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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负心人功献风流计 多情女大闹月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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矇矇的要望下合。娘姨因为他才吃过饭,怕他停食,遂在书架上面许多新小说本子里,随手取了一册递给凤琴,说:“姑娘不要睡着了,且拿这小说消遣消遣。”凤琴笑了一笑,便接在手中,随意翻了几页。

    正在寂无聊赖的时候,耳边忽听得一阵靴声囊囊,象是他父亲的脚步声。接着便听见他父亲笑着说道:“你这人也很是多情。在我看呢,很可以不用多此一举。”(文章从天外飞来。)凤琴此时已知道来的定然不只他父亲一人,却猜不出那个人是谁。(读者猜得出其人否?)便倏的立起身子,从帘缝里瞧了瞧,不禁碎了一声,背转身向娘姨笑。娘姨会意,忙挑起帘子走出来,笑说道:“原来是冯老爷,好久不见到我们这里来了,今日甚风吹得到此?”(虽是寒暄常语,于此可见冯子澄势利。)素君问道:“小姐在屋里做甚么呢?你先进去说一声,冯老爷今日巴巴的特来请客的。”刚说着,凤琴早笑盈盈的走至阶下,叫了一声“父亲”,果然见冯子澄立在他父亲身旁,少不得也从樱口里嘤咛了一声,仿佛是个招呼的意思。(千金之躯,岂屑同危奴行礼!嘤咛一声,又聪明,又狡猾。)冯子澄早满脸堆着笑容,向风琴望了望,说道:“几日不曾见着姑娘,格外出落得标致了。”一面说,一面早跨上台阶。凤琴很不愿意,又因为父亲陪着他来的,不好过于倔强,只得怏怏的随着他父亲一齐进入屋里。素君便让着子澄上坐,自家在侧首相陪,凤琴依然坐在他的睡椅上。娘姨忙着倒了几杯茶,垂手侍立。

    素君笑向凤琴说道:“适才冯老伯向我说,明天是五月初一,汉阳月亮湖有一班人闹着比赛龙舟,很是热闹,他要约你们小姊妹去随喜随喜。我又不敢做你的主,不曾替你答应,冯老伯他便要当面来请你。你还是去不去?你可告诉冯老伯罢。”凤琴听了这几句话,拨梭价将个粉颈摇得不住,说:“我不去,我不去。”(斩钉截铁,可知冯子澄用计之难。)素君含笑掉转头,望着冯子澄说道:“何如?”(只两字耳,当时神情毕现。)冯子澄此时早立起身来,走至凤琴面前,涎皮癞脸的笑道:“姑娘当真不赏你老伯一个光宠,你这老伯还有这一副老面皮活在世上?我适才同令尊讲的,不过因为我承令尊以及甘老伯的厚情,同心合力,将我荐到芮大人那里,如今算有了栖身之所了。饮水思源,粉骨碎身,也难报答他两位老人家的大德。(其言甘者,其心必苦。)难得昨天去会你那甘老伯,甘老伯又留着我在他那里便饭。他跟前那几位小姐,一点儿不拿着他小姐身分,(说人家不拿身分,正见凤琴拿身分之甚也。词令妙品。)赶着我喊老伯。(说人家赶着喊老伯,正见凤琴叮咛一声儿之不肯喊老伯也。愈说愈妙。)便讲到月儿湖比赛龙舟,意思间想他请他们姊妹去瞧瞧热闹。我登时便应允了。今天一早,我亲自渡河到汉阳城外,雇定一只五官舱大红船。我想着既然请了甘老伯那边几位小姐,倒反将我家亲嫡嫡的侄女儿放着不请,砖儿何厚,瓦儿何薄?我又知道侄女儿的脾气,是轻易不肯赏脸儿给我的。(足见有自知之明。)我打从昨天起,早已斋戒沐浴,连荤腥都不肯吃,恭恭敬敬办着一片至诚心。又在人家面前说了大话,说我这侄女儿若是不赏我一个老脸,我就用刀将脖子抹了,再也见不得人。我的好菩萨侄女儿,你开一开恩保全你这老伯一条狗命罢。”

    说着,便屈下一膝,象个要跪下去的模样。引得那个娘姨笑得拢不起嘴来,又怕素君责备他不懂规矩,尽管将个脸掉转去,望着板壁忍而又忍。(刻画入微。)便连素君也被他引得笑起来,一把将他搀住,说:“你这又做甚么呢?怕不折杀了女孩子。”嘴里说着,又拿眼瞟着凤琴。凤琴毕竟是个孩子脾气,见冯子澄装着这怪模怪样,也就不禁嫣然一笑。冯子澄趁势便立起身子,说道:“阿弥陀佛!难得我这小姐竟应允了。”(因凤琴一笑,趁便下此一语,使凤琴不能再辞,真好辩才。)凤琴又正色道:“明天游湖,可有阿祥在座没有?”(忽然想到此处,真从天外飞来,笔笔跳午极矣!凤琴姑娘但疑老奴或者顺阿祥之意而为骗局,陡然给他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玲珑心肝,令人叫绝。然又讵料老奴之心,固在彼不在此,而卒出姑娘意计外哉。)冯子澄急忙分辩道:“没有,没有。我请的都是些青年小姐们,他是一个男孩子,我有这一颗大胆,敢做这样冒昧的事!姑娘尽管放心。我佩服姑娘竟会想到这一层。”

    素君此时已知道他女儿是允着去了,也再不提别的,只拿话搭讪道:“我记得海翁大女孩子今年已有十七、八岁了。”冯子澄笑道:“不错,海翁的大小姐,芳龄正是十八。我还问他的学名,他亲口告诉我,叫做镜蓉。二妹妹叫做丽蓉。三妹妹叫做美蓉。”(甘海卿的女郎名字,便从此处轻轻点出。或疑前回书中,并不曾听见甘海卿有女,此处忽然提及,未免嫌突者。吾知其于第六回中,甘海卿说的他几个女孩子,随着他哥哥在外面跑的说话,并不曾留心也。)

    素君又接着问道:“明天孩子们在那里取齐呢?还是着凤儿便道拢甘老伯那里走一趟?”(语意未毕可知。)冯子澄急便拦着说道:“这倒很可以不必,侄女简直坐一乘轿子到汉阳码头,只须问一声督署里定的红船,我自然老早在那里伺候。”素君就点了点头,便说:“冯老伯还是到我书房里去坐罢。”冯子澄连连答应,又回头向凤琴叮咛了一遍。瞥眼看见娘姨还站在帘侧,又笑道:“你若是没有闲工夫伺候小姐,尽管在家里照料门户,我们那里伺候小姐的人很多着呢。”(公然不许凤姑娘携着女仆,辣手可畏。素君竟瞧不出破绽,险极,险极!)娘姨听他这话,也只笑了一笑。

    冯子澄同素君走出凤琴室外,便不再入素君书室,就辞了素君,去看他儿子阿样。此时心中十分得意,便将约凤琴去游湖的话,滔滔说个畅快。阿祥是很有心机的孩子,见他父亲高兴到这步田地,猜着定有甚么缘故。又知道前番他父亲曾有要娶凤琴续弦的话,(也只猜了一半。)不禁由疑生妒。又不好拿话去拦他父亲,只是低头沉吟,一声儿也不言语,是个筹划甚么计策的光景。(预为下文张本,写得煞是好看。)冯子澄更不留心,又说了几句没要紧的闲话,依然回他督署去了。(放下这边,再从凤琴那边叙起。)

    且说凤琴他素来瞧不起冯子澄,虽是子澄寓居在他们公馆里倒有大半年光阴,轻易也不肯同他接洽。为何这一次冯子澄请他游湖,转不毅然拒绝呢?原来这其中却也有个道理。(倒要请教。)第一层,凤琴虽是厌恶冯子澄,也不过因为他为人卑鄙龌龊,其实他同自家也没有甚么深仇大隙。第二层,凤琴虽说性情高傲,终究年纪还轻,平素又极天真烂漫,知道汉阳月儿湖比赛龙舟,年年是热闹不过;难得冯子澄又替他介绍了甘家一班姊妹,从此以后,便可多了些闺中良友。第三层,那冯子澄一派甘言媚语,令色足恭,任是你铁石心肠,也要被他熔化得柔软起来。所以自古至今,那些专制君主,方面大员,近璧幸而远忠良,畏说言而甘佞口。一定责备他是个昏愤糊涂,我还要替他叫屈。因为小人伎俩,岂有个看不破瞧不透的道理?无奈君子说话,处处叫人着恼,小人说话,句句叫人快活。任是你这个人再不近人情,总没有个不喜欢快活的。及至弄到身败名裂,国破家亡,那个小人他早已一溜烟跑了,将你孤零零的丢下。到那时候,你纵是戟指痛骂,或扼腕长吁,还有什么益处呢?(殷鉴不远,便在目前。我为废书一叹。)并非我著书的喜欢白嚼这些舌头,实在因为这爱人恭维的脾气,士大夫且不能免,何况我这书中玲珑娇小的一个凤琴。(一笔收转,何等魄力。)

    凤琴第二天清晨,果然高高兴兴的绝早起身,如意装饰,逼着娘姨在自家箱笼里挑出几件时代衫裤。便因为研究颜色,足足耽搁了几个时辰,好容易收拾齐整。苍头在外面,已将轿子预备好了,又进来催过几次。凤琴蓦然向娘姨拍了一拍手说:“该死,该死?昨天又忘记命苍头向花院子里头一个花球,这衣扣上光净净的,成个什么样儿!”娘姨刚待答话,忽的向帘子外面一望,便笑起来说:“这不是花球送得来了。苍头你几时买得来的?亏你倒还猜得着小姐的用心。”凤琴随着娘姨指处,探头瞧视,果见那个老苍头颤巍巍的拎着一个香橼花蕊穿成的花球。凤琴直乐得痴痴的憨笑,一迭连声命娘姨快接过来。苍头一面将花球递在娘姨手里,一面口里叽咕说道:“我是个笨货,哪里会猜到小姐要买花球?这是冯少爷一点诚心儿。好笑他跑得满头是汗,又不敢公然送给小姐,巴巴的逼着我拿进来。难得小姐正想着他,真是巧极了。”(一语双关,若使阿祥听见,又该大乐。)说毕,他依旧走出去。娘姨知道凤琴的古怪性儿,听苍头这一番话,又恐凤琴着恼。谁知凤琴一声儿也不言语,拿过来便向衣扣上系着。娘姨心中很是纳罕,自家也将鬓发拢得齐整,换了两件衣服,便随着凤琴一齐出来。凤琴喜滋滋的走到素君房门外面,说了一声儿,随着娘姨去了。素君也略略吩咐几句,不过命他早去早回。凤琴一一答应,坐入轿子里面。娘姨也跨上一架人力车。如飞的径奔汉阳码头而来。

    那沿河的船只,密麻也似的排列着。人声喧杂,几乎听,不见讲话。轿子歇下,娘姨也向河边眺望那只红船。他们打从城市里出来,山色湖光,自然撩乱得眼花头眩。(眼前妙谛,未经人道。)娘姨大踏步又走了几步远近,耳边隐隐听得有人喊着:“在这里!”便绝似冯师爷声音。娘姨兀自觅不出冯师爷究竟在哪只船上。又仔细四面瞧看,才认出冯子澄果然在那一只五官舱红船上,手里还用一方白手帕儿随风招展。娘姨大喜,重新走近轿子面前,将凤琴搀得出来。那舱上的驾娘早已跳上岸来搀扶着,又有人用一根竹篙子打着扶手。凤琴盈盈的行入舱中,四面望了望,只不见甘家姊妹在那里,转是冯子澄殷勤招待,(事便不妙。)心里还疑惑自家来得太早了。更忍耐不住,向冯子澄问了声,说:“甘老伯那里的几位姐姐,怎么此刻还不见来?”子澄笑道:“小姐耐心等一等,包管停一会他们就来,想也该是时候了。”说着,便让凤琴向炕沿上坐。凤琴留心瞧看,只见舱里铺设极其齐整。几上放着一座胆瓶,约莫插了有三五枝榴花。其余便是四个水晶碟儿,一碟枇杷,一碟荸荠,一碟绿豆糕,一碟兔耳眼瓜子。又隐约见船头上有几个差官打扮的人,押着酒席担子向后艄上走。

    又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仍不见甘家小姐们到来,便连冯子澄也看不见了。凤琴只孤零零的坐在舱内,兀自不甚耐烦。猛的又听见船头上喧哗起来,是个有客上船的模样。又听见冯子澄在外面喊着:“撤跳板,扯风篷,快快开船,向月儿湖进发。”一霎时间,便觉得船身微微有些动摇起来。凤琴大喜,知道定然是甘家小姐们已经上船来了。不由得笑逐颜开,跳下炕,直望前面一进门舱里走。果不其然,门舱里早盈盈的走进一位美人儿来,身后并随着一个侍婢。(伊何人欤!非惟凤姑娘猜不着,恐读书诸君亦猜不着。)凤琴尚未开口,早听见那美人笑哈哈的向着自家说道:“凤妹妹今天怎生如此豪兴,居然肯出来游湖?我若是不赴你这召呢,妹妹又该编派我是个不谙风雅。其实我那里有这样闲工夫呢,可是累着妹妹在此久等了。”原来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姑娘娉娉。凤琴心中觉得万分骇异,一时却又不好拿话去驳回他,说我并不曾请你,(都在冯子澄算中。)只得含糊答应,命娘姨同那个侍婢扶着娉娉入舱。那个侍婢便是阿魔,也向前替凤琴请了安。凤琴一面让娉娉上坐,自家侧首相陪。

    此时那船已开得好远了,眨眨眼已荡入湖心。绿水不波,微风荡漾,远山翠黛,扑人眉宇,照得船里两位美人格外娇艳。(定然有人在旁边醉心。)凤琴更耐不得,便向娉娉问道:“姐姐何知道我在这里,巴巴的寻觅得来?(转说他寻觅得来,真是妙绝。)好在我也是许久不见姐姐了,心里很是记挂着,今日倒可以同姐姐乐一天。”(转不寻究适才情事,便居然想同姐姐乐一天,活画出凤琴又糊涂,又妩媚。)娉娉是个有心计的人,忽然听这凤琴的说话,简直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不由心下狐疑起来。虽然这月儿湖地方去城不远,并不是甚么荒凉所在,道不得被人暗算。(不敢,只是暗算一次。)然而照今日情形细想起来,觉得十分尴尬。转放下脸色问凤琴道:“我倒要请问妹妹一声;难不成今日之约,不是妹妹发起的?如何又着人几次三番迫着我出来赴你之约?我要疑惑是别人舞弄,眼面前又没有第二个人,只是妹妹独身在此。妹妹倒是将这其中缘故告诉我听听。”

    凤琴到此时,方才有些省悟,不觉失声叫道:“哎呀!这是从那里说起!我何尝几次三番着人去请姐姐。定然没有别人弄这玄虚,我倒要问一问这姓冯的。”(已是迟了。)说着,便将娘姨喊到面前,说:“你出去赶紧替我请冯老爷进来,我有话问他。”娘姨便接口答道:“我适才听见金姑娘的话,我便在船上替小姐寻觅冯老爷,谁知冯老爷的影儿都不见了。”凤琴吃这一吓不小,几乎要哭起来。还是娉娉镇静说:“妹妹你不用害怕。你口口声声说冯老爷、冯老爷,究竟这姓冯的是谁?”凤琴急道:“我在先不是告诉过姐姐的,说我父亲有个朋友,他们父子二人是借住在我们公馆里的。如今我父亲将他荐给那个芮大烈面前做书记……”凤琴的话尚未说完,娉娉耳朵里猛然听见“芮大烈”三字,不由芳心生警,暗暗叫声不好。又恐凤琴害怕,勉强忍着,又问道:“怪不得我上船时,有个汉子手里拿着一柄湘妃竹扇子,瘦瓜骨脸儿,嘴上新蓄的两撇八字鼠须,(冯子澄形容,在此一点。)赶着人在那里指挥,想是他了。这件事与他究竟有甚么关系?”凤琴拍手道:“他昨日苦苦的约我到月儿湖看龙舟。”娉娉冷笑道:“呸!谁告诉你月儿湖有龙舟的?你通不知,今年各大吏因为春间熊承基在安庆革命,事虽未成,这武汉却是个九省通衢,人烟淆杂,早已出示谕禁,不许闹这把戏。咳!妹妹你是个不出闺门的娇女,无怪乎你与世情隔阂。怎么我们那位老伯,也这般糊里糊涂,外间消息也一些会不知道呢?”凤琴接着说道:“他原说约着甘海卿甘老伯的几位小姐。谁知甘家几位小姐通共也不曾来,不知为甚么却变成姐姐了。”(甘家小姐会变做娉娉,稚语可笑。)娉娉也笑了一笑,说:“既然这姓冯的不在船上,我们快吩咐弄船的仍然将船撑回汉阳码头便了。”说着便命阿魔去到船艄上,招呼他们转舵。

    阿魔刚自出去,外面早又走进一个差官,向他们姊妹二人请了一个安,说:“冯师爷已将酒筵安置在后舱里,请小姐们进去饮酒。”凤琴惊道:“原来你们冯师爷还在这里呢,好好,我正要同他讲话。”一手便搀着娉娉,直望后舱,里走。两人刚跨入后舱,谁知这后舱之中格外宽敞。一例挂着雕镂嵌牙的彩画。锦茵绣褥,华丽非常。水陆盛筵,设备齐整。高高一张睡炕上坐着一人,见他们盈盈进来,陡然起身,含笑相迎。娉娉和凤琴将那人看了一看,不由粉面失色,掉转身子便想望外躲避。(读者试猜此人是谁?)正是:

    为吊屈原沉汨水,转随曹女溺湘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原评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冯子澄一经得意,便又酿出许多惨剧。其实子澄究何仇于凤琴,又何思于大烈,不过一念患得患失,遂不畏国法,不畏天道,处心积虑,必欲达其希荣固宠之目的。卒至迢迢汉水,既结愁云;渺渺湘波,忽飞惨雨。其亦不可以已乎!君子读书至此,不禁掩卷三叹焉。

    凤琴素疑冯氏父子、乃子澄请其观赛龙舟,忽又不肯坚拒,几殒厥身。虽曰人事,岂非天命哉!

    仓猝变故之中,而凤琴卒不掩其憨媚神态。至于娉娉则较为持重。然而既入虎穴,慈媚者固无如何,持重者亦何济于事。固知世人一步一趋,不可不慎。

    独鹤评

    凤琴之怒阿祥也,曰:你只当我已经短命而死;芮大烈之怨娉娉也,曰:我权且当着这妮子死了。口气虽不同,然皆以死为譬,足见男女间之恋爱,身不死则心亦不死。作者于此,不啻又为前一回中所云海枯石烂等语下一铁板注脚。

    芮大烈不过艳娉娉之色,尚未有心为恶,徒因冯子澄一言,遂演出许多惨剧,而己身亦卒陷于罪戾。是子澄之害凤琴、娉娉者犹小,而贻于芮大烈者转巨。此小人之所以不可近也。

    凤琴寂处闺中,静极思动,恰遇冯子澄来遨游湖,遂不甚坚拒,贸然而往,亦会逢其适耳。吉凶悔吝生乎动,信然,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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