢説利非必殖货者尤可以警学者用心之微也洪氏之説亦善【洪氏曰读论语者必先知其言之先后若参也鲁必先于一唯之对也片言折狱必后于由之行诈也子张未仁必先于能行五者也子夏切问近思必后于小人儒也门人所记初无次序不可以不考也】

    或问十三章之説曰范杨谢氏皆善而其间不能无小得失也行不由径乃其所行之实事非以设譬而已但既有正涂则自不当由径然亦必不至如程子所讥之迂耳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然则灭明之所谓公事者何事也曰以士民之分言之则凡饮射读法而羣至乎有司者公事也以邑宰之知己而访问焉则凡一邑之间利病休戚之所关而当以告于有司者亦公事也以是而至其室亦何嫌之有且既曰得人矣则安知其不已受署而为之属乎去古既逺风俗之变不可知固有不可以悬料而尽知者然大意断无煦濡媚説之私则亦可见矣

    或问孟之反何人也曰胡氏以为即庄子所谓孟子反葢闻老氏懦弱谦下之风而悦之者也曰诸説何如曰此本无异説而诸家横出他意以汨之殊不可晓若范氏众必有争功必有矜之説夫让而不伐理之当然非为有争有伐而后以是为美也谢氏之説尤为过之夫操无欲上人之心固足以抑乎好胜之私矣然人之私意多端?见亦各不同岂有但持此一行而便可必得大道之理孟之反之行固可为法然遂以为但师孟之反而可则恐非夫子之意也范氏于此复为得之夫子之意如是而已吕氏説亦费力夫子所言未有加人一等之意也杨氏之説尤失本防此言其不伐之美岂论其功耶以此为言不但非夫子之意亦非孟之反之意也尹氏辞约意尽优于众説若更以又为乃则尽善矣

    或问十五章程子説与本文而字若有戾焉曷若从范氏之説无鮀之佞而独有朝之美者为协于文耶曰巧言令色衰世之所同好不得而轻重于其间也且其立言犹书所谓无虐惸独而畏髙明者圣人岂使人不虐惸独而独畏髙明哉曰诸説如何曰谢氏所谓善观世之治乱者非圣人之本旨也杨氏之説若以非巧言令色不足以避逰谈之祸者尤恐未然逰谈相倾乃战国之事夫子之时未有是也且夫子之言本岂有此意哉侯氏改字之説则其不解甚矣

    或问十六章之説曰诸先生之説其理深矣然以文义考之则洪氏为得曰何也曰何莫之云犹曰何莫学夫诗耳若直以出不能不由户譬夫行之不能不由道则世之悖理犯义而不由于道者为不少矣又何説以该之耶程子之云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亦尝以为世又有不知而不能由者矣何独于此而不然耶若范氏之説则是贤人之行与众人不异特其知之为异耳岂有此理哉

    或问十七章之説曰谢氏美矣然圣人本言文质不可以相胜而谢氏专以观人为言故其説虽髙而于文义首尾皆所不合其引子贡文质之言亦非是且使学者无复矫揉损益之美殆非圣人之本意也得其防者其杨氏乎

    或问十八章之説曰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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