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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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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考卷三

    宋 叶梦得 撰

    统论

    归顺辞也亦易辞也入逆辞也亦难辞也夫顺则易逆则难其理固相因然亦有顺而难者内有敌也亦有逆而易者内有主也顺逆理也难易事也春秋虽各据其实书又有非其实而特书以见义者楚公子比入而灵王缢于乾谿以弑其君?书之此宜以逆而书入者也然比非实弑者以比入而灵王缢因加之弑谓之逆则不可也故书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而不言入公羊曰此弑君者其言归何归无恶于弑立也归无恶于弑立者何灵王为无道公子弃疾胁比而立之也此特书归以见义者也齐公子阳生长而宜立陈乞迎而立之此宜以顺而书归者也然荼父命之而已以诈夺之谓之顺则不可也故书齐阳生入于齐而不言归谷梁曰阳生正荼不正不正则其曰君何也荼虽不正已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此特书入而见义者也言春秋者能知此然後不以辞害意矣归复归入复入三家为例各不同最为抵牾左氏曰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公羊曰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谷梁曰归易辞也又曰入者内弗受也又曰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又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又曰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恶曰入今于经蔡季蔡人召之于陈此国逆也而不书入卫侯朔入于卫此复其位也而不书复归赵鞅归于晋未尝为诸侯所纳也而书归则左氏例不可行矣卫侯归而杀叔武不可谓归无恶而书复归栾盈不能防闲其母出奔不可谓出无恶而书复入许叔乘郑乱而复入出入俱不见有恶而书入卫侯衎见逐于国人归而与弑剽出入皆有恶而书归则公羊之例不可行矣惟谷梁不为定辞然谓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夫岂有归而不复其中国者乎谓归为善自某归次之突之归郑安得为善而蔡季自陈何以见不如突则谷梁之例亦不可行矣大抵归入不可以一辞定而复不复又君臣不可同辞而三家一之此所以不免终自相戻近世诸儒虽知其非而不能了惟刘原甫参取三家各别归入为二义以逆顺难易为辨而析君臣之位有可复不可复最为近经吾故取之其不合者三则从变例也左氏归入例最为抵牾不可用吾前言之矣而学者又不能尽了或疑之不可不究其说凡善为左氏附会者莫若杜氏也然二例杜氏委曲牵合尚不能一更为二三况後学乎且曰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杜氏成其说谓之国逆不知左氏之意通君臣言之乎止为君乎若曰逆而立之此止为君之辞则许叔入许齐小白入齐国人皆未尝逆之也若曰通君臣则卫晋之入左氏自以为卫人逆公子晋于邢蔡季之入左氏自以为蔡人召蔡季于陈然皆不书入也逆者不书入不逆者书入则何以为例乎杜氏注惟莒去疾入于莒曰国逆而立之齐阳生入于齐曰为陈乞所逆故书入与左氏合者二而已至于许叔入许则曰本不去国虽称入非国逆例于郑突入栎则曰未得国直书入无义例于卫朔入卫则曰朔诸侯所纳以国逆为文朔以国逆告于小白入齐则曰二公子各有党小白称入从国逆之文卫侯入夷仪则曰自外入非国逆之例夫辞一而或曰非国逆例或曰从国逆例或曰无义例或曰以国逆告则又何以为例乎三家之谬未有甚于此者其曰诸侯纳之曰归此亦但见自外有奉者皆书归故云尔不知春秋书归纳不同诸侯纳自正书纳不书归也以恶曰复入此亦但以鱼石栾盈为说不知舍此二人如入于某以叛谓之恶而已乎惟复其位曰复归一语差近然亦未尝别其为君之辞此皆畧闻其意而不尽使诚知复其位为复归则岂不知归之为无位亦迷之甚矣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郑良霄自许入于郑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五人皆得罪子国而出奔者也及其入也华亥向宁华定书以叛而二人不书叛至其死也不曰杀其大夫而曰晋人杀栾盈郑人杀良霄与杀君贼之辞一施之何也叛之为言自絶于其国而附于人者也至反而为辞则非止外附于人而已叛不足言也故此五人者其初皆系国而曰入于晋入于郑入于宋夫为吾臣而以国见别所以外之也然华亥向宁华定之入从曰任郑翩之谋却华貙以召之将以外求于人而已华亥始奔向宁欲杀太子亥曰于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宁亦不强则二人之志亦可见矣使极其恶不过为邾庶其莒弁夷尔而栾盈之入也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绦而乘公门栾栾死栾鲂伤而後始遁良霄之入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乃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攘国兵而向君所使幸而皆胜则将何为乎其异于齐无知卫州吁者无几矣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春秋之法也此其所以不嫌与弑者同辞非特以其位絶不得以大夫见也

    日食之说古今莫能为定论历家则主度数儒家则主灾异二者不能并行为度数则非灾异为灾异则非度数历家吾所不能知即其说而以理推之日月之行本异道月阴也其光常为阳所胜故自朔而进去日渐远则其光每增至望而正相对则无所掩故月于是盈自望而进去日渐近则其光亦每减至晦而正相及则无不掩故月于是亏食者为其相掩日光不得见如月之旁死魄也周天之数三百六十五度有奇日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月日行十三度有奇二十九日有余一周天日月二道互相交错月月一周半在日道里半在日道表每月一会于辰次虽异道而体相值阳盛则月不能侵日故不食阴盛则月随多寡而侵日故食惟春分之月朔日在角望月在娄娄角天道之中日月俱行中道则体正相掩故谓之同道与冬至之月朔日在斗望月在井夏至之月朔日在井望月在斗井斗南北昼夜长短之极冬至月之极长可以掩日夏至不预焉故谓之相过梓慎以分至食乃体所当然故不为灾左氏载之然分至亦有食不食何常之有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左氏言春秋未尝不主周正周之四月夏之二月则春分也而以为鲁卫恶之何以亦为灾乎先儒固有知其非者矣此则其说自不能通故杜预亦云春秋有频月而食者有频年不食者不得一一如算以守常数此但书其变而不言其故也

    三家言日食皆不能了而左氏尤疎故多无文至桓十七年见其有月朔而无日始发例言官失之盖谓见朔则日可推也夫既言日官底日岂有朔而不知其日知其日而不以告乎至有朔无日与有月无日日而俱不见朔则皆不为说盖不能辨也惟襄二十七年十二月有朔有日与桓同再发例言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杜预从而以长历推之遂迁经十二月为十一月以为自文十一年至襄二十七年应有二十六闰止见二十四闰以实再闰之失历吾所不知夫经书十二月为三失闰而预为迁十一月以应再失闰为经误是预宁改经而不违传其附会盖可见也古者官有世业周虽衰历官未至如是之陋历家之常三岁一闰五岁再闰此非有甚难而不可知者安有文襄相去七十一年之间更二十六闰失而不悟者乎日官纵失亦必有与之正者矣如杜预言斗指申为周之九月而经为十一月是以九月为十一月更差不已四闰之後四时寒暑遂更相易乎

    日食有月日而无朔与有月而无日与朔吾以为日月行之差有月朔而无日吾以为史官之失盖春秋所记惟异耳既不以日月为例则非义之所在阙焉可也有日月而无朔者或日行疾月行迟而过朔也公羊谓之或失之前而谷梁以为食既谓食二日也或日行迟月行疾而不及朔也公羊谓之或失之後谷梁以为夜食也二氏之言虽未必尽当要之比左氏为近经若月朔而无日则既当其朔不可谓之差殆史官失而不书以理推之未有终月不见甲子者若後有甲子则自可逆推其朔之日而春秋不书此正孔子阙所不知之意也吾以日食为天下记异而左氏昭二十一二十四年两记梓慎之言皆区区欲以祸福求合天若是俄然可度哉二十一年七月食周之七月夏之五月也一阴始萌梓慎谓至相过当食不为灾而叔辄死则罪其哭日也二十四年食梓慎谓将水左氏言八月旱推之叔孙昭子之言以为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与梓慎正相反言不为灾而反哭言水而反旱是二者皆无验也然左氏言旱者亦非是接经雩而得雨则书雩是岁书八月大雩盖未尝旱也左氏欲附会昭子之言故益之言旱亦坐不通经云尔由是言之为天下记异而欲以一国之事缘类而求之者皆妄也

    或谓昭七年四月朔食在豕韦之末降娄之初为鲁卫之间士文伯以为鲁卫当受其灾大咎在卫君而鲁当上卿已而卫襄公季武子连卒则日食岂皆为天下记异乎亦各系其国也是不然瞽史之言正使其皆验圣人且不道况不验乎庄十八年三月食为夏正月日当在娵訾则卫分也文十五年六月食为夏四月日当在实沈则晋分也成十七年十二月食为夏十月日当在析木则燕分也襄十四年二月食为夏十二月日当在玄枵则齐分也以传考是岁四国皆无灾何鲁卫独然乎昭公以二国之验而问士文伯对以六物不同民心不一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不可为常则是说虽士文伯自不能必也

    吾言经不书月食以为常数而略之或者以为非是谓其夜事而不书也是不然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苟当记虽星不废况于月乎

    日食虽记异然其行既有度其合既有辰以为非数则不可第圣人不以为法尔将以求其过不及必先定其晦朔吾尝问之知历者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自古不皆以周历求其求而不得或以鲁历推之先一日者十三後一日者三其余皆不可考是岂可以为正哉僖五年正月辛亥朔十二月丙子朔二十四年三月己丑晦文公元年五月辛酉朔成十八年正月甲申晦襄十九年五月壬辰晦昭元年十二月甲辰朔二十年二月己丑朔二十三年正月壬寅朔七月戊辰晦此与周历合者也故左氏多记周齐晋事则周之所颁也僖十五年九月己卯晦十六年正月戊申朔成十六年六月甲午晦襄十八年十月丙寅晦十一月丁卯朔二十六年三月甲寅朔二十七年六月丁未朔此与商历鲁历合者也故左氏所记宋鲁事与齐晋多不同则非周之所颁也僖二十二年十二月己巳朔宋楚战于泓周商鲁历皆先一日此楚人所赴楚历也昭二十年六月丁巳晦卫侯与北宫喜盟七月戊午朔遂盟国人周商鲁历皆先二日此卫人所赴卫历也惟庄三十年九月庚午朔襄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定五年三月辛亥朔三历适合此非出于一法盖偶然尔而昭十二年十月壬申朔左氏书原舆人逐原伯绞与周书历皆差一日则非历之过史官之误也由是言之历既不同晦朔且不得其正何暇论日食之尝否哉故惟存而不论以为虽有数存乎其间而其盈缩迟速天道亦不得为无意则书以见其异者春秋之意也

    日月之行异道月体本无光待日照而光故月之初生有旁死魄与既望而阙者皆日光之所不及光早照谓之弦光全照谓之望望为日光所全照反夺其光者谓之闇虚此历家之说也每望必全照而有食不食者其行异道或不相接故惟交则食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後望则月食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後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後朔不食其食有上下者其行有高低其交而相掩密者二体相近正映其形故日光溢出而中食相揜疎者二体相远日近而月远自人望之月之所映者广故日光不复见而食既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一交非交则不侵犯吾不通历学而求诸历家说极于此故载之以正学者之所疑

    日食既有常度可以数求然诗言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又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以为幽王之刺盖虽有常度以其有食不食则食者为灾也又谓食于正阳之月为灾正阳夏之四月纯阳用事之时也此皆因其有常度而着为灾不为灾之辨要之阳者君道阳微而阴得乘之为君道之病故君子丑之而谓之凶尔此春秋书日食之意诗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又曰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言月食以阳胜阴乃所当微而常者则春秋书日食而不书月食亦以此而略之也日有食之此四言者其来久矣古者言必有法若曰日食虽常度而有食不食则不可一于数而废天道是有食之者而莫知其所以然也加缓辞以终之将以见天道深远非度数所能测故春秋取焉而先儒乃以之为语辞非义所在其未之思也已诸侯卒见经者九十五葬者七十皆不书会葬之人独文葬晋襄公书公子遂如晋宣葬齐惠公书公孙归父如齐昭葬滕成公书叔弓如滕葬晋平公书叔孙婼如晋葬宋平公书叔弓如宋葬者五凡葬皆以我往会为文也夫岂有会葬而不遣人者何独记此五人乎据昭三十年晋顷公卒郑游吉吊且送葬晋人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先王之制诸侯丧士吊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则古者诸侯会葬盖以大夫而此五人者皆卿故以为失礼而记之也始少姜卒游吉固往会矣梁丙张趯以为言游吉曰昔文襄之霸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夫人士吊大夫共葬事由是言之诸侯以卿会葬盖自晋文襄为之矣而此五人者正自葬晋襄公始则礼之所由失也杜预引左氏记葬秦景公言大夫如秦葬景公礼也谓公子遂葬晋襄公不言礼秦景公言礼合先王士吊大夫葬之礼为左氏之微文得之矣然则凡葬而不书人者皆以大夫得礼而不书也左氏特于秦景公发之者盖秦自穆公以前未尝与鲁通至康公归成风之禭其卒始来赴自是共公桓公皆赴于宣之世而鲁皆未尝往会葬至景公而後葬故因以着其礼而文襄之命以卿行者诸侯固亦未尝行此所以鲁见者惟五而郑游吉亦以无贰而见诘也

    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此为士言也故于士冠礼言之谓自周以前士犹不列于爵故无諡周虽以士为爵而亦未有諡檀弓记县贲父之诔以为士之有诔自此始诔者諡之辞也则以死而諡为今者孔子为鲁庄公言之尔然则夏商大夫而上皆有諡乎未之闻也商之君言太甲帝乙仲丙仲壬之类虽君犹以甲乙第之而不言諡矣君且无諡则大夫而上可知矣盖商之质礼文犹未备故檀弓言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左氏亦言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则讳之士冠礼之言虽本于士亦槩记古今质文之变是以先言天下无生而贵者继世以立诸侯象质也以官爵人德之杀也谓古惟立诸侯而不以官爵人则非止士而已後世以官爵人又从而加之諡则自周而然欤周官太史言小丧赐諡而小史言卿大夫之丧赐諡读诔则郑氏解太史小丧赐諡指卿大夫而不及诸侯此误以小史之言为证也小史斥言卿大夫者谓读诔不谓赐諡也盖诸侯国自有史则小史但赐諡而不读诔太史先言大丧遣之日读诔大丧天子之丧也则小丧通诸侯以下言矣天子以太史读诔卿大夫以小史读诔诸侯自以其国之史读诔以是为辨尔非谓赐諡不及诸侯也曾子问贱不诔贵幼不诔长惟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相诔犹言自为诔而不出于天子由是言之天子之諡请于天诸侯之諡请于天子大夫之諡请于诸侯此其节也左氏记楚共王将死命其臣使諡为灵若厉子囊请諡之共遂諡曰共王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灵之类则春秋之世诸侯諡未必皆请于天子然孔子槩书而不辨者盖葬从主人虽欲辨而不可得也惟吴楚以僭王则宁并废其葬而不书尔

    周人以讳事神葬而卒哭卒哭而後讳故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中曰舍故而讳新此諡所以必加于将葬也若未赐諡则不讳矣始死而复升屋而号曰臯某复以未讳则不嫌也子蒲卒哭者呼灭灭子蒲之名也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此非谓其不能讳恶其乱复也然则诸侯始死而赴以名是在未讳之前犹以人道事之尔

    春秋诸侯卒未有不书名者此乃先王之旧典其不书名者皆滕薛杞宿秦左氏不知此于滕侯卒发例曰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于杞子卒发例曰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此皆见有书名不书名自以其意为之辞滕薛宿秦皆远国小国也杞则用夷礼者也赴而不名小国不知礼欲尊其君而不知僭天子也而记礼者遂以君赴于他国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于执事而不名盖未尝以春秋考之也丧服小记曰复与书铭自天子达于士其辞一也男子称名妇人书姓与伯仲非礼之言也古者始死升屋而号曰臯某复为其魂魄散而无不之也则名而招之于天然後饭腥而苴熟此谓夫凡死者之言非天子之言也天子者一人也一人者虽鬼神不疑其贰也故天子之复不名曰天子复矣告丧曰天王登假此春秋书天王崩诸侯书某侯某卒之辨也

    王臣卒见于春秋者三尹氏也王子虎也刘卷也王子虎传以为叔服王臣何以得外赴天子为赴之也天子则何为为大夫赴尹氏天王崩天子尝使主我者也叔服僖公葬天子尝使来会葬者也刘巷召陵盟天子尝使主会者也盖古者君臣之恩厚诸侯大夫死他国之君尝与为好者其君必为之赴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所以重大夫也虽天子亦然曰吾与同体者也故有疾君问之无算及其死也三公六卿为之锡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又使丧祝掌事而歛饰棺至其葬也则命太史赐諡而易名小史读其诔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以为其施之以礼者隆则其报之以忠者尽故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凡卒而赴者必吊且葬礼之称其情者也是故诸侯承赴亦必遣使吊而会葬又况吾天子之所重者乎此周之盛时以礼诏天下而周公之为也春秋书变事不书常事凡礼行而不失其常者春秋不书也不幸废其常而不行苟有行之春秋必书以见焉久矣天子不行礼于诸侯而适见于是三人此春秋所以记之也然何以有葬不葬葬之是也不葬弃礼经而慢天子也君子以是着隐与文之罪焉尹氏书卒自不碍其为春秋之义所谓道并行而不相悖也也天子大夫以名氏见而不称爵邑礼也故三人皆称名氏刘卷独得葬则定公之为也隐与文不能葬而定能葬意者定得国而不正其犹有畏于王欤天子寰内诸侯以爵者三曰公曰伯曰子召陵之盟卷尝以子见大夫三世家臣得称君通曰公与外诸侯等大夫而後得諡曰刘文公者主人之辞也

    尹氏卒崔氏出奔皆举氏以讥世卿此春秋之辞欤当时之辞欤以吾考之尹氏吉甫最显于宣王之时然诗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又曰吉甫作颂穆如清风未尝不举其名也而节南山称尹氏太师维周之氐此幽王之诗在吉甫前常武言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与吉甫同时皆不名则尹氏之族固广矣不止一人诗人有举其名者有举其氏者岂当时贤者则正名非贤者则但记其族以见强欤以类而推人情不相远则诸侯大夫以氏见者宜亦如此古之为礼笃于情而厚于义王臣与列国之大夫虽不许外交然尝以君命为好则死与奔王与其君必为之告公羊以尹氏卒为平王之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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