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  “谁难过了？”真讨厌，真不会安慰人。

    舒秦眼里迸射出怒意，快步走到桌前，冷笑：“那么你今天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想我应该好好提醒你，当初你借走的那本可是你自己挑的，如果题目出自禹明的笔记，你有机会看到这些资料么？”

    “你让她来的？”

    她刚端着两盆洗好的蔬菜出来，禹明回来了。

    盛一南望着舒秦的背影，舒秦走得如此决绝。

    舒秦压住火，把笔记本从抽屉取出，一一放到桌面。

    盛一南茫然地眨眨眼。

    舒秦声线很硬。

    盛一南嘴唇翕动，没说话。

    然后，站在姣姣身后的那个人从里面筛选出试卷上相似的病例，以此为证据进行举报。

    盛一南的脸色发白：“舒秦，你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我吧！而且明明是王姣姣举报的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盛一南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上周王姣姣怎么突然跑到我们寝室来，搞半天就是那天偷|拍的。”

    舒秦定定地望着盛一南。

    舒秦唇角微弯：“嗯。”

    她迈开步往前走，电话响了，是禹明。

    舒秦气到极点，反而变得麻木，她用力关上抽屉：“好，你要讲公平，我就跟你讲公平，进科这两个月，我每晚去疼痛病房收样本，你在寝室安心看书，你有没有想过公不公平？你导师每天都在手术间亲自教导你，我连个固定带教老师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公不公平？明明没有泄题，我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取消了名额，你有没有想过公不公平？”

    盛一南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怎么安慰才对？他想了想，吻了吻她的发顶，“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这方面，她在盛一南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舒秦嘴里一阵发苦：“其实这件事不难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问王姣姣就知道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想她很愿意把来龙去脉想清楚。”

    抽屉没上锁，只要不拿出寝室，盛一南随时可以翻阅。

    盛一南看看笔记：“我去，难道真是王姣姣干的？妈耶，我早就想说了，你天天把笔记带到科里去，太容易被偷|拍了。”

    他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这么点小破事，把你难过成这样。”

    她和吴墨站在天台上冲着远方大喊：“我要做最牛逼的医生。”另一个人声音却比他们更高：“我要留附一！”

    盛一南喉咙卡住了。

    舒秦失望极了。

    “你都问过了还问我干吗。”盛一南不高兴了，“她来的时候我在厕所洗衣服，根本就没理她。”

    顾飞宇乐了：“买给未来丈母娘的？”

    奇怪归奇怪，林博士只当她们关系缓和了, 被舒秦电话里婉转一打听，顺口就说了出来。

    平时在科里，盛一南和王姣姣关系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那天晚上，盛一南放任王姣姣在寝室里待了半个小时，给她机会，让她拍下无数张照片。

    舒秦快步下了楼，夜风涌动，眼角有点发绷，说不上难过，但胸口空荡荡的。

    肯承认了？舒秦猛地转过身：“还要怎样？笔记就在寝室里，你是我室友，随时可以借阅，有没有泄题，你比科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但王姣姣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推波助澜！我被取消名额，你没有出来澄清！事后我问你当晚的事，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她来过, 对不对？”

    上一次有这种感受的时候，她因为急于纾解不良情绪跑到了天台上，记得当时有个人告诉她：“一个人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初进临床的四个小医生豪情满怀。

    禹明一共给了她八本笔记，除了上缴的那两本，剩下的都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这个人如此强大，如此坚定，以至于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有了更清晰的目标。

    朱雯和程卫在沙发上看电视，顾飞宇在餐厅摆弄电磁炉。

    床单已经换过了新的，一屋子清新舒暖的味道。

    “下去买饮料去了。”顾飞宇说，“刚才还在说林景洋的事，小子星期一要回基层，在那之前还有一堆事要干。”

    她知道王姣姣的室友林博士忙着写论文, 最近每晚都待在寝室，刚才她在电话里向对方确认，周六王姣姣非但没回家，还破天荒去隔壁寝室串过门。

    家的感觉，舒秦深吸口气，负面情绪一秒之内消失了。

    这话一扔出来，空气闷得像要下雨。

    “论家庭，我父母也很普通，以后要就业，我也只能靠我自己。当初能考上罗主任的研究生，只因为我在报考的学生里排名第一。”

    换好鞋，朱雯说：“回来啦。”

    “盛一南，我们同一天进科，住同一间寝室，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清楚。王姣姣家里的关系背景，你了若指掌，医院里有什么动态，你第一个知道，那天王姣姣不告而来，也许你一开始没猜到她想做什么，但是她在外面拍照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起疑心？”

    盛一南面色变了几变，声音很大，但有点结巴：“可是、可是我怀疑是有根据的。事实证明我和吴墨的那本一个撞题的都没有，只有你看的那本撞了五道！”

    整理好后，舒秦侧过身：“今天学校来人的时候你也在，举报者提供了笔记上的照片，而且不止一张。”

    盛一南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咬住唇，脸慢慢变得通红。

    舒秦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软声说：“没事。”

    或许王姣姣还在窃喜，因为她“取证”的时候，盛一南忙着洗衣服注意不到外面的动静。

    盛一南突然懊悔万分，冲口而出：“对不起，舒秦，我向你道歉。”

    盛一南胡乱举起桌上一本笔记，依然振振有词：“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看得到的资料，那些看不到的呢。从进科第一天起就有人说禹总替罗主任出题，连你自己都和我都讨论过这件事，你敢说你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在乎转博名额？

    “那本被拍照举报的笔记一共有300页，涉嫌撞题的五个病例分散在笔记本里不同的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