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深衣揶揄道:“你的身价,九品杀手怕都不屑动手哩。”
简陋的客房中,深衣跳进大浴桶把自己狠狠涮了几遍。为防南向晚偷看,她拿着匕首逼迫南向晚规规矩矩坐在浴房外面,面朝大门,春暖花开。
深衣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十二两银子全拍到他碗边,“我走了!”
“哼,一连死了这么多人,除了凤还楼,谁有这么大本事?”
“九仙夫人是谁?楼主?”
“早些年造过皇陵、靖国府的那个张好水知道吧?他上门女婿也死了。”
陌少仍然昏迷在床,仿佛浸润在夜色中的一尊玉人偶。
莫老爵爷大怒,对陌少用了家法。陌少的双腿便是那时被打折。莫七伯赶回京城,知道陌少的事情后又气又痛,将陌少软禁入一刹海,从此与世隔绝。
“南向晚!”
国公是天朝中少有的尊荣之爵,莫七伯却说最羡慕她爹爹这个无冕之人。
“转过去!”隔着浴帘,深衣辨音识向,拍水咆哮。
碗捧了半天,勺子起落十次。眼看着都要凉了,她闭眼咬牙,张嘴低头——
南向晚疼得龇牙咧嘴:“小姑奶奶,我是为你好!没见那些人一个个都是练家子?说你是我老婆不是少惹些麻烦?”
“人走人路,鬼行鬼途!九仙飞令,命案撇清!”
深衣亦握紧了手中匕首,耳开八方,口中东坡肉“咕咚”下咽的声音变得极其清晰。
南向晚再次被刺|激到,打起嗝来。
南向晚虚弱道:“就是九仙夫人发的江湖令。”
杀手不同于任何黑道白道武林人士。
深衣揪出南向晚:“什么是九仙令?”
“非也。凤还楼唯一一个公开名号的人,掌管与楼外的一切联络。”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小姑奶奶,赏顿饭吃嘛……”
凤还楼。
深衣扒开紧贴在她身后的南向晚:“人都走了!”
一柄飞刀扎入大堂的红漆大柱,一领血字绢轴飞展而下。
世家大族中,最是容不得这种庶子侵犯嫡子的行为。
“老——嗝!——婆你——嗝!”
名,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陌少原本有个贴身丫鬟,名叫琯儿,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楚楚动人,陌少失踪后,跟了莫云荪。
“小姑奶奶,你功夫真好……”南向晚怏怏地端正坐好,“功夫这么好还跑到靖国府当丫鬟,八成是看上大公子莫云荪了吧?像你这样犯花痴的小姑娘我见得多了……”
深衣想想也是。凤还楼,天下第一,也是唯一的杀手组织,其首领当然是深藏不露。
一个干瘦老头对那柄传令飞刀起了贪心,不顾众人劝阻拔了下来。
“我是大少爷莫陌的丫鬟。你知道莫陌么?”
理所当然的,萧夫人之子莫云荪成为大公子,入朝领封。于是世人只知有靖国公大公子莫云荪,而不知大少爷莫陌。
董记当铺交还给她一封信和一包药,详细交代了她煎服之法。
南向晚干笑一声:“这正是为何我推测陌少的失踪和萧家有关。如果是别人做的,莫家或许会出这一口气——毕竟陌少是莫家的子孙嘛。可若是萧家做的,陌少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人为他做主。我看那陌少是个聪明人,在靖国公回来之前,他什么也没说。”
一个有名的人,还怎么做杀手?
像他这样昏迷着牙关紧咬,这药要怎么灌进去?
之后倭寇侵占琉球,犯天朝东海。莫七伯率海师,历时三年,平定祸乱,赐封靖国公。
莫七伯回京的前夜,十二岁的陌少失踪。
坐到一楼去吃饭时,南向晚仍然在叽叽咕咕。
“小姑奶奶在靖国府伺候哪个主子?大公子?二少爷?三小姐?还是表小姐?”
深衣轻探陌少颈脉,还好,尚活着。
“唉唉唉小姑奶奶,刀子不要乱晃,伤到人就不好了是不是?三两吧,就三两,怎么样?”
再回湖心苑,已是轻车熟路。
“嘣”的一声,嚇得人人心中一凛。
“这么多年来,凤还楼还是第一次发九仙令撇清命案吧?”
深衣运足耳力,听见有人窃窃议论:
南向晚蹭地跳到深衣身边,紧紧抓住她宽大袍袖,大气也不敢出。
八方客栈是少有的几家还开门迎客的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坐的都是些武林豪客,骤一见深衣,齐刷刷地亮了刀子。
“我干的是包打听这个行当,消息都是要卖钱的。靖国府那些秘辛,给你打八折,收你五两银子。”
“你好像很怕凤还楼。”
“绝配个大头鬼!”深衣穿着从老板娘那里买来的一身又肥又大的碎花布衫,一足踹飞南向晚的椅子。“再油嘴滑舌,我割了你舌头!”
这也忒难为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