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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逞谈锋枪唇刃舌 陷冤狱剑胆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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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君诸君,今日读我这部《侠凤奇缘》小说的,料想不乏有子建般才、潘安般貌的少年。平时胸中蕴蓄着一点不可思议的爱情,一旦遇着一位娇俏女郎,同我耳鬓厮磨,两心相印,当着那花晨月夕,玉扉轻叩,响屎偷行,满意要去温存温存。在这个当儿,忽然听见我那知心人儿,说是同着别人在深闺酬酢,浅酌低吟,竟想屏我在大门之外。我能猜定诸君心上,定然倒翻醋海,愤焰中烧,强者怒于语言,弱者蕴诸心曲。此时此际,欲哭不能,欲笑不得,真个耐人消受的嚏!

    诸君虽明知金娉娉并不曾同芮大烈有什么秘密交涉,这无谓的相思,轮来轮去,也轮不到芮大烈身上。然而芮大烈偏生十分武断,硬派着金娉娉好象便是他的心头爱宠。今日早间,又在娄铁夫面前说了许多得意的话,又说金娉娉夜间请假,全是为的自己。你应该想想,难道金娉娉曾打发人去请过你芮大烈不成?好笑他兴高采烈的,马车都不坐,径自踏着那满街凉月,一口气跑到娉娉寓中。据他的理想,好象就有个金娉娉含笑相迎,殷勤软语。他那几根瘠瘦如柴的躯骨,几乎不瘫化起来。猛不防被金娉娉寓中几个家人说了一声内里有客,真真出他意外。当下便不肯相信,硬分辩着说,这是没有的事。家人见他不信,急忙奔上楼梯去通知嬉娉。芮大烈气哗哗的也就跟着上来。

    金娉娉此时正感激叶锦文姑娘的豪侠,允许同他表兄俞竹筠相见,互相介绍了一遍,兀自眉飞色舞。忽然家人又传报进来,口中还提着“芮大人”三个字,这官场龌龊的称呼,芳心中已十分不悦,蛾眉倒剔,正待谴责那家人不解事体。猛一抬头,早见那家人身后,芮大烈已挺胸凸肚而立。不待相请,径闯红闺,这是分明将自家当着寻常优伶看待。不禁又羞又怒,那粉面上一朵一朵的红云,直管滃入鬓际。毕竟金娉娉是个柔弱的女郎,虽在这盛怒之下,也觉发挥不出,勉强上前提着那呀呀莺声问道:“先生何事,夤夜见访?可是不巧,妾今夕适约了几位姊妹小饮,不及招待先生,还祈先生见恕则个。”

    当娉娉同芮大烈讲话的时候,俞竹筠和叶锦文以及凤琴都一排的立着,未曾就座。芮大烈甫经上楼,一眼早瞧见凤琴,他知道是韩素君的令媛,近来已曾在素君那里会过的了。叶锦文却是素昧平生,不曾晤面一次,然而此时叶锦文的风鬟雾鬓,爽飒英姿,早又照入眼帘,十分心醉。(写芮大烈全是一个色鬼身分。)心下正在沉吟,暗喜今夜来访娉娉,不料得又遇见一个绝色美人,真算是不负此行。只是那个俞竹筠也参列其间,这人的丰貌,比较自家,真个一则是人间鸡鹜,一则是天上鹓鸾,(足见有自知之明。)不禁由羡生妒,由妒生恨。又听见娉娉满嘴里拒绝着我,全然没有爱着我的意思,转觉出自意外。(此人人意中事,特到他心里,便觉是意外耳。)顿时放下一种不尴尬面孔,直对着金娉娉说道:“姑娘所约,既然是些窈窕姊妹,鄙人是最讲究文明的,自当不敢有扰清兴。但今夜之事,又不尽如姑娘所言,座中除鄙人至友韩素君的令媛,以及这位小姐而外,(当是指叶锦文。)何以也有鄙人一般的人物搀杂其间?难不成男女杂坐,履舄交错,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姑娘真个要效法淳于髡的饮酒一斗亦醉,一石亦醉么?”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金娉娉听着芮大烈这一番含讥带讽的说话,真气得粉面绯红,有许多话待要分辩,却是被一腔怨愤堵塞喉咙,一句也说不出。座中早恼了俞竹筠,不由挺身向前,望着芮大烈拱了拱手,慨然说道:“今夕舍表妹原是替叶小姐饯行,小生适从远道而来,并不知其中底细,承舍表妹俯念亲谊,俾得暂时棲止其处。至于琼筵坐花,羽觞醉月,小生子然一身,实未与其列。今先生不分皂白,几欲加以污蔑之词。在舍表妹原不足与先生计较,先生亦当为叶小姐等稍留余地,未可过肆凌折。小生愚慧,罔知忌讳,尚乞先生原有。”(侃侃而论,足使芮大烈置身无地。)

    芮大烈听俞竹筠说话,也不相答,只管用两个眼珠儿向俞竹筠上下打量,也不曾听出人家究竟说的是什么。见俞竹筠身上也穿着洋装,忍不住问道:“贵姓?”(骄倨如画。)俞竹筠道:“小生姓俞,表字竹筠。”芮大烈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接着念道:“俞竹筠。我请问你,你这俞是鱼琼之鱼呢,鱼鳖之鱼?咳!我也不管你鱼虾也罢,鱼鳖也罢,只是看你这一身装束,毕竟不象个中国人,你是留学在那一国的呢?”俞竹筠道:“小生曾经留学日本,此次便打从日本回来。”芮大烈仰天大笑道:“这可就不怪你了。”说了,又颠头播脑,微笑了一笑,低低说道:“呀!日本……,日本,留学日本……”俞竹筠虽是少年伉爽,心地却非常忠厚,见芮大烈问他留学所在,他自然老实说是日本。不料芮大烈听见“日本”两字,转从嘴里慢慢咀嚼,似露着轻薄的意思。俞竹筠却不曾悟会出他是甚么用意。

    这个当儿,却恼了叶锦文,(固知小姐方引游学日本的人为同调,俺奴乃敢轻致凌诮,安得不恼!)用一双纤手扶着椅背,(诸君料还记得芮大烈上楼时,诸人均系立着,不是坐着,“扶着椅背”四字最细。)厉声喝道:“留学日本有何耻辱?借人之长,补我之短,我国于留学中也颇出了许多人物。汝意在言外,颇肆讥弹,又有何说?”芮大烈此时只有同俞竹筠好似仇人相见,恨不立时手刃,始泄胸中之气。至于室中几位女郎,在下能替他发誓,祇有爱慕而无怨尤。忽然因为同俞竹筠驳诘,转引出这一位英武女郎和他打话,真是喜出望外,那挺立身子顿时矮挫了半截。赶近一步,堆着满面笑容说道:“不敢动问小姐芳名,仙乡何处?今年贵庚多少?可与人自由结婚不曾?小生芮大烈,今年才得三十五龄,只因平日无可意女郎,所以耽延至今,尚未行正式婚礼。”芮大烈说一句,身子便矮挫一截,愈说愈矮,说到“未行正式婚礼”这一句,那一个圆溜溜的博士头,渐渐要靠近叶锦文姑娘裙际。(绝倒。)

    凤琴此际正站在锦文身后,瞧着这芮大烈奇形怪状,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弯着腰打跌。锦文猛不防被凤琴一推,身子险些碰着芮大烈脑袋,急得使劲将双腿立定,(始娘珍重双腿,彼伦奴脑袋何足道哉!)重又喝道:“谁同你扯谈!我只奉问,人家提了一句留学日本,要你这般轻薄何故?”芮大烈已重新站好,笑答道:“除得我们中国人格,鄙人是绝对的不敢赞成,(不知象足下这般人格何如?)其余各文明国,鄙人何敢轻视?鄙人不以俞先生留学日本为然者,并非是藐视日本。因为留学日本的朋友,对着中国人,自然许他趾高气扬,若是遇着留学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的朋友,他就是个望尘莫及。不瞒小姐说,鄙人就是留学美国的堂堂留学生了。(留学生上冠以‘堂堂’二字,便觉光芒万丈。)如今中国也学着推翻专制,改组共和了。鄙人没有别的宗旨,以为共和原不打紧,只是这‘阶级’二字,却万万消灭不得。何以消灭他不得呢?即以留学而论,譬如留学中国,(姑勿论他议论如何,仅这“留学中国”四字,已是绝奇,非留学生断说不出来。)见了留学日本的,自然是低一级;留学日本的,见了留学美国的,自然也是低一级。以我这美国比较日本,一则路途又远些,一则国度又大些。今日姓俞的见了我,并不俯首称巨,公然分庭抗礼,这就可想他没有留学程度了哇。”

    叶锦文听到此,又好气,又好笑,慨然说道:“照先生这样讲,只是我辈留学日本的不是了。”芮大烈猛然惊问道:“小姐难不成也曾留学日本?”金娉娉接着说道:“谁说叶小姐不是留学日本的呢,我今夜请酒,就是因为他早晚又要出洋,所以有此番祖饯。”芮大烈笑道:“既然小姐也是留学日本,适才鄙人言,是又不可一概而论了。鄙人平时常发一种议论,说英、法、德、美的文明进步,并不算稀奇,因为他们研究文明,多历年所,不过造就成这一个局面,反不如扶桑三岛,维新才数十年,便一跃而侪头等国度。若是在日本留学的人,鄙人是最佩服不过的;(亏他真是老脸说得出。)不象鄙人仅仅在美国勾留了几年,毫无经验,实是非常惭愧。所以每逢遇见留学日本的朋友,总是倒地百拜。”(又不论阶级了。质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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