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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兽毛皮革恋与动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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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节大部分根据《研究录》第五辑《性爱的象征现象》篇第四章。又值得一般参考的尚有舒奥诺与韦斯的《性的犯罪行为的法医方面的诸问题》一书,和哈沃德《性的邪孽》一文(《医学家与神经学家杂志》,一八六六年一月)。]

    我们现在必须讨论到另一类的性象征了。这一类的性象征现象与物恋现象很有几分相像,所不同的是,恋爱的对象或恋物虽也和人体不无关系,通常却是和人体不相连接,这显然和上节所论的品性或衣着一类的对象颇有不同。这一类的现象里包括凡对人足以激发性欲的一切动物身上的产品,例如带毛的皮或不带毛的革,以至于动物的活动,特别是交尾行为的景象等等。这些现象是建筑在相像的联想之上的;交尾使人联想到人的交合。动物成为人的象征,所以也不妨总括在性的象征现象之内。

    这一类现象又可分为若干小类。第一,一般的人,尤其是青年人,有时候看见动物交尾,会感受到性的快感。这有人起过一个名词,叫作观察性的物交恋(Mixoscopic zoophilia);这是在正常的变异范围以内的。题目中所说的兽毛皮革恋是这第一类的别派。第二,另有一些例子,在动物身上摩挲的结果,也会唤起性的兴奋或性的满足;这是一种狭义的性的物恋现象,克拉夫特-埃平把它叫作性爱的动物恋(Zoophilia erotica)。第三,另有一些例子喜欢比拟着和动物性交,甚至于真的和动物发生交合的行为。这种例子所表现的便不是狭义的物恋现象了,但还没有越出我们所了解的性爱的象征现象范围以外。这第三类不妨就叫作人兽相交(克拉夫特-埃平拟的名词是Zooerastia)。人兽相交事实上又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自然的,当事人在人格上并不能算不正常,不过因为文明程度太低,不知自己裁节罢了;另一派也许是一些教育造诣与社会地位相当高的人,但因为神经上有病态,意志薄弱,根本不能裁节;这两派不妨分别叫作獉狉的兽交(bestiality)和病态的兽交(可即以克氏的Zooerastia当之)。

    对于儿童中间,无论男女,动物的交尾往往是富有神秘性的一种景象,最值得观看的。这是很自然,也是很难避免的,因为在儿童看来,这景象富于所谓“拆穿西洋镜”的价值;性的现象,对儿童多少是一个违禁的题目,在人与人之间所看不到的,居然在兽与兽之间看到了,岂不是等于一大秘密的揭穿?并且,这秘密也不只是别人的,儿童在自己的身体里,也未尝不感到一番鼓动挣扎;即在完全天真烂漫与知识未开的儿童,这种交尾的景象也未始不可以激发一些隐约的性的兴奋。就一般的观察说,似乎女童中间有此种兴趣的比男童更要多些。在成年人中间,这种兴趣自然也有,而也以女子为多,在十六世纪的英法两国,皇家与贵族的女子几乎很公开地表示过这种兴趣,即不免特地找这景象来观看。到了比较的近代,很多人以为这种景象是有伤风化的,爱看这种景象,多少是贪淫好色的一个表示,也是一种病态;就神经不稳健的人说,确乎是如此,但这种景象本身却是无所谓的。

    动物交尾的揣摩与观看,其所以为性情绪的一个象征,是不难了解的,若在童年有此兴趣,其为象征的表示,更可以说是相当正常的。但在这物交恋与上节所讨论的在人体上有其系恋中心部分的物恋之间,还有一派象征的现象,就比较复杂了。这派就是所谓兽毛皮革恋(stuff-fetishism)。兽毛皮革恋的对象便是毛和皮革或类似毛和皮革的货物,大体上可以说都是动物身上的产品。这一派的现象是比较的复杂的,它所包括的恋物表面上也不只一种,而情欲在行为上的表示也不只一式。有不少的例子对女人所穿的衣服不免发生性的兴趣,因为衣服的原料里大都有兽毛皮革或其他相类的成分。在有的不少的例子里,我们发现性欲的表示偏重于触觉一方面,即当事人特别喜欢抚摸玩弄这一类动物身上的产品,从而获取性的兴奋与性的满足。此外,有的例子所恋的对象可能就是兽毛所附丽的那动物,有的很自觉的,有的在潜意识里而不很自觉的,兽毛皮革的所以成为恋物,而带毛的兽皮的吸引力,尤其强大, 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们不妨把发恋(hair-fetishism)看作人体的物恋与动物恋中间的一个过渡的枢纽,而归在动物恋里讨论。人发是和兽毛一路的东西,虽是人体的一部分,也是可以分割而脱离人体的。这样看去,人发便和兽毛皮革可以归作一类的事物,实际上,它比兽毛皮革更容易成为恋物,其重要性要远在兽毛皮革之上。克拉夫特-埃平说过,发的诱惑力极大,它和性择的视、听、嗅、触四觉,全有关系。[本书所引克氏的见解或议论大部根据他的《性的精神病理学》一书,已见前引。]

    严格说,发恋应当属于上节所讨论的物恋现象,因为发和足一样,都是人体的一部分;不过因为它可以从身上截割下来,而即使发所从出的本人不在,它也足以引起性的反应,事实上便很可以和衣服、鞋子、帕子、手套等物相提并论。从心理的立场论,发恋并不成为什么特别的问题,不过一则因为发的性的效能特别广大————眼睛而外就要轮到它了————再则因为编成辫子或扎为髲子之后,它是很容易从头上截取下来,所以从法医学的立场,它是很可以引起夹杂的问题的。

    在西洋犯罪的人中间,有一种人特别喜欢割取女人的头发,这种人有个特别称呼,就叫头发截劫者(hairdespoiler,法文叫Coupeur des nattes,德文叫Zopfabschneider)[译者所读到的发恋的一例比这种西洋的例子要文明得多了:“青齐巨室某,兄弟皆显宦,己亦入库,为博士弟子员,性喜代人薙发,洗刮按摩,俱臻绝步,刀布盘梳,制作甚精,日薙数头,常苦不足,遇亲友发稍长者,即怂恿焉;手法远胜市中待诏。”[清采蘅子《虫鸣漫录》(卷二)]]。自女子剪发之风盛行,这种人的活动已见减少,但从前在各国的大都会里都可以找得到,而曾经研究得最仔细的例子则发生在法国首都巴黎。劫发者大都是一些神经脆弱而遗传恶劣的人;他们对于女发的爱不忍释,有的在早岁即已开始,有的则发展较迟,大抵总在一度严重的热病之后。所恋的发有的是通常的散发,有的是辫子;大抵所恋的只是二者之一,即不是散发,便是发辫,一个人兼恋两种的可以说是没有的。这种人摸到女发,或在割取的时候,就会感到性的兴奋以至于发生射精作用。割取到的发,后来在手淫的时候,也有用处。就大体说,截劫女发的人是纯粹的物恋者,在他所得到的快感里倒并没有施虐恋的成分。

    兽毛皮革的对象,最普通的是带毛的皮货,和类似此种皮货的丝绒;其次是鸟羽,丝织品和不带毛的皮革;总之,直接间接都是动物身上的产品。其中最有趣的也许是皮货,因为皮货所引起的性恋又往往和被虐恋有些连带关系。霍尔曾经告诉我们,儿童的情绪生活里,对于皮货的爱或憎,是相当的普通的;即在婴儿时代,即在始终没有和动物发生过接触的幼年儿童中间,这种爱憎的心理也可以找到[见霍氏所著《各种恐惧的研究》一文,载在《美国心理学杂志》,一八九七年。]。大多数的比较纯粹的兽毛皮革恋的例子也似乎都有一些先天的根苗,因为此种物恋情绪的产生,不但很早,并且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起因。兽毛皮革恋所牵涉的感觉,差不多全是触觉,只有极少数的例子与视觉有关。如果性的知觉是由怕痒的知觉演变出来的话,那我们不妨说此种物恋的象征现象多少是怕痒的心理的一个先天的歧变,不过这种歧变只适用于对于动物的接触罢了。

    由此种根据触觉的歧变再进一步,我们就到达了上文所提的性爱的动物恋了。这名词是克拉夫特-埃平起的,克氏也记录着一个很富有代表性的例子。这例子是一个先天神经上便有病态的人,智力相当的高,但很清瘦,血色也不好,性的能力也薄弱,他从幼年起,便对于家畜特别表示亲爱,尤其是对于狗和猫;每次在它们身上抚摸着玩,他就感到一些性的情绪,但在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儿童,根本不知道性是什么东西。到了春机发陈的年龄,他方才明白这种特殊的情绪是有性的意义的,于是便设法加以纠正。他居然成功了,但从此以后他就常做性爱的梦,而梦境中总有猫狗一类的动物在场,一觉醒来,又不免手淫,而手淫之际,意念中也总有这一类动物的成分。同时他却并没有和这一类动物交接的欲念,实际上他见了动物就觉得可爱,初不问那动物是公的还是母的;总之,他的性观念,在这一方面倒没有什么不正常。这样一个例子所表示的似乎是完全建筑在触觉上的一种物恋现象,比起一般的兽毛皮革恋来,它是进了一步,比起人兽相交来,它的程度还不够,换言之,它是介乎二者之间的。

    克氏认为人兽相交和性爱的动物恋根本是截然两事。这见解我以为是不能接受的。我以为从性爱的动物恋到人兽相交,中间只是程度的不齐,而不是品类的不同,实际上是一路的现象,所不同的是,犯兽交的人大抵知能要薄弱些,或精神上要多些病态罢了。同时,上文不是说过人兽相交有两派,一是獉狉的兽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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