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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伶俜弱质一病经年 宛转离情暂时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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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长更没有法子,回局之后,将赵二同刁老太婆、萧楮卿一干人对质,再三研鞠,都矢口说,实在不知道刘国强将这不知姓名的男子藏匿何所。局长察看他们情形,委实出于至诚。只是恨着办理此案没有结果,不能在洋大人面前讨好。自己因为要脱这干系,便由局内备文,转将这班人犯移至县署定谢。(中国官场,此等处最是狡猾。)局长又恐怕洋大人尚在那里等候消息,逐亲自乘着轿子到了美胜洋行,一五一十将这情节详细告诉梅礼。梅礼听了,很是着急。又说:“局长既然将这案移县,鄙人再同县署去交涉罢。一切费心,改日再谢。”局长连连称着“不敢”,别了梅礼,他译自回局去了。

    且说梅礼自从前夜去拜会局长之后,当时得了萧楮卿的口供。回来之后,便将详细缘由,一一告知韩素君父女。并将萧楮卿那篇供词从怀里掏得出来,交给韩素君。并说:“供词内所说这姓芮的,在贵国也算是个大员,如何同这些宵小沆瀣一气?这供词先生倒是好好收看,万一将来同这姓芮的交涉,这件供词少不得是个把鼻。”素君自然感激无既。梅礼又说:“案既移县,县里必然去捕获余党,料想那位冯先生必然可以出险。”凤琴在旁边听了,暗暗放下了心,遂上楼同金娉娉闲话。

    梅礼在行里又特备了西餐,请素君赴膳。两人谈论之下,素君极钦佩梅礼的道德学问。暗暗愧恨我们中华人格,果真不如欧美文明。后顾茫茫,中国前途不胜危险。饮酒之间,便不似先时豪兴。(素君毕竟是有心人。)

    席散之后,外面便有侍者进来通告,说洋务局局长前来拜会。梅礼遂出去延接。素君知道是为的那件案情,心中很放心不下,也便悄悄的坐在他们会客的旁边一个小室内,静听他们讲话。及至听到羽党遁逃,冯阿祥竟无下落,不由从丹田里叹了一口气,恨这昏愤官僚,捉获刁老太婆之后,若不是他耽延三日,何至叫他们那些羽党做了准备?事隔多时,任是你再雷历风行,那些奸人岂有个坐待捕获的道理?这不是因为我们有这权力,能请外人出来干预,你才着紧办理此案;若是无辜平民,遇了此等惨祸,你们做官的一味施延,不代料理,想见覆盆之下,天日难照,也不知屈杀了多少冤魂呢。素君越想越气,闷闷的坐在室里,十分扼腕。后来又听见梅礼送客。

    送客之后,梅礼匆匆走得进来,正待将适才会见局长的话报告素君,素君笑道:“鄙人因为很悬挂这事,先生会客之顷,鄙人已在旁边窃听,洞悉此中原委。但是敝国官场,办事大都如此,亦正不足为怪。惟是屡次烦渎先生,寸心殊抱不安。”梅礼此时将两只手插在衣袋里,两只脚颠倒价在地毯上擦来擦去,只不满意那个局长,又说:“他此时已将案件移入县署,那县署也未必遂能将这件事办个水落石出。”素君点点头,转身遂命人上楼去将韩小姐请得下来,有话面讲。梅礼见素君去请凤琴,他遂告辞出去了。

    不多一会,凤琴已同娉娉携手下楼。素君逐将适才情事一一告诉了凤琴。谁知不说则已,素君话才说毕,那位凤琴小姐听见冯阿祥竟无下落,顿时花容失色,那两行珠泪纷纷的如雨而落,靠近一张橡皮椅子,颓然而倒,半晌说不出话来。吓了娉娉一跳,连忙抱住凤琴,频频呼唤。良久,那凤琴才慵抬凤眼,娇喘微微,哇的一声,方始痛哭出来。抽噎之间,只低低呼着:“我负了他,我负了他……”素君立在一旁,十分纳罕,觉得当初女儿对于阿祥,异

    常憎厌,动不动大声呼叱。我几次也曾拿话试探,要将妮子的终身附托于他,窥女儿之意,决然不肯俯就。何以目下竟象换了一个人儿似的?可见老父的用心,竟不如阿祥自己的手段。你看就因为此番患难,阿祥拚着性命,救女儿出险,女儿感恩怀德,听见他的消息,居然愤不欲生。料想将来这段姻缘,不属之阿祥,还属谁呢?素君思量到此,颇觉慰了心愿。只是重又想到阿祥被奸人劫掠,不知放在何处,可否能保得性命,尚在未定之天。万一竟置于死地,我父女固然有些对不住他,还怕女儿既然属意阿祥,突然遭此不幸。将来若是议及婚姻,转有些十分棘手。娟娟此貌,其身世所遭,颇令人可怜可叹。愈想愈恨,不禁对着凤琴,也就提远袍袖来拂拭老泪。

    金娉娉在旁边省识凤琴的用意,也十分替他扼腕,只管拥着凤琴,竭力劝他。并说:“那些奸人,不过因为财帛,以致甘冒不韪。其实他们亦非必同冯家少爷有仇,断然不至损及冯少爷生命。如果冯少爷竟被他们杀害,局长到乡村中踏勘,不曾一点形迹没有。我只怕奸人畏罪,定将冯少爷挟持而走,不是远逃日本,即近匿沪江。妹妹此时第一要打叠精神,必须想出法子,探听冯少爷下落,去救他返里,这才不负他此番防护妹妹一片苦心。知恩报恩,妹妹亦可稍抒胸臆。我说一句不怕妹妹嗔责的话,象妹妹光这样一味啼哭,于事究有何益呢?”

    凤琴正在柔肠欲碎,泪眼将枯的时候,忽然听见娉娉这番讨论,宛如醍醐灌顶,觉得所论甚是,才不哭了,转掉过脸,侃然向他父亲说道:“冯少爷痴意柔情,两番救孩儿性命。此次若不是因为他赴轮东下,又潜在名利栈外,从月洞将孩儿救得出来,孩儿那时已早已在栈中自缢毕命。及至两人躲避在大眼桥头,他又拚命同奸人对敌,孩儿才因此得脱恶人之手。虽然不幸重蹈陷阱,以至浔阳江口,遇着金家姊姊,孩儿算是完全脱祸,安然遇见父亲。却不料到冯少爷转杳无踪迹,生死莫明。自始至终,细想起来,冯少爷总算因我而死。孩儿衔齿戴发,覥然人世,若不去侦察冯少爷一个下落,孩儿何以为人?孩儿此刻还有一件最悬心的,就是冯少爷的父亲,尚棲迟汉口。甘老伯说,已被芮大烈那奸奴驱逐出署。他是孑然一身,未知投靠何所?冯少爷既然因为孩儿,不暇顾及生身之父,这件重任,便在我们身上。(因爱及爱,自是正办。)我的意思,想同父亲分头去做这件事。可否父亲仍然向武昌走一遭,或者将冯老伯访得出来,留住在我们那个寓所里,不至使饥寒无告。此处金家姊姊不久仍要随伯母出洋,上海是个必经之路,孩儿少不得仍累姊姊将孩儿携带到上海走一遭,便去寻访冯少爷踪迹。”

    素君听凤琴说一句,便点一点头。及至等凤琴说完,素君便道:“你的说话,未尝无理,就是我也断不忍心便不问阿祥消息。但是一层,自从在九江同你失散之后,我同娘姨匆匆回家,你母亲哀痛非常,只怪我不该迳返苏州,理合经过别的码头,便须上岸,折回九江,访你踪迹。我也十分懊悔,正拟重新束装西驶。不料便接到你的电报,你母亲好生欢喜,他还想同我一路到此,思量会你一面。还是我拦着他说:‘你去也是无用。况且家中小些价儿女等,举动需人,若是你再离了苏州,家中何人照应?便是娘姨,我也不肯再携他出来,反嫌累赘。'你母亲方才罢休。我临行时,他还千叮万嘱,叫我无论如何,必须逼着你迅速返里,从此不必再在异地勾留。我所以见着你之后,当时便已写了一封详细的信给你母亲。如今你又一意去访阿祥,若是给你母亲知道,他又该埋怨我毫无主意,依然放着女孩子在外间东漂西荡。好孩子,朋友之谊,固属缠绵;母女之情,亦岂可过于赵置?你去仔细思量,怎生想个两全之策呢?”

    凤琴此时听见素君提着他母亲,芳心中异常酸痛,又不由的扑簌簌落下眼泪来。娉娉忙劝着说道:“这个老伯倒不消虑得,横竖妹妹偕我们一齐往赴上海,那苏州也必由之路,我拚着多耽搁几日功夫,亲自送妹妹回府一行,侄女也可借此拜谒伯母。”凤琴听了大喜,望着娉娉谢了又谢。素君这才没有话说。于是素君在美胜洋行里又耽延了几日,便依着凤琴嘱咐,预备迳往武昌,并嘱凤琴:“回家将此意代告汝母,我就不另作家书了。”凤琴虽是依依不舍,然而事到其间,也无可如何。这一天恰好依然是江新轮船上驶,素君遂将凤琴拜托了娉娉夫妇,自家命人挑着一肩行李,依旧上了轮船。娉娉偕凤琴送至行门外首。梅礼因为同江新轮船上买办顾湛波是朋好,亲自送素君上船,并嘱顾买办于路间代为照应一切,并一直等轮船开驶,方才回行。

    梅礼此次携着娉娉到中国的缘由,固然因为娉娉母亲久滞外洋,想回来祭扫坟墓;也因为美胜银行是自己股本。历年以来清查帐目等事,梅礼都是遣着心腹,自己轻易并不常到内地,往时都在上海勾留便算了。此番抵行之后,不料又因此救了他妻子好友。看着凤琴这样美丽人物,素君又端正不苟,心下十分钦佩,所以遇事都竭着心力去做。依他意思,对于芮大烈这一班人,很觉得不平,想仗着自家权力,思量在本国领事署里,替他父女们提起诉讼。还是娉娉竭力劝阻,说:“这姓芮的既为湖广总督庄香帅揭参,足见公道尚在人心,我们很可不必以外人干涉中国内政。”梅礼听了,方才首肯。

    大家在行内又留滞了半个多月,娉娉母亲才打从南昌回来。娉娉欢喜自不消说。又引着凤琴去拜见他的母亲。他母亲见了凤琴,宛然亲生一般,百般抚慰,并劝他说:“这番险难,很不用因此烦虑,万一生出病来,亏了身子,那反值多了。(预伏下文。)大凡一个人生在世上,没有个终身平平稳稳,不遇见这些拂逆境遇的。譬如我在幼年所经历的苦况,真是别人不能一日忍耐的,我却随遇而安,出生入死。就如你这姐姐,在我当初的用心,总以为今生不得会面了,不料得一般也有今日的出头日子。你的年纪还轻,又有这贤父慈母为你的庇荫,你将来不愁没有好好的结果。你不嫌我老迈顽固,你便叫我一声寄母,我们愈觉得亲热。特不知你意下如何?”凤琴大喜,随即向娉娉母亲的膝前深深磕下头去。娉娉的母亲坐受了半礼,立时将凤琴扶得起来。凤琴又同娉娉重新行了姊妹的礼。娉娉益发高兴,真待凤琴真是情逾骨肉。

    过不多几日,娉娉的母亲恐怕凤琴思家念切,不肯在九江多所耽搁,立逼着梅礼将洋行里事务料理清楚。其时已属八月初十左右,趁着下水江轮,遄赴上海。船抵镇江以后,凤琴少不得便要在此处登岸,好搭沪宁火车,适往苏州。娉娉觉得身上穿着外国装束,行入内地很是碍人耳目,久已在船上依然改了中国打扮。梅礼派遣身边两名亲信侍者,一路照应着两位小姐。并叮嘱娉娉:“一路上饮食饱暖,随时保重。我同岳母一准在上海丽德洋行里等候你们。”娉娉一一答应了。凤琴又坚欲请娉娉的母亲一同到苏,稍尽地主之谊。娉娉的母亲立意不肯,说:“娉儿此去,替我拜见伯母,请安问好。我这身体惮劳就逸,途间火车颠播,不能忍耐,凤姑娘不要怪我,我也不向府上去打扰了。”

    凤琴遂也不敢相强,便在船上洒泪告别。于是偕同娉娉以及两名侍者,搭了头等夜车,不曾用半日功夫,已抵金闾城外。下车之时,侍者早又替他们雇了马车,一直送至闾门城里聚星街韩素君住宅。凤琴自从离了家乡,又有一年多了,城郭无恙,风景依然。只是回想起此次路间饱受的惊恐,几乎生命不保,幸而遇着救星,不至埋骨异地。痛定思痛,俨然有生入玉门之慨。坐在车里,已不禁迎风零涕,顿觉得罗衫叶叶,彻骨生寒,接连打了几个寒噤。娉娉窥见他的神态,百般用好言抚慰。及至到了门首,门房里一般也用着一个门役,陡然见着他小姐回来,喜得忙上前迎接,打了一个转身,飞也似的进去禀报。其时娘姨也坐在屋里,听见这话,喜出望外,连呼带笑的跑得出来。一眼又看见娉娉,正不知他们何从集合,也无暇殷殷问讯,领着凤琴同娉娉,一路走得进去。门役名叫做小高,小高机伶,便将来的两个侍者款待在门房里坐着,又将马车力钱匆匆开发走了。

    且说凤琴的母亲薛氏,怀中尚哺乳着一个小女孩儿,名字叫做意琴的。膝下另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名字叫做绣琴。一个五岁的男孩子,名字叫做文琴。(第一回书中素君取的孩儿名字,至此一点。)还有一个长男,名字叫做寿琴,今年已长成十四岁,肄业本城中学校,尚不曾毕业,今日却不在家。(素君苦子女太多,第一回书中曾粗粗叙出,此番详细表明,乃无挂漏之弊。)薛氏母家本是浙江仕宦之族。父亲薛福徵,曾做过苏州府知府,因为爱慕素君品学兼优,特地遣出冰人来,情顾将这爱女嫁给素君为妇。薛氏今年才三十二岁,小得素君六龄。十六岁于归素君,琴瑟和治,彼此雅相敬慕。前番从素君回来,说及在路遗失凤琴的话,薛氏几番哭得死去活来。好容易得着九江电报,没命的催着素君束装就道。又深恐凤琴在外间成了习惯,急切不肯返里,日夜焦思,寸心如捣。(慈亲爱女之心,可歌可泣。)今日陡然听见小高禀报入内,说是小姐回来了,薛氏喜得直站起来。旋见娘姨引着一般如花似玉的两个女郎盈盈而至,模糊之顷,几乎辨不出谁是凤琴。还是凤琴走至他母亲身旁,含悲带咽的直跪下去。薛氏将手里抱的那女孩子一把递给娘姨,这才抚着凤琴肩头,哽咽得十分难受。

    良久,凤琴立起来,又引着娉娉拜见。并叙述在九江如何遇见奸人陷害,如何遇见这金家姐姐相救:“父亲此时因为冯家老伯流落汉皋,没有消息,所以命女儿先行回家拜亲。他一迳去到武昌摒挡一切,大约不久可以返里,望母亲不必悬心。”薛氏听了凤琴叙述前后的情事,直吓得牙齿抖战,越想越舍不得凤琴,重又抚摩了他一番。更向娉娉裣衽道谢说:“小女若非贤夫妇相救,如何得有性命,安然回乡?则是小女他日有生之年,皆贤夫妇所赐。据小女说,已螟蛉太夫人膝下。知恩报德,理宜如此。小姐若不嫌敝居亵渎,务望在此勾留几日,让愚母女稍尽寸心。虽然怕冯家少爷被奸人掠骗到沪,然尚系揣度之词,未必果成事实。小姐若虑及太夫人悬望,不妨明日先发一电报,以安老人之心。”说着,便命娘姨将小女孩子交给别的仆妇,另外打扫一间洁净卧室,准备金小姐下榻。又吩咐小高在一枝香酒馆里备了筵席,今晚应用。娉娉谦逊了几句,也只得权且住下。

    筵间彼此闲话,谁知凤琴坐在侧首,刚饮得一杯酒,顿觉得两腮潮热,眼际金星乱迸,支撑不住,忽然将头伏在桌上。薛氏大惊,问着他是什么缘故?凤琴摇头不能答话。娘姨伸过手向凤琴额上摸得一摸,炙如火炭,不由吃了一吓,告诉薛氏。娉娉叹道:“这几日在路途之间,我瞧妹妹神态就不大宁贴了,饮食又懒怠下咽,梦呓之间,不时有些胡言乱语。(恐怕定然还呼着阿祥名字。)大抵这数句以来,经了许多惊恐,又加以风寒辛苦,受病愈深,斯发之愈暴。明日还须替妹妹急为料理,否则恐因此酿成重病,倒是极危险的事。”薛氏含着满面泪痕,立命娘姨同仆妇们搀扶着小姐,向他自家卧室里铺好衾褥,让他睡下。凤琴此时并不省得同娉娉周旋,一上了床,兀自沉沉睡去。

    薛氏胡乱同娉娉用了酒膳,大家齐入凤琴房里,来看视他的病状。只觉得凤琴浑身火热,口眼窝斜,顷刻之间,将一个如花如玉的女儿,弄得十分狼狈。薛氏慌得手足无措,遣了小高连夜的请着有名的医士进来诊视。医生诊脉之后,只管摇头咂舌,向薛氏说道:“小姐此病,风寒署湿燥火,六气俱淫,加以内伤七情,迭受忧惧,脏腑蕴蓄已深,故来势异常凶猛。所幸外表透达,大寒大热,转不足畏。但须防着他深入腠理,药石遂难奏效。此刻惟有速用发表透剂,不使逗留营卫,或尚不至妨及生命。”

    薛氏见这医士所论病原,尚中窍要,遂乞求加意疗治。医士于是立了药案,加减分量,告辞而去。薛氏命小高在外面将药配好回来,煎出浓汁,重重灌将下去,使其安静睡卧。不肯再在他房里惊扰他,但嘱咐娘姨在侧仔细调护,自家遂邀娉娉入室安寝。

    次日,凤琴虽然略为清醒,只是身上热度总不曾轻减。

    薛氏依然请着昨夜医士前来续诊。如果迁延下去,已逾十日。娉娉虽十分着急,恐母亲和梅礼在沪相等,然又不忍径舍凤琴而去,只得先行发了电报,告诉他们凤琴因病耽搁,一时怕不能前来,自家在苏略待几日,再定行止。

    凤琴之病,越两星期之后,忽然变成疟疾,性命已无妨。碍。但这病势愈觉缠绵,一时寒冷宛卧铜屏,一时酷热如炙火炭。可怜一个娇小女郎,便被这病魔弄成鸡骨支床,形容憔悴。有时清醒,见没有旁人在侧,遂将自家心事同娉娉商议,只急得抚膺浩叹,大有身欲奋飞不能起床之恨。娉娉抚慰他道:“这件事也难怪妹妹常常悬在心里。但是一层,妹妹不赶紧将自家的病医治好了,如何能够出外去探听他的消息?至于冯少爷究竟在上海不在,总算拿不得十分把稳,不过有一条路儿,不能不去走走。天不可怜妹妹,偏生叫妹妹病了,料着一时不能出门。做姐姐的不比当初在汉口,行止可以自由。如今在此已耽搁得久了,不在明天,定在后天,我须要别过妹妹,束装就道。冯少爷的踪迹,我断然不置诸度外。目下上海有好些侦探,神出鬼没,很有些疑难案件,经到他们手里,居然勘破的。我一经到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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