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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驰驱轮舶慈父遄征 颠倒衣裳局员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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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琴先听见娉娉说的几句,倒还点头暗喜。及至听到末后几句话,转又不寒而栗,花容顿时失色。娉娉也觉得适才的话说得太急了,转又解释道:“料想那委员看见这道案情重大,断不至置之脑后。我们不可不催着他。”又向梅礼说道:“停一会,还累你下楼走一趟,就请那位傅先生前去打探打探。”

    梅礼去后,娉娉便在这楼上,命人在一个清洁房间里,替凤琴安好卧具。枕衾香暖,奁镜炫明,自是不消说得。凤琴总觉得悬挂阿祥在心,坐卧有些不很安静。(感恩报德,自应如是。不知者又谓琴姑娘意恋所欢,真是大谬。)

    是夕二更时分,有人又从洋务局里打探回来,依然回说委员公出未回,所有一干人犯,照常押在局署,尚未讯问。娉娉十分焦急,又不敢告诉凤琴,怕他着急,转拿话来哄骗着他。

    如此延挨下去,眨眨眼又是三日。(此三日中,又不知藏过多少事迹。)凤琴沉闷已极,镇日价祇有长吁短叹。又同娉娉谈论到他的父亲,说:“前日累姐姐由此间曾发一电到苏州,料想父亲接到此信,自然喜出望外。但是如何没有一个回电?倒又叫人悬心。”娉娉笑道:“妹妹这倒可以尽放宽心,不必多此顾虑。老伯既然不发回电,可想他老人家定是赶着轮船,经来此处,包在早晚,妹妹可以同老伯相见。”这几句话,才把凤琴说得欢喜了。果不其然,当这天晚间,大家已进过晚膳,凤琴正同娉娉促膝清谈,议论着叶锦文近在日本,不知作何消遣,彼此不通消息,早又有二、三个月了。又说:“我们中国那些革命大家,都荟萃在东邻为多,只怕遇有机缘,这莽莽神州,总有一番干戈扰攘之惨呢。”娉娉笑道:“妹妹勿忧。万一中原多事,我定携同妹妹赴美一游,免罹兵革之祸。”凤琴摇摇头,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来。妹子虽然是一个纤弱裙钗,然而一片雄心,却无异须眉男子。果是革命起事,妹子却不愿随姐姐远遁欧美。好姐姐,你就料定你妹子胆小于鼷,聆炮声而色变,见弹子而心惊吗?远则法之罗兰夫人,近则浙之秋瑾,难道不是同妹子一般的人么?”娉娉也被他说得笑起来,忙说道:“这转是愚姊失言了。我不过……”娉娉才待望下说,忽然见梅礼匆匆笑上楼来,向娉娉说道:“适才太古轮船刚抵江岸,便有一位老先生孑然一身,到我们行里询问韩小姐踪迹。当时由我们行里执事的,将这位先生延至应接室中。我便忙着去招待,晤谈之下,询及姓名,才知道实是韩小姐的令尊。如今韩先生还坐在室里,我已命侍者们上船去替韩老先生搬运行李。特来通报一声,或请韩小姐到下面大餐间里,我将韩老先生迎请入内,好让韩小姐同他老人家快会一面。”

    凤琴一面听梅礼说话,一面那眼泪早扑簌簌的流满粉面,拽起裙子,就要随梅礼下楼。娉娉也是十分欢喜,说:“我也要去见一见老伯,我就陪妹妹同行罢。”说着,三个人已匆匆下得楼来。娉娉将凤琴先行领至大餐间中,梅礼立即出去招呼韩素君。不多时候,梅礼已将素君迎得进内。凤琴一眼早看见他父亲,音容态度,宛是当时,只是憔悴容颜,便在这几日间,已远不如往昔。(数语真写得出。)更顾不得许多,三两步走近素君身旁,一把扯住他父亲衣袖,抽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素君这时候看见凤琴,宛然明珠重入掌中,虽是十分欢喜,然而见凤琴如此悲切,那潸潸老泪,也不由襟袖琳琅。还是娉娉上前将凤琴劝过一旁,勉强笑说道:“老伯辛苦风尘,妹妹你不宜再引他老人家伤心。且歇一歇,好让老伯休息休息。”

    素君在先却不曾见过娉娉,此次虽然接得电报,只知道凤琴住在美胜洋行,至于如何住入洋行,尚不知其中底细。遂掉转脸,向梅礼问道:“不敢动问,这位夫人是足下何人?小女一切全赖扶持,鄙人感激不尽。并恳先生介绍,示我姓名,以便行礼致谢。”梅礼正待谦逊,凤琴已将眼泪拭净,便上前将前后事迹叙述一番。并指着娉娉告诉他父亲,这就是当日在汉口同女儿结义的姊妹金家娉娉。韩素君本来久慕娉娉是个女侠,到此又承他救了凤琴,这感激自不消说得,殷勤向娉娉道谢。娉娉当时也就行了谒见的礼。行礼之后,意思就想同梅礼避过一旁,恐怕他们父女有体己的话说。凤琴瞧出娉娉光景,一把将娉娉扯住说道:“生死人而肉白骨,全赖姐姐的鼎力,还有什么话可以瞒着姐姐的地方?姐姐如不弃嫌,尽管在此多坐一会不妨。”娉娉依言,也就随意坐在一旁。梅礼便借出去照料素君行李为词,向素君暂时告别。

    素君听见凤琴告诉他阿祥私自登轮,暗中照料的话,不觉长长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很自狡猾,这些举动,须知我甚不以为然。但是他此番用心,却不料转因为在名利栈将你救得出险,缘是耽搁了一日一夜,方才巧巧遇见你金家姊姊,不能不算他的功劳。既然他还失陷在奸人窟中,我们不赶快前去救他,非殊情理。好在我既然到了此地,我立刻便向洋务局里一走,倘若会着这委员,我必竭力催他第一要紧,是破获奸人秘密机关。我也不停顿了,便赶去办理这事要紧。”说着,便自起身。娉娉留着他用膳,素君道:“我适才在船上已吃过晚膳了,此时正可不必,稍待一会再来打扰罢。”

    娉娉同凤琴依然回转楼上。凤琴此时已见着他父亲,心上一块石头,这才放下,欢欢喜喜,静待他父亲消息。谁知一直等到有三更时分,还不见素君回来,凤琴转又踌躇起来。娉娉又迭次命行内的书记向局中探听,依然杳无音信。凤琴好生焦急,团团的直在楼上散步。

    好容易又等了一会,楼下才有人通信上来,说韩老先生已由局内回行了。凤琴便携着娉娉,又一齐迎接下去。只见韩素君气愤愤的坐在大餐间里,见了娉娉他们,失声长叹道:“如今我才知道他们官场尊贵了。我到了他那局门首,便投了名刺进去。那门首的局差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我又不曾带着仆役,他便待理不理的问我,有什么贵干同他们局长接洽。我便将那件案情说了一遍。那局差转冷笑一声,向旁边坐的几个人说道:‘原来是来催案的’。逐努一努嘴,叫我在那门房里权坐一坐。他兀自将名刺放在桌上,也不进去。我且赔笑央着他进去回一声。那局差又说道:‘不瞒你先生说,敝局长今晚在九华楼宴客,保不定多早晚才回局。最好你先生权且回府,等局长回来,我替你将话达到便是。”我其时满肚委屈,又不好说什么,只讲了一句:‘既然贵局长不在局内,我在此稍候不妨。’那局差便很不满意,大刺刺走过一边,也不理我。我就拣了一张凳子坐下,耳边只听他们同伙的人谈天说地,越听越是生厌。等得我不耐烦起来,正想回来走走,明天再去,谁知我刚动这念头,居然那局长竟由外边坐着轿子进来,眨眨眼就向后面跑进去。我立即央着那个接我名刺的局差,替我通报。那局差瞪着一双白眼,似呼怪我烦渎似的,好一会才慢慢拿我那名刺走入后面。又良久良久,重新出来,请我进去,有话当面同局长去讲。我好生欢喜,果然进去见着局长。好笑那局长约莫有二十多岁光景,浑身打扮得象个唱戏的戏子一般,钮扣上还插着一枝茉莉花,想是适才酒楼唤局姑娘们赠给他做表记的。见着面酒气醺醺,逼人欲呕,开口便问我有甚么事接洽。我便将这案情详细说了一遍。也不知他曾听见不曾,只把眉头皱了一皱,说:‘这是拐带人口的案情,你先生须向地方上警察去提起诉讼,不应该同兄弟缠扰’。我当时听着,又好气又好笑,便拿话去驳他说:‘这案情虽是民事诉讼,然而事件却发生在租界上,又由美胜洋行里呈递说帖,似乎便请局长问一问,也不为越分。’那局长被我驳得才没有话回答,皱着眉头,不得已才掉头传呼伺候。便在那间小花厅上,叫人将这两名拐带犯带上来讯问。我当时便坐在侧首一个小书房内旁听。及至那个妇人同萧楮卿到了局长座前,萧楮卿倒还没有甚么辩论。转是那个婆子嘴头十分了得,滔滔的同那局长左说右说,转说得那局长点头赞叹。落后断了几句,煞是可笑,说:‘既然所拐的女子已经释放宁家,这拐带的罪名当然不能成立。’依他的意见,便要立刻将他两个人驱逐出局,连呵斥都不呵斥。至于我告诉他的还有一个姓冯的陷落在他们巢穴,他通共也不提起,更不必说是差人寻获这姓冯的了。你们大家斟酌斟酌,这件案情象这样办法,那不坑死人么?”素君一面谈,一面掏出手巾来揩抹额角头上汗。凤琴听了这一番说话,急得绯红粉脸,说:“这个如何使得?父亲你须同这委员竭力磋商,第一要逼着他将擒获我们的人交出来,方可罢休。至于办这奸奴的罪不办这奸奴的罪,我们倒还可以不过计较。”素君叹道:“这糊涂官儿,简直不明白事体,我何曾不同他计议到这一层,奈何他置之不理,叫我也没有法儿。你想适才我求着会他一面,尚如此烦难,明天我再去烦渎他,他只须用闭门羹见待,我们也就束手无策了。我也想到另行在官厅里提起诉讼,我只怕如此耽延下去,真个保不住阿祥死活了。”(看素君也有智穷力竭之时,真叫人急煞。)娉娉听到此处,只摩拳擦掌,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儿。三个人转默然相对,寂静无声。

    其时去天亮也就不远了。可巧这时候梅礼并未尝安寝,有人告诉他韩素君已经打从洋务局里回来,他很为悬挂这事在心,随即悄悄的走入大厅室中,来询问消息。娉娉遂将素君这番话详细告诉了他。梅礼一听,不禁愤焰中烧,慨然叹道:“中国官僚,向来不以民命为重。若是在敝国里,象这样不负责任的办事官员,早已被我们国民驱逐久了,也不容他把持这职位。哼哼!我敢说一句放肆的话,这件事若由鄙人旱向那官儿交涉,怕他还不敢如此草草结束。不过韩小姐因为保全贵国面子,力持大体,拦着鄙人不许干涉,今番弄成这一个不尴不尬局面。至于办罪轻重,还是第二层关系,白白的将一个侠义的冯先生,任他们宰割,通共也不能得个死活消息,不是冷尽了将来男儿热血吗?(冯阿祥能得梅礼此番赞语,死亦可以瞑目矣。为之一喜。)鄙人不揣冒昧,倒要出来干预干预这一件事。不知韩小姐还许可不许可?”梅礼愈说愈怒,用手叉着腰胁,只把个碧绿眼珠儿逼紧的望着凤琴。

    凤琴心中十分感激,先向梅礼行了一鞠躬说道:“我年幼无知,只晓得国权郑重,以为些小事,何必更劳贵驾。谁知我们中国官场,事事叫人肠断。(官场听者。)他瞧着我父亲没有权力,遂任意蹂躏法度,畸轻畸重,悉本其喜怒。其实他也并非有仇于我,有德于彼,不过一味敷衍。不知道除恶不尽,恶且愈滋;为善不终,善复何望。死一无辜之冯阿祥,其罪尤小;长无数奸人之气焰,其害甚大。今日难得福特先生肯挺身犯难,抱此不平,凤琴铭感五衷,大恩不谢。就烦贵驾星夜前往,凤琴与家父及姐姐等在此静候好音。”梅礼听着凤琴这一番又玲珑又清脆的说话,心中转十分高兴,便迳自答道:“此事包在鄙人身上,总不使小姐失望。”说毕,回头望着身后一个侍者,叫他向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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