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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千里姻缘扶桑联眷属 一宵救护浅草毙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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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笑我国旧小说中,最有一种俗例,便是书中一位重要人物,无不被人诬害,诬害的结果,必说身监法场,引颈就刑。原是故意用一种惊人之笔,希冀震骇阅者耳目。然而他又未尝布置妥帖,及至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苦于没有法子,转换过来,他那一支笔,便忽然想到黎山老母,或是太白金星,半天价起了一阵狂风,硬生生便将这人摄得无形无影。再不然,也不过是英雄劫狱,好汉乔装,叫人心里快活一快活。在下著书到上一回结末,也几几乎蹈了此弊。郁金标夫妇既不能救之于营仓,韩凤琴姊弟业已驱之于菜市,危乎其危,险而又险。又明明是在青天白日,不比他们的老人家,当初在武昌旧书斋里做的一场春梦。(引证旧事,顿补前文,大合大开,绝好章法。)若是这部小说是在下随意编着玩的,倒可以重辟机械,另起炉灶。无如这件事虽非正史,却系轶闻,断不容我在这里面上下其手,颠倒是非。所可怪的,北门城外那一支奇兵固非凤琴姑娘意料所及,便是在下,至今也还糊糊涂涂的,不知道怎生这样巧法,竟不先不后,营兵出去杀人,志士转来革命。在下也只得老老实实,把他铺叙出来,恰好做我上一回文章的关键。诸君如若不甚相信,好在这件事近在苏州,既异西欧北美;时维民国,又殊后汉前唐。(此书每逢筋节处,多用骈语组织成文,故煞尾时亦多用骈语相应。盖体例使然,并非作者故意卖弄他这臭四六文字也。一笑。)没事时候,不妨集合几位金闾文老,闲话当年光复情事,就可以知道在下不是随口编谎。(分明编谎,偏洗刷得如此干净,我为读书诸君不服。)闲话休表。

    且说那一支军队里,那位袅袅婷婷的女将军,既然将那二百余名巡防兵杀得落花流水,一把扯着凤琴,又见他兄弟寿琴,也被本队军士救出来,十分欢喜。戎马倥偬之间,更不暇同他们姊弟闲话。好在这位女将军,读书的一时虽然不知道他是谁,那凤琴已认得逼清,便是他在武昌时耳鬓厮磨、最投契的一位叶锦文姐姐。这一喜自然喜到极处,也不知道去感谢,只呆呆的望着他,转说不出话来。锦文笑道:“好妹妹,我们此刻也没有谈话的功夫,我还要同你的姐夫去分头办事。”锦文一面说,一面便用手指给凤琴看,说:“那便是你的姐夫,你总该也认得他。你姐夫还替你带了一个人回国,你见了面,包你更要欢喜。”(情事隐约,预为后文伏线。)凤琴从几百军士之中,顺着锦文手指,凝眸看去。原来后边一匹枣骝马上,坐着一位西装少年,眉横杀气,眼露英风,原来不是别人,就是前次金娉娉从怀里掏出一封向自家求婚信函出来的那个俞竹筠。(大书特书。)凤琴此际真是又惊又喜,仓促之中,转不曾留心听见锦文说替他带着自家的一个人回国的话。(不曾留心,又妙。)俞竹筠远远的早已看见他妻子救出凤琴,只因为一战之后,打死巡防营军士固然不少,自家的党羽也死了几人,还有些负伤的,俞竹筠正在那里布置一切,将受伤的人抚慰了一番,命随从的人送他们仍回城外船上,休息医治。这时候见锦文已替他向凤琴介绍自家,也便遥遥举手为礼。叶锦文随即派了自己面前两名女兵,牵过两匹马来,给凤琴姊弟骑坐,吩咐女兵:“先送他们姊弟到船上等候,我们将事办完毕了,回船再行晤对。”那两名女兵慌忙答应,立刻扶着凤琴姊弟上了马。

    这个当儿,苏州全城业已大乱,知道民军已有全队进城,分着各道城门拥入的。(拉拉杂杂,写得十分好看。所奇者,俞竹筠夫妇偏进北门,巧遇凤琴,为当时情事所不及料也。)然而人心虽是皇皇,却转因为民军进城,反不似数。日以前,各思迁家避难,不过全城街市,互相闭户不出。一刹那间,大家小户,忽然都遍插起白旗来。有用生绫绢的,有用布匹的,贫寒人家不曾置备绫绢、布匹,就用一大张白纸条儿插在门首。或书“大汉光复”,或写“还我河山”,不约而同。远远看去,好象半空里白龙夭矫。(如花如火,真是吉祥文字。)嘈杂声中,却都露着欢欣鼓舞的神气。你道他们哪里会置办的这样快速呢?这也有个缘故。苏州光复,已在好几省之后了,他们早已打听得,只要城池一经入了义军之手,都是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只须插起白旗,便是汉民归顺的符号。任你程抚台、双统领防范得极严,他们却悄悄的联合起来,在好几天前各将旗帜制就,引领而待。此番俞竹筠他们业已入城,你想那些百姓们这旗子不在这时候卖弄起来,还等什么时候卖弄呢?(百忙中偏有此闲笔。)

    凤琴刚跨得上马,蓦然心里想起一件事来,急忙兜转丝。缰,据鞍高呼道:“锦文姐姐,锦文姐姐……”锦文此时刚,偕着俞竹筠并马拟扑向抚台督署,全队军士刚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凤琴相唤,遂向俞竹筠笑了一笑说:“你且先行一步,我同凤妹妹讲一句话,随后就来。”俞竹筠答应了,押着全队便走。此地锦文已同风琴会在一处,便笑着向凤琴道:“妹妹又想起一件甚么事来?可以赶快告诉我。我猜准妹妹的心,定然是为着那人消息。”凤琴摸不着这话头脑,也笑答道:“妹子并非为的别事,只是此番被奸人萧楮卿陷害,全家就捕。今蒙姐姐盛爱,已将愚姊弟救得出来。但是老母同小妹等,还陷在统领大营,务祈姐姐从速向营里将老母等救护出来,万一迟延,恐有性命之险。”锦文道:“原来师母也被满人捕获而去。古来刑罚,不及妻孥。便算老伯同妹妹反对清廷,改革政体,也不过系一政治犯的罪名,何至连同老母以及弱妹等,俱系囹圄?可想满人凶暴,全然不顾情理。这事如何可以迟缓!先前本拟同你姊夫径扑抚署,力劝程公反正。照妹妹这话看起来,少不得须先向巡防大营酣战一场,赶速救出师母,稍慰妹妹孺慕之私。妹妹放心,此事全在愚姊身上,保无贻误。妹妹可快向船上暂为休息,静听好音罢。”凤琴听锦文这番话,心中无限欢喜,方才掣转马头,偕同寿琴径自出城去了。

    前回书中,作者因为只顾从凤琴这边说起,事机紧迫,姊弟就刑,从千钧一发时间,故意用惊人之笔,使读者为凤琴担心。又以郁家夫妇营救不成,遥想读书诸君,定然急急的为风琴姊弟谋划一出险之策,所以文章结穴,陡然从天外飞来一支军队,夺凤琴于虎口,拟博诸君一时痛快。遂不暇先叙叶锦文夫妇从日本返国,光复苏州之由。及至此时,知诸君已瞭然当时情事,觉得斗榫之巧,布局之奇,原是做书人的常技。然而当这时候,若再不将锦文返国的事迹略略叙述一二,读书诸君又不免要议论我有突如其来之诮。做书的这种苦恼,便是旧小说中说的两句套话,叫做“一张口说不及两边事,一枝笔写不出两处话”了。

    诸君谁个不知道,共和建设,是在大清国宣统三年。其实这革命根芽,早已埋伏在遥遥几十年之前了。不过几十年前民智未开,人提起“革命”两个字,都把来当做一种匪类看待。清廷防范的手段又是异常严密。所以那些志士,轻易也不敢蛰处本国,不是远遁西欧,即是近居日本,其中尤以在日本的志士为多。著书立说,启发民心,联络军人,运动官吏,真是心力交瘁。所以辛亥秋间,一鼓而告成功。人民也遂有箪食壶浆,迎迓义师之雅。有些志士,与我书中没有甚么关系的,作者不暇一一替他们编纂列传。

    就中单表那俞竹筠所抱的宗旨,正是激烈一派。当初金娉娉姑娘曾说过,他的宗旨与自家不同。后来因为在武汉地方思量举事,又以风声泄露,几遭杀身之祸。便连夜的遁往上海,搭了海轮,径往日本。其时叶锦文刚在日本一个女学校里肄业,卒业的时候,又高列前茅,获得最优等毕业文凭。一时声誉鹊起,凡有中国侨人日本的人,提着“叶锦文”三字,莫不交口赞颂。又访问,是个待字闺女,便有一班少年,大家思量一见颜色为快。不图叶锦文又是一个高自位置的女郎,轻易也不将寻常男子放在眼里。他当年对着金娉娉姑娘说的那番话,便可以想见其为人了。(又倒挽前文。)

    谁知人世的姻缘,原有分定。这一日,日本同文会社里,中国诸志士刚在那里开改革中国内政、商议进行的大会,与会的男女不下一、二千人。首由革命钜子孙文、黄兴报告开会的宗旨,其余便是诸志士互相登台演说,辩论纷纭。恰好挨着俞竹筠也在那里发表政见,侃侃而谈,侠骨英姿。早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嵌入心头,觉得这人颇可以为我祖国建立一番事业,背地里异常钦佩。这人是谁呢?不言而喻,便是叶锦文了。叶锦文有时候同一班女学生谈论起来,口角之间,不无露着钦佩的意思。

    谁知这一点风声,已有人暗中告知俞竹筠。俞竹筠久已仰慕叶锦文大名的,听见这话,真是又欢喜,又感激,再形容不出他那一番神态,以为风尘颂洞,久乏赏音,谁知青眼裙钗,竟能赏识我于东瀛之地。过了几天,便虔虔诚诚的斋戒沐浴,用了一张名片,亲自向锦文住的寓所求见。在锦文心里,原无别的念头。(回护女郎处,笔端自分轻重。)又因为这殷勤相访,情不可却。好在近年以来,风气与往昔不同,男女交游,原是泛常之事。当时便接见了。好在他们当初已从金娉娉那里会过一面的。俞竹筠遂又将自家在汉口同嬉娉、凤琴的许多事迹,一一的告诉了锦文。两人越谈越觉得投契,大有依依不舍之意。一时间议论到中原多故,党人几番想推翻政府,终归失败,人寿几何,河清难俟。说到此处,又未免相对唏嘘。

    当日竹筠在锦文寓里坐了一会,不得已起身告别。锦文亲自送出门外。次日,锦文也就向竹筠寓里回拜。自此以后,竹筠每逢沉闷无聊,便自去访锦文,酒肆、公园,遂时常有二人足迹。其时同乡的人,侨居日本的正自不少,背地里瞧出两人情状,觉得果然是壁合珠联,天生佳偶。先前还有人嫉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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