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纪律性和老师

    <em>    我们永远都应该记住，内心深处的纪律性是后天形成，而非先天具有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为这种纪律性的形成指明方向。儿童能够将注意力集中于对于他们来说具有吸引力的事物时，就说明他们已经具有了纪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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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没有经验的老师虽然很有热情，也认为儿童在内心深处是具有纪律性的。但是，她发现自己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她明白儿童必须自由选择自己所做的事情，儿童的自发行为永远也不应该受到打扰。她也知道老师不应该强制儿童去做某件事情，同时也不应该对儿童进行恐吓、奖赏和惩罚。老师的角色应该是安静的、被动的，并且应该具有足够的耐心，几乎应该从儿童的身边隐退，防止她个人的个性对儿童施加影响，以便给儿童的心理发展留下足够的空间。这位老师为儿童准备了大量物件。然而，儿童的服从意识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难道她所学的那些原则错了吗？不。她忽视了理论和结果之间的一些东西，那就是老师的实践经验。在这一问题上，新手们需要帮助和建议。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在内科医生或其他一些熟悉某种观点或原则的人身上。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所面临的问题比求解数学方程中的求知数还要困难。

    我们永远都应该记住，内心深处的纪律性是后天形成，而非先天具有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为这种纪律性的形成指明方向。儿童能够将注意力集中于对于他们来说具有吸引力的事物时，就说明他们已经具有了纪律性。这些具有吸引力的物体不仅能够给他们有用的实践经验，也能够帮助儿童控制错误。正是由于这种实践经验的作用，儿童的心理开始具有整体一致性，他们也变得安静快乐起来，达到了一种处辱不惊、忘我的境界。儿童的这种征服世界的能力是让人吃惊的，它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心理的巨大价值。老师的工作就是给他们指明一条通向完美之路，教授他们方法、帮助他们排除障碍等，因为老师也可能成为最大的障碍。如果儿童已经具有了这种纪律性，我们的工作就没有必要了，儿童自己的本能就可以使他们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

    当儿童3岁刚刚进入我们学校时，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防御意识，他们的本性已经被深深地埋藏起来。我们已经无法看到他们身上所应具有的那种安静、平和和智慧。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个性是非常浅薄的——行动懒散、表达模糊不清、不服成年人的管束等。

    但是，儿童的智慧和纪律正等待着我们去唤醒。虽然儿童受到过压制，但是他没有完全被打倒，我们也并非无法改正他们的缺点。学校必须给予足够的精神空间和发展机会。同时，老师们也必须记住儿童的那些防御性的反应和不良行为是儿童心理正常发展的障碍，只有排除这些障碍儿童才能达到完全的自由。

    教育应该以此为起点。如果老师不能将纯粹的冲动与平静心理所自然产生的能力区别开来，那么他的行为就不会产生任何结果。能够区别这两种行为是老师工作有效性的基础。这两种行为各有其特点，因为这两种行为都是根据儿童的自由意愿进行的，却又截然相反。老师只有能够对这两种行为进行区别才能成为一个观察者和指导者。这与医生的工作有些相似之处，医生首先要能够对正常的生理状态和病态进行区别。如果连有病、没病都无法区分，区别各种不同的病症就更无从谈起了。当然，他也就无法对疾病做出正确的诊断。要想追求完美，首先应当具有区分好坏的能力。我们能够准确地描述出儿童心理发展所要经历的各个阶段吗？当然能。我们同时也可以为老师提供一些标志性的特征。

    我们下面将对三、四岁的儿童进行讨论，他们还没有接触过任何可以在内心产生纪律性的因素。我们将通过简单的描述对三种类型及其特征进行讨论：

    1．主动行为的失常。我们这里只讨论行为本身，而不讨论行为的动机。这种行为能够把这种极其不和谐以及缺少协作的情况表现出来。这种症状是非常重要的，与哲学相比，它更具有神经医学上的意义。医生可能会在一个严重患病的人（比如，在爬行瘫痪的第一阶段）的主动行为中发现一些微小的缺陷。他们知道这些缺陷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他将不只以心理失常和行为紊乱为基础对病人进行诊断。心理失常和行为紊乱也是该病的症状。行为笨拙的孩子可能还会表现出其他一些特征，如举止无礼、行为中出现前冲或旋转的动作、经常大叫等情况。但这些行为没有多少诊断价值。我们通过教育可以使儿童的早期运动行为变得和谐，主动行为失常的情况也会减少。老师们不必对儿童正常发展过程中的各种失常现象进行一一纠正，只需为儿童协调运动的正常发展提供一种有趣的形式和方式就可以了。

    2．这种失常的另一个特征是儿童无法将注意力集中于某一物体上，他的大脑更倾向于进行空想。他总是喜欢玩一些石块、树叶之类的东西，并且总是对这些东西说话。这种孩子长大之后，他的想象力就会更加天马行空。他的大脑越是偏离正常的功能就越会感到疲惫，最后成了想象的俘虏。不幸的是，很多人认为这种影响个性发展的空想会促进心理的发展，认为这是一种具有创造性的想象力。其实不然，这种想象力对于儿童来说除了石头、树叶之外什么也不是。

    人的精神世界是以能够与外界和谐相处的完整的人格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空想远离现实世界，并非一种正常的发展状态。空想会产生错误的想法，也无法使我们的思想变得和谐。人应当更关注现实事物，空想则会影响人类对现实事物的关注。可以说，空想是精神世界所依赖的器官的一种萎缩。老师可能会通过一些方法把儿童的注意力引到一些实物上来，比如让孩子摆桌子等，这些方法都不会起到实际的作用。帮助孩子协调运动和将注意力集中于现实世界是消除这种不良症状的最好办法。

    我们没有必要对儿童的各种不良症状一一进行纠正，一旦儿童能够将注意力集中于实际事物上，他就会逐渐恢复健康，各种功能也将发挥正常。

    3．第三种现象就是模仿的倾向，与另外两种现象密切相关。这种倾向已经变得越来越现实。这是人类根本弱点的一种表现，是2岁儿童个性的基本表现（更小儿童的模仿行为与此是不同的，我们在前面第15章已经讨论过）。由于相应的能力还没有形成，儿童只能在行为中对他人进行模仿。这种行为不属于儿童正常发展的范围之内，这时的儿童就像一艘没了帆的船一样随波逐流。我们对2岁的儿童进行观察就可以发现，他们的所有知识都是通过模仿得来的，这是一种心理的退化形式。这种形式与儿童的失常和心理波动有联系。它无助于儿童能力的提高，只能使儿童走下坡路。

    一个孩子可能做错了某件事或大吵大闹，如躺在地板上又是笑又是叫，其他孩子可能会学着他的样子，甚至会更进一步。这种行为会在儿童群体中传染开来，甚至可能传到班级之外。这种“群体本能”可能会使大量儿童表现反常，做出违反社会常规的行为。这种模仿行为会使个体的缺陷传播给其他人，最终导致整体退化。

    这种退化越严重我们就越难以把儿童拉回到正轨上来。但是，一旦我们把他们拉回正轨，所有不良表征都会随之消失。

    当老师被派去管理一个班级时，如果他们只知道帮助儿童发展的方法，只知道让儿童们自由地表达自己，那么他就会发现他将面临许多非常头痛的问题。这些小家伙开始变得散漫，随意拿身边的东西，如果老师们坐视不管，局面就会变得更加混乱，吵闹声也随之四起。面临这种局面，不管是由于缺乏经验还是由于思路不对，老师们都必须对儿童那简单而又丰富的心理进行研究。老师必须向这些爬来跑去的小家伙提供帮助。老师必须以某种方式让这些孩子有所警醒。一种略带威严而又不失和蔼的口气可能会起到一些作用。不要害怕阻止这些孩子的错误行为，就像我们在要求孩子回答问题之前叫他的名字一样，如果我们想要他们觉醒，就必须对他们的心灵进行召唤。老师必须拿走孩子们身边所有的小物件，抛弃他所学到的各种原则，然后开始着手解决这一问题。只有老师的智慧才能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圆满地解决这一问题。老师知道孩子们的错误所在，因此，他也应该知道解决的方法。好的医生不是开药方的机器，好的老师同样也不是死用教育方法的机器。老师应该通过自己的判断来解决问题。他可以提高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对几个孩子低声说话，以吸引其他孩子的注意力，用这样方法来恢复班级的平静。这些都要由老师自己来选择。正好比钢琴上弹出的一个和谐的音调可以压过所有噪音一样。

    一个有经验老师管理的班级永远也不会出现混乱的局面，因为在他离开班级之前会对儿童进行一段时间的指导，防止儿童在没有管束之后变得混乱。因此，老师应该做一系列准备工作，让儿童感觉到老师可以给他很大的帮助。老师对儿童进行夸奖和教导时的语调应该平静、坚定而有耐心。一些方法可能是非常有用的，比如，让孩子们把桌子、椅子悄悄地放回适当的位置，或者把椅子排成一排然后坐到椅子上，或者轻手轻脚地从屋子一头跑到另一头。如果老师感觉时机成熟了，他就可以说：“好，孩子们，让我们安静下来吧”，安静的局面就会神奇般地出现。这些简单的方法可以使孩子们散漫的心回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上来。然后，老师可以逐渐给孩子们提供一些小物件，但不要把这些物件一直交给他们，直到他们懂得如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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