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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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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三  宋 卫湜 撰

    中庸第三十一

    中庸一篇会稽石氏集解自濂溪先生而下凡十家朱文公尝为之序已而自着章句以十家之说删成辑略别着或问以开晓後学今每章首録郑注孔疏次载辑略即继以朱氏然十家之说凡辑略所不敢取者朱氏或问闲疏其失仅指摘三数言後学或未深解今以石氏本增入庶几覧者可以参绎其旨意其有续得诸说则附於朱氏之後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孙子思汲作之

    河南程氏曰中之理至矣独隂不生独阳不生偏则为禽兽为异类中则为人中则不偏常则不易惟中不足以尽之故曰中庸【明道】又曰天地之化虽廓然无穷然而隂阳之度日月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此道之所以为中庸【伊川】 又曰中者只是不偏偏则不是中庸只是常犹言中者是大中也庸者是定理也定理者天下不易之理也是经也孟子只言反经中在其间【伊川】 又曰中庸之言放之则弥满六合卷之则退藏於密【明道】 又曰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明道】 又曰中庸之书是孔门传授成於子思传於孟子其书虽是杂记更不分精粗一衮说了今人语道多说高便遗却卑说本便遗却末【伊川】 又曰中庸一卷书自至理便推之於事如国家有九经及历代圣人之迹莫非实学也如登九层之台自下而上为是 又曰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子思恐传授渐失故着此一卷书 又曰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

    蓝田吕氏曰中庸之书圣门学者尽心以知性躬行以尽性始卒不越乎此书孔子传之曾子曾子传之子思子思述所授之言以着于篇故此书之论皆圣人之绪言入德之大要也 又曰圣人之德中庸而已中则过与不及皆非道庸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朋友之常道欲造次颠沛久而不违於仁岂尚一节一行之诡激者哉 又曰中庸之书学者所以进德之要本末具备矣既以浅陋之学为诸君道之抑又有所以告诸君者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者心存乎德行而无意乎功名为人者心存乎功名而未及乎德行若後世学者有未及乎为人而济其私欲者今学圣人之道而先以私欲害之则语之而不入导之而不行教之者亦何望哉圣人立教以示後世未尝使学者如是也朝廷建学设科以取天下之士亦未尝使学者如是也学者亦何必舍此而趋彼哉圣人之学不使人过不使人不及立喜怒哀乐未?之中以为之本使学者择善而固执之其学固有序矣学者盖亦用心於此乎用心於此则义理必明德行必修师友必称州里必举仰企於上古可以不负圣人之传俯逹於当今可以不负朝廷之教养世之有道君子乐得而亲之王公大人乐闻而取之与夫自轻其身涉猎无本徼幸一旦之利者果何如哉诸君有意乎于今日所讲有望焉无意乎则不肖今日自为譊譊无益不几乎侮圣言乎诸君其亦念之哉

    延平杨氏曰中庸为书微极乎性命之际幽尽乎鬼神之情广大精微罔不毕举而独以中庸名书何也予闻之师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推是言也则其所以书者义可知也世之学者知不足以及此而妄意圣人之微言故物我异观天人殊归而高明中庸之学始两致矣谓高明者所以处已而通乎天中庸者所以应物而同乎人则圣人之处已者常过乎中而与夫不及者无以异也为是说者又乌足与议圣学哉

    新安朱氏曰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盖自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其见於经则允执厥中者尧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後可庶几也盖尝论之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於形气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盖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於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於斯无少间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着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於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臯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於此而接夫道统之传若吾夫子则虽不得其位而所以继往圣开来学其功反若有贤於尧舜者然当是时见而知之者唯顔氏曾氏之传得其宗及曾氏之再传而复得夫子之孙子思则去圣远而异端起矣子思惧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於是推本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诏後之学者盖其忧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虑之也远故其说之也详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世之相後千有余年而其言之不异如合符节历选前圣之书所以提挈纲维开示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尽者也 又曰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 或问中庸二字孰重先生曰有中而後有庸或问名篇之义程子专以不偏为言吕氏专以无

    过不及为说二者固不同矣子乃合而言之何也曰中一名而有二义程子固言之矣今以其说推之不偏不倚云者程子所谓在中之义未?之前无所偏倚之名也无过不及者程子所谓中之道也见诸行事各得其中之名也盖不偏不倚犹立而不近四旁心之体地之中也无过不及犹行而不先不後理之当事之中也故於未?之大本则取不偏不倚之名於己?而时中则取无过不及之义语固各有当也然方其未?虽未有无过不及之可名而所以为无过不及之本体实在於是及其?而得中也虽其所主不能不偏於一事然其所以无过不及者是乃无偏倚者之所为而於一事之中亦未尝有所偏倚也故程子又曰言和则中在其中言中则含喜怒哀乐在其中而吕氏亦云当其未?此心至虚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以此心而应万事之变无往而非中矣是则二义虽殊而实相为体用此愚於名篇之义所以不得取此而遗彼也 曰庸字之义程子以不易言之而子以为平常何也曰唯其平常故可常而不可易若惊世骇俗之事则可暂而不得为常矣二说虽殊其致一也但谓之不易则必至於久而後见不若谓之平常则直验於今之无所诡异而其常久而不可易者可兼举也况中庸之云上与高明为对而下与无忌惮者相反其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又以见夫虽细微而必信谨则其名篇之义以不可易而为言者又孰若平常之为切乎曰然则所为平常将不为浅近苟且之云乎曰不然也所谓平常亦曰事理之当然而无所诡异云尔是固非有甚高难行之事而亦岂同流合污之谓哉既曰当然则自君臣父子日用之常推而至於尧舜之禅授汤武之放伐其变无穷亦无适而非平常矣 又曰中庸一书本只是随时之中其所以有随时之中者是缘有那未?之中在 又曰为人之说程氏以为欲见知於人者是也吕氏以志於功名言之而谓今之学者未及乎此则是以为人为及物之事而涉猎徼幸以求济其私者又下此一等也殊不知夫子所谓人者正指此下等人也若曰未能成已而遽欲成物此特可坐以不能知所先後之罪原其设心犹爱而公视彼欲求人知以济一己之私而後学者不可同日语矣至其所谓立喜怒哀乐未?之中以为之本使学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亦曰欲使学者务先存养以为穷理之地耳而语之未莹乃似圣人强立此中以为大本使人以是为准而取中焉则中者岂圣人之所强立而未?之际亦岂容学者有所取则於其间哉但其全章大旨则有以切中今时学者之病覧者诚能三复而致思焉亦可以感悟而兴起矣

    霅川倪氏曰尧咨舜曰允执其中舜授禹曰允执厥中仲虺谓汤建中于民孟子曰汤执中文王演易以二五为中武王访箕子箕子陈洪范以皇极为中周礼以五礼坊民伪而教之中而未有言庸者孔子始以中对庸言之其在易之文言曰龙德而正中者也继之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然犹分言之也至论语始曰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於是中之与庸始合为一子思之名中庸盖本诸孔子也新定顾氏曰理有自然之则非过非不及圣人所以名之曰中理无所变更历万世如一日圣人所以名之曰庸易言太极书言皇极中之谓也易言正者事之干又言常久而不已庸之谓也中也庸也圣人所以名此理之本体也中庸一书始之以此道之本体中之以此道之运行末复归之此道之本体所谓无先後无彼此一以贯之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郑氏曰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率循也循性行之是谓道修治也治而广之人仿傚之是曰教

    孔氏曰自此至育焉一节明中庸之德必修道而行河南程氏曰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言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天命【明道】 又曰民受天命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意亦如此若以生为生养之生却是修道之谓教也至下文始自云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则乃是教也【明道】 又曰孟子曰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 又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原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於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又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於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孟子於其中又?挥出浩然之气可谓尽矣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合小大事而只曰诚之不可揜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着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後已与人 先生常语韩持国曰如说妄说幻为不好底性则请别寻一个好底性来换了此不好底性盖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圣贤论天德盖谓自家元是天然完全自足之物若无所污坏即当直而行之若小有污坏即敬以治之使复如旧者盖为自家本质元是完足之物若合修治而修治之是义也若不消修治而不修治亦是义也故常简易明白而易行禅学者緫是强生事至如山河大地之说是他山河大地又干你何事至如孔子道如日星之明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如顔子则便默识其他未免疑问故曰小子何述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可谓明白矣若能於此言上看得破便信是会禅也非是未寻得盖实是无去处说此理本无二致也【明道】 又曰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论性止训所禀受也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性柔缓性刚急皆生来如此训所禀受也若性之理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伊川】 又曰告子云生之谓性凡天地所生之物须是谓之性皆谓之性则可於中却须分别牛之性马之性是他便只是一般如释氏说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如此则不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降是於下万物流形各正性命者是所谓性也循其性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间与万物同流天几时分别出是人是物修道之谓教此则专在人事以失其本性故修而求复之则入於学若元不失则何修之有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亦是万物各有成性存存亦是生生不已之意天只是以生为道 又曰率性之谓道率循也若言道不消先立下名义则茫茫地何处下手何处着心【伊川】 又曰人须是自为善又不可都不管他盖有教焉修道之谓教岂可不修

    横渠张氏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蓝田吕氏曰此章先明性道教之所以名性与天道一也天道降而在人故谓之性性者生生之所固有也循是而言之莫非道也道之在人有时与位之不同必欲为法於後世不可不修 一本云天命之谓性即所谓中修道之谓教即所谓庸中者道之所自出庸者由道而後立盖中者天道也天德也降而在人人禀而受之是之谓性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此人性所以必善故曰天命之谓性性与天道本无有异但人虽受天地之中以生而梏於蕞然之形体常有私意小知挠乎其间故与天地不相似所?遂至於出入不齐而不中节如使所得於天者不丧则何患不中节乎故良心所?莫非道也在我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皆道也在彼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道也在物之分则有彼我之殊在性之分则合乎内外一体而已是皆人心所同然乃吾性之所固有随喜怒哀乐之所?则爱必有等差敬必有节文所感重者其应也亦重所感轻者其应也亦轻自斩至缌丧服异等而九族之情无所憾自王公至皂隶仪章异制而上下之分莫敢争非出於性之所有安能致是乎故曰率性之谓道循性而行无物挠之虽无不中节然人禀於天者不能无厚薄昏明则应於物者亦不能无小过小不及故喜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闵子除丧而见孔子予之琴而弹之切切而哀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子夏除丧而见孔子予之琴而弹之侃侃而乐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也故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然将逹之天下传之後世虑其所终稽其所敝则其小过小不及者不可以不修此先王所以制礼故曰修道之谓教

    建安游氏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则天命也若遁天倍情则非性矣天之所以命万物者道也而性者具道以生也因其性之固然而无容私焉则道在我矣此率性之谓道也若出於人为则非道矣夫道不可擅而有也固将与天下共之故修礼以示之中修乐以导之和此修道之谓教也或蔽於天或蔽於人为我至於无君兼爱至於无父则非教矣知天命之谓性则孟子性善之说可见矣或曰性恶或曰善恶混或曰有三品皆非知天命者也

    延平杨氏曰天命之谓性人欲非性也率性之谓道离性非道也性天命也命天理也道则性命之理而已孟子道性善盖原於此谓性有不善者诬天也性无不善则不可加损也无俟乎修焉率之而已杨雄谓学以修性非知性也故孔子曰尽性子思曰率性曰尊德性孟子曰知性养性未尝言修也然则道其可修乎曰道者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先王为防范使过不及者取中焉所以教也谓之修者盖亦品节之而已 又曰性命道三者一体而异名初无二致也故在天曰命在人曰性率性而行曰道特所从言之异耳 又曰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只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用天地悬隔 又曰荆公云天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是未知性命之理其曰使我正所谓使然也使然可以为命乎以命在我为性则命自一物若中庸言天命之谓性性即天命也又岂二物哉如云在天为命在人为性此语似无病然亦不须如此说性命初无二理第所由之者异耳率性之谓道如易所谓圣人之作易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也 又曰韩子曰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其意盖曰由仁义而之焉斯谓之道充仁义而足乎已斯谓之德则所谓道德云者仁义而已矣故以仁义为定名道德为虚位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仁义性所有也则舍仁义而言道者固非也道固有仁义而仁义不足以尽道则以道德为虚位者亦非也

    新安朱子曰自此至万物育焉是第一章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於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於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杨氏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修品节之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於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之所以为人道之所以为道圣人之所以为教原其所自无一不本於天而备於我学者知之则其於学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故子思於此首?明之读者所宜深体而默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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