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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水上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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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妖魔国碧游宫的秘室里,通天教主召集了一个御前高峰会议。出席的各大臣是国师小老先生,野仙领袖大夫子,魔头千手老怪,东方妖煞主席海东青,南方魔煞统帅南宫操,西方精煞主将司徒文,北方怪煞元首杜充,东南方鬼煞指挥计真,东北方乱神魁首孟元,西南方力士统领铁金刚,西北方散神总管温戎,散人首领霹雳子,狂客领队红衫客,以及“五形郎君”老大金郎君等。

    小老先生等到各同僚坐定后,首先发言道:“本国对於攻打佛国的准备已非常充分,但时间尚未成熟,因目前还不能找到适当的战争藉口,所以攻击佛国本土之举,拟暂缓进行。不过,佛国的旁支空空部落,现由佛教败类当权,吃五荤,爱女色,侵犯邻邦,作恶多端,又勾结仙国的散仙和狂仙,四出骚扰,杀伤人类,而佛国无能,失职已久,对其旁支的污行劣迹,置若罔闻,这倒是我们攻打的对象。我王通天教主意欲发扬国威,替天行遭,宜即发兵征讨,兴仁义之师,吊民伐罪,可得人心,直接翦除佛国的羽翼,间接打击仙国的威声,一举三得,不知诸君子有何高见?”

    千手老怪首先拥护道:“赞成!大军开发之日,本老怪愿充前驱。”南宫操道:“本座身为魔国元帅,军旅之事,理应由我统领,不知军师可否同意?”

    小老先生笑道:“当然,这件事少你不得,可是对方都是佛门中人,又有散仙狂仙助阵,实力强盛,试问尊驾如伺调兵遭将,胜此战事?”

    南官操道:“恶僧不过是佛教的支派而巳,良莠不齐,他们凭藉人间历代当权王朝的势力,到处播传出世之想,愚惑众生,其实他们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巧立道场名目,贪财好色,其品格比我们妖魔精怪还不如,因此,本座拟立即调动重兵,并利用红黄二个支系之间的矛盾,先诱其双方自相残杀,再予以个个击破,最后施用玉石俱焚的手段,斩草除根,彻底消灭,以免死灰复燃。”小老先生道:“尊驾所谓调动重兵,不知需要多少部队?”

    南宫操道:“当年鬼煞总指挥官计真二级元帅攻破鬼国,仅用其本部人马,已能奏功,极感钦佩,因此,本座愿率属下七十二魔煞,另拨魔卒五千,自信也能完成任务。”

    小老先生道:“根据尊驾的玉石俱焚策略,杀伤敌人,为数必多,万一此举引起佛国和仙国的反感,出兵干涉,不知尊驾将用何法蹬付?”

    南宫操道:“假如仙佛两国竟敢出兵干涉,我们不妨乘此机会,增添援兵,索性大干一场,以报我王当年在诛仙阵与万仙阵挫败之仇。想来台端必有同感。”

    小老先生道:“尊驾如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过分劳师动众,小题大做,结果必误国事。我们攻打空空部落,旨在替天行道,吊民伐罪,不宜多加杀戳,以失天和,更忌良莠不分,玉石俱焚,俾能杜绝佛仙两国出兵的藉口。换言之,我国可以名正言顾地诛其首恶,杀其从犯,同时又要使佛仙两国在心目中也暗认我们诛得好,杀得妙,即使有一部份仙佛不以为然,但碍於正义,也不便置喙反对,更不敢公然出兵干涉,这样,我们既能获得空空部落民心,剪除佛国羽翼,又能打击仙国威声。因此,本国只要使用少数军队,就可达到最大的效果了。”

    南宫操听到小老先生反对,心里不服,面色略变,不过他又想及小老先生乃是国王面前的宠臣,怎敢得罪?于是微笑道:“国师卓见,使本座茅塞顿开,以后还望不吝指教。”

    小老先生鉴貌辨色,见微知著,已明白南宫操口服而心不服,所以也陪笑道:“尊驾太谦逊了,我们讨论国事,如有意见,理应尽量提出,共同研究,互相批评,对公有益,对私无损,希望尊驾多多发言,以收集思广益之效。”

    南宫操的心事被小老先生暗暗点破,不觉微微一惊,随即拱手道:“国师说得是。”

    这时,大夫子用手一掀长须,说道:“国师的原则确是尽善尽美,但老夫尚有一点补充意见,聊供参考。”

    小老先生正容道:“夫子高见,在下自当恭听。”大夫子遭:“替天行道,维持正义,似乎不必动用正规军队。”

    小老先生道:“何故?”大夫子道:“兵是祸之根,灾之源,除非万不得已,不用为妙,何况发兵征伐蕞尔小邦,势必惊动宇宙列国,佛仙神圣在不明真相之前,还以为本国好战成性,显然另有野心,引起他们的反感,自在意中,其后果未必对本国有利。所以,发兵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举动,殊为不智,此其一;空空部落的力量虽大,但若与本国比较,犹如卵石,我们若妄用军队,胜之不武,反将贻笑列国,讥为欺压弱小民族,此其二。有那二个原因,老夫认为不宜公然用兵。”

    小老先生听了,连连点头。

    通天教主也微微点了几下头.

    梅东青问道:“不发大军如何替天行道,维护正义?”

    大夫子道:“我们不妨选遣若干适合的干员,分别出动,在暗中进行攻击,这是敌明我暗的策略,使对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挫折。” 海东青道:“夫子以为选派哪一部分的干员,方称适合?”大夫于又捋了一下长须,从容地道,“派遣干员是国师小老先生之事,老夫不敢越俎代庖,但目前的问题尚未决定,是否发兵,还是只派干员。”小老先生道:“我本来主张动用少数的军队,但听了大夫子的高见,就改变初衷,认为他的意见非常宝贵,决定采纳,不知诸君子还有异议否?……”他说到这里,眼光尖锐,向在座各大臣的面上一掠而过,表示征求意见。

    会议一片静寂,显然谁也不反对。

    根据魔国,惯例,御前会议中,国王通天教主并不随便发言,除非在重要难题无法决定,由全部出席大臣联合请求时,他才作出主裁。

    过了一会,小老先生见到无人发表相反的主张,接着道:“我们现在决定选派干员。至于派谁出动,本国师虽握此权,但尚须考虑,并将与各部门首长商讨后再作决定,以免遗材而误大事,所以这件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司徒文道:“进袭空空部落,主要是为了他们劣迹多端,恶贯盈满,但并未侵犯到我们的头上,也不曾损害本国的利益,而我们虽说是替天行道,维持正义,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所以我认为本国必须要找到一个藉口,对我们有密切关系的藉口,再加上‘替天行道,维持正义’作幌子,才能冠冕堂皇,文质并茂,不知诸公的高见如何?”

    温戎道:“司徒大夫的意见颇有讨论价值,但那种藉口在一时之间很难找出,如何是好?”

    大夫子道:“老夫倒想起一个很好的藉口。”

    千手老怪抢着道,“我也想到一个。”

    小老先生连忙问道:“不知是何种藉口,还请夫子先道其详,然后再听听千手老弟的藉口,两相比较,以供参考。” 大夫子捋须笑道:“老夫和怪老(指千手老怪)有个义女,她是众所周知的葡萄仙子,此女原是罗刹邦人氏,其父邦主赫利,前为空空部落所灭,该邦遂亡。目前葡萄仙子长寓本国,虽属野仙品级,但有衔无职。她的‘来头’非同小可,不但是双城昆仲,阴阳兄妹,葱岭父女以及霹雳山人等所共有的弟子,而且又是龙凤山凤婆的义女和记名弟子。此外,她又为怪老和老夫同时收作蛉螟寄女。现在我们既然要找藉口,正好利用她与空空部落的一段宿仇。名义上由她出面,替父报仇,重兴罗刹邦,而实际上我们即可乘机而入,进攻空空部落,剪除佛国羽翼,打击仙国威声,实行替天行道的愿望,发扬维持正义的光荣,不知这个藉口是否适当,尚望诸公指正。”

    千手老怪又抢着道:“我所想到的也就是这个藉口,不过,大兄嘴快,被他先得口彩。”

    这时,众大臣都异口同声道:“好极,好极!这藉口好极了!”

    小老先生道,“夫子的藉口可遇而不可求,真是妙到极点,不过,我们理应先向朝廷保举葡萄仙子,由我王下旨封她一个官职,然后暗示她奏请朝廷,申诉冤仇。誓报父仇,复邦兴家,于是我王准其所奏,发令攻击空空部落,这样做法,我们的藉口就成为天衣无缝,尽善尽美了。”

    除了金郎君外,大家对于小老先生的主张表示一致赞成。金郎君道:“罗刹邦地僻境小,区域狭窄,我们斩杀那批反僧,只能在罗刹邦的境内动手,范围不便扩展到空空部落的本土,未免美中不足,这一点应请诸公考虑。”杜充道:“无妨,当年空空集团侵占罗刹邦,必有该集团的主脑人物参与筹划,我们可寻根索源,查出元凶,然后循此根源,彻底追究,直捣其最后的巢穴。这是我们名正言顺得以进入空空部落的步骤。”

    小者先生道:“此计虽妙,但理由尚未充足,必须补充。我们除了杜充元首所讲的步骤之外,还要做到故意放纵在罗刹邦境内的一部分空空僧,让他们逃入空空部落本土。这样一来,我们就可理直气壮地向该部落指名索人,当然他们不会答应。既不答应,我们就有办法,藉此理由,进入空空部落的本土,所谓先礼后兵。”

    杜充衷心钦佩地道:“国师高见,我不如也。”

    盂元道:“根据国师刚才的意见,我们在空空部落杀人,不可施展玉石俱焚的手段,那么,我们应该规定一个原则,怎么样的和尚可杀,怎么样的和尚不可杀,希望国师预先说明,否则杀错了,是罪过的。”

    眼睛瞬了一瞬,小老先生笑道:“讲罪过,怎么可以杀人?我想这样吧!流红血的坏和尚要杀,流白血的不要杀。”

    盂元迷惑地道:“未杀之前,怎知他们流血是红是白?”

    小老先生道:“流白血的必是有道高僧,你们尽量要手下留情。唯一办法:在打斗时,出手不可太狠,只要先伤其肤,如见对方的伤处流出白血,此僧即不可杀,但必须要设法擒之。”

    盂元喃喃地道:“啊!我明白了……不过,要设法擒之,但不知擒来何用?”

    小老先生道:“擒来何用,请盂魁首暂勿过问,总而言之,谁能擒住流白血的僧人,功劳最大,赏赐必多。”

    盂元只得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不敢再问。

    接着,小老先生又道:“这次我们出动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十中选一的精华,进攻空空部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又要速战速决,切忌旷日持久。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以达到目的为原则。”

    红衫客道:“据我所知,空空部落的二十一法师,十六长者,十二方丈以及九大高僧都是道行高妙,功力已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我们与之纠缠,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方能取得胜利,想来国师必有妥善策略,足以制服那批僧人。”

    小老先生道:“红衫领队说得对!我们必须付出重大代价,但是,本国师早将对方的情况调查清楚,并巳想出裁制的办法。”

    小老先生说话时,发觉在座一部分妖魔人物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操身上。南宫操面现得色,自以为必将被选作主将,因他德高望重,手提兵权,除他之外,谁也没有任此职位的资格。

    但小老先生却接着道:“这次行动的目标在于驱逐恶憎退出罗刹邦,但我们都非罗刹邦中的人物,在听视上似乎有师出无名的嫌疑,同时在立场上也欠稳健,说话更不能响亮,因此,本国师要推荐葡萄仙子来作主将,由她预头出面,而我们都算是她所邀请去帮助复邦报仇的朋友,当然,在实际上,我们是一切行动的主体,不知诸君子的高见如何?”

    千手老怪欣然道:“国师之言,极为合理,因我女葡萄仙子出面担任元帅,苦主复仇,名正言顺,可说是最适当不过的了。”大夫子也点头表示赞成.南宫操首先认为主将之职非本帅莫属,另有几个妖魔人物也有此同感,不料国师提出葡萄仙子,使南宫操心里大起反感,笑容顿敛,可是千手老怪与大夫子显然都已附议,也就不敢发作,只得呆坐原位,默默无言。

    小老先生态度安静,继续发言道:“本来动用武力,应由南宫操元帅主持,但空空部落只是蕞尔小邦,我们就无须烦劳本国的台柱,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以后我们攻打佛国本部、或进兵天国,到那时,必须仰仗南宫元帅的威力,而他也可大显身手,立功报国了。”

    当然,这是小老先生故意抬高南宫操身份,使后者不因失去“主将”的荣誉而感到难堪。

    南宫操怎会不知小老先生言中之意?他连忙拱手道:“承蒙国师谬奖,本帅到那时哪敢不尽忠报国。”

    其实,从小老先生的那几句话里,不难听出他一边抬举南宫操,一边语带讽刺,暗讥南宫操气量狭窄,当场不曾表示积极的赞助。

    小老先生又道:“有了主将,接着要推选参谋二员,本国师恳请大夫子和千手老弟各荐一员。”大夫子道,“在老夫的心目中,水金书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现居仙国,一时难以召回,退而求其次则文中子堪充此职。

    接着千手老怪自告奋勇地道,“本老怪愿作毛遂自荐,不知国师能允许否?”

    小老先生道:“老弟不要讲笑话了,你是大罗金仙的阶级,岂可屈就此职?至于文中子,本国师觉得此仙不错,可以接受。”

    于是千手老怪另选天山七奇的首领袁通将军。

    文中子与袁通一正一邪,分领正副参谋,也可称为左右副帅。

    接着海东青推荐妖煞穆英,杜宁,萧嶂,冯立。

    南宫操选派属下魔煞王道宗,柯笠,甄真,利中子。

    司徒文推选精煞褚武,李陀,郝珊珊,吴淑贞。

    杜亢保举怪煞黄静,周沽,叶伟,朱冬青。

    计真挑选了鬼煞文通,牟玉祺,魏来兴,韩槐。

    孟元提出了乱神山大元,赤福,邝玉,薛娇娇。

    铁金刚推举了部下力士,计有龙,凤,虎,豹,貔貅,梼杌,穷奇,骅骝鹏,雕,枭,獍,魑,魅,魍,魑,巫,觋等十八名。

    温戎推选部下散神神医于一员,又另选白仙娘子和黑仙娘子作为助手。霹雳子也只选属下散人水上郎君。

    红衫客推选盟弟黄衫客为联络官。

    金郎君被小老先生保举为执法官。

    小老先生与大夫子又共同推选了与葡萄仙子有师徒之谊,或交情深厚的下列各员:计有霹雳山人,青城子,赤城子,玄阳子,太阴生,妙法道人,妙音仙姑,菩提子,天山七奇之一的小妹方珍,以及神算子等。

    此外,南宫操又临时提出部下吴奇为解粮官,并另遣魔兵三百名,海东青调派妖女二十名,而计真也拨出鬼率五十名,以供使唤。 最后小老先生补充道:“根据本国师估计:我们出动这股势力,必能击败空空部落无疑,但天下事不如意者往往十占六七,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本国师拟恳大夫子和千手老弟联手作幕后主持,那是防备佛国和仙国共同援助对方时,我们也就有恃无恐了。由于你们都是葡萄仙子的义父,这一点小义务想来不会推辞吧!”

    千手老怪抢先道:“好,本老怪答应。”大夫子也表示义不容辞。

    得寸进尺,小老先生又对大夫子道:“万一仙佛两国甘犯大忌,联合援助空空部落,本国即应增发援兵,到那时,我们必须要烦劳令郎小夫子了。他是猴公的得意高足,如果他有挫折,不怕那做师父的猴公不出场,这是拖其落水的一着暗棋。”海东青道:“当然,有猴公出场,仙佛二国不敢何待,可是他现居天国,安事艳福,乐不思蜀,怎肯回来?到那时,是否会弄巧成拙?”

    小老先生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他在本国尚有二位夫人,都已怀孕,将来生男育女,目前虽难预测,但他是个有真性真情的人物,决不会忘思负义,抛弃原配和亲生骨肉,所以这一点我们不用顾虑。”

    大夫子道:“以小儿一人而对抗仙佛两国的大军,只怕力有未逮,不知国师尚有别的妙计否?”

    小老先生道:“不敢说妙计,但本国师已有时付仙佛的万全策略,决不使令郎失败。目前佛国似乎已知我国迟早会出兵攻其本土,所以他们也已在准备抵抗。根据密报,他们要摆设一座万佛连环阵,阻遏我们进军,同时,仙国也不例外,另有一座宇宙万象阵正在策划中。”

    除了通天教主,大夫子和千手老怪之外,其他的妖魔人物听到小老先生的话,无不惊然动容,表示惊骇。

    神态依然,小老先生继续道:“诸君子不必惊悸,从古以来,仙佛两国从不研究阵图,但因目前我国的力量强大,他们都感觉到凶祸临头,小则丧身,大则亡国,是以不得不未雨绸缪,预作准备。至于那二座大阵,虽说是阵中之王,王中之霸,威力无边,但也难不倒我,不是夸口,诸君子可以拭目以待,静观本国师在谈笑中破此二阵。”

    大夫子的道行高深莫测,可与太上老君颉颃,千手老怪的法道也不在元始天尊之下,他们一正一邪都已到达了大无畏的境界,可是别的妖魔人物都已被小老先生说得始则惊,继之以喜,终则信疑参半,因为小老先生破阵的豪语,尚待事实证明。接着,小老先生又道,“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就是破阵,也要等到我们出兵攻打佛国和仙国时,才会发生这样事情,目前不必多谈。言归正耳,我们这次去打空空部落,拟分二批进行,第一批在六天内出发,第二批在十天内起程,至于详细步骤,应由文中子及袁通全权处理,我们暂勿过问。”

    御前会议到此为止,即行结束,各大臣退出王宫,分别前去安排必要的任务。' ' ' ' ' ' ' ' '

    第六天的早晨,袁通率领第一批人员:穆英,杜宁,王道宗,柯笠,甄真,褚武,李陀,黄静,周洁,文通,牟玉棋,山大元,赤福,吴萄,黄衫客,白仙娘于,黑仙娘子,魔兵妖女以及鬼卒各二十名,进入南宫操的元帅府,领取了必要的武器,粮食,药物,杂件用品等,立即秘密动身,向罗刹邦进发。

    第二批的人员也巳全部到元帅府登记报到,除了水上郎君之外。

    元帅府早巳发出紧急文书,通知水上郎君,如期集合,否则,他就要受到严重的军法惩罚。

    可是文书无法传递,因为魔国境内寻不到水上郎君。水上郎君失踪了,谁也不知他的下落。

    文中子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水上郎君届期误卯,他准备起用水上君子姬一红代其出征。

    因此,水上君子已经接到元帅府的命令。

    至于水上郎君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有谁知道他的踪迹呢?

    有,只有龙凤山的龙公和风婆知道他的去处。他们知道他领得了通行证件,携带着本家的五个女儿,去云游天下了。

    幸亏龙家五凤随时把行踪向双亲报告,所以龙公凤婆就知道水上郎君和自己的女儿们目前都在地国中洲,邀游名山大川。

    于是龙公风婆吩咐长子神龙太保立即飞鸽传书,叫他与她们火速回国,使水上郎君能及时向元帅府报到从征。

    原来当狂欢大会结束后,众妖魔人物都已纷纷散去,各归本职岗位,而水上郎君当时只不过是客卿地位,行动自由,所以他征得了龙公凤婆的同意,携着五风姊妹去云游天下。根据魔国的惯例,如果做父母的肯让自己女儿跟随水上郎君同去游历,这就意味着:他们已承认他为未来的女婿了,因为魔国人氏大多数信奉摩门教,名正言顺地实行一夫多妻制。在云端上,一男五女并肩而立,他们从浮云隙处向下观看,发现地国的景色,比想象中更为美丽,心里非常羡慕,大家都希望去观光一下。

    忽然,前面有一长排的山峰,高矗云霄,挡住去路。幺凤问道,“那是什么山峰?”

    水上郎君道:“这就是昆冈,俗称昆仑山,听说我们的猴公是在此处出世的。”

    大风遭:“哦?我们难得到此,何不前往登临,以增见闻,不知郎君之意如何?”

    水上郎君道:“亲历猴公出世之地,值得畅游,去!我们去。”

    五女大喜,连忙催动层云,飞近昆冈,水上郎君纵身一跃,纵下云端,跃上山峰,独立昆仑之颠,接着龙家五风身轻如燕,也先后跃上了山顶。

    水上郎君与五女仰望苍天,俯视大地,不觉豪兴勃发,纵喉长啸,犹如龙吟,高空传声,声闻百里,惊动了山神土地,花妖术魅,纷纷出动,前来明观暗察。

    这时,山神与土地连袂出现,走近水上郎君的前面,首先由山神拱手发言问道,“尊驾是何方神圣,在此长啸,扰乱本山清静,违犯山规,是何道理?”

    水上郎君自知理屈,连忙道歉,“在下水上郎君,她们是龙凤山的五位凤姑娘,来自魔国,初到贵处,入境尚未问俗,不知山规,只固一时高兴,偶发长啸,并无恶意,不知者不罪,尚祈尊神多多原谅。”

    山神道,“啊!原来是贵客降临,山神等有失远迎,还望包涵,但不知尊驾来此,有何贵干?”

    水上郎君道:“尊神太客气了。我们六人云游天下,看到昆冈山势奇特,峰矗云霄,心有所感,游兴转浓,所以舍弃云路,跃上山顶,一览此山景物,以舒胸中积愫,此外,别无其他企图,尚望尊神勿疑是幸。”

    山神道:“小神不敢。不过,昆仑是地国群山之王,宇宙灵气聚集之所,仙佛神圣出没之地,妖魔人物修炼之处,尊驾如要畅游,原无不可,但不宜大声呼啸,以碍他人清修,而犯神忌。”

    水上郎君道:“尊神教言,在下自当牢记。”

    山神道:“如此甚好,小神告辞了。”

    水上郎君道:“且慢!”

    山神问道:“尊驾有何吩咐?”水上郎君道:“地国幅员广大,部落众多,除了昆仑山之外,不知尚有何处最足畅游?”

    山神道:“游览之处极多,但不知尊驾喜欢雅游,还是喜欢俗游?”

    水上郎君反问道:“雅游与俗游有何区别!”

    山神道:“雅游者,游山玩水。游山的去处除了本山之外,尚有天山,五岳,峨眉,崆峒,长白等山,玩水的去处是珠江,黄河和长江。至于游山玩水兼而有之的地方,最好是南海的普陀。若论俗游,那就要深入红尘,可以看到人情花花,世事草草,最佳的去处即是俗语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水上郎君道:“在下也曾听说:地国中洲的苏州和杭州是最好玩的地方,但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倒要见识见识。”山神道:“见识是可以的,不过,希望尊驾不要迷失本性才好。”

    水上郎君道:“是,在下也希望如此。”

    这时,当方土地忽然插嘴道:“尊驾和五位凤姑娘如要到苏杭游览,应该改头换面,否则,下界人氏少见多怪,看到你们的古代衣饰,一定会引起诸多不便。” ,水上郎君道:“多谢老丈指点,到那时,我们会随机应变的。现在,在下倒要请问老丈,到苏杭去的路程如何走法?”

    土地道:“讲到路程,小神最为热悉……”他边说边用手指向东一指,接着道:“沿着大江,向东而去,直到沿海附近为止,再向当地人氏问路,苏杭二州名气很大,无人不知。”

    水上郎君把手一拱,道:“多蒙指教,告辞了。”

    他说完话,率领五女驾起轻雾,纵身飞下山去,去势如电,瞬息不见影踪。在昆冈的山神和土地看到水上郎君等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不觉骇然一呆。二神相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双方都在暗想:怎么魔国也会有这样杰出的人材?’ 、

    水上郎君和五风等下了昆仑,一路并不耽搁,逢山过山,遇水过水,经过西康,到达四川的巴县,见到长扛水势湍激,所产鱼类十分新鲜,于是食指大动,就在这儿略为休息,又上馆子去吃了一顿人间的异味——岩鲤。

    这时,他们已经穿着中洲人的服装,水上郎君扮成一个英气蓬勃的武士,大凤算是他的妻子,二凤,,三凤,四凤和幺凤都当作他的妹妹,这样才能避免俗眼炫奇,且沿途借住邸告也比较方便。到了另一郡县,二凤便成为水上郎君的眷属,与他同枕共衾,而其余四凤都暂作他的妹子,如此轮流下去,每到一处,水上郎君就有五凤之一和他伴宿,这是他们在路上早巳互相妥协,大家心甘情愿,五女共事一夫,而且这事也早巳在“群魔乱舞”的情节中讲到过。

    魔国人士不讲礼法,都信仰摩门教义,一夫多妻制度极为盛行,而水上郎君风流成性,这种婚姻制度恰正投其所好,真所谓求之不得。

    在巴县的邸舍里,他们选定了三个上等卧室,水上郎君与大凤同住一室,二凤三凤以及四凤幺凤四人分占二室。

    在水上郎君的雅室里,除了床,柜,双人椅和小桌之外,另有一间小型的浴房。在大凤的目光中,看到这儿是她初夜的圣地,也不算是委曲她自己了。

    他们在邸舍的登记簿上写明是夫妇关系,所以在此成亲,名正言顺。

    当邸合的女侍送过香茗,退出房去,随手关上了门,又当水上郎君和大凤看着那女侍的背影给房门掩没的一刹那,他们真是高兴极了。

    下面是水上郎君与大凤成亲后的回忆:

    “在这个邸舍新房自由的小天地里,一切都以我为主,今夜我要发挥大丈夫气慨,执行夫权,也是我应尽的义务。由于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悦,腔上热烘烘地发出胜利的微笑。

    啊!我们过去的恋爱成果,今晚要由我来收获了。在我的思想上,三年是那么悠长的时间,如果花了三年时间修炼武功和法术,我就能创造辉煌无边的招式,以及高深莫测的道行,可是我却用了这段时间赢得恋人的爱情。爱情是生命的资料,这是要比武功和法术更为宝贵,所以我所花的时伺并非浪费。我看到金凤妹抹静坐椅上,双手在胸前交又,微微地低着头,从她的脸部看来,她好像有些害臊。的确,从魔国到地国中洲,路程遥远,计算起来,她到达这里只有几天,对于一切环境是多么的陌生啊!

    房中唯有我们二人,我高兴得不知道第一句用什么话对她讲,她既兴奋,又怕羞,也不知道第一句用什么话对我说。我压不住心头上为一阵阵的热情所冲动,于是走近了她的身边,用动作代替我的语言。首先我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一边仔细凝视着她的娇容,一边在思想上展开了回忆。

    那时,三年之前,我在天国范了行为不检之罪,被玉帝革除仙级,贬降下界,路过魔国的龙凤山,适逢富家五恶兄弟要强抢五凤姊妹为妻,但五凤不从,便与五恶大战,不敌而逃。她们逃,他们追,正在危急之际,被我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独力把五恶击退。从此以后,我赢得了五凤姊妹们的芳心。在我的印象中:金凤是个二十三岁如花如玉的美女,有着一双圆圆的眸子,从她窈窕的姿态上显示三围非常均匀,曲线毕露,又从她穿着黄色的薄质紧身锦衫,隐钓可见乳峰尖挺,楚腰纤圩,圆凸的臀部,修长的身材,真是个十全十美的佳人。初次一见,我就喜欢,再次一谈,我就爱她,当时我在心里暗想:最好我能娶她为妻。

    我经过三年恋爱,排除了种种困难,目前她终于做我的妻子了。在我怀抱中的爱妻,我看着她一年年地成熟,现在她已是二十六岁了,还是纯洁的处女,这真是难能可贵的。想到她对我爱情专一,我急不及待地吻她,吻,物,不知吻了多少遍,也不知多少的时间被接吻所占据。

    我的妻,经过热情通到她的体内,情火和欲馅交融着,我们感到好像处身于冬天里的春天了。她闭着双眸,依偎在我的胸怀里,享受我给她的百般温存。

    妻热情地接受深吻,舌尖和舌尖挑逗着,津津有味,嘴唇开始发麻了。今晚我们能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二个人一条心,充满了心底里的喜悦,不是言语所能表达,无声胜于有声,一切情感尽在不言中。

    那时,妻似乎娇慵无力,脸上隐约地呈现着红晕,显然她已陷入情意迷惘的境界里了。

    她已是我的妻,我也无须顾忌,不必再讲究客气,斯文,礼貌或假装正经。这时,如果我还不想发挥大丈夫的本能,那简直是违反天性,丧失人情了。

    当我们举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妻不愧是出身名门,第一次接待丈夫,娇容可爱,羞态可掬,反应是热烈中带着稳重。当时,我忘记了本人是龙祖的后裔,曾经名列仙班,但现在美色当前,我不想再做神仙,宁愿一辈子浮游在爱河里,做个快乐的凡人。

    当然,我心里明白:首次与妻鸾凤和鸣,理应怜香惜玉,千祈不宜急躁颠狂,乱闯乱撞,否则妻受到伤害,于心何忍。

    懂事的丈夫必能善观妻子面色和双眉表情,作为进遇准则。这样,夫妇欢乐缠绵,就能筑成灵肉一致,建立永久爱情。”

    次日,日上三竿,水上郎君与大凤方才起身洗盥,凤氏四姊妹就嘻嘻哈哈地走进房来,向他们道喜,大伙儿有说有笑,非常快乐。大凤满面笑容,眉目之间隐约地流露春意,真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也,因此,她格外高兴,慷慨地拿出四粒延寿金丹,分给四位妹妹,这是由于她们情让了初夜的风流权利,大姊感恩图报,就赠送那些宝贵的礼物。

    接着水上郎君与她们商量旅程,大家决定要由水路东下,于是他付清宿费,立即率领五风离开邸合,准备雇舟出发。

    他们前脚离开邸舍,后脚就有一个像幽灵般的人物闪电式进入水上郎君与大风所住的房间里。他把他们遗留在床褥上的风流污渍——龙精凤掖,用药水冲洗下来,放入瓶中之后,就迅速走出邸舍,再去盯他们的梢。

    这个幽灵般的人物是从魔国私逃下凡的邓耶于,野仙品级,精于炼丹,善用羽箭,又炼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生性贪梦,敢于冒险。他也是被魔国暗中所通缉的逃犯之一。

    为什么魔国要暗中通缉他呢?

    原来当魔国举行狂欢大会时,邓耶于从大厅里的天国宝物陈列橱中偷窃了一瓶万引灵丹,又名万灵引剂。那时,另有许多妖魔人物也曾偷盗宝物,但他们都已被迫在黑暗中退还脏物,唯有那邓耶于贪心太重,不肯退脏。他把那脏物私自放入大厅外边的墙孔内,可是,他的动作虽快,还是逃不过绿衣使者——鹦鹉的眼光。当它看到像一个幽灵般的影子闪向厅外时,它立即振翅飞到厅窗的横档上,伸出鸟头向外探看,发现那邓耶子正在墙内暗藏一件什么东西。它正想大声叫喊,忽被邓耶子发觉它在旁窥视,于是他把手中的羽箭向它扬了一扬,吓得它连忙缩舌,不敢叫喊。等到南宫操元帅也走到窗口向外探望时,邓耶子早巳闪回本座,所以他没有看到什么。后来狂欢大会草草闭幕,南宫操忽然想起绿衣使者飞到窗口时的那种可疑姿态,就私下向它查问,始知有一个手握羽箭的人在墙孔里暗藏一件东西。于是他不动声色,走到厅外检查墙孔,但毫无发现。最后他查出拥有羽箭的人就是野仙邓耶子。

    南宫操心里明白,那邓耶子一定偷了什么天国宝物,暗藏墙孔,等到狂欢大会散场后,又把那宝物从墙孔里取去。因此,他发出命令,急传邓耶子前来谈话,以便查询究竟是什么宝物,不料邓耶于做贼心虚,早巳逃离魔国,不知去向,因此南宫操立即呈奏通天教主,一边暗中须发命令,捉拿邓耶子归案法办,一边检查天国宝物清单,发觉失窃的是一瓶万灵引剂。

    说到那万灵引剂,是制炼金丹和仙药的主要原料,极为宝贵,有此引剂,可收炼丹事半功倍之效,否则就要事倍功半了。

    邓耶子是魔国著名的炼丹士,他偷盗万灵引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为什么通天教主只在暗中下令追究,而不公开通缉呢?

    万引灵丹是天国之宝,宇宙间的稀有妙剂,它是千手者怪从天库里偷来的,来路不正.现在此宝忽然失窃,魔国当然不便宣布被窃真相,以免自扬其丑,所以通天教主只能假借别的原因,暗令通缉,同时又派遣许多妖魔人物,四出察访,追拿邓耶于。再说邓耶子挟着万灵引剂,安全逃抵地国中洲,心里非常高兴。他暗想道:“有了这宇宙间的妙剂,我就能炼出许多金丹和仙药,丹药炼成之时,便是我白日升天之期。”

    那万灵引剂只不过是一种奇妙的药料,但制炼金丹仙药,还需要灵芝,玉露,仙花,千年首乌,万年人参,金果,雪莲,丹砂,龙精,风液等奇珍异物,互相混合,才能收君臣辅弼之效。

    因此,邓耶子到了地国,就假扮江湖郎中,潜赴昆仑山搜采灵芝,雪莲,仙花,五露等珍品。真是无巧不成事,那天,他忽然听到一声龙吟似的长啸,发自昆冈,声震山壑,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隐匿了自己的身形,翘首向高处观察,不久,就看到了一男五女驾着轻雾,从昆冈飘飞而下,不觉大吃一惊,因为他认识那男的悬水上郎君——龙祖的后裔,五女都是龙风山上龙公凤婆的女儿.他暗忖道:“莫非东窗事发,国王通天教主派他们前来捉我?”

    后来邓耶子又看到那龙氏五凤对水上郎君非常亲热,亲热得超过了普通的友谊,才开始放心,认为他们和他自己一样,也是偷逃下凡,决不是来捉他的。

    他又暗想道:“噢!是了,他们恋奸情热,私奔下凡。”

    他放心之后,忽起贪念,因龙精和风液是炼丹所需的主要副料,那都是他所志在必得的东西,除非他们不做合欢之事,否则,他得此二物,易如反掌。

    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怎可交臂失之呢?因此,邓耶子就决意盯梢。他一直远远地跟随在水上郎君和五凤的后面,果然,到了四川巴县,水上郎君与大凤在邸舍定情,龙精风液被邓耶子暗中收取,使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照理,邓耶子既已唾手而得目的物,就应心满意足,可是贪念太重,一心要想多炼金丹仙药,所以他不顾后果继续盯梢,希望获取龙精凤液多多益善。

    且说水上郎君雇了一艘中型航艇,携同五女,沿着大江顺流而行,一路水光山色,莫不胜收。巴蜀号称天府之国,山珍异味,应有尽有,更兼水上郎君出手阔绰,赏赐很多,艇夫们侍奉酒肴茶水,加倍殷勤,他们窃窃私议,都认为对方若非官家之子,便是王族后裔,所以旅程服务非常周到。

    肮艇自巴东经巫山,在夷陵以西,巫峡以东,飞渡黄牛滩,崆岭滩以及新滩,该处水势险恶,礁石林立,波涛汹涌,悬崖削壁,奇绝天险,水程难行,艇身激烈颠簸,若以长江三峡比作航道上的毒蛇,那酉陵峡便是可怖的蛇口,可知其峡雄之险,无怪龙氏五女大惊失色,即使水上郎君也不禁凛然心动。

    可是他们也有快乐的时候,譬如到了夔州(又称荆门)附近地段,舍艇登陆,由艇夫领路,探寻汉代美人王嫱的故乡,以及诸葛武侯的八阵图遗迹,又远游巫山的独秀、笔峰、集仙,起云、登龙、望霞、聚鹤、栖风,翠屏、盘龙、松峦和仙人(又名神女)等十二峰,井赴朝云庙访问了巫山之女,最后到达妙用真人柯,谒见巫山神女。

    巫山峰峦上矗云霄,山脚直插江畔,太华衡庐,皆无此奇,宜为神仙清修之所。

    龙氏五凤与巫山之女一见如故,非常莫逆,后者不吝指教,在秘室中面授机宜,无非是男女云雨的奇妙理论。

    他们在妙用真人(即巫山神女)那边,也受到亲切的接待,真人还破例为这批不速之客举行了丝竹演奏,都是仙家名曲,非人间所有,曲曲妙音,播传峰顶,袅袅不绝,顿使山猿鼓舞,狂啸欢呼。

    二位主人既然如此热情,一个指导云雨妙术,可以增加人生乐趣,另一个演奏仙曲,以娱佳宾,那么,客人就不得不有所表示,酬谢高情厚谊,于是水上郎君就拿出二粒金丹,分赠二位主人,宾主皆大欢喜,珍重道别。

    在这样的场合里,那领路的艇夫却是凡夫俗子,当然无福参加,因水上郎君在事前再三吩咐,叫他在巫山山麓等候,一不准离开原处,二不准上山,以免这种风流雅集被他传入人间,引为怪事。

    他们在山上逗留的时间并不甚久,而山下的艇夫已经等候了三日三夜,好在他身边带着干粮,因此没有挨饿,真所谓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当时,那艇夫实在不耐烦了,几次三番想要离去,但他又想到那些贵客都像财神,出手慷慨,看在钱的面上只得耐心静候,果然,三天之后,他遥远地望到他们下山而来,不禁大喜,连忙上前迎接,欢声招呼。当然他也收到酬报。水上郎君赏他金元宝一锭,重约十两,吓得他以为这位贵客发疯了,把金元宝作为赏钱,不觉呆了一下,后来看到对方毫无异状,且不像是开玩笑,他终于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接受了这笔财物,不由喜出望外,嘴里横谢竖谢,又巴结地领路而行。

    他们回到艇上,已近黄昏,水上郎君吩咐开饭。

    大江水危滩险,不宜夜航,艇泊江畔,准备过夜,同时他决定今夜要与二凤洞房,以便他们从巫山之女那边所学到的云雨理论,付诸实践。

    这艘中型航艇,除了艇员宿舍与餐厅之外,另有三个雅洁的客房,大凤与幺凤合占一室,三四双凤同占一室,另一室当然是水上郎君与二凤的新房。

    单说水上郎君与二凤,被大凤等姊妹四人送入洞房之后,房内没有第三者,新夫妇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谈亲密的情话了。

    兴趣勃然,乐在心头,水上郎君开始道:“亲爱的,新婚初夜,我们先来清谈,既可增添情趣,又不辜负良宵,你是否赞成?”羞人答答,喜上眉梢,二凤轻声答道:“只要郎君喜欢,妾身自当遵命,不过,谈什么呢?你说吧!”

    水上郎君含笑道:“古人道;‘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可是,为夫羁身贵国,功未成,名未立,自觉惭愧,探恐日后未能为贤妻争取荣华富贵,不免耿耿于怀。”二凤安静地坐在床边,姿态自然,柔声道:“依妾身看来,功名富贵犹如浮云,何足挂齿?妾身只要能与郎君久长厮守,于愿已足,即使常啖清菜淡饭,亦所甘心。”

    肃然起敬,水上郎君从椅上站起身来,拱一拱手,然后又坐下道:“我妻贤淑,为夫高兴极了。话虽如此,但大丈夫立身处世,总须有一番作为,方称不虚此生。”二凤双眸含情,微笑地道:“这是郎君的抱负,也是丈夫的才智,妾身万分喜悦,何况郎君文武全材,将来出入头地,自在意中,不过,对于前程事业,进取之志不可无,而退让之心也不可少,最好是随其自然,避免强求,所谓旷达保身,永享天乐。”水上郎君道:“我妻之言极是。为夫倒要再问:夫妻之道如何?”

    二凤反问道:“关于哪方面呢?”

    水上郎君道:“一般的生活上。”

    二凤道:“夫妇之道,以爱为基础,再加上双方的谅解。”

    水上郎君道:“那么,在床第上呢?”

    二凤娇羞地道:“这个……不知道。”

    水上郎君戏谑地道:“那巫山之女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二风道:“不过,妾身不大喜欢,因为她的话似乎太过火,羞人的,我觉得不好意思。”

    水上郎君道:“这是神圣的,幸福的,美好的,快乐的……来吧!亲爱的……”他说着,站立起来,走近床边,把二凤紧紧地搂在怀里,接着道:“你撩人的……”

    于是他吻她了。二凤的双颊发红了,呼吸急促,浑身渐渐地热起来,纤纤玉手情不白禁地也紧抱着水上郎君。

    她本想抑制自己,不要过份放浪,以便保持尊严,免被丈夫看轻,但她敌不过丈夫的热情狂放,因此立即失去主动、无法自我控制,终于闭着双眸,享受他给她的深吻。吻发出了热力,热力产生热情,热悄化作欲焰。

    这是男女双方一夫妻都有同样的感觉。

    于是水上郎君抱起了二凤,轻轻地,又小心地,将她放置床上,顺手脱去她的绣鞋。接着,他拉拢床帐,又脱下自己的衣裤和软靴之后,就敏捷地进入帷帐。

    食色性也,美色当前,谁不爱好?水上郎君身为第二次新郎,已有性的体验,所以他对付二凤的浑身解数与对付其姊大凤比较,则更有魅力。可是,对于她,他的某些动作显然是太轻薄了,无礼貌的,近于侮辱的,且有损女性尊严的,可是在她身边的主动者,却是她亲爱的丈夫,那末,情况就不同了。在意料中,她对他的种种逗挑举动,似乎都不以为忤。不但如此,而且她除了暗表欢迎之外,芳心甚为喜悦,固为她热情如火,处处表现逆来顺受,态度非常合作。水上郎君是何等人物,岂有不知她新婚燕尔,渴望初试云雨,而作出显著反应的原因?总之,二人缠绵于小世界里,一切的过程都是妙在不言中。

    梅开二度之后,夫妻格外恩爱,并肩拥抱而卧,二人卿卿喁喁,说下尽的甜言蜜语,讲不完的风流体验,直到五更,方才睡熟。

    次日清晨,航艇开舵,大凤等姊妹四人早巳起身,但不敢惊动新婚夫妇,等候了许久,不见动静,只得先进早餐,直到近午,水上郎君与二凤起身开了房门,凤姊凤妹等就依次走入房内,向新夫妇道贺,大家欢笑一番。

    不久,艇上管事备妥丰富的酒肴,吩咐侍役来请他们用膳。

    午餐时间,航艇照例暂泊岸畔,因艇夫们也都要吃饭。

    在餐室里,他们六人同坐圆桌旁边,首座是水上郎君,在他的左右奉陪着大凤和二凤,接着三凤四凤依次列席,幺凤则敬陪末座。

    幺凤宇起酒壶,分别替水上郎君和四位姊姊斟酒,最后她也斟了一杯给自己,于是大家开怀畅饮。水上郎君面对五位如花如五的美女,兴致极高,食欲大振,三凤四凤和幺凤等殷勤劝酒,不知不觉地他已饮了二十大杯。醇酒美人,准不喜爱?现在,大凤和二凤已是他实际上的妻子,而其余的三位凤女不久也将与他轮流成亲,五姊妹共伴一夫,这种艳福,天上无,人间少,而在魔国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他们而已。

    五位凤女之中,只有幺凤最为刁蛮多计,她往往会想出花样,作弄水上郎君。

    这时,她看到水上郎君态度放浪,面色微红,似已半醉,于是她就对三凤和四凤使了一个眼色,她们心里明白,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幺凤郑重地对水上郎君道:“喂!郎君,人家都说你是文武全才,小妹对于你的武功已经领略,确是非常高明,但我不相信你在文艺方面,有什么特殊之处,你何不一献才能,以证名符其实?”水上郎君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想考找?”

    幺凤道:“不是我想考你,是三姊和四姊。”

    他笑嘻嘻,目光随即转向三凤四凤,接着道:“是你们吗?”三凤含笑点头,四凤并不回答,等于默认。

    幺凤道:“不错吧!我没有说谎,不过,她们—个是主考,一个是改卷,但考试题目则要由我指定。”

    摇头晃脑,好像冬烘先生那样,水上郎君道:“噢,我明白了,那是你们联合考我,不是吗?”

    幺凤道:“也可以这样说。”

    水上郎君道:“小妹,这事现在使不得,使不得。”

    幺凤翘起嘴唇,不悦地问道:“为什么?”

    水上郎君陪笑道:“现在我已醉了,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情况之下,文思失灵,怎能应考?”

    幺凤坚持道:“不行,我们现在非要考你不可。”

    双手乱摇,水上郎君道:“现在考我,小妹,我会出丑的。”

    幺凤微笑道:“是的,那正是我们的愿望。”

    水上郎君惊异地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我出丑?”

    幺凤瞬了一瞬美目,若真若假地道:“是的,我们要你出丑,因为刚才你太猖狂了,只对大姊和二姊说笑,没有把我们三人放在眼睛里……”她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对大凤和二凤也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往下说道:“不但如此,如果你没有什么文学修养,我们还要革除你文武全才的美名,使你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武夫、俗物,并不准亦在我们姐妹行里称霸逞雄。”

    水上郎君心中大急,连忙辩护;苴.“好小妹,你误会了,我决无此心,三妹,四抹,你们也不要误会,我……我我是……”

    幺凤立即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她用冷酷的语气说道:“你不必为自己解释,如果你看得起我们三人,快些向我领取试题……刚才你说酒醉,文思失灵,那完全是言不由衷的。当年李白,他能饮酒百杯,成诗百篇,目前,你郎君不;过饮了十几二十杯酒,就推说文思失灵,岂非笑话奇谈?你身为丈夫,号称文武全才,竟然推三阻四,还要花言巧语,假借理由,企图搪塞过关,即使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当我们三姊妹是什么人?你的大丈夫气概何在?”这时,大凤和二凤已知幺凤的用意,所以她们二人面现笑容,并不开腔,静观事态发展。

    水上郎君对付女性自有一套本领,“小”的功夫非比寻常,他听到幺风如此重言重浯,毫不生气,反而嘻皮笑脸地道:“喂!好小妹,你这又何必呢?我们都是亲人,并非冤家,你没有理由说我‘不把你们三人放在眼里’。你这句话真是太冤枉我了,使我非常痛心,因为我可以宣誓,既无此意,又无此理而有像你所说的那样事实,这一点我必须要为我自己辩明。至于你们,不,我的三位亲人想要考我文才,我并不反对,但我要求最好假以时日,容后补考……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三妹和四妹可能会答应,但小妹是否也肯同情我酒已乱性,却不敢确定,因此,我只得遵命应试,请小妹赐下试题吧!”

    幺凤道:“男子汉装腔作势,毫不直爽,我最讨厌……现在我问你:你擅长作文,还是吟诗?”

    水上郎君笑道:“二者都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对作文较有兴趣。”

    幺凤道:“诗呢?”

    水上郎君故意显出有些尴尬的神色,讷讷地道:“诗?当我有灵感时,偶一为之,但现在没有灵感,恐怕不行。”

    幺凤得意地笑道:“那好极了,我偏要你作诗,让你出丑,以后也好收敛你的狂态。”水上郎君村假作惊慌之状,说道:“呱!我的亲人呀!你真厉害,我服你了……但是,请你,好小妹把诗题出得简单些。”

    幺凤冷然道:“你不要亲人亲人乱叫,肉麻当有趣,现在,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们是考试官,你不过是考生而已,明白吗?”

    水上郎君端正了态度,拱一拱手,说道:“是,是,考官人人在上,晚生明白了。”

    他的姿态引得大二双凤扪嘴而笑。

    幺凤道:“你听清楚,诗题是‘三峡’,做七古一首,时限—炷香。”

    这次幺凤上当了,她不知道那水上郎君是拙于文而巧于诗。水上郎君又装出吃惊的样子,道:“前日我们经过三峡,今日考它就出这个题目,难题难做,使我考生非常为难,但现在我只得勉为其难了,如不当场出丑,难矣哉,难矣哉……”他说着,歪过头去,笑向大凤道:“大妹,烦劳你准备文房四宝。”

    大风含笑,点头起身,走出餐室,回到自己房中,取了笔墨纸砚,正想重回餐室,忽见一个像幽灵般的影子,从对面二凤的新房里一闪即逝,瞬息不见。她走近那新房的门前,向内观察,但一切毫无异状。她以为自己眼花,因此不以为意,就迳返餐室,把文具放在另一桌上,当时由二凤前来蘸水磨墨。

    水上郎君立即起身,走到那桌旁坐下,握笔按纸,低头疾书。

    他先写题目“三峡”,不久,半炷香的时间还不到,他已做成一首七古。他拿着诗笺,先看了一遍,自觉无瑕可击,尚称满意,于是立起身来,走到四凤的身边站停,把诗笺递上,说道:“拙作请阅卷大人斧正。”

    这时,幺凤和三凤都把身子挨近四凤,在旁轻诵,大凤和二凤也走到四凤的身后,偷看丈夫的新诗,而水上郎君早已坐回原位,一边饮酒,一边观察那五位亲人的姿态和神色,觉得她们各有其妙,于是心中大乐。

    只听到四凤朗通道:“三峡”。“蜀道不难蜀江难,三峡江中多险潍,我过此地失魂魄,至令尚觉心胆寒。”

    三凤道:“起势有劲,但只可点,而未可圈。”

    四风接着诵道:

    “水势逆折漩涡急,猿声凄惨杜鹃泣,澎湃狂澜万丈翻,浪花高溅江云湿。”

    三凤又道:“上三句平平,但第四句:‘浪花高溅江云湿’,此乃奇句,不可多得,可喜可贺。来!我们姊妹五人应敬郎君一杯。”于是幺凤立即为各人斟酒,五位凤女同向水上郎君干杯,以表贺意。

    水上郎君也干了杯,谦虚地道:“多谢抬爱谬奖,本郎君殊感惭愧。”幺凤把嘴—撇,说道:“这样的态度是对的,不过,现在暂勿得意,且看后面是否还有佳句。”

    四凤继续诵道:“一滩才过一滩来,奔雷激电声喧咴,山石水礁列戈戟,失势葬入鱼龙胎。”三凤口评道:“第三及第四不失为佳句,可圈。”

    接着,四凤又诵道:

    “历尽险滩日正午,更生重庆忘艰苦,云迷巫峡十二峰,峰峰阙处青天补。”

    三凤拊掌大笑道:“结句大妙,理应侑觞祝贺,来……”

    幺凤连忙阻止道:“且慢!结句虽佳,但与上句的意思不相连贯,怎可敬酒?”

    水上郎君道:“怎么意思不相连贯?”

    幺风道:“你再仔细想想。”

    大凤和二凤同声道:“小妹的意见不错。”

    四凤道:“小妹指出:既是‘云迷巫峡十二峰’,当然十二峰都已被云掩遮,那末,何来峰峰的阙处,岂非意思自相矛盾了吗?”水上郎君点头叹道:“是,是,指责得是,不但不宜敬酒,反应罚酒三杯……不过,现在我又想到另外二句,‘云迷巫峡三五峰,余峰阙处青天补’,代替原来的二句,不知三位考官大人能否通融?”

    四凤道:“好虽好,但气势较弱,不及原来的二句雄伟,我想把‘迷’字改为‘散’字,不知是否妥当?”

    幺风道:“巫山多云,十二峰不可悉见,所常见的不过八九峰而已,因此,云迷巫峡十二峰之句,似乎不能成立,至于云散巫峡,十二山峰全能见到,这种景象是否可能呢?”

    三凤道:“宁宙景象,瞬息万变,云迷巫峡十二峰是可能的,而十二山峰全能看到,也非决不可能。”幺凤道:“喂!郎君,你是哑的,怎么不开门?”

    水上郎君道:“你们考官正在推敲,我是考生,没有置喙余地,所以我只好静默。”

    对着水上郎君,嘴巴一撇,眼睛一白,幺凤道:“阿唷!现在—本正经,倒会作状。”

    大凤道:“我也想出一句,可否容我发言?”

    三凤道:“当然可以。”大凤道:“云隙忽现巫峡峰,末句‘峰峰阙处青天补’照旧,不知是否熨贴?”

    二风道:“我觉得这句很好。”

    三风道:“我给你们搞胡涂了,不知道哪一句好。”

    四凤道:“郎君,你的意见如何?我准许你发表高论。”

    水上郎君看着五女辩论诗句,互相推敲,心里非常高兴,他说道:“我以考生的资格来批评考官,似乎不很适当,我想这样吧;我的同窗好友文曲星君,现在天国,将来我见到他时,再提出这个问题,请他斧正,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好吗?”

    幺凤道:“你能虚心向人讨教,这是对的,希望你以后经常保持这种态度。”

    二凤道:“对于郎君的新诗,现在我以主考官的身份下结论了。基本上这首诗,虽有小疵,却无败笔,勉强可称佳构,我想批它九十分,准予及格,四妹,小妹,你们同意吗?”

    四凤道,“我赞成。”

    幺凤道:“小妹没有异议。”

    三凤道:“郎君卫冕成功,保持了文武全才的荣誉,我们姊妹五人应该敬酒相贺。”

    幺凤一边斟酒,一边对水上心郎君说道:“这次算你侥幸得手,下次我们再要考你一下。”水上郎君笑了。五位凤女陪着他笑。于是大家举杯,一饮而尽,酒醉饭饱之后,各自回房休息。且说二凤和水卜郎君回到卧房,看到床上已经换了一条新褥,心想:那是艇役换的。

    他们绝对想不到那新褥不是艇役所换,而是野仙邓耶子以新易旧,又偷去了他们的龙精凤液。

    这时,航艇早已开舵,江流湍激,艇驶如飞,不日到达巴陵,此地为洞庭湖入口处,乃湘省的门户,气象万千,形势雄伟,水上郎君吩咐艇家在此停泊,准备登岸游览。

    艇家立即移艇江畔,下锚停定。

    水上郎君正拟率领龙氏五凤上岸,忽见一位白须老者,手握藤杖,从跳板走上艇来。向水上郎君鞠躬为礼,状甚恭敬。他朗声道:“不知贵客驾临敝地,有失远迎,千祈原谅。”

    水上郎君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请问老丈高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朽岳阳山人,幼喜吐纳之术,略有成就,今午远望上游,发现瑞气隐现,沿江而来,知有异人过境,是以在此等候,不料竟是龙裔公子,本地数万居民有救了。”水上郎君骇然道:“山人此言是何意思?”岳阳山人低声道:“公于有所不知,最近洞庭湖出了蚊精,自称水府真君,法道无边,威力绝伦,在湖口兴风作浪,扬言水淹巴陵,要夺取洞庭君的王位,并拟强娶洞庭君的孙女青霓公主为妻。三日前,他在岳阳楼畔与洞庭君的爱弟钱塘君大战三百回合,结果,钱塘君负伤锻羽而去,部属毛南二尉亦受重创。那蚊精水府真君陆战得胜,闪焰高涨,约定今晚五更与洞庭君水战。如果发生水战,江湖波浪大作,洪涛万丈,当地百姓必将葬身鱼腹,无可能幸免。老朽不忍见此惨剧,特地前来恳求公子,至盼援助洞庭君—臂之力,除此妖孽,真是功德无量。”水上郎君也低声道:“噢!有这种事?那妖精以前有否伤人?”岳阳山人道:“人倒不曾伤过,但大批水族鱼虾却被其吞食果腹。”

    水上郎君疑惑地道:“不可能,既是妖精,岂有不伤人之理?”

    岳阳山人道:“事实如此,老朽不敢胡言乱道。”

    水上郎村半信半疑地道:“这倒奇了!既然如此,山人请先回去,今夜五更我准备临场观战,以便见机行事。”

    岳阳山人道:“这事非同小可,务望公子鼎力援手,灭此妖孽,造福万民。”

    水上郎君点头道:“请山人放心,我自有主张。”于是岳阳山人又必恭必敬地作了一揖,告辞而去,但临行时,他又郑重地向水上郎君道:“事关本郡数万人生命,盼望公子慈悲,功成之后,上天必有好报。”

    水上郎君道:“山人无须忧虑,届时我当略尽绵薄,这是我义不齐辞的。如果山人有兴趣的话,不妨与我同去,今夜三更,你我在岳阳楼头再见。”

    岳阳山人与水上郎君谈话的声音极低,除了龙氏五凤之外,所有艇员都未听到。' ' ' ' ' ' ' ' '

    等到岳阳山人离开航艇,水上郎君转身对着五凤姊妹笑道:“不要上岸了,让我们把这事预先研究—下,以免临时慌张。”他们回到卧室,刚刚坐定,艇役忽在门门出现,他说道,“有老翁求见公子,他在餐室坐着等候。”

    水上郎君问道:“是不是刚才来过的那位老先生?”

    艇役道:“不是,刚才来的是白须,观在来的是黄须。”

    水上郎君道:“知道了,你先去回话。说我就来。”

    艇役去讫。

    水上郎君刘五凤姊妹道:“本族的洞庭君来了,你们都随我出去,让大家认识,以后也好说话。”

    他说着,即从座起,举步走向餐室,后面跟随着五凤姊妹。

    洞庭君一见水上郎君进入餐室,立即起身跪拜,在他身后的小童龙孙也慌忙随着祖父跪下,合着双早乱拜不已。

    洞庭君边拜边道:“不知叔公驾到,恕侄孙等未能远迎……”

    水上郎君连忙把他们祖孙拉起,并命回坐原位,接着他自己也坐下来,说道:“龙君怎知我到了这里?”

    洞庭君欠身道:“据巡江夜叉报告:叔公降临,所以侄孙急忙前来请安,连衣冠也来不及换了。”

    水上郎君道:“有劳你了。”

    这时,洞庭君注意到水上郎君身后站着的五位美女,问道:“恕侄孙眼拙,不知那五位姑娘是本族哪一房的?”水上郎君道:“她们都是拙荆。”

    洞庭君大惊道:“原来都是叔婆,请恕侄孙刚才失言,……”他急忙起身,向龙氏五凤跪拜,接着道:“侄孙拜见五位叔婆。”

    那小童龙孙也学着他祖父的样,跟着跪拜。

    龙氏五凤等都上前扶起洞庭君和龙孙,异口同声道:“龙君请勿多礼。”

    水上郎君也帮腔道:“龙君是—方之尊,德高望重,我们的辈份虽高,究竟是后生小子,何况双方都是五服之内的族亲,何必行此大礼。”

    洞庭君道:“族亲众多,正系支系何止万千,互不相识,若见面时,彼此不知是族亲关系,礼数虽疏而不罪,若已经知道,则礼不可失。”

    原来四灵之首的龙族,在原始时代已分为二大系统——正系与支系。正系的龙族曾受玉皇大帝敕封,尊为水国的君王,例如四海龙王,三川五湖之君及其上代龙族,都属正系,有职有权,历代相传。支系就是水上郎君,及其上代与最上代的龙族——祖龙或称龙祖。

    自从有龙族以来,要算龙祖的辈份最高,他在原始时代出世,有功于天国,但不愿受玉帝诰封,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玉帝乃封宗龙为水国之长,现在的四海龙王,三川五湖之君,包括洞庭君在内,都是宗龙的后裔。根据南北二斗星君所珍藏的龙籍记载,祖龙与宗龙兄弟究竟是谁龙所生,都已无法查考。

    正系龙族比较富有,娶妻早,生于也早,辈份却低。支系龙族的家境清贫,娶妻迟,生子亦迟,但辈份较高 若以洞庭君与水上郎君为例,前者年已五千多岁,而辈份要比年轻的后者低了二辈,所以前者称后者为叔公,其孙——小童则比水上郎君低了四辈。若论道行及武功,则正系不及支系良多,原因是正系龙族的子孙,过着舒适生活,富贵趋于逸乐,缺乏修炼之心。支系龙族的后裔大都有其远祖之风,生性谈薄,以财为草,以身为宝,勤于修炼,得道者多,所以龙族修成龙神龙仙,十之七八是支系出身。且说洞庭君拜见五凤姊妹五人之后,就从身边摸出分水宝珠五颗,送呈五位叔婆,各得一颗,作为见面之礼物,又奉赠叔公水上郎君——柄龙形宝剑,她们推辞再三,然后接受,各自纳珠入怀,而他则随手把剑放在案头。不言可知,洞庭君之所以慷慨赠剑,无非是想讨好水上郎君,博其欢心,然后乐于助他一臂之力,斩杀蚊精——水府真君,因为此剑乃太古神器,一切精怪的克星,但正系龙族之中谁也不敢使用。

    为什么?

    龙形宝剑属于水国十二神器之一,其威力与过去东海龙宫的金箍棒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水国,谁也不敢使用金箍棒,最后物遇其主,为齐天大圣孙行者所得。龙形宝剑亦然,在人材凋零的正系龙族中,没有一个龙王或龙君有足够功力和道行,胆敢用此宝剑。有神器而不能使用,等于废物,洞庭君经过详细考虑,最后又横想竖想之后,终于决定赠剑,因为水上郎君的品级曾列仙班,道行武功,高深莫测,惟他才有资格做这把太古神器的主人。

    水上郎君获得龙形宝剑,心中甚喜,他谢过洞庭君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道:“刚才本郡岳阳山人曾来见我,谈到今晚五更,龙君拟与妖精——水府真君在洞庭湖水战,未知是否?”

    洞庭君道:“侄孙正为此事来与叔公商量。”水上郎君道:“那妖精的来历如何?”

    洞庭君黯然摇头道:“这妖孽的出处不明,来历奇特,侄孙在三个月以前才发观他蹯踞湖口,日吞鱼虾千斤以上,本湖水族死亡不可胜计,但并未伤人。最近这妖孽又扬言要夺取侄孙的地位,并欲强娶……”

    水上郎君把手一摆,阻上了洞庭君的话锋,接着他说道:“岳阳山人已将详细情况告诉我,龙君无须复述,不过,我想知道,龙君目前已作了何种准备?”

    洞庭君道:“侄孙已于昨日上奏天廷,恳求玉帝速拨天将前来助战,但恐远水救不得近火,所以侄孙闻知叔公驾到之后,立即匆忙前来拜谒,千祈叔公救我。”水上郎君道:“那蚊精竟然能够击败钱塘君,想来他决非泛泛之辈,不过,龙君不必惊谎,或许我能依靠这柄龙形宝剑的威力,消灭此妖。”洞庭君欣然道:“今有叔公出场,这妖孽必将恶贯满盈了。”

    水上郎君神采飞扬地道:“假如我能斩除此妖,真所谓天有定数,因为我到地国人间不过是偶然的事,恰逢那妖精兴起祸害之时,何其巧也……”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信心似乎加强,于是接着道:“现在我又蒙龙君赠我太古神器,想来那妖孽注定要死在我的剑下了。”洞庭君大喜道:“叔公信心十足,我为什么再要惊慌呢!”

    水上郎君豪气蓬勃,神色沉凝,说道:“让我先观察一下,这柄宝剑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他说着,随即起身,顺手从桌上拿了那柄拐杖式的宝剑。剑鞘的制作既古拙,又精细,上镌“镇魔驱邪”四个象形文字,笔法老练有劲,他反复观察剑鞘,忽然看到一行小字,字迹若隐若现,如不仔细检视,根本看不出有这行小字。

    这行小字是:“此剑永无出鞘日,若非水上郎君来一—太乙题。”

    水上郎君面现喜色,微扬双眉道:“原来此剑乃是太乙仙翁为我而铸,我未出世,剑先铸成,奇事奇遇……”他边说边用力拔剑。

    轰然一声,犹如风雷交作,宝剑离鞘,势如神龙出海,剑芒闪闪,耀眼眩睛,洞庭君祖孙以及龙氏姊妹均各懔然惊骇,不禁神色大变,踉跄退避,几乎跌倒。水上郎君大声赞道:“好剑,确是好剑。”他按剑而立,姿态端庄,威武非凡。须臾,洞庭材祖孙惊魂初定,五凤姊妹的神色屯逐渐恢复正常,他们方敢上前,围住了水上郎君,看到那柄拐杖式龙形宝剑,长约三尺,剑身龙鳞片片,鳞光闪耀,剑头宛如龙头,锋利无比。水上郎君道:“一剑在握,何愁妖孽不伏诛,龙君,你可放心,届时,我必亲来助战。”

    洞庭君道:“多谢叔公,不过,那妖精神通广大,武功道行万分厉害,叔公千祈小心。”

    水上郎君道:“是,我会随机应变,用计杀之。”他说完话,纳剑入鞘,放回桌上。

    洞庭君道:“那好极了,现在侄孙还有许多事情待办,急须回宫,告辞了……”他说着,又将跪拜,但立即被水上郎君阻止,于是龙君抱拳作礼,举步欲行。

    水上郎君道:“且慢!……”他拉住那小童龙孙,顺手从身边拿出金丹—颗,纳入后者的口中。依靠了这颗金丹的功效,那小龙孙后来修炼得道,又在“千年大比”中及格,终于肉身升天,成为龙仙。' ' ' ' ' ' ' ' '

    是晚三更,月色皎洁,群星罗列,江水滚滚水流,洞庭湖波不扬,行人绝迹,大地静寂。

    这时,水上郎君整装待发。他穿—上了龙鳞衣,外罩青袍,金圈束发,手握龙形宝剑,脚踏离水薄靴,辞别五凤姊妹,悄悄地离艇上岸。

    他先到岳阳楼,会同岳阳山人,就腾云驾雾,缓慢地飘向洞庭,因时间尚早,无须匆忙赶路。

    四更将尽,五更初临,他们到达洞庭湖的上空,远远地望见湖心的水面上站着洞庭君,以及头裹白绸,创伤未愈的钱塘君,还有许多仪仗人马,声势极盛。

    水上郎君低声道:“山人,你站在云端观战。待我下去与龙君会合。”于是他分割了一片浮云,向前催动,不久,接近湖心,就改驾轻雾,渐渐下降,跃立水面,洞庭君欣然迎接,立在旁边助威的钱塘君也趋前拜见。不久,天色忽变,乌云四合,雷电交作。

    水上郎道:“天国的雷公电母降临了,大事无妨。”

    又不久,狂风大发,暴雨骤至。

    水上郎君笑道:“风伯雨师也到了。” .

    顷刻之间,洞庭湖口翻起—阵狂涛,高达百丈,声如雷霆霹雳,势若排山倒诲,浪花汹涌,波影隐现,直趋湖心。

    水上郎君悚然动容,说道:“水府真君来了。”

    洞庭君面色大变,心怯地颤声道:“来势汹汹,功力不在东海龙王之下,为之奈何?”

    钱塘君也惊悸地道:“那妖孽怎么会有如此声势?”

    一刹那,洪涛到达湖心,气势凶险非凡,把洞庭君的仪仗人马冲得七零八落,不成队形。

    忽然,一个面如黑漆,眼若铜铃,头戴三梁冠,身披黑袍的道士踏波而来,走到洞庭君前面三丈之处站停。

    水上郎君—见水府真君,心里暗惊,连忙避到洞庭君的身后。当时,狂风暴雨直向水府真君吹打,疾雷迅电也朝着水府真君的周围轰击,湖波彭湃,浪涛忽高忽低,双方视线并不十分清楚,因此水上郎君的身份没有被水府真君看山。洞庭君看到水上郎君突然躲避,行动可疑,心中大感惊慌,以为自己心目中的靠山——叔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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