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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治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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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去还是相当的美满的,他们忽然因性行为的不检,而罹了法网。总之,正常的性交,无论其为在婚姻以外或婚姻以内,绝不是纠正逆转状态的一个方法,而宿娼一途尤其是走不得,因为妓女所能表示的女子的性格,是逆转的人所最最憎恶的。比较有效而引人入胜的一法还是就异性之中,找一个温良明敏的对象,而和她发生柏拉图式的友谊关系[即不假手于肉体的恋爱。],如果在这异性的朋友身上又找得到当事人在同性的对象身上所能找到的种种特点,而这些特点又属当事人所能欣赏,那就更好,因为这种友谊关系,比起正常的性交关系来,更有希望可以供给一些上文所谓联想治疗法的功效。一个有先天根据的逆转者可以说是一个通体逆转的人,如果他的精神状态可以因外力而修正的话,这种外力的运用必须是逐渐的和多方面的才行。

    无论婚内或婚外的性交绝不能做治疗的方法,固然有如上述,但若说逆转的人一定结不得婚,无论如何必须加以禁止,那也不必;逆转状态如此,其他比较深刻的歧变状态也未尝不如此。事实上,逆转的人有家室生活的也不太少。不过我们以为婚姻尽管缔结,却不应盲目从事,也不应过于抱什么奢望,大抵对方的年龄不应太小,并且对方在成婚之前,对于未来的配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成婚以后,前途会有什么成败利钝,也应当先有充分的认识,如果双方的情意相投,这样一桩婚姻是可以差强人意的,甚至于还说得上美满两个字。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应当记得,任何一方要取得充分的性的满足是机会很小的。逆转的一方,除非同时也有真正的双性两可的倾向(大多数双性两可的人是侧重于同性恋一方面的)要对异性的人表示一种毫无隐蔽的挚爱和完全放任的热情,是不可能的,而这种挚爱与热情却是性爱关系的基本因素,万不可少的。逆转的男子的性器官未始不宜于性交,但性交之际也许必须靠一番想象的力量,把对方当作一个同性而非异性的人,甚至于把这种力量完全转注在另一个可爱而同性的人身上。用力在此,而用心在彼,这样的性生活对逆转的一方是不会有很大的满意的,而在不逆转的一方,即使在意识上对于此种性关系的不很完整的状态,不很了了,而在本能上,终必不免有失望与沉郁不舒之感,甚或引起厌恶的心理,也是可能的。所以这一类的结合,如果索性把性交的满足搁过不问,而把双方的关系完全建筑在其他共同兴趣之上,前途的幸福倒可以比较多些。

    至于子女的生育应不应列在这些共同兴趣之内,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不一定容易毅然地加以否定的答复的。就大体说,我们固然很可以肯定地定下一个原则来,就是凡属有先天同性恋倾向的人是不应当生育的。不过,如果逆转的一方在其他的身心方面很属健全,而其所从出的家世又相当的清白[清白两字,此处也有健康的意义。以前中国人称先世没有不道德的行为为“家世清白”,译者以为清白二字的用法太狭窄,主张把它推广,而认为先世在血缘上没有身心病态与变态的遗传才是真正的家世清白。],同时,不逆转一方面又属完全正常无缺,则所生子女未尝没有比较健全的希望。逆转的人是往往喜欢有子女的;对于不逆转的一方,子女也是一种慰藉的力量,因而可以使婚姻生活更加巩固。不过就一般情形说,这种结合总是不稳定的,分居与被第三者离间的机会总比较多,因此,家庭环境风雨飘摇的危险也比较大,这对于子女也是不利的。

    在今日的社会形势之下,为先天逆转的人计,大抵比较最圆满的办法是:尽管由他保留他所特有的性观念与性理想,特有的内在的种种本能倾向,根本放弃去变就常的企图,对于他变态的情欲,也根本不追求什么直接与比较粗率的满足,间或不免就自动恋方面觅取情欲的出路,虽不满意,亦属事非得已,只好听之。这是不足为奇的,不少操行很好的逆转的人就这样做。例如有一个和我通讯的男子,他在十九岁以前是有过同性恋的经验的,但后来就停止了,他写道:“间或我可以连上几个月不手淫,但偶然手淫一次以后,我的精神上就觉得比较的自足,不过我对于其他男子的爱慕,从此就更觉得情不自禁;我的最好的朋友们当然不知道我对他们如何的倾倒,假若知道,一定要引为奇事。这种倾倒的心理和一般同性恋的情绪,只有我自己知道。从朋友的立场看,我的性生活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我相信从我形于外的品性与行为看去,决没有丝毫的痕迹可以使别人疑心我在情欲方面竟可以和一般人所知道的‘退化的人’属于同一个流品。不过我自己并不觉得我是一个退化的人。我对我自己的情欲也并不以为有什么可耻的地方,不过我不愿意人家知道,人家一知道便不免看不起我,因而影响到我的身份与地位,身份地位若有变动,那就可耻了。”

    还有一个男的例子。他也从来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同性恋的关系,他是一个海军将校,过着很忙和很活泼的生活,不属于性的范围以内的友谊很多,并且很能够在这种友谊里取得生活上的满足。他写道:“我在任何方面都没有近乎女性的表示,我过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也很危险的,但这也是我志愿所在,向不退避。我对于在性方面可爱的男子,一心但愿和他们做伴侣,我平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有这种伴侣生活的日子。不过我的欲望也不完全是性的,其中百分之五十是心理方面的十足的投合与和谐,只是性的吸引而没有此种附带的情投意合的生活是不行的。因为生怕失掉此种伴侣的关系,我始终没有敢向所爱的人做过进一步的表示,而假如真要做进一步的表示,而另觅男妓做对象,则此种情意上的和谐我以为又是不可能的。我是和别的男子不同的,我以前不免以此为可耻,这种羞恶的心理现在是过去了,我现在的看法是,我这种状态,就我个人而论,是自然的。”

    对于有的逆转的人,上面两个例子的行为是几乎不可能的;对于许多别的例子,这种行为是可能的,不过得经过一番很痛苦的挣扎,得赔上许多可以用在事业上的精力。不过就一大部分的逆转的人说,他们的性冲动事实上是不很强烈的;这种冲动固然与正常的冲动不同,因此不免过分地在意识界徘徊不去,而又因不容易得到满足,更不免变本加厉地在意识上不断地动荡,但实力终究是不大的。因此,他们只需在同性之中,选择气味相投的分子,缔结一些柏拉图式的友谊,也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如果这种例子能进一步地把柏拉图本人和古希腊诗人的作品中关于同性恋的情绪和理想研究一下,从而加以体会,这种友谊便可以进入一个更高的境界;近代作家中如美国诗人惠特曼(Walt Whitman)、英国的卡本特、法国的纪德(André Gide),也值得参考。

    还有一层我们要记得,逆转的性冲动是比较的最容易升华(详见本书第八章末节)的。弗洛伊德认为同性恋的人只要把异性恋冲动确立以后,升华的发展是可以跟踪而来的,从此以后,欲力所至,可以为友谊关系,可以为伴侣生活,可以表现为同舟共济的精神,可以推进天下一家的理想。信如弗氏所说,升华必待异性恋的倾向确立以后,那我以为十有九例将永无升华的一日,因为,上文早已说过,对于先天逆转的人,要同性恋转变为异性恋,事实上是等于不可能的。幸而就我们观察所及,类乎升华的功能是很早就可以发生的,初不必等候到这样一个也许永远不会来到的日子,而即在同性恋的冲动早已确立不移的人也还可以培植此种功夫,也不必等待其性冲动转入异性恋的轨道之后。并且这种实例也还不少,逆转的人替同性的人做些老安少怀的社会事业与慈善事业的例子所在而有,并且做得很热心,这显然的表示事业中也自有乐地,所病不求耳,求则得之。

    有一位先辈是朋友宗的一个信徒,他是一个男子,家世中有不少的分子在神经上有不健全的倾向,同时却又有很特出的智力,这位男子本人也复如此。他自己又有同性恋的冲动,但除了很轻微的表现而外,他是从来不让这种冲动发展出来而见诸行为的;他已经结婚,不过他的异性恋的冲动却不强烈。他在通讯里写道:“双性两可的人似乎最能博爱,其对象是全人类,不只是一个人;一样是以心力事人,这也许是更尊贵而更有用的一种。即如科学的研究也未始不是以心力事人的一种,一个人一生能写出若干篇的科学论文来,对真理多所发明,即不啻替自己添了许多化身,其为造福人群,岂不比生育一大批的儿女似乎更见得有用。[双性两可的人大都是侧重于同性恋一方面,同性恋的人既不宜于结婚生子,所以有此议论。参看《左传》襄公二十四年穆叔答范宣子论“世禄”与“不朽”的分别的一番议论。对于性生活比较正常而智力又比较卓越的人,不朽要,世禄也要,如果只有后者而无前者,那只好专在不朽一方面用功夫了。]”这是同性恋的倾向转入科学创作的一例。但转入宗教的努力的一途的例子更要多些。另一个和我通信的例子,平时很喜欢研究但丁,并且自以为有双性两可的倾向,写道:“我以为性与宗教之间,有一个密切的关联。我所熟悉的逆转的人(四个男子)全都是虔敬的宗教信徒。我自己就是一个在英国教会中服职的人。我自己有一个理论,恋爱的要素是不自私的以心力事人;我笃信为人服务是人生幸福的唯一钥匙,也唯有以此为钥匙的人才获得真正的幸福。无论逆转的人或不逆转的人,对于外来的观感,无论在心门上敲得如何紧急,总有一部分是要加以摒斥的。对于许多的青年男女,我都觉得美丽可爱,我都受到感动,但我把这种灵感转移到宗教与日常事业上去,而力自把持,养成一种定力,不使此心完全放散出去,而过分的受私人情欲的驱策。在我的精神发育的过程里,我已经越过那风波最险恶的段落。也许有一天我可以碰上我对意的女子,而自身可以体验到做父亲的乐趣。”

    上文云云,固然只能对比较高等的逆转者发生兴趣,而不足以语于一般的逆转的例子。不过,我们不妨再复一笔,这种高等的逆转者为数并不太少,在全数之中实在要占很大的一部分。在对于自身的特殊状态有充分的了解以前,他们容易觉得宇宙虽大,他们不过是一些穷途流浪而无处栖身的人。但一旦这种了解有长足的进展之后,他们自身的幸福和他们对于社会的功用也就随而增加,从此他们可以感到,天覆地载之中,也未尝没有他们的地位,即使他们始终保持他们的故我,这地位也依然存在,并且这地位也还未始不是值得人欣慕的一个。[霭氏于本节文字中所曾提出的参考资料外,又曾提到下列各书与论文:卡本特:《间性论》(已见本章第一节)。前人(自传):《我过的日子和做的梦》。比思(G.Beith)辑:《卡本特:一个人格的鉴赏》。艾夫斯(George Ives):《希腊罗马的青年观》。阙名:《逆转者与其社会的适应》[本书撰人未具名,但篇首有苏勒斯(Thouless)医师的导言]。霭理士夫人:《恋爱与生命的新眼界》,辑入《优生与精神的亲道》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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