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捉奸在床

痛感。

    喜欢二姐的男人排起队来可以填满中土和扶桑之间的海峡，可她呢？现在都爬到男人床上了那男人还说她和一团猪肉没区别！

    深衣一路推着陌少回了湖心苑，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陌少一只手解了半天解不开，气郁着把她揪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睡个觉都不能老实些吗？还不快解！”

    深衣忽然有一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感觉。

    深衣苦恼了一个下午，画了好几个小圈圈权衡利弊，终于……在掌灯时分，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站到了陌少床前。

    吼吼，小样儿，病老虎，知道你现在手脚无力，有种就对我下狠招儿呀！

    “差又怎样，不差又怎样？”

    深衣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反复地说服自己旁边的那人和她家里的那只狼崽抱枕没有任何区别。

    捉奸在床了啊苍天！

    “那怎么可以！”深衣蹭地暴跳起来，“我爹说女孩子成年后就只能和自己的夫君睡！”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陌少才艰难地直起身来，薄唇青紫，有气无力道：“推我到床边去。”

    “哥哥，你醒了吗？”

    “……”

    “能不能不……”

    只是他毕竟睡得更浅，闻见敲门声，便撑身坐了起来。

    她弹身坐立起来，气哼哼地爬到他身边，愤愤抗议：“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她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承认比你那琯儿和郡主差点儿，但也没那么差吧！”

    “啊？”

    他只手拿火折子点燃了艾柱的一端，先后拿艾柱去炙鹤顶、梁丘、阳棱泉、阴棱泉等腧穴处。

    深衣诚恳道：“我可以看一看么？” 她想说，爹爹的船上有一个老爷爷，和陌少你有一样的病，如果可以，她想学会了回去帮老爷爷治病。

    深衣这才想起来，昨夜她抱被子过来，忘了锁自己那边的房门……

    陌少似乎对她每每都要问理由很不耐烦，但是处了这么久，也知道如果不解释，她绝不会轻易服从。

    太伤自尊了……

    他说，我好端端地活了这么多年，这辈子已经值了，疼就疼去吧。人活着图个欢喜，掌舵、酒、女人，人生三大欢喜事，若都不能想做便做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当时幸好捉去的人是我，倘是那些年轻孩子，落下了这种毛病，这辈子还有什么欢喜可言？

    陌少一口一口吃着，吃得很是勉强，像是逼着自己吃一样。

    深衣扭着手，纠结万分。其实他说得很有道理。莫云荪恐怕真的不会善罢甘休，派个把奴仆上来查探一番并不是难事。

    深衣中途出去煮了一下饭，这时候便给他端了进来。仍是清粥小食，却加了些薏米莲子，较以往更加精心了些。

    ——你看，他动都不动一下，连个呼噜也不打。

    “通、通房丫头还要陪睡？”

    一屋子里艾香馥然。深衣本不大爱这种清苦野香，但现在闻习惯了，渐渐也觉得别有一种自然滋味，倒显得梅香兰香之类的流于俗气了。

    深衣肿着眼睛，蔫蔫地解头发结。谁知那头发竟是从上头就开始缠着了，没办法只能贴到他身边去解。

    她想老酒鬼说的真是疯话，这一扯扯到她的家世去了，隔了陌少十万八千里远，知道个大头鬼啊！

    她紧挨着里侧墙壁躺下，恨不得人薄成一张纸贴在墙上，两手抓了被子挡在身前，瞪着两只大眼警惕地看着陌少。

    倘是分开看他的腿和脸，绝不会有人相信是同一个人所有。

    深衣彻底呆了：“你你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她两根细细的食指并起来，“一起睡？”

    深衣嘴里还有一个荠菜饺子，一听这话，整个儿“咕咚”滑进了喉咙，险些把她噎死。

    这却恰好激起了深衣的倔劲儿。她昂首挺胸赳赳然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晕啊、扔出去啊，反正我就是不走，你看着办！”

    “……”深衣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陌少见她进来，单手撑床挪开些位置，示意她到里侧去。

    只是让深衣很奇怪的是，虽不见他欢喜，却也不见他消沉。那些身残之人所常见的自卑，除了那日一句“配不上”，也并不曾在他身上频繁地流露出来。

    深衣无言。似他这种灸法，固然力道凶猛，立竿见影，然而所带来的疼痛和伤害也大。他对自己，倒是下得了手。

    陌少一指弹灭了灯烛，无声无息地睡下了。

    深衣饧着眼儿看去，原来她昨夜折腾来折腾去的，两个人的头发便绞在一起了。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平时便容易打结，这下和陌少的纠缠在一起，更是成了一团乱麻。

    “我要施针。”

    深衣不知道陌少的欢喜事是什么。来了湖心苑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欢喜过。照老酒鬼说的，自他救下陌少之日起，便不曾见他开心笑上一笑。

    突然，陌少和她原来房间相通的门开了，露出紫川郡主一张惊不可抑的俏脸——

    这一坐不打紧，深衣只觉得头皮剧痛，大叫了出来：

    唔，她其实最喜欢是赖着爹爹睡，爹爹冬暖夏凉，抱着特别舒服。但是自她及笄之后，她爹拒绝她，就有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陌少面无表情地把双腿袒露出来，也不去看深衣的反应，径直从从床褥之下不知何处取出一个长方盒子。

    别处别处，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陌少眼色不善地盯着她，连话也懒得说了，像是要把她恐吓出去。

    深衣嘟哝道：“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腿么？难道你还要施到别处去不成？”

    门外顿时静了。

    不好好学习中原文化害死人啊！早知道她换个法子进来也行啊！

    深衣琢磨着这“大意”是什么意思，陌少说：“出去。”

    深衣想起书上说到艾灸之后正邪交战，反而会让人不适。艾灸的通窜之效，亦会延及中脘，导致不思饭食。

    “那、那你睡哪儿？”

    所以面对一次次的恶毒中伤、蓄意陷害、病痛发作，他从不曾自暴自弃过。

    老舵手喜欢喝酒，明知道喝酒后腿会更疼也要喝。

    深衣迷迷蒙蒙睁眼，发现陌少也还在睡着。想来他昨日灸后气虚体乏，便比往日睡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