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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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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肚上有陈年鞭痕,其他的更多是灼烧伤疤,陈陈相因,旧伤上叠着新伤,就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看着心中一阵儿一阵儿瘆得慌。

    这陌少不会因为不舒服而拒绝吃饭,倒是不矫情。

    她解得满头大汗,陌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深衣刚得了他的好,自然是真心诚意地打算报恩。一边扶着他上床,一边问道:“每次下雨都疼成这样么?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自作自受……真是,撒一个谎,居然还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来圆这个谎……

    “……”

    “……”深衣气结,拿指头用力捅了他胸口一下,“你起码应该对我有点兴趣吧?!”

    陌少修长乌润的眉锋微微挑起,漆黑长睫轻颤,“你希望我对你有兴趣?”

    陌少斜眉抬眼,冷冷声音中带着些许斥责:“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就得自己兜着。你以为莫云荪是傻子那么容易信么?与我同床,本就是你做通房丫头应该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他爹不亲娘不爱的,旁边儿除了她和老酒鬼也没别人,他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赖病爱娇给谁看呀?

    深衣倏然明白,他腿上皮肤瘢痕太多太久,知觉早已迟钝了,得靠手指去感知被灸部位的温度。

    深衣心想,原来他每日是这个状态,难怪会让她觉得他不在了……也不知他修炼的是门什么功法,走的是如此息隐的路子。

    陌少冷声道:“通房丫头就是妾,只是比妾还不如。”

    陌少莲花趺坐在床上,禅定之境。周身气息收敛于无形,几似虚无。

    离肌肤不到一寸的距离,深衣看着都觉得烫疼,叫道:“你还不拿走,要烫伤啦!”

    只是他残了七年,双腿的肌肉虽然不如常人丰实壮健,却也不至于萎缩松软。大约是他频繁灸治,延缓了这个过程。

    深衣登时紧闭了一张小嘴。

    他似乎在为某一个目的很执着地活着。

    机械地扭,扭,扭过头去,灰溜溜地钻进被窝里头,龟缩到了床里边。

    深衣呆呆地抬头:“干嘛?”

    深衣睡得晚,这一觉就沉沉地睡到了大天亮,被一阵持续的敲门声所唤醒。

    到他床上睡?她没听错吧!

    好容易到了屋里,深衣正要开口道谢时,却见陌少以一种旁人所不常见的姿势折下身去,看起来就像要自己把自己的膝盖吃掉,状极痛苦。左手一指在上,四指在下,夹住了自己的膝关节。他用力极大,指根骨珠颗颗小山样凸起,鹰爪一般。拇指来回压拨着膝上那块可以活动的髌骨,汗水涔涔而下,很快地面上就湿了一小片。

    他这一灸,便灸了近两个时辰。回旋灸、雀啄灸、温针灸,不同的穴位灸法不一,还混入了针法,十分繁琐。

    “我可以进来吗?”

    陌少头也不抬地道:“太慢。需要人帮。”

    深衣一头雾水,却见他果然不再避着她,倾身探手把裤腿卷至膝盖以上。

    他的日子比白开水还寡淡无味。

    陌少眸光转寒,道:“现在不出去,以后就都别出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

    双腿一点点露出来,深衣的心也一点点揪了起来。

    陌少自有耐心,深衣因是头一回看到,竟也乖乖地一路陪了下来。陌少一只手不方便,深衣便自觉地担负起给艾卷点火的职责。两人虽然沉默无语,但也不似过去总是随时准备捅对方一刀的态势。

    打开来,只见盒盖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嵌着无数针具,粗细、长短、形制、材料各不相同,一枚枚的寒光凛凛。盒子下方,则有一些药瓶,紧实排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艾柱卷条,用桑皮纸裹着,艾绒金黄而芳香。

    陌少吃罢了饭,约莫恢复了些气力,道:“你,去把你房中的床铺收拾了。今晚来我床上睡。”

    陌少自己慢慢脱去外面衣衫,露出雪白中衣,但如往常一样。

    陌少冷漠答了句,翻身朝里睡了。

    “随便你。”

    深衣讷讷道:“书上说,灸法有很多种,你为何不用间接灸?隔姜或者隔附子饼之类的,何必要弄伤自己?”

    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等他慢慢缓和过来,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深衣自然不敢脱衣,只褪了外面的罩袍,解开头发踢掉鞋子,爬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来这里之后,一定是变傻了。凡是和陌少说话,动不动就会把自己给绕进去。

    她认识的男人已经很多了,大略男人的欢喜事,也就那么些。陌少断了腿,自然能做的就更少了。

    觉察到深衣神经兮兮地盯着他,便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怕什么?在我看来,你不过一团会动的血肉和骨头。”

    “啊呀!好疼!”

    这话有点难听,刺|激到了她本来就有点脆弱的小神经。

    他拿着艾柱的手却纹丝未动,只是探出右手食指置于穴位之侧,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开。

    瘦骨嶙峋。全是深深浅浅的瘢痕,已经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

    难道是他预料到又有人要暗杀,所以要她顶替?

    ——没有危险的啦!睡觉!

    并非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那种面对生死的淡漠,而是很顽强地谋求生存。

    “我当然睡自己的床。”

    陌少想也没想便道:“不能。”

    ——都快四更天了,他也没有说过梦话。若是踹他一脚,铁定会和狼崽一样滚下床去。

    针灸末了,陌少神疲气乏,恍然大病一场后的虚弱。

    陌少点点头,神色很自然,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或者觉得这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陌少怔了一下,疲惫道:“不会。这次是我大意了。”

    深衣和那老舵手在一条船上很多年头,知道犯痛时心烦意乱,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变暴躁,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好的陌少……

    ——很软,干净,闻起来也很舒服。

    她问过老酒鬼,老酒鬼笑笑说,既然你是海库令主家养的小丫头,那么迟早会知道的。

    陌少这般折腾着自己,深衣也知道他是在以痛止痛。骨头里面的疼摸不着够不到,只能靠唤起体表的肌肤之痛来分散痛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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