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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我就是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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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北笑着说他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江湖踉踉跄跄进了电梯下了楼,站在大厦门口大口喘着气。

    江湖心下恻然。

    故事广播内的播音员抑扬顿挫地播着老故事,这么巧,是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柯镇恶在向杨过讲述他的父亲曾经的恶贯满盈,于是杨过面对有杀父之仇的郭靖,再也无法下手。

    一夜又回到当初。江湖觉得冷,肩膀微颤,她抱搂住双肩。

    从小叔子徐向云第一天把洪蝶带回家中,她就从有着无比美貌的洪蝶的眼中看出一种同自己相类似的坚毅。那时,她想,很好,会有个好臂膀。

    徐斯只是问:“她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讲:“徐斯,今晚有没有空?我同你们的代理公司已经签署好下一季广告合同,是不是可以过来庆祝一下?”对万还温柔地补充,“大家都在等你。”

    徐斯狠狠盯着江湖,见她说完就要进楼房,他及时伸手过去拦住了她,“江湖,你是什么意思?”

    同莫北吃完了晚饭,徐斯怅怅地回到浦东的别墅,把橱内衣衫稍作整理,翻出了江湖曾经买的那套白衫白裤。

    江湖心中不是没有起了一波翻涌。

    江湖心一沉,几乎脱口而出,“不,那不关你们的事!”可余下的话哽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徐斯怅然地坐下来。

    他出了齐思甜的香闺,开着车又在马路上转了几圈。

    江湖走后的这三个月,岳杉对待公事仍可算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但此心已志不在此,徐斯就不强人所难了。他说:“这样也好,她这一年多来帮助江湖做了很多基础工作,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缺点了,可是,每一个都让他印象足够深刻。

    他在一个红灯口,刹停了马达。

    足够徐斯头疼的事情还不光这一件,方苹得知他更改了之前高层管理会议决议过的提案,把他叫到跟前耳提面命。

    她抬头就看到医院大楼上鲜红的红十字,就像一座凛然的十字架,刺入她的双目。江湖撇开头,慢慢走了进去。她不知怎么就进了两腺科的病房,正是探病的时间,人进人出的,没有医生和护士来拦阻她。

    徐斯伸手捉住了齐思甜的手腕,她很熟练地捕捉到他的唇。他抱紧了对方,可是忽而睁开了眼。

    江湖说:“没什么,日本回来以后没怎么休息。”

    江湖怵然一醒。是不可以再糊涂了。

    夜色已深,车流稀少,偶有路人路过,一瞥大厦门口站着个双颊红得不成样子,头发也有些散乱的女孩不住喘气,都会感到奇怪。

    “我不知道。”

    徐斯忽然也笑了笑,缩回了手,眼神犀利,“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摇了摇头。江湖有刀锋一样的刚烈,一时的欢愉无法融解江湖的决绝。

    岳杉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

    莫北说:“我老婆找过好几个江湖的旧同事和旧同学,他们都没有她的消息。”

    “天。”任冰扶额,“裴志远这两天在传你和江湖好事近了,要卖了腾跃。岳杉着急得不得了,前天去找江湖,没想到在江湖那儿扑个空,江湖留了个口讯给她,说要出去旅游一阵。我以为你知道。”

    任冰笑,“对我这样的打工仔来说,只要老板足够稳定,又给予足够的投资,都无所谓。”他试探地问,“江湖知道不知道?”

    齐思甜也一直比江湖善解人意,在这个时候,她是这么说的,“你看上去好像很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徐斯的别克犹如迷途的马,莽莽撞撞地在马路上盘旋了好几个路口,都没有离开江家的小区太远。

    她的头脑也跟着变得冰凉,心头也变得冰凉。她以为她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昂首阔步走下去,没有想到在父亲离去之后,命运的主动权就已经不在她的手上。

    徐斯起身,站在二十八层的高度俯瞰这个城市,窗外寒风的凛冽,他一定不会感受到,但马路上依然如故的车水马龙是不因任何节气的变化而改变的。

    江湖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脸,原来是泪,不知何时落下的。

    徐斯板着面孔站在外头,冷着面孔,也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领子都没拉好,皱巴巴地耷拉下来。

    江湖平静地看着徐斯。

    她回想起那夜自己必死的决心,那时候死了,也不过是一只糊涂鬼,糊涂地来到这个世上,再糊涂地离开。

    徐斯摇头叹了气,“是,我是自作孽。”

    徐斯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滚。”

    江湖心急如焚地等了两天,才收到通知可以去探监。

    岳杉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红旗集团所有的牌子都是你爸爸想出来的,自由马、小红马什么的。也许是取千里马跑得快的意思吧!”

    而海澜招呼她,“江湖,这里坐。”

    任冰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徐总,你和江湖在谈恋爱吧?是不是为卖腾跃的事情闹矛盾了?”

    “没有。”

    又是一个下雨天,冬风瑟瑟,冷雨潇潇,刺人心骨。

    徐斯在静静地看着她。

    江湖平心静气地讲:“我已经全都想明白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从交易开始的,这是一场博弈,我技不如人就应该愿赌服输,现在鸣金收兵,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也很高兴你还叫我老师。”海澜轻轻喟叹,“我实在不怎么配这个称呼。”

    黑暗里擒住她的不仅是伤心,还有恐惧。而她整个人趴在地板上终于感到了冷,行尸走肉一样回到自己房里,盖了被子又翻来覆去没有办法睡好,直到有人来敲门。她翻个身,不想理。

    徐斯点个头。他寻了好几回岳杉,对方对他根本不理不睬。他能够理解。

    江湖说:“我想休息几天。”

    徐斯把莫北讲的“感情上的欺骗”琢磨了一两遍,才说:“这点我想到了。我当时想了不少办法,用怎样的方式告诉她,怎么避开她的命门。她有商业头脑,也极能理解一般的商业行为,孰赚孰亏,她自己心里都清楚。”

    江湖问:“为什么要叫自由马呢?”

    齐思甜的眼内瞬间就蓄满了泪,盈盈望住徐斯,“真的已经不可以了吗?”

    天底下不是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江湖嗫嚅了一声,“海老师。”

    江湖叫了一声:“徐斯。”

    出了医院时,天已经擦黑了。海澜本来想留江湖等到高屹,可江湖却是在想,还要见高屹吗?她哪里有立场去见呢。

    她有些担忧,江湖听了出来,她把话题岔开了,问:“岳阿姨,你什么时候开始为我爸爸工作的?”

    敲门声响一阵停一阵又响一阵,手机和电话也轮番响了起来,好像阵阵催她警醒的警铃。江湖只好爬起来,从猫眼里望了望。

    海澜说:“你们快回病房吧,爸爸妈妈都要来看你们了。”

    齐思甜一直比江湖漂亮,徐斯是清楚的,尤其一头长发光可鉴人,非如今短发的江湖可比。他伸手摸摸她的发。

    江湖的心一抽,她突然在想,高屹的一些事情,海澜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于是,她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海老师,你会不会怪我?”

    方苹不承想对儿子疾言厉色一番,他就发下这样的志向,再多责难也不能出口了,对洪蝶叹道:“也许真是孩子们的世界了,我想我是管得宽了,好也罢,歹也罢,也该是他自负盈亏了。”

    任冰这样汇报,已说明他尽过全力挽留,然而,结果令人遗憾。

    她望望父亲的房间,房门大开,里头遍地都是她翻出来的父亲的衣服、资料、信件、相片等等,乱糟糟的,如她此时的心。她不记得自己到底看了多少,有什么结论,也知道现在面对徐斯也无法给出结论。

    这样一个妙人儿,却让他无法再从容地沉迷和放纵下去了。

    齐思甜的眼睛也比江湖的漂亮,瞳仁极大,睫毛又长又卷,根本不需要美瞳和假睫毛来修饰。

    江湖骇异地望住海澜。

    晚上在约好的餐厅里,莫北见到徐斯,愣着打量了他好一番,而后笑了,“是个失恋的样子。”

    江湖望住海澜,她温婉的笑容还有昔日的影子,让人望之平静。她想,她有点懂了为什么高屹会爱她。高屹一直无法平静的内心,是需要这样的眼神安抚的。

    江湖只是不停点着头。

    徐斯苦笑,“是,所以才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海澜房内还有两个小朋友,都穿着小病号服,乖乖坐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

    两位老姊妹互相安慰一笑。

    江湖走到了海澜的病房门口,门微微敞着,海澜的声音传出来。她零零碎碎听懂她唱的是粤语,歌词是这样的——

    江湖又笑了笑,“我只是想,我们这样你猜忌我我猜忌你,你算计我我防备你有什么意思呢?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怨恨对方,何不现在做个了断,大家都免除了后患。”

    “江湖这两天没和你在一起呜?”

    徐斯回到浦东的小别墅里。

    徐斯一一收好资料,走出门外,Jane过来垂头丧气地汇报,“腾跃的岳总监还是说没时间。”

    江湖再要回避也来不及了,只得被小朋友拉进了房内。

    洪蝶自自己的冥想中反应过来,笑道:“大嫂,明年春天我们去地中海吃海鲜好不好?我看徐斯踌躇满志,应该给他空间,他会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徐斯惊骇地站起来,“什么?”

    江湖把全部的资料又顺了一遍。找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几封信件,仔细核对信件上的往来地址。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她又走到了社区里的小花园,坐在石凳子上,独自一人,双目无神地看着暮色落下,路灯一处一处亮起来。有老人吃完了饭,在花园里下棋聊天,身边放着收录机,播着故事广播。

    今天两个女人都对徐斯说了“愿赌服输”这样的话,徐斯不由啼笑皆非。

    “妈,让我试试两手抓。”

    江湖的身边多了人气,毕竟人还在现实生活之中。她用双手捧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湖扭头,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海棠花在阳光下翩翩飞舞。她擤了擤鼻子,逼着自己再度走进父亲的房间里,再乱,再惊惶,再恐惧丛生,也要把所有的头绪理一遍。

    江湖说:“是的,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和情侣分手了。”

    她还有着一层伤心,伤心着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伙伴,把往事撇开,可是这个伙伴——却如父亲一样,让她心惊胆战。

    江湖很想这么说出来,但,她知道自己无法说出真相。她甚至要掩盖这个真相。这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实在是太纠结太内疚了。

    母亲重重唤他,“徐斯,你已计划卖了小红马和腾跃以后增加奶粉生产线,如今奶业恶性竞争,两大巨头正斗得你死我活,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扩大市场份额。”

    就在同她冷战的这几天,他都惯性地去拨打她的电话,无果之后,按捺不住地自己寻了过来。得到如此结果,只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大楼的门口停着辆老别克,有人斜靠在车身上抽着烟。他这一次衣衫齐整,人也精神了很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得久了,整个人有种难言的落寞。

    她还瞒着岳杉的是,她托人托关系去见了那位以前只打过几次交道,却和父亲关系匪浅的沈贵。本来江湖以为探沈贵的监应该很容易,没有想到沈贵一案又牵连出一些其他领域内的经济犯罪,故对探监人员做了十分严格的审查。

    “你是太高估了她的清楚。如果她真清楚理智,那就不叫谈恋爱了。”

    瞧,只一下子工夫,就会有人主动来缓解他的寂寞,纾解他的郁闷。

    可是仍是要面对的。似乎是片刻之间下了个什么决心,江湖坚定地走出了小花园。

    门外有护士进来,说:“孩子们,可以走了。”

    方苹没有好气地指着大门,“给我出去。”

    他已经回不到当初的状态。

    齐思甜使用的力度很巧、,每一下都能让徐斯舒缓紧绷的神经,跟着就有一股暖意涌进心里头去。

    江湖说:“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她把手机挂了,靠在门框上缓了好一会儿神,再往猫眼里瞅了瞅,门外已经没有了人影。

    江湖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着,这天她没有开车出来,手里擎了伞,伞倒是慢慢地干了,她才发觉自己竟一路走回了家附近,已走到了甲级医院门口。

    “她这两天去哪里了?”

    徐斯在徐风大厦的办公室内给自己辟了一间单人房,买好简单的床具。自这日后,他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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