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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哀此生民,一诺倾家平祸乱;长留佳话,万人空巷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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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建见剧孟回时,未走来路,却由五岭东峤(大庾岭)翻山而过,又是一路绕越,晓夜急行,好生不解。笑问道:“剧兄这样走法,又远又难行,可有甚事么?”

    剧孟道:“南越王赵佗正在搜集明珠,我们这次采珠历时多日,当无不知之理。自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无所得,也还罢了,偏是粒粒匀圆,为数又多,末两次所得,更是希世奇珍,连较小的几粒,也价重千金;风声传出,他决不会甘休。归途不仅要快,还要东西绕越,避人耳目,事先把众人和所贩货物,打发回去,也是为此。在未离越境以前,真不可大意呢。”

    白建知道剧孟行事慎重,素喜防患未然,听过也就放开。

    剧孟先由南方贩来的货物,业已运往淮南,因车船较慢,事前估计,连采珠耽搁这十多天算在一起,也还要迟到半个多月;吴王刘濞正以重价买珠,上次又曾嘱托,归途便往一试。依了曾厚、倪猛,连最后月夜所得宝珠,也全带去,叫他见识见识。剧孟笑道:“吴王既贪且狡,休听他话说得好。此事只可试探着办。”随命曾厚、倪猛把内中二十多粒大珠,连同月夜所得,谨藏身旁,送回洛阳;只带三百多粒珠子往见刘濞,下余均交白建藏起。这些珠子虽然都是挑剩下来,大小不―,也不尽圆,但比刘濞上次所买的一百粒,要强得多。

    剧孟见刘濞喜爱那珠,便送二百粒与他,下余百粒,随便给价,答话非常和气。

    刘濞先前所买,实价每粒只银十余两,一时高兴,当众说了大话,想不到剧孟会买回这许多,又比他的珠好,珠价自然不能少给,没奈何照着百两银子——粒计算。剧孟知他肉痛,只收所给珠价的——半,就这样连赠珠算在——起,还比原值多了好几倍。刘濞因剧孟——再谦让,珠子又好,非但不再悔恨,转觉剧孟慷慨豪爽,对他真厚,别时设宴送行,还赠了一些礼物:那知剧孟走了不到十天,接连来了两起南越的使臣!为首一人,正是以前淮南王刘长的心腹勇士卫洪,自被刘长逐出之后,便投到南越王赵佗那里,渐渐取得了信任。

    卫洪因记恨前仇,曾经进谗想害剧孟。赵佗知道剧孟名高望重,汉室公卿王侯争与结交,不愿为此生出嫌怨;何况他又是一个富商,财力雄厚,经他的手,使南方物产得以流通,原是好事;对卫洪所说探询本国机密之事,认为捕风捉影,并无实据,始终不肯答应。但后来赵佗听说剧孟大举采珠,却不要采珠人下海,本想生人采珠,事更艰难,所得珠子,如是寻常,便由他去;真要采到宝珠,再去向他购买。这日忽听人报:剧孟已得了许多明珠离去!行前一夜,珠光映月,照耀远近。忙把采珠人传去一问,均说这样宝珠,从所未见!不由大怒,忙命卫洪带了二十名勇士往追剧孟,业已不知去向。卫洪知道赵佗和刘濞、刘长早有勾结,便请赵佗写了两封密信,分头去请二王相助,只要暗中出力,将珠夺回,便与对方平分;只是事要隐秘,不令二王泄露,卫洪人甚机警,分出一起人翻山往吴国追赶;自领一起,照剧孟平日来路,赶往淮南。因刘长手下多与相识,一到便打听出剧孟并没有来,连信和礼物都未交,便即起身。本来还想沿江探询;忽听传言,吴王藏有不少明珠,并还因此宴客,当众夸耀。他不知那是另一商人所卖,认定剧孟人在吴国,竟没有再往王孟那里探询,星夜赶到江都。又闻剧孟果有卖珠之事,便见刘濞,交了赵佗密信和所送礼物。刘濞越老越贪,得知剧孟卖给他的珠子都是挑剩下来的次品,珠价却比当地高出许多,不禁悔恨交集;又为卫洪之言所动,除派十名心腹勇士相助外,并写了好些密信,请各地诸侯官吏暗中相助。第二天另一起卫洪的同党,恰巧赶到,便合在一起,追将下去。先寻到庐山王孟隐居之处,没想到日前剧孟到后,恰巧周庸来寻王孟,说起关中豪霸赵他羽近年无恶不作,剧、王二人早就想为民间除此一害,当时各带了一些门人好友,往华阴赶去,连运货车马和护送人等都已起身。

    卫洪扑了个空,仍不甘休,又带人往华阴一路穷追。刘濞心腹武士卜宁,和谷山是朋友,一行三十人,先投谷家,到后——问,谷山取了赌本,又往赵家豪赌,刚走不多一会。以为赶向前面,剧孟等人还未到,意欲和赵他羽先送一信,借此勾结,加强势力,在谷家稍为歇息,便将余人安置在谷家等候,自和卜宁还有赵佗手下最有本领的勇士姜干,同骑快马往赵家赶去。到了赵家,谷山已死,赵他羽身受重伤,命都难保;曹阳、朱原也各逃走:不便再见主人。途遇剧、王诸人,因见对头人多,不敢冒失,回到谷家,和众人一商量,决计暗中下手,先将剧、王二人刺死,再打夺珠主意。

    事隔多年,剧孟虽没认出来人便是卫洪,却认得那三匹快马,都装有南越的鞍辔,来路又是赵家一面,便留了心。到了驿馆,首向周庸示意,暗中转告同来壮士,有了布置。随把三面门窗打开,假装酒醉诱敌。周庸人颇细心,把人相继埋伏好后,并还亲往对头来路窥探,却没想到卫洪、卜宁为想多一帮手,回到谷家,又亲自拿了一些上等伤药送与赵他羽,再赶往驿馆行刺,另走了一路,不曾遇上。卫洪见卜宁百发百中的连珠钢梭,和姜干的冷箭,竟被对头连接带打,全数落空,知道对头有了防备,急怒攻心,一声号令,正命手下同党进攻;不料剧孟这面的伏兵同时暴起。另有一些同党,也被众壮士在外面截住,动起手来。

    剧、王、周三侠见双方已在恶斗,才相继穿窗而出。剧孟首先笑问:“你们是南越来的么?”

    卫洪正和白建对面,闻言立时纵将过来,怒骂:“无知匹夫,叫你今天尝尝我卫洪的利害!”说罢,当头就是一刀。

    剧孟这才想起前事,见敌人甚多,知道乱子不小,一面让开来势,拔剑迎敌,一面暗中盘算;等把主意想好,便暗下密令,谁也不许杀死一人,也休放一人逃走。再向卫洪喝道:“你如是好汉,随我到外面去分个高下;”随将身一纵,越过短墙,到了外面坡上。

    卫洪多年苦练,本领比前要高得多,自然不肯放松,忙越墙追去,刚追到坡下林内无人之处;剧孟已回身相待,笑问:“你这次寻我,是为记恨前仇,还是为了别的?说完再打,也还不迟?”

    卫洪怒骂:“无知匹夫,快将合浦所得明珠,全数送还南越,然后跪下服输,还有商量;否则,休想活命!”末句话未完,冷不防迎头又是一刀。

    剧孟一听,果然不出所料。知道双方人多,只要伤亡几个,事必闹大,本想速战速决,一见刀到,单臂举剑猛力一挡。

    双方势均猛急,剧孟所用龙股剑,斩金断铁,又极锋利,只听呛的——声,卫洪的刀,立被斩为两段,脚底收不住势,身子一晃,方觉不妙;剧孟已就势一腿,将他踹倒地上,用脚踏住,解下腰带,反绑了个结实。笑问:“你要死要活?”

    卫洪性本倔强,左近还有不少人在动手,面子上也下不来。刚要开口喝骂,吃剧孟伸手朝他胁骨上捏了一下,当时便觉半身酸麻,又胀又痛,头上冷汗齐冒,真比刀割还要难受,刚把牙——咬,打算顽抗;剧孟又捏了他一下,卫洪猛竟奇酸透骨,麻痒钻心,更是利害,实在忍受不住,不禁嘶声急喊,吿起饶来。

    剧孟停手,将他放起,笑道:“当初在淮南王筵前比武,我再三退让,不肯伤你?你被他逐出,与我何干?请把真情说出,你们尚可生还;否则,全都休想活命!”

    卫洪坐起以后,酸痛尚未全止,四肢无力,那里还敢倔强,只得把来意和一切经过说了。

    剧孟问出那几封密信都在卫洪身边,心中暗喜,道令交出。

    卫洪哀吿道:“南越王性甚刚暴,吴王又多疑忌,明珠不曾夺回,二王私信,却被你搜去,我妻儿老小都在番禺,岂不都难活命?”

    剧孟笑道:“这个无妨,只消照我所说行事便可救你全家脱险,连你那些同来的人也保得无事。你意如何?”

    卫洪忙道:“只要保得我全家性命和同来的人,全都听你吩咐。”

    剧孟低声说了。

    卫洪喜道:“剧公真个高明,我前后连随淮南、南越二王,虽然丰衣足食,却受了不少闲气;赵佗又是喜怒无常,身边人时刻都要小心,稍一疏忽,就难免有杀身之祸。我也心怀故土,思念家乡,但我回来,无计谋生,剧公可能恕其既往,收留我么?”

    剧孟笑道:“我洛阳家中房舍颇多,无论经商为农,均可自给。时已不早,请快照我所说行事,以免伤人才好。”

    卫洪诺诺连声,随和剧孟赶到林外,同将坡上下动手的人喝住,再回驿馆。卜宁和吴王派来的心腹勇士赵支、吉均,已先后被王孟、倪猛擒住,余人尚在恶斗;总算剧孟曾有暗示,无一伤亡。忙又同将众人劝止。

    剧孟命将被擒人放开,一同让到屋内落坐,待如宾客。卫洪对他们说:“我被剧公打败,连二王几封重要的私信,都被搜去。剧、王诸侠本领高强,决非其敌;就此回去,我们全都不了。剧公亲冒海上风涛之险采来的明珠,断无拱手让人之理;他又不愿使我们回受二王的严刑,给我们想了一个主意,请诸位暂时随他去洛阳待上半月;由我——人星夜赶回南越,将家眷暗中接来,免得妻子无辜受戮。诸位如愿随他一路,均有安排;否则,回见二王,把所有罪过,都推在我一人身上,就说我见宝起意,得到宝珠之后,便连二王的私书一齐带走,不知去向。这样我们都可无害,二王也决不肯声张了。我想,我们平日自命英雄,却专为人爪牙,代他抢夺人的财宝,真比盗贼不如,现已决计照着剧公所说行事;如有不愿,也请明言相吿,无须顾虑。”

    众人中只卜宁本领高强,业已吃过王孟的苦头,闻言默不则声;余人听到末两句话,均被激动,又知对方实在不是好惹,有两个一点头,全都同声附和。

    剧孟又向众人客套了几句,方说:“事已至此,但这主意还不能算十全……”话未说完,忽听门外应了一个“对”字!跟着走进两个老者,当头一人正是剧孟平日引为良师益友的大侠田仲,同了赵他羽家所遇的田生。不禁大喜,连忙上前拜见。卫洪等久闻这两人的威名,全都随同礼拜。

    田仲向双方略为谦谢,笑道:“你们主意虽想得好;南越王定把怨毒种在卫壮士的身上,明里不来暗里来,却讨厌呢。先回接眷,也须防备万一泄露才妥。我已多年不管闲事,近因赵、谷二豪,为恶太甚,意欲为民间除此两害,来此已有数日。昨日正请田生往探虚实,不料剧、王二位老弟,已先我下手。此事由我二人陪了卫壮同往南越,田生助他去接家眷,我自往见赵佗,晓以利害。卫壮士固可无害,来的人也可无事;剧贤弟南越经商之路,也不至于中断了。”

    众人闻言,自更高兴。又仔细商谈了一阵,田生先随卫洪同回谷家,设词劝说,不令报官,等明早田仲寻来,再同往南越。

    剧孟等把赵家田契分与原耕农民,借券分交欠户烧毁后,便和卜宁等同返洛阳,连关中之行,也暂时作罢。

    田仲一到南越,先命田生拿了卫洪的亲笔书信,护送卫洪妻子到约定的所在,同往中土逃来;然后写了一封署名田仲的警告信,夜入王府,乘赵佗熟睡之时,用匕??钉在他的床上。在当地等了半个多月,探出赵佗年老惜命,不敢再生恶念,方始回转。

    卜宁等一行,正由洛阳起身,与田仲中途相遇,又商量了一番,才行分手。回去复命之后,好些仰慕剧孟的人,都相继借故辞退,带了各人家眷,投往剧孟门下。一场大乱子,就此烟消云散。

    剧孟事完,依旧经商,又过了好几年,才将所采明珠,以重价陆续售出,一粒不留。所得巨万珠价,大部分都作了扶危济困之用。刘濞因把柄在人手内,暂时没敢生事。剧孟也不再与刘濞相见;因为善于经商,财力日益雄厚,所救济的穷苦人,固是越来越多,对于各国诸侯需用钱财的,也只要对方不去压榨百姓,同样有求必应。

    剧母老死时,单四方送丧的车,就达——千多辆,真个盛极一时。

    剧孟葬母之后,更是终年在外,借着经商之便,到处行侠仗义,连穷乡僻壤也都有他的足迹。有一次贩货回来,正遇河内蝗灾,轵(县)人郭解拦道求助,竟将三百多车财物,全数助赈,救了许多灾民(事见拙著郭解传)。其他类似这样的豪举尚多。

    刘启(汉景帝)即位的第三年,正月间,吴王刘濞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胶西王刘卬、济南王刘辟光、菑菡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以诛晁错为名,一同谋反。(淮南王刘长因骄横犯罪,已在文帝时被押送蜀中安置,中途死于槛车之中。)这便是汉史上的吴楚七国谋反事件。

    刘启听了大臣袁盎的话,便杀晁错以谢七国,想免去这场战争;不料刘濞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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