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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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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觧卷二十五

    宋 段昌武 撰

    荡之什

    荡【唐党反】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故作是诗也

    欧阳曰穆公见厉王无道知其必亡而自伤周室尔所以言不及厉王而逺思文主殷商也 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也诗序以为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则非诗之意兵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必亦反】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匹亦反】天生烝民其命匪谌【市林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欧阳曰荡荡广大也 毛曰辟君也 郑曰多辟多邪辟也烝众也 朱曰谌信也 郑曰鲜寡也克能也 吕曰荡荡乎上帝吾王非下民之君乎疾威乎上帝吾王之命何多辟乎穷而呼天之辞也 李曰疾威上帝者因厉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也 朱曰天生众民其命有不可信其降命之初无不善者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终是以致此大乱盖始为无所归咎之辞而卒自解之如此 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受天地之中一也则靡不有初败以取祸者众则鲜克有终则命靡谌矣

    文王曰咨咨女【音汝下同】殷商曾是彊御曾是掊【蒲侯反】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他刀反】德女兴是力

    毛曰咨嗟也彊御彊梁御善也掊克自伐而好胜人也服服政事也慆慢也 欧阳曰此章以下乃条陈王者之过恶言此等事皆殷纣所行文王咨嗟以戒于初而厉王践而行之于终也 王曰所使在位在服皆彊御掊敛好胜之人也彊御掊克是谓慆德苏曰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兴而任之何哉东莱曰力言任之之坚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直类反】流言以对冦攘式内侯作【侧虑反】侯祝【周救反】靡届靡防

    朱曰而亦女也义类犹善道也怼怨也 郑曰侯维也 朱曰作读为诅诅祝怨谤也 毛曰届极也防穷也 王曰女为人君以秉义类为事乃彊御多怼有忠告善道则以流言对所为如此非所以秉义类也 郑曰防盗攘窃为奸宄者而王信之使用事于内 郑曰王与羣臣乖争相疑而诅祝无极 东莱曰无道之君雄猜忌克不责己而怨人故曰彊御多怼其闻规谏谩为浮语以应之而心不在焉故曰流言以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白交反】烋【火交反】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布内反】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蒲回反】无卿

    毛曰炰烋犹彭亨也【郑曰炰烋自矜气徤之貎】陈曰纣虚骄作气于中国 朱曰敛怨以为德多为可怨之事自以为德而力行之也 毛曰无背无侧后无臣侧无人也无陪无卿无陪贰无卿士也 李曰乱世之君是非颠倒邪正错乱无人以辅弼之故也故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面善反】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毛曰湎沉湎也【孔曰酒诰注云饮酒齐色曰湎然则湎者湎然齐一之辞】朱曰式用也 苏曰止容止也 陈曰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未尝使女沉湎如此 朱曰天不使尔沉湎于酒而惟不义是从是用也 孔曰既愆女之容止又无明无晦而饮酒不息呌号讙呼使昼日作夜未尝视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音唐】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皮器反】于中国覃及鬼方

    毛曰蜩蝉也螗蝘也【蝘音偃孔曰释虫云蜩蜋蜩螗舍人曰皆蝉也方语不同三辅以西为蜩梁宋以东谓蜩为蝘然则螗蝘亦蝉之别名耳】奰怒也 孔曰覃及延及也 毛曰鬼方逺方也【孔曰易既济高宗伐鬼方】郑曰饮酒号呼之声如蜩螗之鸣其笑语沓沓又如汤之沸羮之方熟殷纣之时君臣失道如此且防亡矣时人化之甚尚欲从而行之不知其非 王曰昏乱如此故内自中国外及鬼方莫不怒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朱曰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但以殷不用旧致此祸耳老成人旧臣典刑旧法也 王曰虽无老成人与图先王旧政然典刑尚在可循守也曾是莫听此大命所以倾也 东莱曰大命国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掲【纪竭反】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蒲末反】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

    毛曰颠仆沛防也 郑曰掲蹶貎拨絶也言大木掲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其根本实先絶 欧阳曰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者谓纣时宗庙社稷犹在天下诸侯未尽叛但王自为恶盈满而祸败尔盖穆公作诗时周室尚存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根本先坏尔王者国之本也又曰殷鍳不逺在夏后之世者言非独文王之鍳殷殷之初兴亦鍳夏之亡矣谓今既然则后之兴者当又鍳厉王也此言伤之尤深者荡八章章八句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

    朱曰楚语左史倚相曰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茍在朝者无谓我老髦而舎我必恭恪于朝夕以交戒我在与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諌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导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作懿戒以自儆【韦昭注曰懿字读为抑】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然以年考之武公即位于宣王之三十六年不逮事厉王明甚此云刺厉王者盖伤厉王之事因自警省而作此诗使人诵之以自戒云尔诗之所谓尔汝小子者从诵者而指武公也左史所云箴諌之辞或即诵此诗耳

    【阙】

    董为愚其罪在此也【欧阳曰谓哲人不自修饰则习为昏愚矣如书言惟圣罔念作狂也】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德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郑曰竞彊也 李曰训效也 毛曰觉直也【欧阳曰觉警动也 曹曰觉明也犹左?以觉报宴之觉】訏大也谟谋也 朱曰定审定不改易也命号令也 郑曰犹图也 毛曰辰时也朱曰告戒也辰告谓以时播告也 郑曰则法也

    人君为政无彊于得贤人得贤人则天下化 李曰茍能得人则四方皆训效之矣【曹曰人而茍能自强则四方训之矣】欧阳曰德行修着可以动人则四国服从矣 李曰治道在修己任贤无竞维人得贤也有觉德行修身也苏曰人君必先任贤臣内秉直德以服天下然后

    先事而大谋以定政命逺圗而时告之政事既修又能敬其威仪以为民则所以为国者略备矣 东莱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德行者不言而信觉民之大者也故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所谋不止于一身而计天下之安危所谋不止于一时而鍳百世之损益所谓大其谋也既大而谋以定其命矣犹未敢轻出复长虑却顾思其所终稽其所敝然后以时而播告焉故曰訏谟定命逺犹辰告用人也修德也出命也治道之大端既备又终之以威仪者盖本其切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郑曰于今谓今厉王也 苏曰兴起也 刘曰迷昏也 郑曰荒废湛乐也【黄曰废事谓之荒无厌谓之湛】朱曰绍谓所继之绪 郑曰敷广也 毛曰共执刑法也【王曰克共者不敢慢之谓】欧阳曰一章二章皆泛论此章乃専以刺王王曰今厉王兴而迷乱于政颠覆厥德以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之从弗念为人子孙当绍祖宗言当念之也 朱曰敷求先王广求先王所行之道也【王曰惟弗念厥绍故罔敷求先王】黄曰乃祖乃父所以贻厥子孙者典刑昭然具在也尔其可不敬之乎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郑曰肆故今也 朱曰弗尚厌弃之也 毛曰沦率胥相洒洒章表也 朱曰戒备戎兵作起逷逺也郑曰蛮方九州之外不服者 王曰厉王所为如上所刺故今皇天弗尚也 朱曰天所不尚则沦防相与以亡如泉流之易矣言无者戒之欲其不至是也【欧阳曰君臣皆将灭亡也 曹曰君臣相与共政如众泉之流更相灌注一处决溃则众流相率而俱竭矣】陈曰正宜早夜自为洁除以为民之章修戎噐以防内外【李曰洒扫廷内只是修洁其朝廷尔 黄曰武公之意非止于洒扫云耳廷内云者防辞也去谗逺色贱货而贵德岂非洒扫廷内之意乎如墙有茨之诗则知洒扫廷内之意 李曰当时沈荒于酒贪目前之乐而忘意外之变故又戒之以修武备也 郑曰用戒戎作用此备兵事之起 王曰用攘蛮夷而逖之也 朱曰内自廷除之近外及蛮方之逺细而寝兴洒扫之常大而车马戎兵之变虑无不周备无不饬也】

    质而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毛曰质成也【欧阳曰定也 陈曰质尔人民之风俗】苏曰侯度天子所以御诸侯之度也 朱曰不虞不亿度而至之祸也话言也 东莱曰柔者逊顺之辞也 郑曰嘉善也毛曰玷阙也 苏曰天子茍内失其人民而外慢

    其诸侯则将有不虞之祸起 欧阳曰谨出话敬威仪教王自修也【苏曰怨不在大言语之不慎威仪之不敬祸之所从起也】郑曰玉虽阙尚可磨鑢而平 朱曰玉玷尚可磨言语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 王曰出话如此则行可知矣【叚曰言行均不可以有失而言之失尤易能谨其易者则行可知也故此惟戒夫斯言之玷】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恵于朋友庻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朱曰易轻易 东莱曰由言言之所由?也 毛曰莫无扪持也 孔曰释诂云朕我也自周以前朕为通言 郑曰逝往也 朱曰雠答也 孔曰朋友谓诸侯及卿大夫等下及庻民之子弟小子 苏曰绳绳不絶也 朱曰承奉也 孔曰王无得轻易于言语无得言茍且如是假有不善人无执持我舌者言往则不可复改故湏慎之【朱曰言语由己易出而难反常当执守不可放去也】曹曰有言以为怨亦有言以为德【黄曰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故曰无言不雠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故曰无德不报】朱曰若尔能恵于朋友庶民小子【叚曰此小子止谓庶民与后章不同】则子孙绳绳而万民靡不承而奉之矣皆谨言之效也【李曰言出乎身加乎民行?乎迩见乎逺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其施报必然不可掩也王苟能恵于朋友以及庶民小子此子孙防防而万民亦莫不承顺之恵之所施子孙且受其福则怨之所积子孙亦必受其祸矣】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李曰友亲【曹曰王者亦有所友内则大史友内史友外则友邦冡君】毛曰辑和郑曰遐逺 欧阳曰不遐遐也诗人语常如此 朱曰愆过尚庶几也 毛曰西北隅谓之屋漏觏见格至 朱曰度测 郑曰矧况射厌也 东莱曰思语辞此章戒厉王以内外交修也 朱曰言视尔友于君子之时和乐尔之顔色其戒惧之意常若自省曰岂不至于有过乎【曹曰岂不逺于有愆乎逺有愆则曽子逺暴慢之意】此言其修于显也然视尔独居于室中之时亦当庶几不愧于屋漏然后可尔无曰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鬼神之妙无物不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测者不显亦临犹惧有失况可厌射而不敬乎此言不但修之于外又当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谨其独也是则修之至也【曹曰尔雅曰西北隅谓之屋漏盖厞隠之处也凡祭设馔于奥奥室西南隅尊者所居也既毕然后改设馔于西北隅佐食阖户牖降所以求神于幽也今祭毕而设馔于屋漏矣厞隠之处礼烦力倦或有惰容人虽不覩神实临之可得而欺耶故神之至也幽明上下不可测度要当终始精一以承焉不宜以其幽隠而遂厌射也】陈曰前二章戒以谨言故此以下又戒以谨威仪也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息浅反】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李曰辟君臧善嘉美也 郑曰止容止也 陈曰僭差贼害则法也 毛曰童无角者也虹溃也 东莱曰厉王不君故戒以君尔为德俾臧俾嘉欲其尽君德之善也 陈曰慎其容止不过愆于威仪不僭差且不贼害则未有不可以为法者【东莱曰此诗以威仪为主故所以屡言之】张曰不僭不贼则人当效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东莱曰彼小人日导王为不善而欲民应之以不

    悖是犹童牛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此理哉溃乱王听使至倾覆者实此曹耳【王曰童无角理譬我施恶无报我以善之理谓童而角实惑小子耳非其理也】黄曰武公极言君民相应之机又即物理之易见者言之

    荏【而甚反】染【音冉】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朱曰荏染柔貎 毛曰柔木柔忍之木缗被也【孔曰緍纶也纶则防之别名谓以丝为防被之于木故云緍被不训緍为被】朱曰基本也 毛曰话言古之善言也 郑曰覆反僭不信也 毛曰柔忍之木荏染然人则被之?为弓【横渠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人乃德之质 曹曰有其基矣故可以进德至于和顺积中而英华?外则日进而无疆矣】欧阳曰人必先观其质性之如何也 郑曰语贤知之人以善言则顺行之告愚人反谓我不信民各有心二者意不同也 东莱曰此章言人之质有美有恶故有可告语者有不可告语者若厉王盖不可告语矣武公犹拳拳不能自己焉下章所言是也

    于【音乌】乎【音呼】小子未知臧否【音鄙】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音暮】成

    郑曰臧善 毛曰借假 欧阳曰靡盈不自满 毛曰莫晚 东莱曰武公之于厉王厚矣故不忍遽断以为不可告语犹疑其未知臧否也 郑曰于乎伤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手携掣之亲示以其事之是非【陈曰且取已验之事而示之矣】我非但对面语之亲提撕其耳此言以教道之熟不可啓觉假令人云王尚防少未有所知亦己抱子长大矣不防少也 陈曰然则王之所失者自盈满而不受教耳李曰言民者盖论凡民皆如此 朱曰人若不自盈满能受教戒则岂有早知而反晚成者乎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莫空反】我心惨惨【七感反】诲尔谆谆听我藐藐【美角反】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郑曰孔甚昭明 朱曰梦梦不明乱意也 毛曰惨惨忧不乐也 朱曰谆谆详熟也 郑曰藐藐忽略貎 毛曰耄老也郑曰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无可乐也【孔曰以其明察庶知已情故以我生诉之王曰吴天孔明于人善恶无所不察无所不察则王为如此必致祸罚故我生靡乐】尔雅惨惨愠也 郑曰王之意梦梦然我心之忧闷惨惨然我告戒王口语谆谆然王听之藐藐然忽略 王曰非以我谆谆为教之也覆以我为虐之也【欧阳曰君暗于上臣忧于下臣言甚至而而君听甚忽不以为德而反以为罪也】东莱曰既耄非谓其老也犹今人责未更事者曰既老大矣甚言之也【曹曰前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是方壮时也今云偕曰未知遂至于耄则终无所知?所谓老将知而耄及之也聿遂也】

    于呼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防厥国取譬不逺昊天不忒【他得反】回遹【于橘反】其德俾民大棘

    郑曰止辞也 朱曰庶幸悔恨 郑曰不忒不差忒朱曰遹僻 郑曰大棘大困急也欧阳曰我所告

    尔者非我妄言皆据旧事之已然者【李曰旧乆也其告戒非一口也其来乆矣】庶几听我犹可以不至于大悔也【王曰于是不复冀其无悔也庶无大悔而已】苏曰天方艰难周室曰吾将防其国辟如夏商其类不逺天岂复有差忒不然者哉【朱曰我之取譬夫岂逺哉观天道祸福之不羞忒则知之矣】然王曽不悟益为邪僻之行使民至于困急而无告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

    郑曰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孔曰书序注云芮伯周同姓国在畿内则芮伯姬姓也杜预云芮国在冯翊临晋县则在西都之畿内也左?引大风有隧以为芮良夫之诗知字良夫也 李曰孔氏之序书曰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时也顾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时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时也此又厉玉之时盖以其世在王朝为内卿士也】

    菀【音鬰】彼桑柔其下侯旬捋【力活反】采其刘瘼【音莫】此下民不殄心忧仓【音创】兄【音况】填【音尘】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

    毛曰兴也菀茂盛貎旬言隂均 李曰刘或曰杀或曰残要皆桑叶剥尽之意 毛曰瘼病 郑曰殄絶毛曰仓防兄滋【释文曰兄本作况 朱曰仓兄与怆怳同悲悯之意】填久也

    【孔曰古者尘填字同故填得为乆 朱曰填病也】郑曰倬明大貎 李曰矜怜 孔曰菀然而茂盛者彼桑也其叶稚而柔濡故菀然茂盛于此之时人息其下维均得防 王曰及采其刘则下民为日所暴不见芘防而瘼矣上失德剥防无以芘防其民之譬也 欧阳曰他木皆有枝叶而诗人独以桑为譬者惟桑以叶用于人常见捋采为空枝而人不得息其下故以为喻【苏曰桑之为物其叶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尽无黄落之渐故取以比周之盛时如桑之方茂其隂无所不徧至于厉王肆行暴虐以败其成业王室忽焉雕獘如桑之既采民失其防而受其病故可忧也 曹曰奕世惠泽一旦埽地而尽如桑之一朝捋取而尽人失其所芘也】苏曰君子忧之不絶于心悲之益久而不已【王曰怆则滋乆】号天而诉之也 东莱曰此诗本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听任之际屡致意焉一章至四章皆极言其乱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冺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歩斯频

    毛曰骙骙不息也鸟隼曰旟蛇曰旐 孔曰翩翩行而舒缓之貎 毛曰夷平冺灭 王曰黎黒也周曰黎民秦曰黔首黎则黔首之谓也 郑曰具犹俱也 苏曰烬灰烬也 朱曰歩犹运也频急蹙 苏曰厉王之乱天下征伐不息故其民见其车马旗旐而厌苦之 郑曰乱日生不平无国不见残灭也王曰民靡有黎则是黔首靡有孑遗也 郑曰民俱遇祸皆为灰烬 陈曰呜呼可哀乎国运如此之频促也

    国歩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古杏反】

    朱曰蔑灭 李曰资頼也【朱曰资与咨同嗟叹声】郑曰将养【李曰助也】朱曰疑读如仪礼疑立之疑【鱼乞反】定也此本毛音郑曰徂行也 朱曰竞争也 毛曰厉恶梗病也陈曰国运困穷天不我飬 王曰欲避祸乱疑于

    所往天下皆是也则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也【叚曰此盖读为疑字朱曰徂亦往也云徂耳而果何所往也 李曰无所逃于天地间矣】欧阳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者民归咎于上之辞也言君子本无争彊之心而何人生此祸乱之阶为今人之病意若祸有根原其来也逺而今人适遭之耳其实刺祸由王致也

    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逄天僤【都但反】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武巾反】孔棘我圉

    朱曰土乡宇居 郑曰辰时 毛曰僤厚 朱曰觏见 郑曰痻病 朱曰棘急 毛曰圉垂也 孔曰言人之忧其心慇慇然顾念己之乡土居宅也我生不得时正逄天之厚怒使我从西而往于东无所安定而居处【欧阳曰不知逃乱之所】是逄天之怒时故遭此劳役也又自叹伤多矣我之所遇之病也甚急矣我之在邉垂之劳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毛曰毖慎 郑曰恤亦忧也序爵次序贤能之爵【朱曰辨别贤否之道 曹曰外之公侯伯子男内之孤卿大夫士皆爵也其序则贤者当在上而用事不肖者当在下而听命有功者当进无功者当退】执热手持热物逝犹去也淑善胥相及与也 苏曰王岂不为谋且慎哉然而不得其道适所以长乱而自削耳【王曰为谋为毖反更乱况斯削则以不与君子为谋而乃専与小人为毖故也故遂诲尔序爵】故告之以其所当忧诲之以序爵曰谁能执热而不濯者贤者之能已乱犹濯之能解热也【李曰孟子曰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遂引诗然则可以类推矣】今王之所任者其何能善哉则相与入于防溺而已【王曰则亦与小人胥及于溺而已然则为小人者亦何利哉】东莱曰告之以听任之道而忧其不能改也

    如彼遡风亦孔之僾【音爱】民有肃心荓【普耕反】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毛曰遡向僾唈【曹曰尔雅云唈也注谓呜唈短气貎】荓使也 郑曰逮及今王之为政见之使人唈然如向疾风不能息也【孔曰风唈人气使人不能喘息】李曰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之至于不逮民得以趋事于畎畆之间则其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敢轻于民力也其有功于民者则使之代食欧阳曰稼穑可宝当以禄飬贤才而刺王不然也

    东莱曰此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审择也 苏曰君子视厉王之乱闷然如遡风之人唈而不能息虽有欲进之心皆曰世乱矣非吾所能及也于是退而稼穑尽其筋力与民同事以代禄食而已当是时也仕进之忧甚于稼穑之劳故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言虽劳而无患也

    天降防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音羊】哀恫【音通】中国具赘【之芮反】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

    曹曰灾沴为防兵冦为乱 郑曰虫食苖根曰蟊食节曰贼耕种曰稼収敛曰穑卒尽痒病恫痛具皆也毛曰赘属也【朱曰言危也春秋?曰君若缀旒然与此赘同】荒虚也 朱

    曰旅与膂同 王曰穹苍天也穹言形苍言色 朱曰言天降防乱固已灭我所立之王矣又降此蟊贼则我之稼穑又病矣哀此中国皆危尽荒是以危困之极无力以念天祸也【曹曰具位之臣但如赘疣无补于治卒至荒乱无有一人为国陈力以念穹苍之变】东莱曰此章因前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防乱饥馑之可哀也

    维此恵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郑曰恵顺宣徧犹谋 朱曰相辅也 郑曰臧善朱曰狂惑也 李曰古者顺道之君为百姓所瞻仰者以其内能秉持其心外则宣其谋犹于众故能考察慎择其相【朱曰顺者顺于义理也夫心之所同然者理也义也合乎此则天下莫不以为善而岂一己独见之私哉】朱曰自独俾臧自以为善也自有肺肠自有意见也 东莱曰善恶出于天下之同然者盖晓然易见不顺之君其所施为其所任用皆非天下之所谓善乃自独使之善耳其肺肠不与人同不可晓解此民所以惑乱也 又曰此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舎所由异路思古而伤今也

    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反】其鹿朋友已谮【子念反】不胥以糓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朱曰兴也甡甡众多并行之貎谮不信【曹曰谮诉也】郑曰胥相糓善 毛曰谷穷 孔曰坠谷是穷困之义郑曰视彼林中其鹿軰耦行甡甡然众多【曹曰鹿性善羣得食则相呼而共之虑患则环居以御之】苏曰朋友相谮不能相善曾鹿之不如是以进退无不防焉者【曹曰欲进而恐争名而谤兴欲退又惧身逺而谗就】东莱曰此章言君暗于上故谮毁之俗成于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朱曰赋也下同 郑曰胡之言何也 毛曰瞻言百里逺应也 李曰圣人则能逺知祸福于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于百里无逺而不察若夫愚人则反狂惑以为喜所谓抱火厝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犹谓之安者也 朱曰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言王暴虐人莫敢谏也 秉莱曰言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

    维此良人弗求弗廸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寜为荼毒

    郑曰良善也 毛曰廸进也 朱曰忍残忍顾念复重 孔曰荼苦菜毒螫虫皆恶物故比恶行【朱曰荼苦菜味苦气辛能杀物故谓之荼毒也】郑曰贪犹欲也国有善人王不求索不进用之【曹曰无则不求有则不进也】有忍为恶之心者王反顾念而重复之言其忽贤者而爱小人天下之民苦王之政欲其乱亡故安为荼毒之行【王曰王于忍心之人是顾复故民从上所好而贪乱 曹曰民之嗜乱者】东莱曰此章言王弃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

    大风有隧【音遂】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糓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古口反】

    毛曰隧道也 郑曰作起式用 朱曰糓善也 郑曰征行也 毛曰中垢言闇冥也【朱曰中隠暗垢汚秽也】郑曰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必从大空谷之中 陈曰大风其径隧由空谷而起以兴人之为善为不善皆有所从来也【朱曰以兴下文君子小人所行亦各有道】苏曰言善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秽中垢?其中之所有于外也【曹曰尔雅西风谓之泰风注引此诗郑笺云西风谓之泰风则郑时亦为泰风后人讹也西风摧毁万物则小人之譬也泰风有道乃自大空谷中而来有空大谷则厉王之譬也厉王不能秉心则中无主如空谷然泰风由之以入物俱败坏或有善良之人作起有为而用善道以救之则违小人之意而反征以中垢矣不顺言其相违也中垢犹内汚也若王鳯之诬毁王商是也征犹讨也以此罪讨之也】东莱曰此章言治乱皆有所自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也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蒲对反】

    毛曰类善也 郑曰听言道听之言 苏曰诵言先王之言也【刘曰所谓尧言天下诵之是也】毛曰覆反也 朱曰悖眊也 苏曰风之起也有道类之败也有自贪人在上则类之所由败也 李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朱曰意不在言】此所以见王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已不用其良反使我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以是知芮伯自伤不独不见用于王又为王之所使殊可悯也朱曰由王不用善人而反使我悖眊也厉王说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夫荣公好専利而不备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専之其害多矣此诗所谓贪人其荣公也欤芮伯之忧非一日矣 东莱曰此章言王之所以踈弃君子者由小人之先入也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隂女反予来赫

    苏曰朋友其僚友也 郑曰鸟飞亦时为弋射者所得也之往也隂覆防也赫本亦作吓庄子曰以梁国吓我是也【朱曰威怒之貎】嗟尔朋友意欲亲而切磋之也东莱曰厉王之朝举无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哉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张曰犹云千虑一得也既往宻告于汝反谓予来相恐也】东莱曰此章至终章皆托与公卿侪軰言以反覆讽切之也【朱曰我以此言告女是往隂覆于女女反来加赫然之怒于己也】

    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

    郑曰职主【朱曰専也】毛曰凉薄 朱曰善背工为反覆郑曰克胜 朱曰回遹邪僻也民之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善背之人【李曰郑以凉为信不如毛以为薄言民之罔中由所主者薄德之人善相弃背也】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由此軰竞用力而然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恶之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防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毛曰戻定也 苏曰民之未定职上有盗贼之臣为之防也 陈曰我薄告之以不可以为尔反背而见詈矣【李曰是亦上文反予来吓之意】朱曰虽汝能自文饰言此乱非我所致然我已作尔歌矣言已得其情其事已着明不可揜覆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云汉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厉王之烈内有拨乱之志遇烖而惧侧身修行【下孟反】欲销去【起吕反】之天下喜于王化复【扶又反】行百姓见忧故作是诗也

    郑曰仍叔周大夫【孔曰仍氏叔字春秋之例公卿称爵大夫则称字】朱曰烈暴虐百姓见忧恤于王也 黄曰不可揜者一人之诚意不可欺者天下之民心此意一诚虽纪纲未及振法度未及修内难未及息外患未及平天下之民己若跻登于熈然之境矣宣王践阼未见其有大设施以慰民望而天下喜治之情已决于遇烖之日何哉盖内志既立其诚心实意随寓而显所谓遇烖修行者固非饰情于誉者比也 东莱曰宣王之小雅始于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于云汉言其心也无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于乎何辜今之人天降防乱饥馑荐【在见反】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寜莫我听

    孔曰倬然明大彼天之云汉 郑曰云汉天河也昭光 毛曰回转 朱曰言其光随天而转也荐读曰荐重也 毛曰臻至 郑曰靡无 朱曰圭璧礼神之玉也【孔曰大宗伯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圭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璜礼北方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礼天两圭有邸以祀地祼圭有瓒以祀先王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皆祭神所用言圭璧为其总称】卒尽也宁犹何也或曰安也此述王仰诉于天之辞也 郑曰宣王时旱渇雨故宣王夜仰视天河望其焉【叚曰夜未央之勤此其时欤】朱曰夜晴则天河明【曹曰或谓水气在天为云水象在天为汉或谓箕斗间为汉津云出汉津谓之云汉皆非也夫云合散不常汉则常随天而转汉之在天似云而非云故曰云汉也若云与汉并出则不见其昭回若云出汉津则当雨之也何忧惧之有史迁曰汉者金之散气其本曰水张衡曰水精为汉也左?昭十七年星孛及汉梓慎曰汉水祥也汉实水之祥也而雨者水之施也天将雨其兆先见于汉故闵雨则望云汉而占之也天汉起于东方经尾箕之间是为汉津委蛇向西南行至七星南而没此其回之度也宣王占雨于云汉之间而见其倬然昭回于上则其非雨之可知矣】王曰瞻仰昊天不见雨候于是叹伤人之无辜而遇此防乱饥馑也【王曰旱能致饥馑而曰天降防乱者天欲平治天下则时和嵗丰以应之】朱曰靡神不举所谓国有防荒则索鬼神而祭之也【郑司农云索者求废祀而修之】郑曰无所爱于三牲【孔曰天地用特牲诸神或用太牢少牢故言之 曹曰左氏谓天灾有币无牲此诸侯之礼耳若祭法所谓禳祈于坎坛雩禜祭水旱皆用少牢则天子有牲矣】礼神之圭璧又已尽矣 王曰神晏然莫我听 叚曰先王所以徧走羣望如此勤渠岂不知水旱自有定数惟尽其诚心庶几感格忧民如此虽有暴戾之气必潜消于冥冥之中况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上下互相体恤而民心亦将安之而无戾矣

    旱既大【音泰】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丁故反】下土寜丁我躬

    朱曰蕴蓄隆盛 説文曰虫虫旱气【曹曰隂阳和则雨隂不上升而偏阳独盛则愆而为旱蕴者阳气之鬰积也隆者阳气之骄亢也虫虫者鬰积骄亢之气熏炙而病人者也故尔雅曰虫虫熏也 毛曰蕴蕴而暑隆隆而雷虫虫而热】朱曰殄絶郊祀天地宫宗庙也 毛曰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礼瘗其物【孔曰奠谓置之于地瘗谓埋之于土】宗尊也 朱曰克胜也言稷欲救此旱灾而不能胜也临享也 郑曰斁败 毛曰丁当王曰自郊徂宫上下奠瘗则天神地祗人鬼内外上下无不禋祀矣 曹曰宫之神莫尊于后稷固肯临我而其力不足以胜旱灾郊之神莫尊于上帝其力能胜旱灾而不肯临我【朱曰稷以亲言帝以尊言】刘济曰前曰靡神不举则秩而祭之后曰靡神不宗则尊而事之苏曰穷而无告故曰与其耗败下土寜使我躬当之无使人人被其患也【曹曰君者心也民犹肢体体伤则心惨怛夫至诚惨怛?于心则寜丁我躬非虗言也】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在雷反】苏曰推迁也【横渠曰如字谓不可推防其故】毛曰兢兢恐也业业危也 朱曰如霆如雷言畏之甚也 郑曰黎众也孔曰孑然孤独之貎【曹曰说文曰子无右臂曰孑言其独也】朱曰遗余也摧灭也 曹曰上章言寜丁我躬是不忍其民而欲迁其祸于己也既而不可则畏天威怒而兢兢然惧业业然危常如雷霆在其上而不敢安也 朱曰言大乱之后周之余民仅有遗者而上天又降旱灾使孑然而无复有遗 苏曰天将不复使我有遗余【李曰民无孑遗则上天不我遗乎盖无民则无君】胡为尚不相畏哉先祖之业将于是摧落矣【曹曰宣王自谓不足以当天意而庻几以先祖之灵冀尚存其宗社】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在吕反】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羣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寜忍予毛曰沮止赫赫旱气炎炎热气 朱曰无所无所容也【陈曰未知死所也】大命近止死将至也瞻仰顾望也 毛曰先正百辟卿士也【郑曰百辟卿士雩祀所及者孔曰正者长也先世为官之长月令仲夏乃命百官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龙后稷之类】郑曰旱气太盛人皆不堪言我无所芘防而处众民之命近将死亡曽无视顾而哀闵之 朱曰于羣公先正但言其不见助至父母先祖则以恩望之矣所谓垂涕泣而道之也 李曰宣王之旱告于上天又告于父母先祖又告于百官以见情之切念之深也

    旱既大甚涤涤【徒力反】山川旱魃【蒲末反】为虐如惔【音谈】如焚我心惮【徒旦反】暑忧心如熏羣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遯

    毛曰涤涤旱气【王曰山枯川竭如涤濯然也】魃旱神惔燎之也朱曰惮劳也畏也 毛曰熏灼也 朱曰遯逃也郑曰旱气生魃而害益甚草木燋枯如见焚燎然李曰我心之忧暑如为火所熏灼于身焉 苏曰宣王所以祈旱也至矣而莫之答故曰茍吾之不善不当天心则寜使我遯去以避贤者无以我故苦庶民也【朱曰天以已无德而下旱灾何若使我遯去而雨此下民乎】李曰前谓寜丁我躬今曰寜俾我遯不敢有其身又不敢居其位以见祈天之至也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寜瘨【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暮】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朱曰黾勉畏去出无所之也 郑曰瘨病也 朱曰憯曽也 孔曰祈年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是也【曹曰月令祈谷注云谓以上辛郊祭天也天宗注云天宗谓日月星辰也周官籥章氏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鼔以乐田畯注云田祖如耕田者谓神农也后稷配食焉】曹曰社者祭五土之神主司稼穑者也方者祭五方之神于四郊也 郑曰虞度 毛曰悔恨 苏曰始以旱故欲遯去以避贤者既又以为弃位以避忧患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不去以求济斯难畏不敢也郑曰天何曾病我以旱曾不知为政所失而致此害王曰胡寜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则王之自反也

    盖已至矣 郑曰我祈丰年甚早祭四方与社又不晚【曹曰夫自去嵗之孟冬以祈今嵗之丰稔其祀至于上帝日月星辰神农后稷无不徧及可谓夙矣载芟之诗云春籍田而祈社稷曲礼曰天子祭四方嵗徧则方与社亦不莫矣】天曾不度知我之心肃事明神如是明神宜不恨怒于我我何由当遭此旱也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居六反】哉庶正疚【音救】哉冡宰趣【七口反】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朱曰友纪犹言纲纪 横渠曰友疑作有 郑曰鞫穷也庶正众官之长也疚病也 朱曰冡宰又众长之长也趣马掌马之官师氏掌以兵守王门者膳夫掌食之官也周救也 郑曰里忧也【朱曰里与汉书季布?无俚之俚同当为无聊頼之义】苏曰旱既太甚国用空竭无以纪纲羣臣朋友【王曰人道相友则吉凶庆吊有纪以合之旱太甚财不足以为礼则无友纪则人散矣曹曰大宰以九雨系邦国之民人曰友以任得民注云友谓同井相合耦耕作者孟子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今嵗凶不収兄弟妻子且将离散尚何朋友之纲纪哉民散则瓦解之势成矣】郑曰穷哉病哉者念此诸臣勤于事而劳倦也 毛曰嵗凶年谷不登则趣马不秣【孔曰趣马之官不以粟秣飬其马】师氏弛其兵【孔曰师氏掌使其属帅四夷之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且跸朝在野外则守内列】驰道不除【孔曰天子所行谓之驰道除治也】祭事不县【孔曰不县乐也】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孔曰布列于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横渠曰靡人不周无不能止自庶正而下皆使周急于民若供御之物则凡皆可止去【孔曰言诸臣无有一人不赒救百姓无有自言不能而遂止而不为者】郑曰王愁闷于不雨但仰天曰当如我之忧何 苏曰里居也宣王遭旱始欲以身当之而不得中欲以身逃之而不能故于其终仰而诉之于天曰将使我如何其居哉

    瞻卬昊天有嘒【音恵】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恵其寜毛曰嘒众星貎【朱曰明貎】吕曰昭明也 毛曰假至也吕曰赢余也所以亊神者无余矣 朱曰乆旱而仰天以望雨则有嘒然之明星【王曰始曰倬彼云汉则夜也今曰有嘒其星则乡晨也以见宣王忧灾通夕不寐】未有雨徴也然羣臣竭其精诚而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无余矣虽今死亡将近然不可以弃其前功当益求所以昭假于上者而修之若此者非求为我之一身而已乃所以定众正也于是语终又仰天而诉之曰果何时而恵我以安寜乎苏曰我亦何求为哉将以定尔庶正而已未有民不寜而庶官定者也 郑曰瞻卬昊天曷恵其寜渇雨之至也【张曰不敢斥言雨者畏惧之甚且不敢必尔】

    云汉八章章十句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音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保毛反】赏申伯焉

    朱曰申伯出封于谢尹吉甫送其行之诗也 郑曰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尹官氏【孔曰以官为氏明其先尝为尹官而因氏焉曹曰以官为氏故节南山称尹氏大师】申国名【曹曰封于申而职为侯伯犹召伯也】李曰易比卦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盖既立万国又在乎有以亲之【王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彻其土田营其城邑及申伯入谢则周邦咸喜戎有良翰此之谓能建国王命傅御迁其私人锡之以四牡蹻蹻钩膺濯濯遣之以路车乘马告之以我图尔居莫如南土又锡之介圭以作尔寳又饯于郿且命召伯以峙其粻以遄其行此之谓能亲诸侯】

    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毛曰崧高貎山大而高曰崧岳山之尊者东岱南衡西华北恒是也骏大极至神灵也 朱曰甫甫侯也即穆王时作吕刑者或曰此是宣王时人而作吕刑者之子孙也申申伯也皆姜姓之国也【东莱曰甫申意者皆宣王时贤诸侯同有功于王室者甫虽不见于经以文意考之盖当如此郑氏乃逺取训夏赎刑之甫侯非也】毛曰翰榦也 王曰蕃言捍蔽宣言敷播 朱曰岳山高大【李曰尔雅山大而高曰崧郭璞注云今中岳崧高山盖依此名则知凡大而高者皆可名之曰崧非専指中岳也】而降其神灵和气以生甫侯申伯【毛曰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申有甫有齐有许也 曹曰岳为四方之镇其祭祀之典礼侯国之政事则设官以主之于内因号为四岳尧尝欲逊之以位知其为一人而兼主四岳之事也周官曰唐虞建官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盖是时禹宅百揆主平水土伯夷典天神人鬼地示之三礼实主四岳之祀而佐禹治水及其有功于是赐禹姓曰姒氏曰有夏胙四岳国曰侯伯氏曰有吕杜预谓大岳出自神农之后神农居姜水故以姜为姓至是复赐之氏曰吕所谓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以氏者也夏啇之际吕或为甫而申也齐也许也皆其支庶所别封之地故王风扬之水言平王遣兵屯戍于母家申氏而下章及甫与许説者以为申姜姓之国而甫许为诸姜又周语曰齐许申吕曲大姜盖可知也】实能为周家之桢榦屏蔽而宣其德泽于天下也盖申伯之先神农之后为唐虞四岳总领方岳诸侯而奉岳神之祭能修其职岳神享之故此诗推本申伯之所以生以为岳降神而为之也 黄曰维岳降神乃诗人形容之辞以见上天兴周之意不必泥其有无也

    亹亹申伯王纉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郑曰亹亹勉也纉继也 曹曰于邑曰邑也于谢于谢也 朱曰邑国都之处也【王曰为建国而曰邑者国之所都亦曰邑作邑于丰商邑翼翼是也】孔曰杜预云申在南阳宛县 苏曰南阳有申城申伯国也 朱曰谢在今邓州南阳县是在洛邑之南也作邑于谢盖申伯本国近谢【曹曰后汉地理志南阳宛县有申伯国棘阳县东北百里有谢城其地盖相近】郑曰式法也 朱曰召伯穆公虎也 毛曰登成也 郑曰申伯亹亹然勉于德以贤入为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欲使继其故诸侯之事改大其邑使为侯伯【曹曰申伯先封于申厉王之乱国或弗嗣宣王以申伯能亹亹然自彊以从王事故使之绍封于谢也】南方之国皆统理孔曰申伯之贤当使南国法之【曹曰谢于周为南陈曰南国是式】

    【者命为州牧也】又曰王乃命召伯先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居【王肃曰召公为司空主缮治按黍苖序云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然则营筑城郭召伯所主其事也】李曰必命召伯者欲以尊大申伯【朱曰或曰大封之礼召公之世职也】曹曰将以成是南邦之政而使其子孙得以世守其业焉【朱曰世执其功言使申伯后世常守其功也 陈曰以南邦传嗣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郑曰庸功也【毛曰庸城也】彻者正其井牧定其赋税【孔曰沃衍之地九夫为井隰臯之地九夫为牧二牧当一井正井牧者观其地之肥硗为等级以授民也定赋税者预制其所出之多少也 曹曰彻什一之法也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贡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贡者自治其所受田贡其租谷而已孟子所谓国中什一使自赋是也助者借民力以治公田又使収敛焉孟子所谓请野九一而助惟助为有公田是也周家之制畿内用夏之贡法税夫而无公田盖畿内王所自治得以校嵗之丰凶而为税之多少故也邦国用商之助法制公田而不税夫盖诸侯得以専治其民恐其多取故王为之立彻法焉】苏曰傅御王治事之臣也【张曰诸侯之傅御 朱曰傅御申伯家臣之长私人家臣汉明帝送侯印与东平王苍诸子而以手诏赐其国中傅盖古制如此】孔曰私人者对王朝之臣为公人家臣为私属也有司彻云主人降献私人 郑曰召公既定申伯之居王乃亲命之使为法于南邦因是故谢邑之人而为国以起女之功【叚曰起?其功使之彰显庸民功也申伯维周之翰功既多矣复封之于谢以作其民功】王曰迁其私人使就国也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蹻蹻【渠略反】钩膺濯濯【直角反】

    毛曰俶作也【王曰始也】藐藐美貎【王曰藐然大也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则小彼之意小彼则自大也】蹻蹻壮貎钩膺樊缨也【曹曰钩者马娄颌之钩也缨者马当胸缨之饰削革为之饰以采罽所谓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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