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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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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五十     宋 卫湜 撰

    文王世子第八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名曰文王世子者以其记文王为世子时之法此於别録属世子法

    严陵方氏曰王制曰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故自诸侯以上之适子然後谓之世子以其得世国故也此篇所言主於世子之事而文王之为世子可为法於後世故冠之於首且以名篇

    新安王氏曰此篇首言文王为世子之事故以武王成王为世子之事继之成王幼周公辅导有道故以教世子之法继之为世子者当贵亲当尊老故以待宗族养老之事继之而终以世子之记则言文王之所以事王季者皆当以为法也

    文王之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於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後亦复初食上必在视寒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後退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

    郑氏曰三皆曰朝以其礼同内竖小臣之属掌外内之通命者御如今小史直日者文王乃喜者孝子恒兢兢也又复也莫夕也节谓居处故事履蹈地也复膳饮食安也复初忧解也在察也问所膳问所食者末犹勿也原再也勿有所再进为其失饪臭味恶也退反其寝也帅而行之帅循也庶几程式之不说冠带而养言常在侧也一饭再饭欲知气力箴药所胜间犹瘳也

    孔氏曰此篇凡有五段自此至为世子也为第一节论文王武王为世子之礼及下事上之法子朝父母每日唯二故内则云命士以上昧爽而朝日入而夕朝礼具夕礼简今三皆曰朝以其礼同也此是圣人之法食上谓献馔食下谓食毕彻馔而下郑注间犹瘳也病重之时病恒在身无少间空隙病今既损不恒在身其间有空隙故云间犹瘳也瘳是疾减损也长乐刘氏曰周公作无逸乃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则王季之为西伯也文王五十以前犹为世子故自成童至於知命克尽其性以极事亲之道始於为士而终於为圣人皆由孝於其亲虽舜有所弗及焉何哉孝於亲者笃诚为本则与舜同焉以备物为实则舜有所弗迨也以亲悦为致则舜有所弗迨也故曰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无忧者其惟文王乎尧舜三代皆所弗及此史氏所以序其事亲始末垂之万世俾夫为君之子者有所法效则国之岂弟求配於天有根本焉文王之於王季夜不遑寐故其旦旦鸡鸣而衣冠已具内竖曰安文王乃喜以其达旦怀忧则其喜形於色也色忧行不能正履心有所惧则色形其忧急侍其亲则履不能正文王所行世子事王季之礼武王之为大子也循而行之不敢有加焉盖圣人之所行莫非尽其性也尽其性以事其亲无所入而不为极也前圣後圣虽历百世其致同焉矧在父子之间又何加焉孟子所谓文王与舜地之相去千有余里世之前後千有余岁及其得志行乎中国有若符节之合尽性之事同也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文王减膳武王亦减膳文王加饭武王亦加饭以己程其亲之食力也

    长乐陈氏曰始之以文武之为世子圣人之行也终之以世子之记中人之行也圣人之行朝亲至於日三其有不安节则行不能正履以至於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中人之行朝亲止於日二其有不安节则止於不满容於其尝馔善则能食尝馔寡则不能饱而已於文王言色忧行不能正履则武王可知於武王言不说冠带一饭再饭则文王可知末有原则与曾元复进者异矣汉文帝之侍亲疾不交目不解衣三年汤药非所尝则不进而袁盎以为高世之行盖文武以来如汉文者亦鲜俪矣

    严陵方氏曰日出为朝阳之始也日入为莫隂之始也日中为昼隂阳之始也隂阳之气至於三时不能无变焉而人之气血与天地隂阳相为流通故人子之事亲每於是时必问其安否然内则言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又曰昧爽而朝日入而夕世子之记亦止言朝夕至於大寝门之外而此言鸡初鸣而衣服至於寝门外则盥漱之时犹未鸡鸣朝之时犹未昧爽矣又有日中之朝此盖圣人之制故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内竖即周官掌内外之通令者御则御於君所者也与御妻之御同义节谓起居之节也不安节则以失常而疾生文王乃喜则亲喜而己亦喜也文王色忧则亲忧而已亦忧也复初则亲复常故也夫人之安否尤见於饮食之际故其复常也必以膳为言焉视寒煖之节若食齐视春时饮齐视冬时之类在有察意在之为察犹存之为省也问所膳则欲知亲之好羞也膳宰即膳夫也原与原蚕之原同夫文王之事亲如此则不可以有加也故武王帅而行之而已不说冠带而养则以亲有疾故不拘常朝之日三也一饭再饭则饥饱常视亲而不敢私自适故也

    庄氏曰中庸谓舜其大孝也与其称文王则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盖父子之间舜处其不幸而文王处其幸也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文王何忧焉人见其无忧也而不知文王事亲之心日以兢兢与舜之夔夔斋栗曷尝少异且自莫而旦自旦而日中历时未久也文王唯恐不知其亲之安否其心兢兢然不啻三月三秋如也朝服而三至寝门子之於亲犹不敢以自致乃至寝门之外首致问於内侍焉内侍者掌内外之通命立侍而致养者也内侍不止一人故即其当御者而问之内侍以为安文王乃有喜色详味乃喜之一辞文王爱敬之心可知矣想其盛服假寐於鸡鸣之初柔声下气於内侍之问延颈耸耳於曰安之对此时此心忡忡然若不能自释幸其曰安则油然喜欣然慰其喜为如何以今者之喜而知向者之忧也然则文王之忧其亲如此而谓之无忧可乎曰文王之於亲惟忧其有不安节尔若舜之於亲则无时而不忧也载见而夔夔往田而号泣如穷人之无所归故富有四海贵为天子皆不足以解忧想其心常如文王不能正履时也常如武王不说冠带而养之时也故观舜之忧而後可以知文王之无忧观文王之无忧而後知舜之为大孝虽然舜与文王易地则皆然 又曰天下之理惟极其至则不可以复加文王之事亲岂一毫之不至哉武王而复求加焉则非可传也非可继也故武王之事文王尽循文王之所以事王季者而行之不敢复加焉兹武王所以为达孝者欤 又曰人心有所忧虑则衣服饮食不能如常时子之於亲日而三朝自三朝之外冠带有时而说今为亲疾跬步不离不敢说冠带以自适人之饮食或疏或数时其饥饱今以亲疾志不在於饮食一饭再饭惟亲之视不敢如平时私适其欲此足以见武王事亲之疏节然则武王之孝有加於文王欤曰即文王之色忧行不能正履可以想见其不说冠带而养也即王季复膳然後亦复初可以想见其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也故曰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旬有二日记其寝疾之日疾既损则药饵食饮皆可进故以瘳为减损也

    山隂陆氏曰衣服不必言者言之示严也据使姆衣服而对言在不言察在而察之为在察或使代焉庐陵胡氏曰纬书皆言文王九十六始称王及崩諡曰文此不经之说盖记者於後追称王耳当考讲义曰不说冠带而养以见武王事亲之诚其敬之之礼可谓至矣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武王之用心期以安其亲之为至也

    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武王对曰梦帝与我九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

    郑氏曰问何梦间後容卧也帝天也抚犹有也言君王则此受命之後也年天气也齿人寿之数也九龄九十年之祥也文王以勤忧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言与尔三者明传业於女女受而成之君子曰终终其成功

    孔氏曰文王继王季为西伯是殷之诸侯不合称王今武王谓之君王故知受命之後也案书传云文王受命一年质虞芮之讼二年伐鬼方三年伐密须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书序云殷始咎周郑注云纣闻文王三伐皆胜始畏恶之囚於羑里三伐谓伐鬼方密须犬夷则被囚在四年末五年初於时未必称王殷传云五年之初得散宜生等献宝而释文王文王出则克黎六年伐崇则称王故诗皇矣论伐崇是类是禡行天子礼此云称王谓受命六年之後也受命谓受赤雀丹书之命武王云西方有九国未宾君王其终抚有之尔雅释天云年稔也稔孰谓岁谷一孰是年为天气也大戴礼云男八月生齿八岁而齓齿是人寿之数也又年谷一孰而零落人之年老齿亦零落是年与齿俱有零落之义年寿之数赋命自然不可延之寸隂不可减之晷刻今云与女三者示其传基业於武王欲使武王承其所传之业此乃教戒之义

    庐陵胡氏曰武王意以龄为善故当抚有九国也言君王者郑云此受命之後非也先儒云纣闻文王三伐皆胜始畏恶之囚於羑里三伐谓自伐鬼方至犬夷则被囚在四年也於时若称王则反状暴白纣肯释其囚邪书传又云五年伐耆殷传云五年之初得散宜生献宝而释文王先儒因谓是年克黎至六年伐崇则称王故诗皇矣伐崇类禡行天子礼若然文王与纣为二王矣安得云以服事纣乎且书云文王受命唯中身厥享国五十年是受命以後五十年乃崩今云受命七年而崩已自谬矣又云受命称王妄可知也然则受命云者止谓诸侯获天助尔非称王也诗书云王者皆追称尔案文王三分有二今云九国未宾足明此称君王者不足信也人之考折天定其数今曰吾与尔三是不知命非文王之言也文王受命惟中身谓五十也享国五十年则百矣云九十七非也

    长乐刘氏曰文王受命之後疾病旬有二日而愈故武王呼曰君王也圣人生而知之自诚而明者罔非穷理尽性以至於命焉是以寤寐所萌与天地合与鬼神契则其修短得以自知武王岂不识其为年龄哉不忍形於文王之所止也史氏欲显文王之前知乃追而记之曰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中庸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信矣

    严陵方氏曰黄帝有华胥之游高宗有傅说之赉文王则见丈人孔子则见周公庄周则化为蝴蝶声伯则泣为琼瑰故周官有占六梦吉凶之法梦态罴者知其为男子之祥梦虺蛇者知其为女子之祥衆维鱼则知其实为丰年旐维旟则知其室家溱溱或梦为鸟而戾於天或梦为鱼而反於渊或梦哭泣旦而田猎盖天地之会隂阳之气而人之魂交焉固有如此者则武王九龄之梦岂足怪哉然而文王之疾间必知武王有梦者以其爱亲之心笃而思念之情深故也寿数在天而文王得以及子孙者圣人先天而天弗违抚者安抚而有之也

    马氏曰其梦则一而其所见则异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武王之志在於安天下之民文王之志在於安性命之情达死生之分

    山隂陆氏曰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此着文王所谓我然天亦然也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其言动与天合如此而缓辞也乃者难辞也

    石林叶氏曰人之精神与天地隂阳流通故其梦亦与应焉古者有占梦之官献吉梦赠恶梦参考日月星辰隂阳天地之变则夫梦者先王所同以为信也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果以为梦邪是寿命不属之天而损益者人也由是观之我百尔九十非梦也其传之妄欤

    庄氏曰古之圣人未尝无梦若黄帝梦游华胥高宗梦得傅说夫子梦见周公皆是也武王於亲疾未间之前衣不解带目不交?安得有梦及夫既间而後寝蘧蘧栩栩与神明交故文王有何梦之问武王有帝与九龄之对然其梦则一其见则殊武王则以享国之数推之文王则以享年之数推之虽我百尔九十卒如文王之言要知文王之言武王之心也盖心有所思则夜有所梦武王无是心帝岂荅以是梦哉方文王寝疾之时武王切切於心思者不过欲其亲享国之多与夫享年之永而已今得帝与九龄之梦遂谓终抚九国者岂谓文王他日享国之多可以卜其享年之永也文王则直以年龄为告欲使武王知我之享年如此女之享年又如此天命未艾适有寝疾庸何忧乎盖文王又因是以释武王之忧也然则帝与九龄非武王爱亲之切不足以召上帝之梦非文王与天为一不足以知上帝之诚不然则降年有永有不永实系乎天文王安得而私与之亦足以见圣人之心与天相为流通而天命之修短皆有以逆知之不知是何以谓之先天而天弗违何以谓之自作元命又何以见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哉若夫古者谓年龄则九龄乃九年尔文王何取以为九十注家遂谓九龄为九十年之祥已为牵合况文王百年之数又何所取於此哉意者天命之修短文王固已洞然於胷中特假梦以及之初不区区专讯於一梦也学者不可不知

    眉山孙氏曰案大戴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是武王少文王十有四岁也礼记载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计文王之崩年武王已八十三矣明年即君位又明年文王服毕观兵孟津於时年八十有五又二年克殷有天下即王位於时年八十有七明年有疾弗豫周公作书藏於金縢於时年八十有八又五年王崩寿九十有三自克殷之年而至崩年计七年所谓在位也

    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为世子也郑氏曰涖视也不能视阼阶行人君之事践履也周公代成王履阼阶摄王位治天下也抗犹举也谓举以世子之法使与成王居而学之以成王之过击伯禽则足以感喻焉文王之为世子题上事也

    孔氏曰周公举世子之法於伯禽伯禽行世子之法以示成王欲令成王观而法之若成王不能法效周公则笞伯禽责其不能以世子之礼教成王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武王成王之为世子皆法文王故以文王为世子结之

    长乐刘氏曰成王幼不能涖阼诸儒之说互有不同以经无据也郑康成传注诸经最称详密今载其说云文王崩後始生成王则武王崩时成王十岁矣三年之丧百官緫已听於冢宰则周公也服除将欲涖阼阶以行天下之政周公忧其幼弱而未能也犹欲摄之而羣叔流言周公乃以王命东征罪人斯得凡三年而後天作雷风大变以啓悟成王俾延文武之德业乃由金縢迎周公归以摄天子之政成王年十有正矣凡七年用熙文武基绪制礼作乐化及蛮夷功格天地然後复政於成王其年二十有二周公於是复留於朝北面臣事成王为之弼佑既终以完成王之盛德而史氏又载厥始摄政而成王尚幼穉孺子好恶趋尚弗协於中屡训弗改而君也不可以加怒於是俾伯禽行世子事父之礼於周公以观化成王使知子事父臣事君弟事兄之礼焉然则挞伯禽用以为成王之愧耻也此所以用厥子抗其法以模范成王之心俾趋於五品则文王世子之法又传於成王以及於後昆焉

    严陵方氏曰涖阼临朝也阼者主人所有事之阶故适子冠於阼以着代则继体之临朝行事谓之涖阼亦宜矣涖言以位临之践言以足履之成王主也故於阼曰涖周公相之而已故於阼曰践此轻重之别也世子於属则子也於位则臣也於齿则幼也知为子然後能为父知为臣然後能为君知为幼然後能为长故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然其序则先父子而後君臣者内外之序也先君臣而後长幼者上下之序也於伯禽言法於成王言道者盖法则下之所守道则上之所揆马氏曰成王幼不能行人君之事则百官緫己以听冢宰者礼之常也故周公相成王践阼而治伯禽者周公之子也成王之为世子虽有君之道不能践阼则犹未离乎世子也故抗世子法於伯禽父子君臣长幼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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