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动不动。

    “蛮蛮，我这便走了，你不必送，安心在家。等我下次回来接你，天下必归大燕之地，你是我魏劭的皇后，天下人真正的皇后。”

    夜雨潇潇，风拍着开启的窗户，啪啪地击打着潮湿的窗棂，不时有闪电掠过漆黑夜空，不绝的雷声中，魏劭近乎狂热，夺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肆意反复占有，令她吞吐自己，摧她心肝，食她血髓，入她心魂。

    “说说你自己。你呢，你便嫁了刘琰？”

    小乔一怔，这才知他未睡着，只是大约怕吵醒女儿，这才一直这样躺着不动的。摇了摇头，弯腰将腓腓轻轻地抱起，送到随自己跟了进来的春娘的臂弯里。

    小乔在隐隐的雷声里，往丈夫怀里又钻了钻，寻了个舒适的体|位，将面庞贴着他火热的胸膛闭目而眠时，忽听他在自己耳畔道：“蛮蛮，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只是你从前总不与我说全。明日我便走了，我想你告诉我。”

    已是深秋，今岁的气候却有些反常，此刻天边，竟还隐隐传来打雷的声音。

    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夜雨。

    魏劭唔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

    迟疑了下，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地道：“是刘琰。”

    半晌，他仿佛终于艰难地压下了情绪，问道，声音紧绷，仿佛一根一扯便要断裂的弦。

    小乔咬了咬唇，陷入了沉默。

    小乔面颊泛红，全身上下，布满了昨夜被丈夫虐爱过后的点点可怜印痕，筋疲力尽卧于枕上，沉睡不醒之时，被人强行唤醒。

    黑暗中，魏劭一直沉默着。忽然将她紧紧地拥住，力气大的，似要将她揉碎了嵌入他肉身里，小乔感觉到了他心口在剧烈地跳动着。

    小乔轻手轻脚地靠近，这才看到腓腓睡梦中微微张着小嘴,嘴角挂下了一丝口水,口水已滴到魏劭的衣襟，将他衣襟打湿了，弄出了一团湿哒哒的痕迹。

    魏劭也闭着眼睛，手掌轻轻搭于腓腓的后背，仿佛同样睡了过去。

    即便那只是存在于一个她梦境里的所谓前世，他也感到不能接受。

    远处天际又滚过来一道雷声。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盲到何等地步，才会立了苏女为后。

    “蛮蛮，这应当不是你梦魇里的全部。我想知道全部。你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的隐瞒，可好？”

    “说！”只这么一个字。

    小乔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乔凝视着他，起先一语不发，终于，慢慢地摇了摇头。

    “告诉我一切。”

    她蓦然睁开眼睛，借着夜空里恰一掠而过的那道蓝色闪电，看见一个身影迎着夜风夜雨立在窗前，背影凝重无比。

    “你那晚上曾对我言，你以娶我为幸。你却不知，这辈子我能嫁你，于我来说，又何尝不同样是件幸事？”

    小乔讲述的时候，语调平静。

    小乔喉间溢出颤抖的娇唤之声，声未歇，便被头顶又滚过的一阵雷声所掩盖。

    “不是你。”

    小乔想将腓腓抱走，魏劭却忽的睁开眼睛，直起脖子微微抬头，望了眼趴自己胸膛上熟睡的腓腓，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魏劭慢慢地转过身。面容隐没在了夜的黑暗里，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他的额头两畔爬着的青筋，也似蚓般微微暴起，阴鸷目光盯了她许久。

    魏劭两道目光，始终定定地落于她的面上。

    他借着身后那道突如其来的短暂的光明闪电，紧紧地盯着小乔的面庞，忽双手捧住了她的头，用力地反吻她。

    漫漫长夜，终至黎明，雷声散去，雨水止歇，天际放晴。

    “你也不是我的妻，你嫁了刘琰，与我不过是陌路，和我唯一的关系，便是最后被我所迫，死在了他的剑下？”

    春娘抱着腓腓出去安歇。她转头，见魏劭还卧在那里，看着自己，便走过去坐到他边上，拿了块手帕，替他擦了擦衣襟上的口水痕迹，轻声道：“明日上路的东西和干粮，都替你预备好了。一早要上路，早些歇了吧。”

    很快他冰冷潮湿的皮肤升起了温度，血液沸腾。

    但是魏劭的神色却变的异常难看，定定地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深深的不可置信和浓重无比的厌恶之色。

    “夫君……”

    “是。”

    一下想了起来，忙撑着要起身，被他轻轻按回了枕上。

    “我要你全部说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更加无法想象，她竟嫁过刘琰，和自己曾为陌路，直到临死，在她的心目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可怕的复仇者。

    轰隆隆——

    “故而你寝食难安，从此便视我为毒蛇？”

    “只是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了，我无法不受它的影响，但是我却谁也不能说，我只能埋在心里，期盼它只是一个梦而已。直到那年，任城周群兴兵来攻伐兖州，在我伯父做出要将阿姐嫁你，企图以这种方式来求好于你的时候，我才真正地意识到，我的那个梦境，它或许是真的。”

    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必须要占有她，就在此刻。

    天黑下来，小乔回房,看到魏劭仰面躺在床上,腓腓安静地趴于父亲的胸膛，小脑袋紧紧顶着父亲的下巴颏，小手小脚挂在父亲的胸腹上。

    夜深沉，不知是几更了。

    她略微茫然地睁开眼睛，借着屋里的晨曦，才见魏劭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穿戴整齐，腰悬长剑，精神奕奕，正在旁看着自己。

    白天一家三口便服外出游玩,腓腓又笑又闹,一日下来应是累了，方才替腓腓洗了个澡，留他父女在房里,她出去和丁夫人春娘一道准备魏劭一行人明日上路要带的干粮衣物等物，方收拾妥当，回房见父女二人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般立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小乔闭了闭目，复又张开。

    他还未出他母亲的百日热孝，但这一刻，没有什么，是不能抛掉的了。

    他被不甘、羞愤，以及一种深深的后怕所紧紧攫住，呼吸急促而粗浊，猛地将她放倒在了窗边的一张案台上，扯开自己身上的羁绊，宛若一头饥饿饕餮，朝她压了下去。

    “因为和我梦中情境相似的事，它眼看竟就要发生了。”

    “这便是我做的前世的梦的最后一幕了。也是这一幕，从此在我梦境里，反复不停地出现，令我根本无法摆脱。”

    唇忽然一重，他贴了上来，吻了她片刻，松开她后，唇移到了她的耳畔。

    小乔慢慢地坐了起来，撩开正被夜风涌动着的帐幔，走到魏劭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