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相看（罗高夫妇）

    回到府里，马氏问罗潭：“潭儿，你觉得这贺少爷怎么样？”

    “你不是嫁不出去，你是根本就没明白。”马氏道：“必须去，不去看我还让不让你出门了？”说罢不等罗潭回答，自己就起身出了门。

    她纵然再如何粗枝大叶，却也晓得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从未深思过自己同高阳的关系，在她看来，高阳是个不错的朋友，虽然喜欢捉弄人，外表温和好说话实则一肚子坏水，但总归还能算个君子。

    第一位是内阁大学士家的公子，满腹经纶，文质彬彬，只是说起话来却让罗潭有些想要打瞌睡，一下午都在打盹，回头就和马氏说，要是与这人过日子，想一想那乏味，肯定得红杏出墙。

    但她历来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干脆整日出去游山玩水，给自己找乐子去。

    罗潭接过，高兴的道：“谢谢，你的眼光，我素来是相信的。”

    “也是。”马氏叹了口气：“这千儿我不操心，操心的就是潭儿的亲事。说起来，当初我看那高大夫倒也不错，瞧着他的模样倒也是喜欢潭儿的样子，只是…。后来无甚表示，想来也是自己会错了意。”

    高阳来到罗府，恰好见着罗千从里面走出来，大约要出去做什么。他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少年了，个子拔高了许多，稚嫩的面上也渐渐开始显出男子汉才有的坚毅。

    罗潭道：“不错的，作为朋友，实在是很够格。”

    “回什么府？”罗潭问。

    甫一见到罗潭，便是夸罗潭腰间的那把小佩刀有趣得紧。

    高阳一直带着罗潭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才松开手。

    罗潭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突然道：“莫非你喜欢我吗？”

    高阳一愣，不露声色的问：“哦？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

    虽然心中不愿，罗潭却还是要去见一见这三位公子的。只因为罗连台断了罗潭的银钱，又不许罗潭出门，若是不乖乖听话，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马氏又在罗潭面前声泪齐下，罗潭这人吃软不吃硬，觉得自己让马氏这么为难确实是不孝，便还是答应去见一见三人。

    听闻贺少爷是很有本事，在仕途上也是很有前程的，倒没想到竟也很会玩。罗潭本以为自己天天走街串巷，将陇邺城摸得差不多了。谁知道贺少爷一出，才晓得自己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陇邺人，贺少爷知道许多旁人不晓得的小店或是酒楼，俱是令人耳目一新，罗潭最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一扫这些日子的颓靡，觉得像是头一遭来陇邺似的，买了许多东西。

    他一看见高阳，就道：“高大夫！”

    他道：“以后不要见他了。”

    便见盒子里，放着一条手链。罗潭向来不爱这些珠钗首饰，这手链却是细细的金链子，链坠却是一把精巧的小刀，只有小手指指甲盖大小，栩栩如生，可爱得紧。罗潭当即就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她敢不同意！”马氏又道：“娇娇，你与她感情好，劳烦空闲的时候多劝劝她。一个姑娘家成日逛青楼是怎么回事，这陇邺的赌坊她倒是门儿清，真是家门不幸。”

    这一说，才发现这贺小少爷果真是个人才的。不仅懂得很多，还去过很多地方。说起那些地方的奇闻异事，直教罗潭听得目不转睛，虽然也满腹经纶，却从不卖弄，更不说那些晦涩的话，而是换了能让罗潭听懂的方式，娓娓道来，听他说话十分有趣，不知不觉，二人竟是说到了天黑。

    高阳是谢景行的人，谢景行偶尔自然也要提点两句。谢景行抓住她的手，暧昧一笑：“那就要看夫人今夜的表现了。”

    不过沈妙的确是忙了起来，罗潭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第三日，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

    他上前一步，不给罗潭逃开的机会，道：“你明白了吗？”

    马氏让罗雪雁陪她去宫里一趟，找沈妙说了这事儿。

    是的，已经习惯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阳一把拉进怀里，堵上了她的唇。

    夜里，马氏和罗连台说起这话的时候，还道：“咱们要不要去贺府里打个招呼，我给贺夫人下了帖子，改日一起坐一坐吧。”

    高阳的嘴角抽了抽。

    马氏一想，确实，女儿家都是娇娇的，虽然罗潭成日大大咧咧，可是跟着个武将在一起，若是有了摩擦，那人性子硬不肯服软，吵起架来不得鸡飞狗跳？便又将这第二位也在心里否决了。

    可转念一想，大约是自己没有了玩伴吧。好在如今的贺少爷亦是有趣得很，也能玩到一块儿，还很得马氏喜欢，既然如此，就当是换个一起玩的人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夫君这么能屈能伸的。”谢景行唇角一翘。

    “那就多谢娇娇了。”马氏喜出望外。

    高阳怔了怔，松开口，半晌才道：“我忙的很，你也并未空闲？”

    高阳深深吸了口气，才道：“若是我不来找你，你就跟别人出去游山玩水？”

    罗千在后面对他们二人挥了挥手，道：“早点回来啊姐！”

    罗潭羞愤：“你为什么……”

    沈妙爽快的答道：“行，那我现在就开始帮表姐留意着。只是这成还是不成，还得表姐自己喜欢。”

    高阳一怔，道：“怎么了？”季羽书好端端的提起罗潭，那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有些东西没看完。”沈妙头也不抬，目光继续黏在卷轴之中。

    “高阳，你找死！”

    罗潭听不明白他的话，就只听见了高阳说她笨，当即就炸毛了，道：“你才笨。不仅笨还无理取闹。我就喜欢和贺少爷玩儿，你不让我见他，我偏要。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

    再看罗潭，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拿下一个绝世男儿了，就连个普通男儿的苗头都没有。原先马氏和罗连台还想着，等到自家女儿长大后，提亲的人将门槛都踏破，一家有女百家求，那是何等热闹。结果如今静悄悄的，连个蚊子影儿都没见着，别提有多憋屈了。

    沈妙说到做到，果然是第二日就寻了一本册子。上头有三个名头，让罗雪雁送到罗府上去了。马氏感激的都要亲自再来宫里给沈妙道谢，被罗雪雁劝慰道：“也不知潭儿喜不喜欢呢，等成了再说吧。”

    谢景行把那卷轴一合，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高阳道：“那你觉得他如何？”

    第二日，罗潭果真又去找贺少爷玩儿了。

    片刻后。

    这一日竟是过的出乎想象中的愉悦。

    “那倒不是，”罗潭说：“你不是回高家，有许多要忙的事嘛。”一边说一边顾着打开贺少爷给她的盒子。

    罗潭捂着嘴巴后退两步。

    这一位是中丞家的小少爷贺少爷。贺少爷如今年方二十，还算年轻，家中虽是文官，却也习武。算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

    “我本来以为，你会自己明白的。但是你笨的教我叹为观止，或者，其实你是聪明的，所以故意吃定我？”他若有所思。

    “潭表姐自己也同意了要相看么？”沈妙问。

    高阳顺着罗千的目光转头一看，就见一俊俏小公子和罗潭双双走过来，身后的小厮还抱了一堆东西，罗潭正很豪爽的与对方说：“日后游历大江南北策马天涯，算你一个！一定诸多趣味！”

    罗潭还以为马氏只是说说而已，便是马氏有这心，沈妙肯定是向着自己的，肯定不会让她去相看这些个人。没想到沈妙不仅跟着马氏胡闹，还送了册子。气的罗潭坐在屋里，对着镜子连声悲叹小表妹不爱她了。

    “和贺少爷玩的很开心么。”高阳打量她，语气却有些古怪：“才认识几日，就用上了‘素来’，你与他很熟么？很相信他么？”

    马氏心里是喜欢高阳的，模样俊俏，又没有复杂的一大家子，开府另过，罗潭若是嫁过去，直接就是当家主母，只要管好下人就够了。谁知道高阳却好像没那个意思，马氏也是个有骨气的，你再好，是大凉神医世家出来的天才又如何？不喜欢我家的姑娘，那也就算了，我家姑娘不愁没人喜欢。

    夜里，沈妙手持着长长的卷轴，一卷一卷的看过去，到夜深都还未睡。

    不过谢景行却是在这时候开口，他说：“高阳是聪明人，聪明容易被聪明误。”

    罗潭近来心情不大爽利。

    高阳：“……”

    “急什么。”罗连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那性子，等主动开窍是不可能的了。”马氏摆了摆手，一副不欲再提的模样：“若是潭儿有娇娇你一半知事，我也就不必如此焦心了。”

    她这话落在高阳耳中，却是在默认的道理。

    沈妙诧异，看了一眼罗雪雁，罗雪雁也道：“是啊娇娇，你还是给潭儿看看吧。”

    罗家众人都搬到陇邺来了，算是如今在这头定居。沈妙做了皇后之后，也不如从前一般清闲。又要照顾初一和十五，又要将后宫治的妥妥帖帖，虽然这在罗潭眼里也十分费解。毕竟这大凉的后宫只有沈妙一个人，有什么好治理的？

    他的吻温和如同他本人，似乎也是谦谦君子一般，然而在柔和之中，却也有着强势和不容拒绝。

    罗千问：“高大夫，你来找我姐的吧？我姐不在。”

    “姨母操心的很，都是顺手的事。”沈妙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谢景行：“说起来，高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氏提起罗潭还十分头疼，就问沈妙：“娇娇，你平日里接触的贵人多，能不能帮潭儿也相看几个？倒也不用家世如何，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品行端正的，潭儿单纯，又不懂宅门里的弯弯绕绕，最好那人家家里也清清白白，简简单单，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咳，最好模样生的俊俏些。”马氏有些赧然：“潭儿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若是生的好看些，大约她自己也会欢喜。”

    ……

    此刻，季羽书正一边喂鹦鹉，一边道：“好久没去找罗潭玩儿了，这些日子她怎么都不过来？”

    “对。”高阳打断她的话。

    “如果这也看不出来，我便要真的怀疑你已经笨的天下挑不出第二来。”高阳轻笑。

    马氏和罗连台几乎要喜极而泣了。罗潭全凭喜好看人，能入眼做她“朋友”，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半。再听罗潭的丫鬟说起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马氏总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肠。

    其实罗家也不是什么古板守旧的家，更不是非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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