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踢坏了我的草。一棵棵地扶起来。死了的,撒下种子,补上。有杂草,除去。”
呸!
“你知道什么叫通房丫头?”
“哈哈啊哈……哎玩洗……”
油盐酱醋葱姜蒜样样没有,只用水煮了一下,这和吃一棵草有什么区别!
呃,这是什么意思?看出来她食量大么?
嗯,尤其是陌少这种病不拉叽的,确实非常需要一个“通房”丫头。
她愣愣抬头,惊喜脱口道:
深衣略去她爹娘的身份和与莫七伯的交情,挑三拣四杂七杂八地开讲她很得意的海上成长记。
深衣寻了半日,果然没有找到任何调味料。仅有的食材,不过是一些白米白面、鸡蛋、蔬果之类。没有葱、姜、蒜之类的辅料,更没有肉食。
不过即便如此,家中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仆人,劈柴、烧火、洗菜、涮锅什么的,她只管挽起袖子做大厨就好了。
可是轮子究竟不方便,深衣侧开一步,又挡在他面前。
陌少冷漠道:“不用。”
深衣头一回对这事儿感觉到丢人。
因为我找的就是你呀——不过这个还是别让他知道为妙。
“你不是天朝人。”
“那我怎么吃啊!”
他是在作弄她吗?故意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内层之中的,又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池。池水清澈,却深不见底。深衣忽的发现,整个一刹海,包括这个苑中池,除了水,便不见任何东西。
七叶琴精如此稀有,这可是满满一池子的无价之宝啊!
敢情如今世风日下,厨道不昌。中原女人的厨艺,竟然衰落成了这个德性。
这种感觉,就像是进了寺庙的香积厨,一丝的荤腥也没有。
“让开。”
深衣扭曲着脸全吐了出来。
深衣发泄了一通,却觉得不快乐。
可这话有什么不对么?
陌少淡漠着脸色,若有所思地呡着白水,仿佛那是香茗,值得一品的。
想到这里,深衣又快活了。
这也是句大实话。
能长这么多的七叶琴精,可见这水质极好。池中水看起来是活的,应该与一刹海相通。
深衣惊了下,又大胆地探脚进水,果然还是有东西!
“放盐做什么?”
怎么剥呀!
“丫头嘛,就是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大概……因为我们住的房间是相通的,所以叫通房……方便伺候你呗。”
可是……可是她食量虽大,却对馒头不感兴趣呀!
陌少胸口起伏了两下,深吸了口气,方强忍着怒意道:“朱尾。”
就凭你?
“因为无家可归,又没有钱了嘛。”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陌……陌少,我们就吃……这些?”
虽然她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爹娘却从不娇惯她。做饭是很早就学会了的,谁让她爹娘好得蜜里调油,嫌她碍事儿就丢给三哥照顾?三哥坚信她继承了娘亲的烹饪之才,把她锁在厨房里,自己溜出去逍遥耍子。
他甚至连鸡蛋也不吃了,收拾了就要走。深衣拦住:“你干嘛去?”
于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国公莫七伯摇着大尾巴去跟爹爹献媚了。
爹爹都看出来了:
深衣无聊地又去其他地方转悠。外围所有房间的陈设都和和陌少房中一模一样,只是床上没有被褥。若是记错了方位,肯定会进错门的。
抬起脚来,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双袖轻飘飘的,看来是什么都没拿。
“陌少陌少,你不给我筷子么?”
“你玩儿我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野草,在琉球喂猪猪都不吃!你倒贴银子给我我还嫌它们难闻呢!”
陌少紧绷着脸,面色白得发惨。扭头扶着门外的绳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深衣安抚地伸出肿肿的熊掌,用掌心拍了拍陌少的肩,满意地见到他抗拒而又无处可逃的神色,豪气干云道:“放心吧,以后有我在,一定把你养得白胖白胖的!”
有肉没有肉没我要吃肉呀!
“为何来这里做丫鬟?”
这里养了一池的七叶琴精!
“没有。”
“我下午要睡觉,不要来吵我。”
谁对她好,她就要加倍地对谁好。
细细感受了下,她恍然大悟——
“张公子?”
似是厌恶、恶心,还有……痛苦?
深衣突然觉得,他没有反问:“盐是什么?”已经应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了。
深衣颇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和蔼道:“很生气啊?我是为你好呢。一个人吃饭多寂寞呀,情绪低落,病就好得慢。”她扬扬头,很是骄傲地说,“我是你的通房丫头,就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有也一样。”
“……”
厨房中他用过的盘、筷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碗柜中。连着她用的,餐具总共只有三套,看来这苑中,从来就没有超出过三个人。
深衣兀自出神想着,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一双玄色描金官靴踏在了她身旁的小径上。
这些艾蒿在中原、琉球、扶桑随处可见,生命力极其顽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唔,他是喝水喝到脑子里去了么?
肚子咕咕叫了。深衣琢磨着,反正在陌少面前已经狼狈不堪了,像头小禽兽去吃个饭也没什么。陌少还是很贴心的,至少他没煮面条啊……
深衣虽然一向不大擅长察言观色,这时也觉出了陌少不对劲。
她确实是一个月内无依无靠呀。
深衣咚地跳下地,也不顾初春地上冰凉,赤着脚跑到陌少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拦住,问:“你拿鞭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