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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前用一枚硬币购买明天……拦路抢劫的大新闻,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一杯咖啡,开车去伍德隆、李堡、弗拉特布什……投入一枚硬币,买到口香糖。某个人爱我,可爱的宝贝,你在肯塔基,这是你的故乡……狐步舞的音符传到门外,布鲁斯,华尔兹(《我们要跳一整夜舞》)闪亮的记忆旋转着消失……哦,第六大道和四十街交汇处仍有一台污迹斑斑的幻灯机,投入一枚硬币,你就可以看到发黄的昨天。铺天盖地的电影展里,那些老片子俯拾即是:《火热年代》、《单身汉的惊喜》、《被盗的吊袜带》……废纸篓里盛满被撕碎的白日梦……午夜前用一枚硬币购买昨天。

    露丝·普莱恩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围紧脖子上的毛皮。她觉得虚弱。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她想起桑德兰夫人的房子里化妆品和面包的气味,还有那里垃圾遍地的大厅。哦,我还不能回家。“司机,去四十街的老英国茶室。”她打开绿色的长方形钱包看了看。我的天,只有一美元,一枚25分硬币,一枚5分硬币和两枚一分硬币。她盯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她简直要崩溃了,真想大哭一场。钱花得真快。下车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刺痛她的喉咙。“8毛钱,小姐。我没有零钱,小姐。”“好的,不用找了。”天啊,只有3毛2分钱了。室内很暖和,有茶和饼干的温馨味道。

    “怎么了,露丝?这不像你啊。亲爱的,过来到我怀里,这么多年没见了。”这是比利·沃德隆。他比以前胖了,也白了。他做作地抱了她一下,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你怎么样?一定要告诉我。戴着那顶帽子你看上去真时髦。”

    “我刚刚给嗓子照了X光,”她哈哈笑着说。“我感到上帝不再眷顾我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露丝?我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是你不理我的,不是吗?”她气愤地接上他的话。

    “在你出演《果园皇后》之后……”

    “说真的,比利,我一直不走运。”

    “哦,我知道,没什么出路。”

    “下周我跟布莱斯哥有个约会。也许能有转机。”

    “嗨,我得说,露丝,你在等人吗?”

    “不,哦,比利,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今天别逗我。我没心情。”

    “亲爱的,坐好,跟我一起喝杯咖啡。我告诉你,露丝,今年情况很不好。许多老演员要当掉最后一条表链了。我以为你还周转得开。”

    “别说了。如果我能把嗓子治好就好了。这类事情真让人厌烦。”

    “还记得在索默维尔剧团的那些日子吗?”

    “比利,我怎么能忘呢?那时多滑稽可笑啊!”

    “我最后一次看见你是你在西雅图出演《车轮上的蝴蝶》。我要去前线……”

    “你干吗不回来看我?”

    “大概是因为我还在生你的气吧。那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落到低谷……忧郁症……神经衰弱。我弄到身无分文的地步。那晚我还受着这病的影响,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像野兽一样。”

    露丝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她忽然感到一阵狂喜。“哦,但是比利,你已经忘掉了吗?那时,我是个愚蠢的小女孩。我害怕爱情或婚姻之类的会影响我的艺术生涯,你知道的,我太想成功了。”

    “你还会做同样的傻事吗?”

    “我在想……”

    “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呢?‘移动着的手指在写作,而且不停地写下去’……”

    “大概是‘你的眼泪也不能冲掉任何一个字’。但是,比利,”她仰起头,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又要向我求婚呢。哦,嗓子好疼。”

    “露丝,我真希望你没去照X光。我听说那很危险。我不是吓唬你,亲爱的。但我听说过因此得癌症的病例。”“胡说,比利。X光使用不当才会那样,而且还得是暴露在X光下很久。不,我认为华纳医生医术高明。”

    坐在地铁里的时候,她仍然能感觉到他柔软的手放在她戴了手套的手上。“再见,小女孩,上帝保佑你。”他的声音沙哑。他是个蹩脚的演员,她的心中一直在嘲笑他。“感谢上帝,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拿起宽檐帽,像出演《波开尔先生》那样向后一甩光滑的白发,然后转身,走进百老汇街上的人群里。也许我不太走运,但我不像他那么蹩脚。他说,癌症。她上下打量着车厢,坐在对面的人的面孔随车身的摇晃而摇晃着。这些人里必定有患了癌症的。五分之四的人有……傻话,那不是癌症。腹泻,医用润滑剂,沙利文牌……她把手放在喉咙上。她的嗓子肿了,她的嗓子里面不停地跳动。也许更糟。肉里面有活着的东西,吃掉你的生命,让你变得可怕,腐烂掉……坐在对面的人们直视头顶,广告牌昏暗的灯光照得他们脸色发绿。五分之四的人有……一辆载满摇晃着的尸体的列车咆哮着驶向九十六街。她要在九十六街换车。

    达什·鲁滨逊坐在布鲁克林大桥旁的长椅上,军用外衣的领子立着,正在看报纸上的招聘启事。这是一个闷热有雾的下午。大桥湿淋淋的,像是花园里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两个水手经过他身边。“我从农学院毕业后工作过的最好的公司。”

    派特纳电影院,忙碌的邻居……永远在盘问……3000美元……天啊,我还没有3000美元呢……香烟摊子,繁忙的建筑工地,被迫牺牲……迷人的、设施齐全的收音机和音乐商店……忙碌……中等规模的现代印刷厂,有印刷机滚筒、米勒送料机、压版印刷机、莱诺整行铸排机和一个完整的装订车间……体面的饭店和熟食店……保龄球道……忙碌……生活需要大舞场,还有其他需要让步的。我们买假牙,金子,白金,珠宝。他们见鬼去吧。请救助有需要的人。喝酒的速度太快。发件人,一流的笔杆子……让我出去……艺术家,服务员,汽车、自行车和摩托车修理商店……他取出一个信封,写下地址。擦鞋的……不。孩子,不,我想我不再是孩子,糖果店,兜揽生意的,擦车的,刷盘子的。边学习边挣钱。无趣的牙科是你成功的捷径……不,乏味的季节……

    “你好,达什,我还以为我永远不会来这儿呢。”一个戴红帽子、穿灰色V领外套的灰脸女孩在他旁边坐下来。

    “嗨,我看招聘广告都看恶心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报纸从腿上滑到地上。

    “坐在这儿你不觉得冷吗?”

    “也许有点……我们去吃饭吧。”他跳起来,红脸往女孩的脸那儿凑。他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睛。他快速地拍拍她的手臂。“嗨,法郎希,你还好吗?”

    他们朝曼哈顿走回去,那是她来的方向。他们脚下的河水在雾气中闪闪发光。一艘大蒸汽船缓缓驶过,已经亮起了灯。走到人行道的尽头时,他们看着它黑色的烟窗。

    “那艘船有你去荷兰时坐的那艘船大吗?”

    “比那艘还大。”

    “天啊,我也想去。”

    “我会带你去,让你看看那些地方。我开小差的那段时间去过好多地方。”

    走到街车站的时候他们踌躇起来。“法郎希,你带钱了吗?”

    “当然,我有一块钱,但我得留到明天花。”

    “我还有最后25分。我们去中国人开的饭店吃两份5毛5分钱的套餐吧……两份是一块一。”

    “我得留5分钱,明早还要坐车去上班。”

    “见鬼!我希望我们能有钱。”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如果都弄好了,我能不告诉你吗?”

    “来吧,我还有5毛钱存在房间里。我从车费里省下来的。”她换了一块钱零钱,在入口处投了两枚5分硬币。他们坐上一辆开往第三大道的地铁。

    “喂,法郎希,他们会让我们穿着卡其布衬衫跳舞吗?”

    “为什么不行?看起来不错。”

    “也许我有点过虑了。”

    餐馆里的乐队正在演奏印度音乐。有排骨和酱油的味道。他们溜进去。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和年轻的短发姑娘搂得紧紧的正在跳舞。他们坐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笑起来。

    “天啊,我饿死了。”

    “真的吗,达什?”

    他往前伸腿,直到夹住她的腿。“嗨,你是个好孩子。”他喝完汤的时候说。“说真的,这周我会找到工作。然后我们找个大房子,结婚。”

    他们站起来跳舞的时候浑身发抖,以至于跟不上音乐的节奏。

    “先生,衣冠不整,请勿跳舞。”一个矮小的中国人把手搭在达什的肩上。

    “他想干吗?”他嘟囔着继续跳舞。

    “我猜是因为你的衬衫,达什。”

    “见鬼去吧!”

    “我累了。我宁可谈话,也不想跳舞。”他们回到座位上吃作为甜点的菠萝块。

    他们沿十四街往东走。“达什,我们不能去你家吗?”

    “我没有家了。老不死的不让我住了,她把我的东西都拿走了。说真的,如果这周我找不到工作,我就回军队里去。”

    “哦,别去。那样我们就永远结不了婚,达什。上帝,你干吗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法郎希。失业6个月了。天啊,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人发疯。”

    “可是,达什,我们去哪儿?”

    “我们可以去那个码头。我知道一个码头。”

    “很冷啊。”

    “有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觉得冷。”

    “别那么说。我不喜欢。”

    他们依偎着,在黑暗中沿着有车辙印的街道走,两旁是巨大的煤气罐,残破的篱笆,和长长的、有许多窗户的仓库。当他们走过一个拐角时,一个男孩站在路灯下朝他们发出嘘声。

    “我会记住你长什么样,你个小杂种。”达什把苍蝇从嘴边赶走。

    “别理他。”法郎希轻声说,“否则我们会被他的同伙们包围。”

    他们走进一个被高高的围墙围着的小门,外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木材。他们能闻到河水、雪松和锯末的味道。他们能听到河水拍打他们脚下的木材堆的声音。达什把她拉过来,把嘴压在她嘴上。

    “嗨,亲爱的,你们不知道晚上不应该这样跑出来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守夜人的灯照亮了他们的眼睛。

    “好吧,穿好衬衫,我们刚散完步。”

    “散了会儿步。”

    他们拖着身子走在街上,阴冷的河风吹进嘴里。

    “当心。”一个警察轻轻地吹着口哨经过。他们分开。

    “哦,法郎希,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该把我们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我们去你那儿吧。”

    “房东太太会把我扔出去,肯定会。”

    “我不出声。你有钥匙,是不是?天亮前我就溜出去。可恶,他们弄得咱们跟做贼似的。”

    “好吧,达什,我们回家。我才不管会发生什么。”

    他们沿沾满泥的台阶走到公寓楼的顶层。

    “脱掉鞋子。”她转动钥匙的时候对着他耳语。

    “我的袜子上有洞。”

    “没关系的,傻瓜。我看看能不能补上。我的房间在后面,得穿过厨房。如果她们都睡了,就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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