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
陌少果然不问了,挑起盘子里一棵绿油油的碧玉小白菜,一片一片的连叶带梗吃得十分认真。
厨房极其简陋。台子、柜子都造得不高,应该是照顾陌少不能站立。锅、盆、桶之类也偏小,大了,他一只手也拿不了。灶中用灰保存着火种,煨药的瓦罐大大小小有一堆,整齐地码在墙边。
“……真的没有忘记放盐?”
所以她自学成才,成了朱家菜的开山祖师。
陌少居然会给她送饭食来,深衣觉得很窝心。
把他气走了,反而隐隐觉得内疚。但是自尊心又容不得她去向陌少道歉。
全天下,还没有第二个人有你这样的福气哩。
“……”
等你能站起来了再说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不。”
心里暖了起来。陌少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
下午,陌少的房中悄无声息,房门紧闭,果真是睡了。
陌少脸色倏然一变,右臂缩了下。
“……我是说……没有荤的吗?”
陌少脸色有些发青,嘴唇紧抿。左手紧紧抓着衣裳,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
莫家对他真的很不好。
真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陌少脸色僵硬了下,转着轮椅往后退了些——她房间里没有吊绳,所以他只能自己转轮椅。
?!
“你用不着。”
“为何要做我的通房丫头?”他加重了“我”字。
两包草籽扔到她怀里。一包艾草,一包青蒿。
忽然觉得脚上像有多脚的虫子在爬。
低头张嘴叼馒头,啊呜一大口。
深衣得瑟地笑着,“陪我吃饭。”
他将出房门,深衣大声道:“那我下午做什么?”
深衣干笑道:“别处都不缺人嘛。”
陌少竟然也会下厨,这个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没长嘴么?”
知不知道你老爹为了求姑奶奶我做菜,下过老大的血本哩。
“……”
而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坐着轮椅,旁人用一刻钟来做的事情,他恐怕要花两刻钟三刻钟。
“……!你没听说过‘浑沌初开一个胞,既无血来又无毛,老僧带你西天去,免在人间吃一刀’吗?和尚都能吃,这算哪门子的荤菜呀!”
深衣费力地咽下满嘴干巴巴的馒头渣,抗议道:“好了啦,你再继续问,我没法吃东西了。”
陌少不理她。深衣双腕夹住轮椅两侧,轻轻松松将他推回了自己床边。
“没有丫鬟的时候,你就吃这些?”
他端着杯子,轻描淡写地说着杀人,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莫飞飞!你这么多年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也就忍了。还想要老子的尾巴丫头做媳妇儿,伺候你下半辈子好吃好喝?梦去吧你!”
他的语气变得很冷:
“不够?”
深衣点头。
陌少怔了下,打转轮子想绕开她。
看来这房间他不大来。
这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深衣满腔热情,却碰了一鼻子灰,忽然觉得自己很没趣。
自动忽略陌少的表情,噌噌噌爬近他,笑嘻嘻道:“陌少你真好!”
你喂我吧喂我吧!咭咭咭!
他居然责怪她踩坏了这些不值钱的破草!
陌少冷冰冰地回答了两个字,转开轮椅,便要出去。
事实证明,奴婢什么的,她真的做不来。索性懒得装了。
手!你真重要!我以后一定好好珍惜你!
深衣蓦地怒了。
“……”
“呃……”深衣搜肠刮肚,娘亲是给她讲过中原伦常和贵族习俗,可是爹爹说这些东西了解下就罢了,她就干脆一路走神到底。
第一次听到他叫她名字,深衣笑眯眯道:“哎。”
通房丫头,不就是丫头么?
那小白菜不过她巴掌大,颜色很新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鸡蛋。”
“是你先对我不好的,要道歉也是你先道。”深衣恨恨地自言自语,对着那个鸡蛋犯愁。
大户人家明明都爱造园的,园中水域,往往都会种植荷花,堆叠湖石,亭台水榭,好不风雅。这靖国府却真是奇怪,占着这么大个一刹海,只用来关一个断了腿的大少爷。
深衣差点被馒头噎住。
深衣坐在水池边的大青石上,脱了鞋子,百无聊赖地在水中抖抖脚。
“陌少……你觉不觉得……很淡?”
也就是说,这偌大的一片一刹海,都是可以直接喝的水……
深衣眼馋,一整棵叼进嘴里。
内层的药房她进去过。另外有几间紧锁着,锁、门、窗子都十分牢固,深衣尝试了许久也找不到进去的法子。除了拿匕首硬撬,估计也没什么别的途径。另外几间空的,今天早上被陌少烧了。
手不方便,出不了苑子。没有书,没有人,没有戏台子……这不是要闷死她么?
深衣瞪眼:“为什么?我做的菜好吃得让你想把手指都吞掉!”
漠漠阳光洒进房里,像是冷的。
陌少缓缓转过身来:“没事做?”
“这就对了!”深衣险些击掌称庆,“你还是会聊天的嘛。你先吃饭,别凉了。我呢,哪里人都不是,顶多算半个琉球人吧。不过我爹娘都是天朝人。”
深衣瞅瞅他怀中的另一个食盘,和她一模一样,却少一个馒头。
这期间,陌少安静地吃完了一个馒头。一丁点一丁点掰碎了再吃,慢腾腾地像只蜗牛。
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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