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难怪院领导天天说梯队化建设梯队化建设，虽然倡导百花齐放，但领导的意思很明显，每一届最好只能培养出一位学科带头人。像我们骨科，大主任这几年稳坐第一把交椅，竞聘的时候根本闹不出什么水花来。”

    禹明疲惫地松松领口：“要不怎么能一大早赶回来？昨天傍晚接到学校电话，交接完工作我就上路了，路上开了七八个小时，回来忙举报和竞聘的事， 一整天了，连个闭眼的机会都没有，真特么困。”

    13间，12间和11间。

    杯子相碰，一口饮尽。“第三杯庆祝什么？”顾飞宇看看朱雯，又看看舒秦。

    外面桌椅响动的声音，应该是朱雯和程卫到桌边来了。

    舒秦脑补一番禹明陪爸妈逛街的画面， 惆怅的情绪彻底消散了。

    她靠着他的胸口，闭上眼睛，没多久，也酣甜地睡着了。

    舒秦看着排班表，怪不得从礼堂出来的时候，林景洋的脸色那么难看。以林景洋在科里的好人缘，就算章副主任失势，他依然可以左右逢源，但如果拍照的事暴露，罗主任心里会留下一个很大的疙瘩。

    她惊讶地抚了抚：“别告诉我你昨天开了一晚上的车。”

    灯光暖澄澄地洒在床单上，禹明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她倒是愿意禹明抽时间陪他们， 就是怕耽误他的工作：“顾师兄说你礼拜一回去？”

    顾飞宇趁朱雯和程卫聊天，问禹明：“刚才你话说了一半，这次举报的事真跟林景洋有关？”

    舒秦踮脚亲他的脸，嘬得很用力，“啵”的一声响。

    朱雯也好奇地探身看：“排班表怎么了？”

    他很快就洗完了，本来要拉舒秦一起洗，舒秦家里来电话了。

    热烫的火锅汤雾在空气里滚动，几个人心里都说不出的轻松，坐下后，一齐举杯。绷了太久，终于等到竞聘结果出来，都想大肆庆贺一番。

    舒秦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没接话，只怀疑地看着他，两盒六个，他又不是铁人。

    “竞聘的事还是试点的事？”

    顾飞宇说：“所以禹明你的怀疑没有道理啊，只要舒小妹去送病人，谁都有机会进14间拿出笔记拍照，按照你的说法，你们科所有人都有嫌疑。”

    舒秦在卫生间里接完电话，洗好澡，在里面穿好睡裙，遮遮掩掩地出来。

    禹明帮舒秦涮青菜，像是在思考这话。

    禹明拿起酒瓶，重新给顾飞宇倒满：“那第二杯就祝顾伯伯身体早日康复。”

    舒秦愣了愣，踢掉拖鞋，趴到他身上仔细看，禹明闭着眼睛，早就睡着了。

    舒秦笑着在旁布置碗筷，程卫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对朱雯的爱意，而且，这份爱意里还含着一份包容和尊重。

    禹明一边脱衬衣一边进浴室：“你什么眼神啊，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顾飞宇和朱雯马上看排班表，舒秦所在的普胸手术间位于二层东侧尽头，右边没有手术间。

    “那还能怎么样？院里和学校态度很明显，老章再怎么折腾也成定局了。”

    他像个大爷似的一动不动，舒秦半垂着睫毛，慢慢凑上去，她才从外面回来，软软的唇有点凉意，禹明闭着眼睛享受这份温存。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我女朋友的时间还没有啊。”

    禹明帮顾飞宇叫了代驾，送他们回来，禹明从裤兜里掏出两个盒子扔到床头柜上，信誓旦旦：“今晚怎么也得把这两盒东西用了。”

    顾飞宇乐了：“好，为了我的女神，第三杯就祝雯姐和程大哥早日喜结连理。”

    舒秦看普胸科那段时间的手术，嗯了一声：“送病人的时候我就会把笔记本放到麻醉机的抽屉里。”

    “关键是，礼拜二的麻醉系统显示得很清楚，11：40-12：00这段时间，13间在抢救一例心律失常的病人，12间正在做麻醉诱导，只有11间因为还在等下一台患者，暂时没有手术。而11间当天的麻醉医生正是林景洋。”

    顾飞宇和朱雯走的时候都十一点了。聊了半晚，喝了不少酒，程卫倒还算清醒，顾飞宇早就喝醉了。

    朱雯说：“舒小妹可能不知道，十几年前，我们产科有两个老主任，因为能力资历相当，两人也是水火不容，院方看闹得太僵，不得已分出来了产一科和产二科，结果这些年也没消停，现在连产三科、产四科都出来了。”

    为了证明这个说法，她紧接着翻看12间和13间的主麻医生，结果傻眼了，一个是罗主任带出来的学生——禹明的师姐陈丽，另一个则是带着王南做课题的曹教授。

    没反应，这一天一夜，他显然累坏了。

    “我调看了那天的pacu交班记录，舒秦交完班是11：45，上呼吸机的时间是11：47，她只在pacu待了3分钟就返回了手术间，能在3分钟之内进入14间找出笔记并拍照，又在舒秦回来之前离去的，只可能是附近手术间的人。”

    顾飞宇仰脖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眉飞色舞放下杯子： “刚才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听到消息都高兴坏了，要不是老头身体没好透，早就跑过来吃火锅了。”

    “有就怪了。”禹明嗤笑，“手术室有监控系统，但是11-14间那一块的摄像头坏了一个多月了，科里跟院里反映了几次，工程师因为配件的问题一直没来修，那个角落根本拍不下录像片段，林景洋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当然不会让你看到他。而且看时间，他是第一个拍照的，但因为一张照片证据不足，所以他后面才想办法诱使他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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