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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负心人功献风流计 多情女大闹月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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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子澄这一声不打紧,早将内里两个人吓得直跑出来,疑惑外间出了什么变故。诸君若问这吓跑出来的是谁呢?一个便是凤琴,一个便是阿祥,不约而同,齐齐都赶来立在素君面前。凤琴早堆着满脸怒意向冯子澄诘问道:“你这厮究竟又同我的父亲嚼些什么舌头,以至引得我父亲气得这个样子?你仔细些,你若是将我的父亲气坏了,我凤琴须不惧怯你这营务处的二等书记。”冯子澄忙赔笑说道:“谁敢同素翁说什么来!你这尊大人过于淡泊明志,屏绝世情,我不过略同他谈谈目前时势。他不听也就罢了,不知为甚么竟装出这怪样子来吓人。(冯子澄不自知其怪,反以素君为怪。可叹。)至于鄙人这二等书记,全是尊大人作成,我就是要卖弄,也不敢在尊大人面前卖弄。”

    阿祥在先本不曾开口,此时见凤琴责备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转不肯屈服,还在那里晓晓分辩,也不由的怒起来,狠狠的望着他父亲瞪了一眼,忙走近一步,向凤琴说道:“妹妹看我薄面,不用和家父争论。此时须索唤醒老伯要紧。”凤琴猛然被阿祥这句话提醒,果然含着满胞眼泪,正待上前叫唤。谁知素君早已睁开双眼,微微的笑了一笑。向凤琴说道:“凤儿痴了,你父亲难道当真被冯老伯这几句话气坏了不成?若是冯老伯这几句话能气坏我,我早已入山必深,入林必密,如何尚能在这混浊世界勉强周旋?要晓得如今世界,谁个不是同冯老伯讲的一般无二!冯老伯还是得了一个皮毛。我虽然不肯混俗和光,我又不能绝人逃世,久已拿定我的宗旨,任他门外千奇万怪,老僧只是一个不闻不见。适才冯老伯讲得十分高兴,我急切又不便拿话去打断他,所以闭目垂头,一言不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料你们小姊妹不能体谅我这意思,转弄得大惊小怪。我本意还想再养一养神,又怕再停一会,甚至你们转预备出些姜枣汤来灌我,我身体素来燥热,若再无故误服姜枣汤,弄成个虚阳上升,真阴耗铄,那才坑死了人呢。”冯子澄这才悟出素君不理他的缘故,不禁狂笑起来,说:“骂得好,骂得好。罢罢,难得你不曾真个被我气煞,万一不幸,当真我这侄女儿竟同我拚起命来,拿我这老骨头偿命原不打紧,我只是可惜这已经到手的一个二等书记白白的糟蹋了,落得一场空欢喜,我死了也不甘心。”这几句话,引得凤姑娘也不禁嫣然一笑。(不知此时凤姑娘脸上泪痕可曾拭了没有?)

    素君又笑道:“我还有一句话要问子翁:子翁既就了这书记一席,自然入署居住。至于令郎呢,还是子翁携带随在身边,还是仍留在敝处读书?”冯子澄正待说话,那阿祥兀的走至素君膝前,直挺挺的跪在地下,含泪说道:“孩儿久承慈训,如今才算有些长进,随后叨教老伯地方甚多。父亲因为家计,自然不能常随左右。至于孩儿,断断不愿随父亲他往。老伯若是将孩儿当着凤妹妹一般看待,千万收留在侧,孩儿日后倘有寸进,图报有时,决不忘老伯提携之恩。”素君听见阿祥所说的话,楚楚动人,也就有些恻然动念,几乎不流下泪来。(阿祥柔媚,长技所此。)不禁轻轻将阿祥扶起,慨然望着冯子澄说道:“子翁你可听见令郎所说的话么?我们就照这样办罢。”冯子澄笑道:“自今以往,兄弟以身许国,(不过一个书记,公然吹这样大牛,子澄真是怪物。)再也不能分心到阿祥身上。难得素翁肯收留门下,教养兼施,兄弟感且不朽。至于阿祥随后在府上的一切费用,就请素翁按月开个清帐,向兄弟营务处署中领款,决不短少分毫。”(不知你父子两人此数月中费用,可曾送过分毫?此时转如此说法,丧心病狂,莫此为甚;然亦可见小人得志,口角便自不同。素君皱着眉头说道(听此种说话,不能不令人皱眉。):“彼此忝在至交,区区费用,何至便同子翁算帐?子翁只管放心。”

    他们两人正在这里周旋,早气坏了旁边站的那位凤琴姑娘,严声厉色的望着阿祥喝道:“你以后讲话只管讲话,须不许牵扯着我。你自是冯家的子孙,须不是我韩家的犬马。任我父亲怎样看待你,我也不管,(姑娘言外怨父亲深矣。)你为什叫我父亲一定要当着我一样看待?你这小贼,从今日为始,只当我已经短命而死,你也不犯着拿死人做比例。”凤琴愈说愈怒,那一朵一朵的红云,烘得那胭脂腮颊上如醉酒一般,耳朵上两个小翡翠秋叶环儿闪烁不定。(细腻之笑。)吓得阿祥气也不敢出,一步一步的踱向素君背后躲着。转是素君不忍,拦着凤琴说道:“这些微小事,值得气成这个模样!以后我当吩咐他讲话留神就是了。咳!小姊妹们镇日个在一处厮守,一句半句就口角起来,叫我怎生处法?”(此语小姐更不愿闻。)

    自是以后,冯子澄毕竟赶着刻了百十来张名片,每张名片上高高的标着“钦命湖广总督部堂营务处二等书记官”十六个小字,又特特的将那个“二等”的“二”字放大几米达,上下用括弧勾着,醒人眉目。(绝倒)又涎皮癞脸向甘海卿借了一乘官轿,没早没晚的抬着四处拜客。(第一处定是苗子六。)偏生芮大烈赏识他人材伶俐,十分投合得来,宾主之间交融水乳。(所谓方以类聚,不出甘海卿所料。)芮大烈因为韩素君不肯就他文案这一席,心里很是不快。恰好留双影先生曾在木廉访席间倾轧素君,固然是借端泄忿,然而他却有他的用意,原来是留着这席,为他自家位置。(留双影不堪。)逐乞木廉访荐举,同冯子澄一齐入了他的幕府。

    芮大烈将署里的应办公事,一齐拜托了双影先生,他老实干他的正经,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势位既高,金钱又巨,一时武汉花丛,有“嫖界大王”之目。他祖籍浙江。当未曾出洋留学之先,在家本娶过一房妻子,芳名褚月仙,是个名医褚士培的女儿,也曾在学校读过书的,只是姿色平平,夫妻间便不甚和睦。如今打听得他有了差使,几次闹着要到武昌。他竭力阻止,说得百般艰窘,叫他妻子在家中耐守一二年,等待自己宦囊稍裕,那时候再行挈眷到省不迟。他在省中,又扬言自己不曾定亲,意思想同那些大老结一门高亲,以为攀附地步。(用心可杀。呜呼!如此用心者,又岂止一芮大烈而已哉!)不到半年光景,他陆陆续续已经置有五房姬妾。只是一层,他那心慕神追的金娉娉,莫说是金屋无缘,便连想一亲芗泽,那娉娉总是高视阔步,从不曾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每逢提起这件事,都引为终身之憾。

    冯子澄耳朵里听见这话已非一次,心口常常商量,暗中喊着自己名字说道:“子澄,子澄,你本是筚门圭窦,一介匹夫,迫于饥寒,来投故旧。叵耐你倚靠的这几个朋友,谁个不是锦上添花,那有个雪中送炭。(似通非通,绝妙冯先生口吻。)姓甘的是简直不肯收留你,姓韩的算是收留你了,然而那冷炙残羹,纸窗竹屋,苟且延得你们父子两口的残喘。今日支吾,明日推诿,要想他们提拔你,好比登天还难,难得我福至心灵,我这恩主大人溶升今职,竟被我打听出来,硬生生的逼着他们推荐。窥探他们的意思,未尝不想我这恩主大人毅然拒而不纳,他们又落得做一个虚假人情,我冯子澄依然做我的冯子澄。(奇绝。)天可怜我困厄得久了,我那恩主大人真是深仁厚泽,一封书到,略不游移,便慨然予我一个二等书记。悲乎,悲乎!生我者父母,救我者恩主,即使粉骨碎身,亦不能图报于万一。(论者谓冯子澄在书中,可谓小人之尤。然而此一篇议论,其感恩图报之心,未始非良心发现,宜不能有所皆议。虽然,彼冯子澄者,岂真能感恩图报之人哉?海卿无论矣,素君待之之诚,人所共见,彼乃退有后言如此,又何有于芮大烈?其所以斤斤于芮大烈者,殆别有用心也。)我平日窥探恩主口吻,别的都没有甚么委屈。只是提起那唱戏的女伶金娉娉,是个有谋未遂的光景。我不趁这个当儿,稍竭我的心力,固然对不住我的恩主;且又不能叫他知道我的好处,将来要想在恩主面前希荣固宠,可就难了。”(一语冰释。左盘右旋,说到归根,只是此两语而已。小人肺肝,不如见哉!)

    这一日打听得芮大烈独自无聊,正坐在签押房里,身边立着一个俊俏小厮替他捶腿,他便悄悄的走到房门外边,故意将脚步放得重些。便听见芮大烈在内喝问道:“是谁?”(官派十足)。冯子澄急忙掀帘而进,含笑说道:“是晚生。想来问一声,此时大人可有甚么公事交结晚生眷写?”芮大烈笑道:“你问什么?没有公事誉写,你又该请假去逛沙家巷。”(遥补前文,固也。然窥其语意,可想宾主亲密。)冯子澄也笑起来,说:“不是,不是。大人若赏晚生,的假,晚生便可赴一个朋友之约,去看金娉娉今晚的戏。”(是好进言之法。)芮大烈听见提起金娉娉三字,遂不由的沉下脸来,顿时露着凄然颜色,说道:“我究竟猜不出你们这些人的用心,偌大一个汉口,便没有第二个女伶可看,都好似得了疯魔似的,你也要看娉娉的戏,他也要看娉娉的戏。象我就不然,我有两个多月不到霓裳茶园走动了。”一面说,一面将腿缓缓放下来,命那小厮走过一旁。冯子澄故意说道:“晚生很知道金姑娘同大人十分要好,不知道金姑娘几时又得罪大人了,大人忽的又同他生疏起来?”芮大烈见他说话很是知趣,不由笑了一笑,随即掉转脸向那小厮说道:“你快去到三姨太太房里,叫轻红丫头将前日通山知县孝敬我的那双龙团凤的茶并取出两合来,交给外面替我烹一壶好茶,我同冯师爷遣此长日。”小厮嗷声答应,便如飞的去了。

    芮大烈见房内没有他人,转努一努嘴,让冯子澄坐在下面一张藤睡椅上。冯子澄忙躬身答道:“这个晚生怎敢?晚生长着两条狗腿,难道是好看不成?大人若肯赏晚生的脸,同晚生谈心,晚生便委曲这两条狗腿些正自不妨。”芮大烈笑道:“这个如何使得,你太过分谦恭,转使我心里不舒服。”冯子澄忙答应道:“是是是,晚生便放肆坐了。”说着便用屁股尖儿轻轻搭在睡椅角上,(此等坐法,非老于官场者不知。作者未入政界,何处得此经验?)欠着身子,等芮大烈说话。芮大烈接着说道:“你这人很是知道轻重。我凡有这些情节,从来也不曾瞒过你。就是我在先同金娉娉的故典儿,你也略有所闻。这妮子也真是古怪,我起初不曾得着差使的时候,要算是青衫沦落,他偏生同我亲密异常,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甚么事儿没有做过。只是要同他谈到夜度巫山这一件事,他却是守身如玉,都说要等我得意以后,他须公然嫁我,情愿备位小星。”冯子澄笑道:“可又来,了,大人如今虽算不得便是十分得意,然而这堂堂营务处提调,出自大帅青眼,特加拔擢,这是千人中挑不出一个人有这际遇的了。这金姑娘若是知道好歹,还怕不来逼着大人克践盟约,大人如何转将他弃置脑后?不是晚生斗胆,这要怪大人薄幸了。”(偏不说娉娉远他,偏说他远娉娉,绝妙词令。)芮大烈急道:“你这可是冤枉煞我了。我平生自问别的长处没有,但是讲到风月场中,我却从不肯学王昌薄幸。我千不恨,万不恨,我只恨不知那里跑出一个姓俞的狗彘来,不晓得他用甚么手段,鬼鬼祟祟的竟将这妮子芳心买得去了。外面告诉人,都说是甚么表姊妹。然而我却高悬秦镜,简直是情哥情妹罢咧,甚么当真叫做表姊妹呢。我有一次在他妆楼上蓦地闯见,我很同他们闹了一番。那妮子公然袒护着这姓俞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依我这身分,我难道不能摆布着他们?只是我今日又比不得当初了,一个堂堂国家大员,又不屑为这些私情上和他较量,我这声名也很是要紧。我只是气不过,权且当着这妮子死了,所以发誓再不去看他做戏。”

    冯子澄此时只管呆呆的听芮大烈长篇阔论的讲说,听到此处,不禁仰着脖子怔了一会,嘴里沉吟道:“呀!姓俞的,他名字不是叫做俞竹筠?哦!这怕是大人冤枉他了。”芮大烈道:“我如何冤枉他?若不是这妮子勾搭上他,这妮子难道会白白的不理我?”冯子澄道:“这又不然。晚生并不是忽然替这姓俞的分辩,却自另有一件事,所以揣测这姓俞的或者同金姑娘没有甚么暧昧。大人不是知道韩素君有位千金,名字叫做凤琴的么?.(忽然提到此事,我觉冯子澄非人。)他同姓俞的近来打得十分火热,这姓俞的魂魄怕不是掉在凤姑娘身上,他们没有隔着三五天不会面。有一天我从无意中看在眼里,分明那个俞竹筠携着凤姑娘的粉腕,痴痴的立在一株梧桐树底下,足有两个时辰。”(随意造作蜚语,小人之心可诛,小人之口尤可畏。)芮大烈惊道:“当真有这事么?我不相信那素君的小姐年纪轻轻的,倒还是个多情种子。素君是位道学先生,他想是不知道他小姐有这事了,否则如何便容得他们?”冯子澄叹道:“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甚么自由结婚呀,秘密言情呀,素君再是古板,难不成这些学说便一句不曾灌输到他耳里?他又溺爱这位小姐不过,也只好推聋装哑,听其自然了。晚生替大人打算,大人如若果真爱这金娉娉,思量勾他到手,依晚生愚见,还须借重这位韩凤琴小姐。”(奸奴划策,极可杀。)

    芮大烈道:“我也知道凤琴同娉娉很是要好。然而你说必须借重他,究竟是怎生借重法子?你试说与我听。”冯子澄笑道:“若论金姑娘身分,不是晚生斗胆说句放肆的话,他不过一个唱戏的女伶罢咧,并不是甚么冰清玉洁的深闺娇女,无论谁有钱财,谁就可以买得他的身体。然而不过有一件为难的地方,就是大人亲去访他,他会躲着不肯见你;大人遣个差官去唤他,他又不肯奉召。大人纵有极缠绵的言语,不能吹入他耳朵里;大人纵有极柔媚的工夫,不能使在他心坎上。不是晚生敢同大人取笑,任是大人这营务处拥着重兵,这件事终不能用武力解决。(今日有不能用武力解决,而偏欲用武力解决者,其智反在子澄下也。一笑。)为今之计,只有第一件要着,必须将这妮子骗得出来,同大人在一处。那时候任大人施展出自家本领,弄得这妮子服服帖帖的。他既经近了大人的身体,他还有甚么倔强?他若是肯嫁给大人呢,也好;他便不肯嫁给大人,大人这目的总算是达了,大人这心愿总算是完了。至于晚生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功劳,论功行赏,悉听大人发落,(目的只在此句。)晚生是断断不敢争竞多寡的。”

    芮大烈听到此,不禁眉飞色舞,使劲的用手向大腿上一拍,说:“着呀!冯先生你真是莺花队里的陈平,风月场中的诸葛,我可要倒地百拜了。这件事我就给你全权,怎办怎好。但是这又干凤琴小姐甚事,你又说必须借重他呢?”

    冯子澄刚待再说,早见那个小厮捧着茶进来。左右伺候的人,也就排列在房门外。子澄左右望了望,向芮大烈说道:“这事须十分秘密,还请大人吩咐他们避一避,晚生才好讲话。”芮大烈随即喝了一声,命仆役及那个小厮一齐都退出廊下,冯子澄这才向芮大烈耳边低低说了一番话,说到吃紧地方,只见芮大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微笑。(此即俗本小说上所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也,使人闷煞。)

    两个人将这秘密谈完了,然后又故意品着茶,说了些闲话,冯子澄这才垂着手,曲着腰,兴辞而出。芮大烈也略略的抬起身子送了送。且缓,在下写到此处,少不得要用那小说上的套话六个大字:“这且按下不提”。(以文为戏,绝妙收束。)

    可怜,可怜,这一回书中,我的这一枝笔,替我们这芮大人同冯师爷写照,可算是龌龊极了,我自问很有些对不住我这枝笔。我对不住他,我又有甚么法子向他谢罪呢?我只有掉转我的霜毫,再写一篇香温玉软的文章给诸君看看,方才对得住诸君,方才对得住我这一枝笔。(绝妙自家评语。我知作者自负深矣。)

    且说韩凤琴小姐自从叶锦文游学东洋之后,倏的把他一个知心贴意的良友送往茫茫瀛海去了,兀自闷闷不乐。金娉娉那里,在先都是随着锦文去相访,锦文走后,他也就同娉娉疏阔起来。没事的时候,虽然也向姬少太太叶锦云署里议论些诗文,然而锦云的夫婿又是一个不尴不尬的纨袴子弟,他们夫妇之间时常反目,锦云自伤薄命,镇日价也是愁眉泪眼,彼此相见,也就没甚兴趣,所以凤琴也不肯常去走动。家里虽然放着一位慈父,嘘寒问暖,密爱轻怜,但是一个女孩儿家渐渐长成了,很有些琐琐屑屑,不便告诉父亲的,又没有一个母亲在身边,总不免有些感喟。(此层意思,不知从何处相出。愿世间一切好女儿听者。)

    其时正是四月下旬,天气骤热。恰好自家窗子外面有一株藤花,遮得小院落里象是一层翠幕。花架上放着几盆杜鹃,深红浅白,正开得好看。用过午膳,恹恹长日,兀的没有一个消遣去处。娘姨瞧出他有些没精打采光景,便替他将那平素喜欢焚的楠香,用金挑子挑了一撮,放在炉里,氤氤氲氲,袅起烟篆。凤琴便欹在一张睡椅上,凝神瞧那一股青烟,缓缓的由室里送出珠帘外面。好一会功夫,不觉疲倦起来,两个小眼珠儿矇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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