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洞天

>     她朦胧地伸出手去，呓语般道：“莫……”

    “我……”

    深衣飞快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噗嗤”笑出声来，得意洋洋道：“你被我感动了！”

    深衣咬唇忍笑，强力将他身子扳过来，道：“喂，你几岁啊？还耍小孩子脾气！”

    陌上春像是中了内伤，悒悒然地别身向里，不理她了。

    洞中只有此前陌上春贮存的干粮，虽然能够吃饱，毕竟太过单一。深衣几番想出湖觅食，陌上春却孩子般地耍起了小性儿，每次深衣问他石室的机关，他便装死蒙混，总之就是不愿意她离开一步。

    陌上春不大和善地盯着她：“花非花的解药。”

    深衣开心地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那就好！不管多久我都陪你。等我们出去，我爹爹和你爹爹就快要来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陌上春咝地低抽了口气，按住她手。深衣身手矫捷，一偏头，又衔住了他的耳垂。舌尖感觉到耳垂背后的“春”字纹络，不由得多吮了几下。

    他没有再犹豫，将那药丸纳入深衣口中，轻托她下巴让她吞了下去。

    而水晶匣子中，俱是硫磺火药。只是放在石室多年，潮气过重，这些火药早就不能用了。这些状似水晶的石材她此前在异物志上也读到过，名叫彗晶，据传是天外来物。这世上有用来制作她的匕首的南极玄铁这种无坚不摧的奇珍，就也有彗晶这种坚不可摧的异宝。逆相韩奉显然是担心炸药走火，故而觅来彗晶来盛装。

    深衣猛然反应过来，似他这般随时刀尖上行走之人，无论如何都会留最后一手，绝境反击。

    深衣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中原人，不计较这些！”

    陌上春幽幽地看着她，道：“我昨天，满十九。”

    陌上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药丸，就要喂给深衣。听到这一个字时，手上忽的一滞。

    语带焦急，却又似乎带着对自己的鄙夷和厌弃。

    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还会需要像上次那样，养上三个多月吗？”

    脸上很幽怨的样子。

    “……”

    原来他也就比自己大三岁！比莫云荪小，比紫川郡主小……比四哥都小一点点！

    陌上春拗不过她，无奈地垂下头去，再抬起来时，已是长眉紧锁，薄唇紧抿，一脸的阴郁之色，老气沉着。

    想起南向晚说陌上春是个矬子，深衣不由得捂嘴吱吱笑了起来。八九品的时候……他那时才七八岁吧？

    然而一来二去的，深衣也就识出了他的花招，终于有一天揪住他，气咻咻问道：“你是嫌我不够漂亮，对我没兴趣么？”

    陌上春眼珠子黑黑的，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道：“好。”

    陌上春怔了怔，惘然失落，低低道：“我……好么？”

    陌上春慌忙托起她的头，不许她继续吻下去，她却顺势欺身进来，小手在裤管里继续摸了上去。

    深衣脑中晕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方敲着太阳穴闷闷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花非花……这不就是刘戏蟾向他索要来调戏四哥的那种……春梦药么？

    记得第一次爬上他床的时候，他说她不过一团会动的血肉和骨头……这句话，她可是一直耿耿于怀那。

    “陌上春……”

    她一时怔忡，陌上春意识到了什么，陡然抬起头来，慌乱道：“我从来没有……”

    深衣心中了然，却喜欢这样小小温馨的静谧气氛，含笑并不捅破，起身爬下床去。

    又亲又抱地好一阵安慰，才听见他似是踏实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深衣抻着他带着忧色的脸，撅着嘴道：“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想了。你这一回杀了凤还楼差不多一半的人罢？三个一品都死了，还不够么？剩下的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罢！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不许再让我担心受怕。”

    陌上春像是受了惊一般推开她，“唉，你……”

    她想了想，两只乌亮乌亮的眼仁儿望着他，郑重道：“我是认真的。我想带你去永远都不下雨的国度，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再腿疼了。”

    “你十二岁的时候……去假装十七岁的莫陌？”

    陌上春拿了几把忍刀出来做饵，引蛇出洞，顺藤摸瓜，查出了贺梅村等一十三名扶桑间谍首领的底细，从而将之一网打尽，吞下了扶桑人的那笔巨资。

    扶桑间谍亦从未放弃过寻找这六千把忍刀。

    这是说谁呢！贼喊捉贼么！

    他为了逃出一刹海，无数次地在湖底潜行。一次与闯湖之人搏斗，无意中用长刀扎破湖壁，出现了一个小小漩涡。

    他循着水流打洞进去，便发现了这个数十年不见天日的石室。

    可是自己竟然叫了他那么久的“大叔”！

    深衣扑过去抱住他，爱娇道：“陌上春……陌上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我什么我！”深衣蛮横打断，“你既然是莫陌的弟弟，那肯定比他小咯！二十二？还是二十三？”

    她现在看他，怎么都不再像之前那个“虚岁二十五的莫陌”了。她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摇着他的胳膊说：“你……你再装装之前的样子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