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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鏖战情场惊逢劲敌 簧缘高位礼聘通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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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适才屏风背后栽倒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部《侠凤奇缘》里面痴情种子冯阿祥。在下著书著到此处,也觉得好笑,不过一个栽筋斗罢咧,世界上象这样栽筋斗的人,每日想也不少,也值得费在下无限心思,还把来当做一个书中紧要关节,又故意作惊人之笔,想借这筋斗引起诸君视线,这不是有些浪费笔墨么?然而诸君且缓责备在下,若是诸君之中,象阿祥这般痴情的,这个筋斗倒还有点价值。

    诸君诸君,你们须晓得,凤琴这妮子年纪虽小,他那目空一切的势派,从来并不曾将阿祥看在眼里。这是诸君知道的。就是阿祥,他又何尝不知道!无如阿祥除是不看见凤琴,只要一见了风琴,他这一缕痴魂,便不由的盘绕在他这袅袅婷婷的身上。窥探阿祥的主意,除得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世界上既然没有凤琴,又没有阿祥,只索罢休;万一放着阿祥不死,风琴不嫁,他拚着这水磨的功夫,总想有一天达到耳鬓厮磨、并肩促膝的目的。他大约自从移居到韩素君这三间竹屋以来,并没有一时一刻一分一秒,不把“凤姑娘”这三个字亲亲密密的放在他心坎儿上。他未尝没有他的打算,他瞧着凤姑娘虽已到了解事的年华,却还是璞玉浑金,未开情窦。第一默察他所交结的人物,除得叶家两位小姐以外,大约就数到金娉娉,一般的均是婉娈钗笄,从来不曾有过一个男子得亲芳泽,暗暗庆幸。不料前夜替锦文送行,打从娉娉那里回家,就听见凤姑娘口中忽然提及有一位俞家公子同他在一处饮酒,他心中便老大不甚自在。(父女说话,如何又被他听见?可想闺中举动,处处留心,依然鬼张鬼智之故态而已。)然而以为不过也是一个寻常人物,凤姑娘未必便属意于他。

    这一天忽然又听见这姓俞的居然来拜谒素君,他吃这一惊不小。又不敢公然露面,只得蹑手蹑脚,从六角小门里溜出前进,藏在屏风背后瞧看。不看犹可,这一看时,果见俞竹筠生得一表不俗,头角峥嵘,心中暗暗恨了一句说:“哎呀!这不是我情场一个劲敌。阿祥阿祥,你有甚么本领,将来同他对垒?”正是不得开交,早又见凤琴同他那个神态,简直有些要鹣鹣比翼,蝶蝶镌须。(此是从阿祥心目中写出,读者万勿谓凤琴果有此肉麻态也。)一时酱儿、油儿、糖儿、醋儿都堆上心来,也说不出酸咸苦辣。可怜他那时候身不由己,顿时推金山倒玉柱,就平空直攒下去。直把个韩素君吓得跳起来,(可想其声甚厉。)查问是甚么声响。娘姨来得更快,早跑到屏风背后一看,说:“这不是冯相公?”怎么好好的栽倒了?”说着,只顾掩着口哈哈的笑。(这一笑很有意思,盖阿祥举动,娘姨固窥之深矣。)素君更顾不得有佳客在座,转跑过去指挥苍头及娘姨等,去扶掖阿祥,并押着他们送阿祥回转他自家屋里。

    此时只把个凤琴气得甚么似的,鼓着两个小腮颊儿一言不发。俞竹筠也很为纳罕,见素君已不在此,便含笑低问凤琴道:“这跌倒的究竟是谁?同府上是甚么瓜葛?如何好好的会作此怪状?”凤琴听见竹筠问到此处,益发羞愧,勉强答道:“这是我们父亲一个故人之子。他这父子两人流落在这汉口,栖息无所,父亲笃于故旧,遂拓了三椽茅屋,俾得暂时栖息其中。此子不肖,平时本有一种神经病态,适才想又在那里发作。转由此惊了贵客,寸衷深抱不安。”竹筠笑道:“姑娘太觉言重。既然老伯此刻有事,鄙人暂且别过,改一天再来替老伯请安。”说着便立起身子。凤琴不便相留,也就跟着送出来。竹筠趁这个当儿,又低嘱道:“姑娘可常常到舍表妹那里去走走,我们还可细谈。”凤琴含笑点了点头。

    送过竹筠,自家便移步进来,才走入屋里,早见他父亲满脸笑容,望着自家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妨事不妨事,与风姑娘何干!我知凤姑娘定不愿闻。》这孩子也煞是奇怪,怎么好好的便晕厥过去?此时却已平复如常。外间时气不好,我还愁他是触了时邪。既然不是甚么病症,那可就叫人放下这条心。咳!这总是身体单弱的缘故。象你们这样小小年纪,总宜格外保重。譬如一株树木……”素君刚要再望下说,凤琴象是不曾听见似的,早已步至阶下,扶着一株蔷薇花,弯着腰,用手捏他那一只右脚。素君方才恍然大悟,说:“俞先生呢?”凤琴笑道:“他走了有一会了。”素君顿足笑道:“该死,该死!我真被阿祥这孩子闹昏了,怠慢了人家,心里很是抱歉。凤儿,你若是早晚会见这姓俞的,替我好好道谢一声。”

    正说着,忽然大门外面有一个人直嚷进来,口里喊着说:“侥幸,侥幸,你们老爷竟不曾出去,该是我的造化。万一我竟得了好处,你也不必在这里当这清苦的差了,我提拔你做我公馆里的都总管。”素君笑对凤琴道:“这不是冯老伯在外面同老苍头讲话,你听他这口气,想又是在外面运动了甚么路数了,高兴到这个分儿。”话还未完,果然是冯子澄趾高气扬,打外面跳跃而来。一眼看见素君,便将一双手高拱至鼻边说:“素翁,素翁,你这次可再不能推辞了,只须你开口讲一句,比金子还贵重,兄弟便受惠不浅;而且省得老远白白的在府上打扰你,想你也是极赞成的。”(省得白白打扰句下,紧接你也赞成,便活是小人胸襟。)素君听他这一番不伦不类的话,不禁皱着眉头说道:“子澄,一句话到了你嘴里,便有这许多不尴尬。只要你外面有机会,我何曾不肯替你尽力说项?而且我儿时又嫌着你在此打扰?照你这说话,我若是将你推荐出去,你又该疑惑我是容你不得。”冯子澄也笑起来说:“不错,不错,我这蠢牛真是不会讲话,你还须担待我,不用生气。”素君道:“有话请进来细讲。究竟你目的又注意在谁的身上了?你通不曾讲得明白。”

    凤琴见他们在此讲话,他早已走入自家房里。娘姨也跟着进房,刚待提起阿祥适才跌筋斗的话,凤琴将脸一沉,说:“提他们父子做甚?你不看见他老子又闹进来了,我一见了他们父子便生气。果然他在外边运动成熟,碰到机会,一径搬移出去,不但我称心,就是我那小园里几株花木也应该替我称心。”(凤姑娘出语,爽快绝伦。)

    再说冯子澄同素君在堂屋中间坐下,冯子澄先开口笑道:“素君,你简直是个闭户读书,不预外事,你可知道你那个至好朋友芮大人,现已得了阔差了?据说芮大人当初出洋游美,原是庄香涛大帅一手提拔,今日学成回国,他依旧去恳求大帅赏给他差使。大帅久已将他这鼎鼎大名储在夹袋里了,恰好前日大帅署里出了一个营务处提调的优缺,大帅便命芮大人去充当营务处提调。我一经得了这个消息,便急急的来寻素翁。我知道这芮大人同素翁是亲密不过,只须素翁向他开口,他没有个不答应的道理。素翁,素翁,你须看我先父当日情谊,竭力吹嘘,一枝可借,此恩此德,没世不忘。”说着站起身子,又连连打躬。素君回礼不迭,说:“原来芮铭勋到了督署里了。(芮大烈表字,从素君口中点拙。)论理,既是子翁谆谆嘱托我,我没有个不尽力的道理。但是目下人浮于事,我又和他不大往来,事之济否,尚不能预必。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明日我更去会同甘海卿,彼此联个名,写一信求他收录,或者可以有点希望,也未可知。”冯子澄这才欢喜,谢了又谢,一径回他那住屋里去了。

    凤琴心里也惦记着这事,见冯子澄已去,便走出来笑向他父亲问道:“这姓冯的想是要离我们这地方,另行高就的了。(姑娘目的,只求他们父子离这地方。)不知他运动的又是谁?又来纠缠着父亲。”素君叹道:“你猜这人是谁呢?便是你极不满意的那个游学生芮大烈,已经为上峰甄拔,给予营务处重要差使。”凤琴大惊道:“父亲这话是真的?象那种人他配高据要津?这湖北一个偌大地方,除了他便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任用?这庄老先生也就算是个昏债糊涂。”素君笑着喝道:“凤儿,你且悄没声些,你一个女孩儿家晓得甚么轻重,要你讥评当道人物!你不过知道这姓芮的不好,你才这般愤激。如今手握政权,妄作威福,为你所不知道的,更不知何限何限。你也没有弥勒佛的那样大肚皮,怕你这牢骚悲愤,也装不下去。你的议论,我总还嫌你是个少见多怪。”(素君牢骚悲愤,于此数语中可以想见。)凤琴也不禁笑起来说:“父亲,便算是女儿不知轻重,父亲也不用责备我。我反要替这姓冯的求求父亲,望父亲便折个身分,赶快去同这芮大人说项,收这姓冯的做个犬马。”素君笑道:“奇呀!你居然同冯老伯有这种感情,很是替他关切呢。”凤琴笑道:“不是感情,也不是关切,我只求这厮父子早离我们这地方一日,我们这地方便早清净一日。”素君笑道:“凡事到了你这妮子嘴里,便说得十分刻薄。老实说,便是冯老伯运动成熟,他虽然离着这地方,我总不让阿祥舍我而去,这孩子若是跟着他那不长进的父亲陶冶,定然不会成材,不是白糟蹋了这孩子。(此事亦何须同凤琴斟酌,其所以必同凤琴斟酌者,还是在前论婚之意为多。)今天且搁着不谈,好歹须等我会过甘海卿老伯再议。”一宿无话。

    次日,素君早起,方在盥沐,忽老苍头通报进来,说甘老爷特来拜访。(不用素君过去,转从甘海卿这边写来,斗榫绝妙。)素君大喜,口中沉吟道:“奇呀!我正待去访他,不料他转先来访我,莫不是这冯子澄果然有些造化?”一迭连声说道:“快请甘老爷进来。”不多一刻,只听见堂屋外面轿夫吆喝声音。素君整束了衣冠,一直迎接出来。甘海卿一见了素君,便含笑大声说道:“素翁大喜!素翁大喜!”素君笑道:“海翁又来取笑了,一介寒儒,隐居避世,既无弹冠之庆,又疏货殖之才,灯蕊不花,鹊声久噤,这喜又从何而来呢?”说着便同海卿分宾主坐下。当时走过一个俊俏小厮,手里捧着一枝长水烟袋,将烟装好了,一直送到海卿嘴边。海卿呼了两口烟,重又望着素君笑道:“木廉访昨夜宴客,特请兄弟作陪,原来所请的客不是别人,就是新承上峰宠渥的那位芮大人铭勋。这芮大人委了营务处提调,素翁总该从辕门抄上看过。(此语未免武断,然亦可见当时武汉名士注意辕门抄者之多。)木廉访因为他是大帅赏拔的人,少不得要尽一点仪注儿。当时在座的还有留双影先生。芮大人在席间便同木廉访斟酌,想聘请一位文案,主持署中一切稿件。”

    海卿说到此处,又笑了一笑说:“这些留学外国的学生,任是他们自诩各种科学若何优长,老实说,万一要讲到我们中国国粹,我敢相信,他们简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这文案一席,倒是任大责重。所幸他还有自知之明,居然想到这一层文章。然而这武汉三镇的人材,不是兄弟吹牛,除得你素翁以及留先生双影,便该数到兄弟了。那芮大人左盘右旋,眼光便射在兄弟身上。其时廉访已默会其意,公然开口举荐兄弟。哼哼,素翁你也不是外人,你想兄弟平素的抱负,可肯屈居在这区区一个营务处提调肘腋之下?(自己不肯俯就,转来敦请别人,而言语之间,又极其托大。海卿之高视阔步,一味狂妄,于此数语间,须眉毕现。)登时便托词谢绝了廉访。廉访想也知道兄弟的意思,并问兄弟几时往就两江总督段午帅之聘。兄弟一个转念,便想到素翁如今还是赋闲,单靠几篇文章,同那些报馆接洽,终究没有个出头日子。(素君状况,于此略点。)兀的便向芮大人说道:‘大人你通不记得,我们故交之中,有一位韩素君么?这人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才子,大人何不罗致在幕下,相助为理呢?'一句话猛将芮大人提醒了,顿时捏着一个拳头,敲得那新剪的文明和尚头嘣嘣价响,说:‘该死!我如何将这个人忘记了!’木廉访也笑起来说:‘不错,这韩素君三个字,我常常从报纸上见过,这人才调很是可以去得。'这个当儿,那留双影先生忽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仰着脖子向木廉访说道:‘廉访鉴人的法眼,原自不差。但是这韩素君为人,晚生却是很知道的,才调有余,品行不足。呀!素翁,素翁,你想我们的名望,难得竟邀当道青眼,这算得是平生际遇了。忽然轻轻的被这留双影八个大字的评语,平空断送。我知道你素翁平时情性过于憨直,我却不知你几时又得罪了留先生了?(是是,在下还记得痔血桃花故事。)他竟在这里含沙射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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