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自一星火光上方缓缓腾起,散入夜风。
她闷着,没呼出声,因为更难以忽视的感受盖过了所有——
陈知遇似笑非笑,“他那刀看着趁手。”
“没呢……”
陈知遇笑着一点头,“韩老师去上课?”
陈知遇一打方向盘,往左拐。
“别管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
“还见她做什么?给她机会撬墙角?”
翻出箱子里笔记本,开始准备明天面试的资料。
陈知遇接过,另一只手忽掐住她腰,往门框上一抵,低头。
苏南关上门,食指碰了碰嘴唇,傻笑。
陈知遇下午还有课,在大学城内解决午餐之后,领着苏南去了自己公寓。
四面围墙围出小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一推开门,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路上车更少了,前面岔路口,左边省道,右边通往高速。
一笑,风流云散。
“不是好像,是确实……九年十个月吧,不占您便宜。”
一吻浅尝辄止,他抬头,“……也忘了这个。”
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巨大的领域等她去探索,然而仅仅窥得一角,就已让她神迷目眩。
“想什么一晚上不睡?”
又问:“……我以什么身份跟您去?”
下午的课两点开始,时间紧迫,眼看要迟到,大致指点了公寓里各处东西摆放位置,把钥匙搁在茶几上,嘱咐苏南:“要出去买东西,小区门口东走五百米有个超市。我下午四点下课,晚上带你去吃顿好的。”
陈知遇沉吟,“明晚没事?”
车开出去十来分钟,陈知遇踩了刹车,“下车。”
“我好像整整大你十岁。”
两个人坐在条凳上,看月亮,看厨房里土灶里隐隐约约的炊火。
“你怕什么?”
“没空也得有空,这事儿没商量,你空三天出来。”
“他要是找我喝茶,肯定也少不了你那一盅。”
“怎么着,你收集资料检举去?”他伸手揽住她腰,凑到她耳旁,声音里混着点不正经的笑,“资料还得有决定性证据,咱俩拍个照?”
前二十四年被人偷走的那些糖,那些她在日夜窘迫又挣脱不得时盼望的那些糖,那天她以为再也不会到来的糖,突然之间,一股脑儿地堆在了她面前。
苏南:“……哦。”
下了车,跟陈知遇一道走进一栋楼,刚刷开门,迎面出来一老师,男的,四十来岁,公务员标配似的一件黑夹克,戴眼镜,腋下夹着书。
然而……然而又甜。
陈知遇在新校区所在大学城还有个公寓。
下意识想逃。
“树是被雷劈的,都以为活不了,隔年春天又发了新芽。”
立在床边,良心几经自我谴责,最终还是没克制住冲动——
苏南愣了愣。
“去实验室,去指点几个学生折腾报告。”
偏偏脚定在原地,半个身体都发麻了。
他是……觉得自己就像这棵树?
打了个滚。
苏南双手撑在两侧条凳上,双腿悬空,晃悠悠,歪头瞅着他笑,“怎么了?您觉得老啦?有危机感啦?”
嘴唇贴在她颈侧的人微微顿了顿,“嗯?”
陈知遇:“……”
难怪看她气色不好。
她急忙解释,“我不是……”
“陈老师下课啦?”
“苏南。”
满目琳琅。
陈知遇:“……”
陈知遇把烟掐灭,开了灯,“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去吃晚饭。”
扑上去。
老板得令,过去准备。
“见谁?”
反手紧捏住门把手,车窗玻璃的凉隔着布料传到背上。
苏南赶紧奔过去,往猫眼里看一眼,拧开门把手。
她拿着气声喊他:“陈老师……”
再就是床了。
僵持这么一瞬,陈知遇自己先退开了,在她唇上碰了下,拉下她衣服,“走吧。”
苏南笑看着他,“您还这么淡定,我可是听说过,崇大新闻院院长治学严谨,您被院长叫去谈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农家菜馆吃过饭,陈知遇又往回开。
柜子里四季衣服各备了两套,她取了几件扒拉下来看,都是emporio armani的。牌子不了解,但知道不便宜,关键是很衬陈知遇。
陈知遇公寓是美简风格,东西不多,但足以应付日常所需。
苏南别开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前后晃荡的鞋尖,笑笑,“……睡觉前喝了室友带的咖啡,本来准备提神看点儿行测。”
她惊讶,“我睡这么久。”
四十五分钟,到一家农家菜馆。
陈知遇低头看她,夜色里目光复杂,却是明亮,“……有时候,人生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说不准,想不到。”
“那行,我安排一下,你跟我去见个人。”
“……不雅的。”
苏南想不到别的了,两手一摊,“您就吊着我胃口吧,我明白您最适合干地下党,您要是不想说,谁也别想从您嘴里撬半个字。”
整张脸都烧起来。
“至多周四下午就结束了,我周四晚上还得赶回旦城,周五上午还有个群面。”
后面半句,细品不对,那不更成乱|伦了?住了声,将她手臂一抓,进电梯。
“你这回在崇城面试要几天?”
认真看着她。
白色的上衣有点儿娃娃衫的版型,袖口和下摆都大。
苏南笑了,拿眼瞅着他,“陈教授,您作风很有点问题啊。”
“……”苏南低声下气,“我错了,您息怒。”
陈知遇掠过一眼,“就这儿等吧。”
门关上过了不到两分钟,响起敲门声。
苏南耳根滚烫。
那温热呼吸扫得耳朵发痒,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陈知遇说:
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低下头,碰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