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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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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眉备反】干天子不解【佳卖反】于位民之攸墍

    董曰大作纲小作纪纲为统纪为目 郑曰燕者燕饮也 毛曰朋友羣臣也【东莱曰泰誓曰友邦?君酒诰曰太史友内史友则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 董曰百辟诸侯也卿士诸臣也 郑曰媚爱也 毛曰墍息也 黄曰国之存亡厯数之短长亦观其所以纲纪天下者如何耳 李曰纲纪旣正无为在上与臣下燕饮而乐之 朱曰百辟卿士媚而爱之维欲其不解于位而为民所安息也【曹曰当燕安无事之日可以自逸矣然犹不解于位则以爱天子之故思所以尽心焉耳 黄曰卷阿之诗前一章曰媚于天子后一章曰媚于庻人所以见媚于天子之道特在于媚于庻人而已】 东莱曰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为泰之时也泰之时所忧者怠荒而已此诗所以终于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也方嘉之又规之者盖臯陶赓歌之意也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所由以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于民而献是诗也

    孔曰周本纪云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是后稷之曾孙也后稷本封于邰【史记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孙公刘虽在乎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 王曰周之有公刘言乎其时则甚防言乎其事则甚勤称时之防以戒其盈称事之勤以惩其逸盖召公之志也 黄曰推美公刘者盖以乃祖乃父之事乃人情之所素信也七月之诗必以后稷公刘为戒无逸之书必以大王王季文王为说善进戒于君者皆如是也 陈曰公刘之诗相类七月之诗七月言先公之风化而公刘则言建国君民之事风雅之不同如此 刘济曰周公师道也故于鸱鸮则曰遗召公臣道也故于是诗则曰献

    笃公刘匪居匪康廼埸【音亦】廼疆廼积廼仓廼裹【音果】糇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毛曰笃厚也 郑曰康安也 董曰埸畔也疆界也积委积也【朱曰露积也】糇食也粮糗也 毛曰小曰橐大曰囊【孔曰左传称赵盾见灵辙饿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橐以与之橐惟盛食而已是其小也公羊传称陈乞欲立公子阳生盛之巨囊内可以容人是其大也 董曰无底曰橐有底曰囊】 毛曰辑和也 郑曰干盾也戈勾矛防也 毛曰戚斧也扬?【孔曰广雅曰?戚斧也则戚扬皆斧?之别名传以戚为斧以扬为??大而斧小太公六韬云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是钺大于斧也左传工尹路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注鏚斧也柲柄也】 朱曰方犹始也 苏曰后稷始封于邰传子不窋而失其官犇于戎狄之间再世不显其孙公刘复修后稷之业始居于豳故召公称之以教成王 朱曰言厚哉公刘之于民也其在西戎不敢宁居以治其田畴实其仓廪旣富且彊廼裹其糇粮思以辑和其人民而光显其国家于是以其弓矢斧?之备爰始啓行而迁国于豳焉【曹曰于橐于囊则粮聚矣干戈戚扬则兵治矣足食足兵于是乃可以迁黄曰公刘不轻于用民也必先有以蓄民之财洽民之情而后用民之力史记曰公刘修后稷之业耕】

    【种治地行者有资居者有蓄即此诗之证孟子论此章曰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然后可以爰方啓行然后可三字足以见公刘厚民之心】 东莱曰毛郑以公刘居于邰而遭夏人乱避难迁于豳且以为在邰有疆埸积仓为夏人迫逐乃弃而去考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见迫逐之事以国语史记叅之盖自不窋已窜于西戎至公刘而复兴疆埸积仓内治旣备然后裹粮治兵拓大境土而迁都于豳焉国都虽迁向之疆埸积仓固在其封内也【曹曰然则公刘之迁固非仓卒逃难也意者戎狄地寒瘠确不冝农事而豳土广美可以修后稷之业欤若以为公刘避难而迁则不得如是之安详矣】

    笃公刘于胥斯原旣庻旣繁旣顺廼宣而无永叹【他安反】陟则在巘【鱼辇反】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音遥】鞞【必顶反】琫【必孔反】容刀

    曹曰于于也 毛曰胥相也 郑曰广平曰原 朱曰顺犹安也 毛曰宣徧也【朱曰居之徧也曹曰导也】 曹曰陟则自高以视下降则由下以望高 毛曰巘小山别于大山也【孔曰郭璞曰山形如累两甑上大下小】舟带也 孔曰瑶是玉之别名 毛曰下曰鞞上曰琫【孔曰鞞者刀鞘之名琫者鞘之上饰曹曰琫天子以玉诸侯以金 朱曰容刀容饰之刀也或曰容刀如言容受谓鞞琫之中容此刀耳】

    朱曰此章言至豳而相土也 郑曰厚乎公刘之相此原以居民民旣众矣旣多矣旣顺矣皆安今之居而无长叹思其旧也【曹曰公刘相广平之地民之从公刘而迁者十有八国可谓众且繁矣然皆顺公刘之意而无或违者夫以盘庚之迁犹率吁众慼协此谗言于一人而公刘之迁乃无不顺民乐从其上如此公刘于是宣导其情从其所欲使无念旧而起叹息愁恨之声焉】公刘之相此原地也由原而升巘复下而在原言反覆之重居民也 孔曰公刘带美玉及瑶并鞞琫容饰之刀朱曰言带此佩而上下山原以相邑居之所也

    东莱曰跻攀跋渉贱者之事非贵者所能堪也公刘陟巘降原其劳如此视其何所佩服乎则维玉及瑶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欤 苏曰民爱之于是相与进玉瑶容刀之佩以带之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冈廼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郑曰逝徃瞻视溥广也山脊曰冈 毛曰觏见也郑曰絶高谓之京 朱曰京师高山而众居之也董曰所谓京师者始于此其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曰嫔于京依其在京则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则镐京也春秋所书京师则洛邑也皆仍其本号而称之犹晋之言新绛故绛也愚按洛邑谓之洛师正京师之意也 郑曰于于时是也 毛曰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孔曰上言居民此言相都邑【王曰先定民居而后相宇厚于民故也】郑曰徃之彼百泉之间视其广原可居之处【张曰逝百泉瞻溥原只防百泉之注处便知地形也自禹后可知地形以洪水之后观天下形势亦不难只水之所归向者便见地之高下 曹曰百泉在汉为朝那县属安定郡在唐为百泉县属平凉郡魏于其地置原州唐因之百泉溥原即其处也】乃升南山之脊乃见其可居者于京谓可营立都邑京地乃众民所宜居之野也 苏曰公刘之营京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徃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庐賔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议政事【黄曰言言语语者见斯民懽忻笑语之情而非强从也此喜色相告也】盖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旣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歩交反】食【音嗣】之饮【于鸩反】之君之宗之

    毛曰依安也 陈曰跄跄济济者礼容之盛也【孔曰曲礼下云凡行容大夫济济士跄跄】 郑曰俾使也 朱曰登登筵依依几曹曰牢羣牧之处也以豕为殽用匏为爵宗尊也

    朱曰此章言宫室旣成而落之 郑曰公刘居于此京依而筑宫室【?曰至此而营建之迹泯矣但见其宫室之依于高京】其旣成也与羣臣饮酒以落之 李曰其朝防之仪跄跄济济 孔曰公刘使人为之设筵设几 毛曰賔已登席坐矣乃依几矣【曹曰登席而各依其几筵之次也】执豕于牢新国则杀礼也【曹曰乃造其曹者羣有司之执事者皆至也】酌之用匏俭以质也君之宗之者为之君为之大宗也【朱曰饮食其羣臣而羣臣君之宗之也 曹曰虽酒殽俭薄而臣下不敢不尽敬也东莱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谓旣飨燕而定经制使上下相维也公刘之为君乆矣于此始曰君之者言公刘之整属其民上则皆统于君下则各统于宗其相维盖如此也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蛮子以畀楚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当典刑废坏垂尽之时暂为诈谖之计犹必立宗焉前乎此者可知矣 朱曰宗主也嫡子孙主祭祀而族人尊之以为主焉】

    笃公刘旣溥旣长旣景廼冈相【息亮反】其隂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音丹】度【待各反】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朱曰溥广也言其芟夷垦辟土地旣广而且长也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冈登高以望也相视也隂阳向背寒暖之冝也流泉水泉灌漑之利也 郑曰单者无羡卒也【孔曰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羡谓家之副丁也今言其军三单则是单而无副以周礼言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 孔曰度量也 郑曰什一而税之彻【孔曰彻与孟子百畆而彻同孟子説三代税法其实皆什一也 朱曰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畆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畆而分也周之彻法自此始其后周公盖因而修之耳】毛曰山西曰夕阳 郑曰允信也 毛曰荒大也 苏曰宫室旣成则治其田原旣广且长矣于是考之日景参之高冈以相其隂阳寒暖之冝水泉灌漑之利辨其土冝以授野人【孔曰民居田畆或南或北皆湏正其方面故以日景定之大名则山南为阳山北为隂但广谷大川有寒有暖不同所冝则异故相之也流泉所以灌漑 曹曰农事自是兴矣】 郑曰大国之制三军以其余卒为羡今公刘迁于豳民始从之丁夫适满三军之数度其隰与原田之多少彻之使出税以为国用【曹曰其军适满三单之数而无羡卒则大国之制也于是量其地利之所出以制国用焉隰原有上下则田畆有美恶度其土物之冝而以什一之法取之则兵食皆足矣】 苏曰于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曹曰豳在梁山之西其东盖迫于山乃复自西而度之以益其封域于是信大矣】 朱曰民至此始受田有常产矣王曰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则言其经野之有法度

    其夕阳豳居允荒则言其体国之有制

    笃公刘于豳斯馆渉渭为乱取厉取锻【丁乱反】止基廼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遡其过【古禾反】涧止旅廼密芮鞠【居六反】之卽

    毛曰馆舎也【孔曰礼有公馆私馆馆者宗室之名止舎其中故曰舎也】 毛曰正絶流曰乱【朱曰乱舟之截流横度者也】 朱曰厉砥石锻铁也 毛曰皇涧名遡乡也过涧名 孔曰职方氏雍州其川泾汭注云汭在豳地诗大雅公刘曰芮鞠之即【苏曰芮水出吴山西北东入泾芮鞠芮水之外也 毛曰芮水涯也 郑曰芮之言内也】 郑曰水之外曰鞠 朱曰此章又总叙其始终言其始来未定居之时【曹曰公刘所以治内者旣善且备矣至于列国交聘之賔四方阜通之旅不可以无归也于是复治馆舎焉 王曰周官遗人之职十里有庐五十里有馆庐者馆也所以待行旅前言庐旅后言馆】渉渭取材而为舟以来徃取厉取锻【郑曰可以利噐用苏曰物有其处厉锻之防皆有所取】而成宫室【李曰史记云后稷自漆沮渡渭取材用即此章渉渭取锻之事】旣止基于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则日益繁庻富足其居有夹涧者有遡涧者【张曰夹涧遡涧直是谷谷皆人居徧】其止居之众日以益密乃复即芮鞠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广矣东莱曰止旅廼密芮鞠之即风气日开民编日众

    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焉周之王业旣兆于此公刘六章章十句

    泂【音迥】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德飨有道也泂酌彼行潦【音老】挹彼注兹可以餴【甫云反】饎【尺志反】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毛曰泂逺也行潦流潦也【孔曰行者道也潦者雨水也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流潦】餴馏也【孔曰孙炎曰烝之曰餴均之曰馏説文曰餴一烝米也馏饭气流也然则烝米谓之餴餴必馏而熟之 朱曰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烝也】饎酒食也岂弟君子民之父母乐以彊教之易以説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亲 朱曰逺酌彼行潦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尚可以餴饎【曹曰雨后行道上流潦黄浊而不可饮然逺而取之蓄诸大噐之中澄停既乆挹取其清者而注之于此也】况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 李曰夫以行潦之水其为物也防矣以薄陋之物荐之于天而天乃飨之者则以乐易之君子可以为民父母故也民之视听乃天之视听民旣从之矣则天安得而违之乎【苏曰孟子曰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此所以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毛曰濯涤也【曹曰曲礼注曰漑者陶梓之噐不漑者雈竹之噐濯之所以致洁也】罍祭噐【孔曰司尊彛云四时之祭皆有罍是罍为祭噐也卷耳云我姑酌彼金罍则飨燕亦有罍以此论祭事故言祭耳】 张曰皇天亲有德飨有道民之攸归之类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漑【古爱反】岂弟君子民之攸墍

    孔曰特牲注云濯漑也则漑亦是洗名 郑曰墍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音权】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开改反】弟【待易反】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毛曰兴也卷曲也 郑曰大陵曰阿 毛曰飘风回风也 朱曰岂弟君子指成王也【苏曰言贤者也】 毛曰矢陈也 王曰有卷者阿则虚中屈体之大陵飘风自南则化养万物之回风不虚中则风无自而入不屈体则风无自而留其为陵也不大则其化养也不博王之求贤则亦如此而已【郑曰有大陵卷然而曲回风从长养之方入之喻王当屈体以待贤者 曹曰如南风之入曲阿委蛇盘旋而不能去飘风则以言其感召之速也】 曹曰岂弟君子乐于循理而以平易近民人君之德也故诗人凡美人君之德必以岂弟君子称之如泂酌旱麓皆指人君也湛露虽指为诸侯则亦有君道焉惟其有岂弟君子在上谦虚降屈以求贤于是贤者来游以观其光来歌以发其志谋猷则入告諌诤则竭忠不得金玉尔音矣 朱曰疑召公从成王游于卷阿之上而赋其事因遂歌以为戒也 东莱曰此章具赋比兴三义其作诗之由当从朱氏其因卷阿飘风而发兴当从毛氏以卷阿飘风而兴求贤因以虚中屈体化养万物为比则当如郑氏王氏之説也三説相须其义始备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在由反】矣

    朱曰伴奂优游闲暇之意尔指王也 王曰弥者充而成之使无间之谓也若易弥纶之弥同 毛曰似续也酋终也 东莱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陈其歌咏之辞也国家闲暇君臣游衍可谓伴奂而优游矣所愿乎成王者惟充其性似先公之克终而已俾尔者祝辞也弥尔性者祝其进益成就至于无亏阙之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逺本先公不忘旧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朱曰自此至第四章皆极言寿考福禄之盛以广王心而歆动之五章以后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苏曰人君伴奂优游若无事者惟得乐易之君子以终成其性则能肖先君而就其业矣性之在人莫不固有之也然不得夫贤者不能以自成】

    尔土宇昄【符版反】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毛曰昄大也【朱曰或曰昄当作版版章犹版图也】 苏曰章着也 李曰成王承文武之绪其土宇大而且着其厚甚矣不可以有加也 东莱曰土宇旣厚惟祝其弥尔性长为百神之主而已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茍以逸欲亏其性则天位难保将无以主百神矣上二句叹而美之下三句祝而戒之也前后两章亦然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郑曰茀福也【曹曰草多谓之茀茀禄言得福之蕃茂也】康安也纯大也苏曰嘏福也常常享此福也 陈曰尔受天命累世已乆福禄已安矣 东莱曰自三章至此章皆叹美祝戒之辞虽未及于求贤然成王所以弥尔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纯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盖在其中矣

    有冯【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爲则

    毛曰有冯有翼冯依辅翼也【苏曰在前则有冯在侧则有翼】 朱曰孝谓能事亲者德谓得于已者引导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 郑曰则法也 东莱曰是诗虽戒求贤然咏歌以道之故其辞从容不迫至此章始明言贤者之益焉有冯有翼自成王言之也成王之左右前后当有所冯依有所辅翼必多得有孝者有德者然后可也以引以翼自贤者言之也有孝有德之人在王左右以引以翼然后王德防愆可以为四方之法也贤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者何也盖人主常与慈祥笃实之人处其所以兴起善端涵养德性镇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语之间者矣故宣王之在内者惟云张仲孝友而萧望之亦谓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噐皆此意也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爲纲毛曰颙颙温貌卬卬盛貌【朱曰颙颙卬卬尊严也】 朱曰如圭如璋纯洁也令闻善誉也令望威仪可观法也 郑曰令善也王有贤臣与之以礼义相切磋体貌则颙颙然敬顺志气则卬卬然高朗如玉之圭璋也人闻之则有善声誉人望之则有善威仪德行相副 苏曰逺之则有令闻近之则有令望 陈曰为四方之纲纪 东莱曰此章与前章相承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则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矣

    凤凰于飞翽翽【呼防反】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毛曰凤凰灵鸟也雄曰凤雌曰凰 郑曰翽翽羽声也因时凤凰至故以喻焉 苏曰蔼蔼众多也 郑曰媚爱也 朱曰凤凰于飞则翽翽其羽而集于所止矣【东莱曰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蔼蔼王多吉士则维王之所使而皆媚于天子矣媚媚爱也非邪媚之谓也旣曰君子又曰天子犹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尔 东莱曰自此以下广言人才之盛也 曹曰説文曰翽翽飞声也飞而有声则众羽也凤凰希见之鸟【山海经云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五采而文名曰凤见则天下太平 刘济曰隠见以时类贤者之出处也】不应羣飞之众如此则翽翽其羽者乃凤凰飞而众鸟从之也説文曰凤飞羣鸟从之以万数古之制字则然矣凤凰为羽虫之长故凤凰飞而有所集众鸟亦集焉凤凰飞而傅于天众鸟亦傅焉犹得一贤者在朝更相汲引则吉士吉人布于列位者蔼蔼然其多矣故序诗者言求贤而用吉士盖以求贤为主而吉士则从贤者而来皆可得而用也【黄曰吉士吉人之多者以有君子者在上也此所以实其凤凰飞而众羽从之之意也】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庻人

    郑曰傅犹戾也【东莱曰亦傅于天言布防也】命犹使也亲爱庻人谓抚扰之 黄曰媚于天子所以媚于庻人爱君故爱民也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布孔反】萋萋【七西反】雝雝喈喈

    朱曰兴下章之事也【郑曰山脊曰冈】 孔曰释木云榇梧郭璞曰今梧桐又曰荣桐木郭璞曰即梧桐也然则梧桐一木耳 毛曰山东曰朝阳【孔曰孙炎曰朝先见日也】 郑曰凤凰之性非梧桐不栖 黄曰凤凰鸣于高山之脊者以有梧桐之木生于朝阳之地也 毛曰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雝雝喈喈凤凰鸣也 东莱曰高冈显地也梧桐嘉木也凤凰栖鸣其间可谓得其所矣故极言菶菶萋萋之盛雝雝喈喈之乐以形容之 刘曰万物之理类之所感有不召而自应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凤凰雝雝喈喈非类之自应不期然而然耶由此观之则君臣感防之机可想矣

    君子之车旣庻且多君子之马旣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郑曰庻众闲习也 东莱曰今王之车马既多旣闲【曹曰闲而驰则贤者杂遝而至安于宠荣如此】茍得众贤载之【?曰车马虽君子之车马要必使贤者得而驾之者天子之意也】其光华和乐殆非形容之所能及也有其时有其具【?曰旣庻且多故谓之具】召公所以欲成王勉乎此也矢诗不多维以遂歌者召公言初陈诗以戒王其辞本不多也意不能已遂歌而至于累章耳【朱曰遂歌盖继王之声而遂歌之犹书所谓赓载歌也 曹曰遂专也使工师专以歌诵而进于成王】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变大雅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

    郑曰厉王成王七世孙【孔曰世本及周本纪皆云成王生康王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共王共王生懿王及孝王孝王生夷王夷王生厉王凡九王从成王言之不数成王又不数孝王故七世也】 李曰召穆公者召康公十六世孙也【朱曰名虎李曰考之国语王行暴虐多傲国人谤王召公谏曰民不堪命矣王怒使人监谤召公谏曰是障之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则知穆公在厉王之世其忠谏屡矣非独民劳与荡二篇也其后厉王奔于彘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曰昔吾骤谏王王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王其以我为怒乎乃以其子代太子太子卒得脱穆公旣脱太子于难乃与周公行政谓之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乃立太子静为王夫以十四年之间朝廷无王召穆公乃与周公行政于天下天下不以为专宣王不以为疑此非其才如伊尹者必不能也】

    民亦劳止汔【许一反】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宼虐憯【七感反】不畏明柔逺能迩以定我王

    朱曰赋也 郑曰汔几也【李曰易之井卦曰汔至亦未繘井汔训几】康绥皆安也惠爱也 毛曰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朱曰诡随不顾是非而妄随人也【曹曰犹云诡遇诡言也】谨敛束之意 毛曰防曾也 吕曰防不畏明不畏天明也 毛曰柔安也 朱曰能顺习也 郑曰今周民罢劳矣王几可以小安之乎【李曰言小安者未敢望厉王大安斯民但冀其少康之使得休息足矣】爱京师之人以安天下京师者诸夏之根本 曹曰故惠此中国而后可以绥四方也 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也维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冦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无良之人肃则冦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远能迩而王室定矣 李曰不于诡随之时而禁止之至于为冦虐而欲遏止之亦已晚矣【东莱曰一言而防邦曰惟予言而莫予违则诡随之人诚覆邦家之人也无纵诡随乃所以谨无良而遏冦虐也】东莱曰小人不畏天明苟纵而不遏其为恶无所极也【曹曰不畏天明则青天白日之下公为蔽欺曾无畏惮】 刘曰远迩皆治则王无为矣吕曰五章之始皆言民亦劳止惠此中国者欲王

    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无纵诡随式遏冦虐者欲王谨察小人将恐害政也章末之言皆丁宁反覆劝王之辞使之去危即安去恶从善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音昏】怓【女交反】式遏冦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郑曰休止息也逑聚也【曹曰逑匹也周官太宰以九两繋邦国之民自牧长师儒宗主吏友薮皆所以协耦万民而繋属之使不离散所谓民逑者如此】惛怓犹讙哗也劳犹功也无废汝始时勤政事之功以为汝王之美述其始事者诱掖之也 曹曰自二章而下皆衍而成篇以畅其意不甚相远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宼虐无俾作慝【吐得反】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毛曰息止也 郑曰罔无极中也【李曰不中也】 毛曰慝恶曹曰其本在王而已王诚能亲近有德之人则诡

    随者不戒而自戢冦虐者不遏而自退此舜汤远不仁之道也 李曰敬慎其威仪则能亲近有德之人盖礼貌茍衰则有德之人必去之矣观厉王之世所亲者惟荣夷公之徒安能近有德哉 东莱曰此章谏厉王远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惠此中国俾民忧泄【以世反】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冦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大

    毛曰愒息泄去也【曹曰泄冩也 孔曰月令谓泄天地之气是发出处】丑众也郑曰厉恶也败坏也戎犹女也式犹用也?犹广

    也 郑曰今王女虽小子自遇而女用事于天下甚广大也【吕曰戎虽小子言王尚幼也抑诗亦言小子后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言渐长也古者谓童子为子记云小子侯是也 曹曰凡伯作板卫武公作抑与召穆公作此诗三人皆王同姓之亲或为尊属故称之不嫌犹洛诰之书周公称成王为孺子冲子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是以此戒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音遣】绻【起阮反】式遏冦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曹曰残贼也 苏曰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者也【曹曰纒绵牢密之意】朱曰正反反于正也 曹曰至此则不复望其康宁休息也仅得无相残贼亦幸矣 王曰正败者败而已未尽反而为不正也正反则无正矣 郑曰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苏曰欲使王德纯备如玉也】故作是诗用大諌正女此穆公至忠之言【曹曰于其过恶已甚则极言而痛刺之不止于讽而已】东莱曰民劳皆谏辞也

    民劳五章章十句

    板凡伯刺厉王也

    郑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也入为王卿士【孔曰畿内之国李曰左氏传曰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凡伯周公之后也入为王朝卿士春秋书天王使凡伯来】

    【聘则凡伯亦其苗裔世为王臣也 曹曰周公之后封于凡而入为王卿士】 朱曰此诗切责其寮友用事之人而义归于刺王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常但反】出话不然爲犹不逺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逺是用大谏

    毛曰赋也板板反也【曹曰尔雅曰板板僻也板筑墙所用障塞而不得通则僻可知也】郑曰卒尽也 毛曰瘅病也话善言也 郑曰犹谋也 毛曰管管无所依也【曹曰管小物也】亶诚也 李曰爱民者天之常道尔今天使下民皆病则反其常道矣【朱曰世乱乃人所为而曰上帝板板者无所归咎之辞耳】天降祸如此可畏可不谨哉吾出话以告之厉王不以为然而且肆于民上则其所谋皆不逺矣【曹曰所谓愚而好自用者也】惟知耽乐于目前不知祸之将至也管管无所依恃也【郑曰言王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也】人茍知有圣人之法度则必战战兢兢不敢茍作【曹曰今蔑弃圣人则必管管然自用其私智故其所见之小也】其心旣无圣人矣则矫诬诈伪何所不至哉【朱曰其心以为无复圣人恣已妄行无所依据又不实之于诚信】惟其谋犹如此不逺我是用大谏也上言为犹不逺此又言犹之未逺盖反覆言之矣自下文以至末章皆是大谏也【曹曰厉王监谤小雅无刺诗惟召穆凡伯以亲贤之故极言而救之故皆云是用大谏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俱卫反】无然泄泄【以世反】辞之辑【音集】矣民之洽矣辞之怿【音亦】矣民之莫矣

    苏曰难艰难也 毛曰宪宪犹欣欣也【曹曰法令数易之意也】蹶动也【苏曰震动也】泄泄犹沓沓也【朱曰泄泄盖弛缓之意】 郑曰辞辞气谓政教也 毛曰辑和洽合怿説莫定也 苏曰厉王暴虐恣行故告之曰天方为艰难以震动周室【曹曰天道常易今人乃遇险难者天实难之也】无为是宪宪而不顾沓沓而不已是不能以服民祗以速乱而已民之不顺非有异志也畏王之无厌而求以自免耳王茍于是而出好言以动之则民洽而定矣 曹曰厉王茍能改过如此是推其至诚之意修为播告之辞以见一人之情以鼓天下之动孰不欢欣鼓舞从风而靡哉是以和辑之辞感民则乖争之意可合悦怿之辞感民则怨乱之情可定故辞不可以已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五刀反】我言维服勿以爲笑先民有言询于刍【初俱反】荛【如谣反】

    【原阙】

    毛曰懠怒也夸毗以体柔人也【孔曰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于人曰体柔然则夸毗者便僻其形体以顺从于人 苏曰夸大也毗附也小人之于人不以大言夸之则以谀言毗之者也】 王曰善人载尸则不言不为饮食而己畏祸故也 毛曰殿屎呻吟也【释文曰殿説文作念屎説文作吚】 郑曰葵揆也 毛曰蔑无资财也 朱曰惠顺师众也 陈曰天方怒女軰女宜诚实以应天无为便辟 郑曰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矣不复言语王曰民方疾痛呻吟而莫敢揆其事者【朱曰莫敢揆度其所以然】以王监谤故也故民防乱无资王曾莫惠我师【郑曰民穷如此曾不施惠以周赡众民】多瘠罔诏也

    天之牖民如壎【许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携【下圭反】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匹亦反】无自立辟【婢亦反】毛曰牖道也【朱曰牖开明也犹言天启其心也】土曰壎竹曰篪 孔曰半圭为璋合二璋则成圭 苏曰携取言其易也【毛曰如壎如篪言相和也如圭如璋言相合也 朱曰壎唱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携得而无所费皆言其易然也】李曰益者言无所求多也 朱曰辟邪僻也李曰茍能顺天之理以牖民则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苏曰圣人之道民如暗者之愿明而为之牖马导其天也是以托于天 刘济曰开其明者君也而曰天之牖民者以人君因其性之自明而开导之耳 朱曰言天之开民其易如此以明上之化下其易如此也】特言携者以带上文言之耳 苏曰其导之也携之而己不求多于民是以其导之甚易【东莱曰乱虽极矣道之者固有简易之理不作聪明为邪僻以乱之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朱曰民旣多邪僻矣岂可又自立邪僻以导之耶【苏曰方世之盛也天下咸听于上而有一不从故刑足以胜今天下皆不顺虽有刑辟尚何从而立之哉】

    价人维藩大【音泰】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寜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毛曰价善也【李曰价人或以为大人或以为善人或以为掌军事者无所经见今姑兼存之】孔曰藩者园圃之篱 王曰大师大众也 孔曰垣者小墙之名 朱曰大邦彊国也屏树也所以为蔽也【郑曰汉舆服志云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大夫以帘士以帷】王曰大宗巨室也毛曰翰榦也 王曰宗子同姓也 李曰王所恃以为藩垣屏翰蔽其国家者在此数者茍怀之以德则无有不宁矣宗子维城言同姓之宗子亦当以德怀之也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谓宗子维城是也【曹曰藩垣屏翰备宫室可以安矣若夫城则周乎其外而为固守宗子之譬也国之枝叶休戚同之藩垣屏翰恃以为固故大封同姓以为磐石之宗此周之所以宗彊也 朱曰怀德维宁则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则亲戚畔之而城坏城壊则藩垣屏翰皆坏而独居独居而所可畏者至矣】东莱曰前章告以为治之本此章告以为治之辅也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用朱反】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毛曰戏豫谓逸豫也 郑曰渝变也 毛曰驰驱自恣也 郑曰及与也王徃也【朱曰王徃通言出而有所徃也】旦明游行衍溢也【朱曰衍寛纵之意】 朱曰言天之聪明无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难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变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监在兹者乎 郑曰昊天在上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女出入徃来游溢相从可不慎乎【张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李曰未章所言文王在帝左右是也而凡伯亦告厉王以此者盖古人责难于君以孔孟之时其君皆庸主耳孔孟告之无非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乃知古人之事君无有不然也

    板八章章八句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三句

    毛诗集解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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