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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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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眼睛睁开,她还颔首,她还微笑,“谢谢你照顾我,也谢谢你的宽容。”

    徐斯也笑。江湖保持着她生活的品质,很好。她是在认真且开心地生活了。

    江湖从文件夹内抽出了几份文件递给徐斯,“这是最近的工作报告。”

    等张盛又躬了躬身子离去,徐斯才问江湖:“原来是把我当背景板了啊。”

    徐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一边接电话,江湖没有离开,她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仰着头,看向东面天空。

    徐斯问:“鞋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江湖用闲聊口吻告诉大家同徐斯这边的合作内容。

    第五贯上来的是新鲜的甜虾,色泽艳丽,大家叫好。

    只是徐斯受不了她把牙膏状的东西涂到面包上,还吞咽得这么津津有味。他伸手就把铝管从她手里抽了过来,原来是带莳萝的鱼子酱。

    她们一边吃一边聊。

    江湖报告,“我让财务先介入尾单的处理,操之过急会影响正常工作。”

    穿日式厨服的服务生送上第一贯鲔鱼寿司。徐斯坦然在江湖身边的空位坐下。

    腾跃的人不是一无是处。

    他着一身黑色西服,沉稳又不失庄重。江湖突然想起周立波的清口,于是笑出了声,问:“你怎么没开敞篷?”

    江湖开口安慰张盛,“不会的,他们不会怪你的。等我们新的绩效考核公式做好,大家多劳多得,提高效率完成美国的订单,就还有奖金。大家都会乐意的。我希望大家能明白我们财务和人事做的新制度是为了大家的福利,总之,会越来越好的。这点老板是可以证明的。”

    毕竟有着女性的矜持和一点洁癖。

    江湖好整以暇地跟在后头。

    也合该刘军事败,自从他的亲信被江湖辞退,他就有了拉队走人的想法,临走之前心有不甘地想狠捞一票,正待机会。恰好有一批货加工完毕预备出仓,刘军叫了两个亲信趁月黑风高再一次动了尾单。只不料才把货运出工厂,就有工人追赶出来,又是吵嚷又是拍照。

    她并不在意,接着自己也换上了样鞋。

    徐斯说:“杜月笙有几句名言。”他转头看向江湖,“‘不要怕被别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说明你还有用。’”

    徐斯请她自便。

    徐斯将下巴悄悄俯到江湖的头侧,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脖颈。草坪上,他们的影子渐渐合一。他慢慢收紧手臂。

    江湖笑,“你来得真及时。”

    江湖终于开口讲话,非常轻声细语,“刘叔,工人在工厂里斗地主影响是不好的,裴厂长的顾虑是对的。不过大家是需要放松放松,他也是一时气急了才讲出这样的话来,您也不要放在心上头去,我去同他讲讲。”

    江湖冷笑,“看来舅舅一直不知道刘军的瞒天过海,他怎么可以这么大意!”

    腾跃的厂区同红旗的厂区相比,简陋太多了。只不过一间制鞋车间并车间后头一百多平米的平房。平房分成四间,作工厂管理部门的办公室之用。

    徐斯看着江湖笑容满面地一一送走那些媒体人士。

    他又把她打量了一遍,每次打量她都会有新发现,每次都能刮目相看。

    江湖抿了抿唇,“如果你做了的话,也许我会当场给你一耳光,我们俩都会暴露在这个不合宜的场合,丧失了体面。我刚才讲过,杜先生说过‘体面’不好吃。”

    张盛闻言,嗫嚅了一下。

    在徐斯眼里,这个厚脸皮的丫头竟然还“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

    这几年来,一直管生产和销售的刘军在腾跃很是积累了一股势力,大有和厂长裴志远分庭抗礼的势头。裴志远素来计短志短,一向对刘军一伙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江湖的心计是裴志远远远比不上的,腾跃交到她手上,或许是得遇明主。

    江湖的姿态像是她的小女儿,何其可怜可爱。

    他恃强放话出来,谁要是接了腾跃的单子,就别想接自由马的单子。

    刘军明显诧异,硬声硬气问:“什么时候做新产品了?”

    她为了应对当下的窘境,不得不拉徐斯出来狐假虎威。他一向是媒体关注的对象,同记者们私交又好,近日又得势得很。所以她才需要让媒体为她来壮一壮声势,告诉世人腾跃是徐斯投资的新事业,让那些跟红顶白的人见到风好转个舵。

    江湖的身体颤了一下,微抬起头,看到徐斯正俯下头。

    江湖告诉他说:“Cee Club的主厨人真好,我想请他帮忙找个会做员工餐的厨师,他介绍的这位做本帮菜和淮扬菜都不错,还特地去学了川菜。”

    徐斯点了一份红烧小肉饭,还加了份水煮鱼,都是异常可口的。

    她吃东西的表情很可爱,鼓着腮帮子很坦率的样子,在他面前也丝毫没有掩饰。

    江湖点头。看来她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徐斯一个一个扫过来,对照裴志远刚才的话和江湖曾经的介绍,便知“弥勒佛”应该就是刘军,瘸子是刘军的徒弟张盛。

    他想,她不刺他几句大约心里是不会舒服的,但又很想成全她这番小快乐,于是又问:“第二个笑话呢?”

    她想起江旗胜,又黯然神伤。

    自由马挟江旗胜之余威,仍可横行天下,而失去了父亲的江湖只是一棵草芥,与腾跃一样被人视如敝屣。

    江湖从写字台旁的书架上拿了一瓶屈臣氏的矿泉水递给徐斯,讲:“我不喝咖啡不喝茶,只好怠慢了。”

    这个女孩一定同她父亲有一样霸道的本性。他并不想将自己和江湖的关系从之前的剑拔弩张转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剑拔弩张。所以他在这天去腾跃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是没想到会还没见到江湖,就碰巧亲眼目睹了一场小小的对峙。

    第二贯是鲭鱼寿司,非常有嚼劲。

    这个江湖也知道,“他不是花架子,听说在徐风的生产部、营销部、研发部、销售部都混过很长时间。”

    在出门之前,江湖拿了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戴上,照了照镜子,不张扬,不显山,不出风头,像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裴志远讲完就背着手怒气冲冲往车间另一个出口走了,剩下来的人只好看着江湖。

    这是一份财务部制作的绩效奖金发放条例,为奖励生产部和销售部,今年破例为这两个部门入职一年以上的老同事多发一份绩效奖金,但为了区别年底的双薪,绩效奖金计划在年后第一季度末再发。

    徐斯知道她为什么请的全是女人,恐怕这也是今日自己被请来列席的原因之一。美女们一见他,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一时半会倒把江湖冷落了。

    他晚上同齐思甜还有个饭局。徐风新饮料在北方销售势头喜人,齐思甜的广告功不可没,有其他广告商也看中了她,奉上千万合约。

    刘军也看着江湖,“江小姐,我在工厂干了二十年,裴厂长现在当劳资科的老大了,不能就这样让我下岗吧?”他讲完便立刻得到了站在他那一边工人们的支持。

    徐斯走进来,同大家问好,他看到人群前头精神奕奕的江湖。她冲他微笑,“老板早。”

    岳杉说:“这个牌子的设计师和打版师给的皮料使用尺寸是两尺,合同上签的也是两尺,但刘军购买皮料按照两尺二入货,对裴厂长报的是两尺一。他报给工厂的尾单数量与实际生产出的尾单数量配不上。”

    这家店在媒体圈很有些口碑,不但因为好吃昂贵,还因为规矩特别大——只做晚市,需预订,只能点老板指定的套餐。

    江湖没有打算隐瞒她目前遇到的首要问题,她说:“这里有些老厂的陋习,一时半会改不了。刘军手底下一帮工人散漫惯了,老是上班斗地主。”

    刘军当然没忘记在几家经销商面前好一阵调唆,又因腾跃鞋的销量确实一向上不了台面,这些人不用顾刘军的老面子,就不客气地借各种理由催款退货。

    岳杉恨道:“现在网络销售如火如荼,名牌尾单利润可观,刘军获利多少可以想象得出来。这样的蛀虫手底下的人有样学样,能好到哪里去?”

    任冰颇为认同,“刘军搁了点狠话。”

    就该如此,徐斯赞同。

    天知道她怎么一下就委屈了。

    她仰起小脸,就是那副稍微迷糊又显然精明的样子。头发已不服帖了,散散垂下,只有一身的衣着还是保持着严谨正气。

    这是她第二次无奈地低下头,想到去求徐斯来帮助自己。

    张盛极其坐立不安,被刘军当众瞪了一眼。

    江湖继续讲:“我们会处理好的。”

    江湖在会上宣布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所有的尾单由财务部审计完毕才能销货,第二件是宣布“徐斯也首肯”的那份绩效考核新标准。

    “他要为几百个工人服务呢!”她说。

    主编在做选题,叫做“潮人新时尚”。

    他们很容易就混到人群里头,徐斯把手伸出来,江湖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间的皮带上。

    瘸子张盛推开门,见江湖在待客,犹犹豫豫地讲:“我——”

    午餐供应的食单写在食堂门口的黑板上,今天供应三份款式——红烧小肉饭,青椒鸡片饭,水煮鱼配饭。甜辣俱有,兼顾到各地工人的口味。

    江湖是想向他汇报工作,“我把腾跃的品牌预热提前了一段时间,接下去会策划个手绘比赛。”

    裴志远对面站的那个正是他开口指责的人。那人有张油光水滑的胖脸,天生眯眯眼,像极了弥勒佛,所以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没笑。

    江湖见他手里的水喝完了,又递了一瓶给他,说:“我舅舅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所以他可能会去几间老厂子挖人,可能有几间是老板你投资的,请多多包涵。”

    他们走到东湖宾馆的门口,里头果然是在办婚宴。大草地上支了白棚,拉了彩灯,爵士乐队正在演奏《夜上海》,新郎新娘同来宾们在一起跳舞。草坪另一边是那栋久经风霜的老建筑,如今依然气派。

    江湖答:“是不太合常理,不过他觉得我们工作开展得比较糟糕。”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正有射灯余光从他后头打过来,他的眉目都好像被洒上光辉,脸颊轮廓更加清晰明朗,英俊得飞扬跋扈。

    江湖问:“今天清点成货数量的时候,刘军刁难了吗?”

    他的确是位舞池高手,江湖想,她自己修习过这样的舞步,都不能在他的舞步中做到主导,只能小心翼翼随他喜好,被动转出一个又一个圆。

    温暖一闪即逝。

    一个人怎么装出这么多面?

    新设计上,鞋的侧面多了六处透气孔,鞋面图案根据透气孔的位置重新进行了设计,风格很独特。

    几天之后,打定主意和江湖在腾跃相依为命的岳杉一大早拿着设计稿件和供货合同,急急地来找江湖。

    这个小江湖是怎么想出这个招数的?

    江湖将眼睛闭牢,算了,与其让他占掉先机,不如自己先行就义,也好拔一筹。她踮了踮脚,轻轻在徐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亲。

    江湖低语,“踩到你真不好意思。”

    徐斯微笑,“这个活动还能兼做慈善,捐助贫困生,学生会的人和校领导会比较起劲。”他亲自为那位主编斟满清酒。

    这本来就是他今日来此地的目的,所以一定不会怠慢。重整腾跃后的管理工作和财务工作,她都处理得不错,也有很专业的人在帮她,他很放心。他把文件看完交还给她。

    谁不怜惜江湖?谁又不想结交徐斯?

    “还有一群媒体朋友,你都认识的。”

    “这么说,是你帮我保存了‘体面’?”

    第三贯是黄鳍鱼寿司,第四贯是鱿鱼寿司。在席的一位主编不爱黄鳍鱼,江湖把自己的鱿鱼寿司换给了她。

    “先把财务科刘军的那位远房亲戚辞退,杀鸡儆猴还是有其必要的。”江湖说。

    那边的爵士乐队把曲子换成一支圆舞曲,旋律圆满,能让人的脚不由自主踏起舞步。

    江湖应付得焦头烂额,跟着舅舅四处请客安抚恳求。有个经销商透了个口风,犹如给了江湖一道晴天霹雳。那刘军离开腾跃后投奔的竟然是张文善。江湖这才晓得一向被自己鄙视的张花少真有些门路,和几个资金雄厚的合伙人托关系把自由马运动系列这块业务吃了下来。现今招了刘军过去,正好报当初江湖对他的一言之仇。

    有记者建议,“说起来,最近送选东京电影节的那部电影是用了腾跃鞋做道具的,你们何不找他们一起宣传?”

    江湖很快就签署好辞退令,交给裴志远。

    兰博基尼在隔着她红色保时捷的旁边找好了位置,停稳了。车门一开,下来的是徐斯。

    徐斯问:“你舅舅不会才知道吧?”

    徐斯将鱼子酱放在手边,接过文件,一份一份看下来。

    张盛听得连连点头。

    徐斯随和地笑笑,说:“我没带天堂伞,不过还好,我试车的时候第一个学的就是怎么开关这个敞篷。”

    江湖起身送他离去,请了保安为他倒了车。

    徐斯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够宽容你的。”

    江湖说:“如果我现在辞退他,他会立刻带走一批熟练工。”

    夜空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一时烟花搅动了黑夜的寂寞,铺上炽烈的碎色,终于让沉寂已久的黑夜热闹起来。

    张盛和设计师把测试情况写在问卷上交给她,她认真阅览了一遍,用笔划出重点,说:“比上一次要好很多了。”

    齐思甜声音忽而哀怨,“我们一个多月没有吃过晚饭了。”

    裴志远焦躁起来,催着江湖,“你还不去求求徐斯?要不然新鞋子到时候找谁帮我们卖去!”

    那边是杜月笙的老公馆,现在改成了宾馆,也许正在办婚宴,往天空砰砰发着七彩绚烂的烟花。

    江湖说:“我们做了个企业简介,给大家分批培训过。”

    岳杉劝道:“江湖,你如果不欢喜徐斯,下的工夫要把握好度,这样的男人若是对你百依百顺,那还好说。要是翻了脸,对付你的手段绝不是刘军那种段数了。”

    江湖是千金落魄,明珠蒙尘,令人见之恻然。而力撑她的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徐风集团第二代掌门人,手上资源不知凡几,也许往后更有想不到的好处。

    徐斯一口水没能及时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她从前撒娇撒痴要父亲买一辆兰博基尼送给她。父亲乐呵呵先讲了两个笑话,然后正色讲:“一辆跑车可抵一间中小型厂一年的销售额,开着太炫耀了,国内这样的路况开着更加没必要,连我都只开别克君威。”

    岳杉深深看了江湖一眼,“徐先生和女明星有绯闻。”

    裴志远也有一丝长辈的护犊心,拍拍胸脯,“好好,我知道你的心意,这样,我明天就去浙江跑跑门路。”

    江湖只吃特制的沙拉,加了三文鱼片。这是直到现在为止,她搞的唯一区别于工人们的特殊待遇。

    江湖心中一震,看到他目光里有点傲然的气势。她避开他的目光,望向草坪上热舞的人们,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才讲:“杜先生是老上海最好的管理者,讲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他还有一句话,‘做人有三碗面最难吃——体面,场面,情面’,多无奈的一句话。但是也是要看人怎么来做。我爸爸还对我讲过他的另一句话——‘头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末等人,没本事,大脾气。’”

    裴志远只想刘军早走早好,最近三五不时就有工人来汇报刘军背着他的所作所为,暗地里编派他的无能,把他内心老早窝着的那团温火终于烧旺。这时也该爆发了,他说:“让他滚蛋。妈的,背着我捞了这么多。人怕什么,我觍着老脸去趟浙江,不怕弄不出几个人过来这里。”

    徐斯答应的速度比自己心中拿捏的分寸更快,“那起码也得是私房菜吧!”

    徐斯问:“也包括介绍了我?”

    江湖吩咐设计师把鞋子换下来,请张盛过来和设计师一起测试鞋子和鞋垫的气味和湿度。

    江湖好笑地望望徐斯,他当作没看见。因为正好接下来的第六贯是他喜欢的海胆,甜而不浓郁,应该可以称为清甜吧。

    徐斯不知道她是用怎样的表情来讲这两个字,这轻佻的一声“遵命”久久贴在他的耳际没有散去。

    江湖这番声情并茂把徐斯听得惊诧无比,把张盛听得心悦诚服。张盛挺了挺腰,讲:“我晓得了。也许是大家还没能理解江小姐和裴厂长的苦心吧!”

    “哪里有这么办事的集团老总?老往小破厂转悠。”

    时间差不多了,虽然江湖的坐椅很柔软,他还是令自己站了起来。

    这样子真叫人怜惜,徐斯差一点把手抚上她的脸颊。

    张盛才为难地说:“如果刘师傅不做了,有一大半人会跟着刘师傅走的。现在工人很难找,接下去那批给美国的鞋子就难办了。裴厂长现在——”他老实巴交地捶捶头,“都是我多嘴了。”

    设计师答:“从中科院买了个防臭防汗的试剂专利,不过要试好几个配比才能知道最佳效果。”他指指自己的脚上,“我一路穿回来,正好省掉试效果的时间。”

    徐斯也看住江湖。

    徐斯莫名地望住江湖,因为她口气里除了和气,竟然还有几分无奈和委屈。

    徐斯看她巧笑倩兮,就晓得她又有俏皮话要嘲他两三句,于是顺了她的意思讲:“今晚既没星星又没月亮,开敞篷干吗?”

    “这批货的尾单有裴厂长老关系经销商收的货,但刘军隐瞒的那批尾单数量就不清楚流落何方了。”

    裴志远气得直发抖,指着刘军吼,“你来劳资科把账算清楚,明天不用来了。”

    徐斯把鱼子酱还给了江湖,是时候准备道别了。

    徐斯配合江湖的解释点点头。

    徐斯瞟了一眼她放面包的袋子,“真够崇洋媚外的,离这里最近的一家Paul在金桥吧?老法的面包有这么好吃吗?硬得可以砸人。”

    “以前财务科的头头是刘军的亲戚,要隐瞒厂长,太过容易了。”

    只听江湖继续说:“不过刘师傅在工厂里声望很高,会有些工人不理解我们现在做的,我们管得严是为了让他们多赚钱,如果他们能了解这点,哪里会怪你呢?我在这里当着老板的面跟你讲这番话,就等于立了军令状,一定会让大家跟厂子一起进步,一起赚钱的。”

    所以江湖让位,把自己扮作教导主任,做鲜亮颜色后头的幕布。

    江湖看着舅舅轻轻摇头,怎么让她开口呢?

    徐斯用日语向他表达感谢,来宾们都表示满意。

    “你知道我刚才想做什么?”

    这全要怪她鲁莽,棋差一着,未能周全全局,忽略了刘军这么多年同腾跃几个主要经销商建立的深厚关系。尤其这层关系并不是建立在腾跃鞋的市场表现上,而只是依靠了刘军的交际手腕。这样才更脆弱不堪,更易被破坏殆尽。

    徐斯可以体会江湖感谢的意思,她现在有难处,但又不肯全盘吐露,还以为在他的面前能隐藏几分,可是眉宇之间的微愁出卖了她。

    江湖指指自己的衣服,“就这样的衣服?”又指指里面的人们,“我们又不认得他们。”

    她应当是有话要同他说,才会这么客客气气等在一旁。

    显然张盛也看到了,他木讷的面孔上满是为难,迟疑又迟疑,才期期艾艾对徐斯说:“董事长,虽然工人们午休时候斗斗地主,但他们做工还是很卖力的。”

    她走到徐斯跟前,恭敬颔首,“欢迎老板视察工作。”

    想到这里,江湖流露一丝谢意,又半藏几分真心,讲:“是的,不得已把计划提前了。要麻烦老板了。”

    “我原来希望他可以再为厂里出出力。”江湖叹气。

    岳杉收好所有的文件。

    江湖扬起头,用一副坦然的态度讲:“不如说是客气。老板,也许我的方式方法不会很好,但是究其根本,能得到最好的商业收益总是好的。是不是这样的道理?我是给你打工的。”

    保安在门岗内辛勤值班,专业地为他泊车至指定区域,白色横格线全画好了。

    室内唯一被算计的刘军勃然变色,眯眯笑眼看到徐斯,也不敢发作,也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发作。

    进入包厢,徐斯又看似不经意地瞥一眼江湖今日的打扮。

    等徐斯离开以后,岳杉来到江湖的办公室。

    刚走到车间门口的徐斯见状,不动声色地停在车间门口旁观。

    徐斯把食指摆在唇前,做个噤声姿势,“难得托人把车从迪拜运了回来,你要是声张出去,明天海关得办我走私罪了。”

    江湖从容地解决掉手里的面包,才说:“这样方便。”

    张盛和设计师讨论一张新的图纸,“我昨天又想到一个可以不用鞋垫的夏季款式,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徐斯没有问,他扭开瓶盖喝了口水,又望望包装,讲:“推荐换徐风的纯净水。”

    就是这道貌岸然,才在那夜之后,形成他们之间的无形之墙。也因为这道貌岸然,竟能变作强大磁场,让他不禁走近。

    在生意场上,他会认为江湖这样一个合作伙伴能够携手共进,共谋利益。但他此时不太想当商人。

    江湖还是害怕的。他的目光逼迫着她,让她清楚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有多刺|激他。

    真是孺子可教,岳杉感到欣慰。

    他问她:“你这么慌干什么?”

    江湖怯怯点头,“舅舅,我们甥舅一道做事情不容易,外面的人都在打鬼主意,所以我们更要团结,好好做好,不能让外人占我们的便宜。”

    岳杉说:“他没什么立场反对财务部做这个核查。”她显然不是来谈公事的,问:“那位徐先生,他算什么意思?”

    于是以“潮”和“小资”自居的媒体人趋之若鹜。

    徐斯一副不把谁放在眼内的表情,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么多宾客,他们哪里会发现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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