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凤还楼外，再无杀手

    从南向晚口中，深衣总算是知道了这个陌少的背景。

    “废话，谁不怕凤还楼？”

    据说陌少酷肖其母，聪明温厚，甚得莫七伯喜爱。莫七伯本属意陌少为国公公储，未来袭爵，却遭到举家反对，只因陌少并非嫡出。

    南向晚忙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我老婆路上被泼了狗血，借贵宝地洗个澡换件衣裳。”

    南向晚鄙夷地“呿”了一声，“照我看，这事恐怕和萧家脱不开干系。天朝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军功，不受爵。萧家就算做到一品尚书，也无法封荫子孙；不像莫家，两代封爵，代代世袭。所以萧家怎可能让陌少领了国公公储？陌少失踪的时间那么巧，八成是萧家雇了什么江湖人士，把陌少捉了。这事儿做得干净，后来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话音甫落，众人眼前白光一闪，噗的血柱冲天，方才说话这人的头颅已经不见了。

    南向晚：“你确定？”

    众人无不大骇，遽然拔剑抽刀起身，背对着背彼此相护，如临大敌。客栈的气氛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开。

    “是啊，这事闹大了。”

    难道……难道要……哺……喂……么……

    深衣听得又惊又奇，“什么人会掳走陌少？”

    “小姑奶奶，在靖国府里伺候那半死不活的大少爷，还不如出来和我狼狈为个奸，我文你武，绝配……”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深衣奇道：“陌少回来之后，没有指控么？”

    短短三天内，接连发现了十三具尸体。死的这些人中，有有钱有势的官员和商贾，也有名不见经传的平民百姓。死法不一，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被断去一掌。

    “好刀！”干瘦老头掂了掂，咧嘴嘿嘿笑开。突然双目惊骇鼓出，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深衣竖起耳朵，细细听来，发现说的都是京城连环命案。

    难道真是中原江湖上不可提及的三个字？

    深衣狠狠踩了南向晚一脚，脸上打着狰狞笑意，嘴唇不动，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谁是你老婆！”

    “不错，死的都是良民，哪有什么江湖树敌？这案子着实蹊跷得紧。”

    “小姑奶奶尊姓大名？”

    深衣印象中的莫七伯，似乎总是逍遥快活着，无牵无挂，无羁无束，好似散仙。从未同她提过家中事，她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

    不久传出陌少非礼琯儿、打伤莫云荪的消息。

    唔。

    她问莫七伯为什么，莫七伯喝酒望天，道：“就算你做了皇帝，爱不了自己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又有什么趣味？你爹虽然此前吃了很多苦，但得到了你娘，又有你们五个儿女相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事么？”

    南向晚道：“哼哼，除非陌少蠢到了家，才会做出那种事来。更何况我当时在靖国府混饭吃，偷偷跑去见过陌少一面。我观他当是受过重伤，气血两虚。那种身子还能同女人房事？……啧啧！后来又被打断双腿，能活到今天，实属难得。”

    “连环命案，与凤还楼无关。再有坏我楼声誉者，死！”

    深衣夹了块辣子鸡丢进嘴里：“你就躲着吧，肉我吃光。”

    深衣蹙眉道：“所以萧家赶在靖国公回来之前，先下手为强了？”

    南向晚是个话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砍你啦！……快给姑奶奶找地方洗澡吃饭换衣服！……喂，换一家便宜的，我只有十二两银子！……”

    血淋淋的头颅抛入堂中，女子阴恻恻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似远似近，飘渺如鬼：

    南向晚顿时得瑟起来，情不自禁地回头，骄傲道：“想我南向晚，江湖名号‘无事不晓包打听’那是响当当……”

    摸去厨房煎好了药，却在陌少面前犹豫起来。

    想到靖国府深衣就很抑郁，“你很熟？”

    深衣一头一脸一身血地踹开八方客栈的大门时，老板只差给她跪下来求她高抬贵脚换一家。

    南向晚突然静了一下。“莫陌？他还活着？”

    “贺梅村？也是个造园子的高手。张好水和他独女去世后，张家的工坊和营造队都是他掌管，一直鳏居不娶，这样的上门女婿，实在难得。听说这贺梅村温文儒雅，与东主和工匠都相处得甚好，怎会遭此毒手？”

    南向晚怒瞪：“我诅咒你嫁不出去！”

    然而五年之后，陌少竟又奇迹般地回了莫府，据说五年中遭恶人所掳，受尽非人折磨，原本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竟变得阴冷沉默起来。

    “却！小混混也配得上这么文雅的名字？”

    “嗝……”

    一个时辰已到，深衣足不沾尘，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朱尾。”

    陌少刚生下不久就被莫七伯带回莫府，谁也不知道母亲是谁。因是庶出，并不受府中人待见。莫七伯生性风流，快三十岁了还不愿成亲。莫老爵爷亲自做主，强迫莫七伯娶了兵部尚书的孙女儿萧氏为妻，后来又给他添了两个妾室。

    一楼的刀客剑侠，吃罢了饭，便在桌上喝酒闲聊，打发天黑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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