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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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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案

    问萧何,大如何。黄金贵,值钱多。————圣谕

    昔年韩信问萧何,问问家乡大如何。

    人人总说黄金贵,起来小学生与大众欢聚一堂值钱多。

    长长短短家家有,是是非非处处同。

    为人今日不知明日事,枉争闲气一场空。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大众齐和佛,老少免三灾。

    宝卷初开讲,香云绕佛堂。

    为人不念佛,难免恶阎王。

    酒字三点水,色字刀在头,

    去掉色共酒,省得结冤仇。

    见酒不贪量为高,见色不迷称英豪。

    非义之财不好取,忍气吞声祸能消。

    酒在船头色在梢,气来船后把橹摇。

    财是猛虎端然坐,回转总是杀人刀。

    牢字牛打底,狱字反犬旁,

    丢了牢和狱,何等不风光?

    丢开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说者忠孝宝卷,一部劝善。弟子开读,先还朝代帝王,再还贤人出世。我先问哪朝皇登位?哪一个出世治乾坤?是话有因,是树有根,饭能充饥,茶能解渴。是经典有盖板,盖板上注有“昔日”二字。何为昔日?昔是远年,日是今日。远年经典,学生今朝所讲。

    昔年清朝乾隆皇登位,一统山河总太平。

    提起大清朝乾隆天子是位有道明君,拿大清的江山社稷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四海升平,犹如尧天舜日。

    龙楼日日生紫雾,凤阁朝朝结彩云。

    四海渔翁献宝贝,荒山猎户进麒麟。

    君王有道,弟子才疏学浅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说贤人道贤人,不知何为贤人?要说这贤人,一不能出边邦外国,二不能出荒山野地。要说出在边邦外国,兴兵造反,扰乱江山,招兵几百万,和中国人打仗,算不得贤人;要说出了荒山野地,力大为王,霸占一方,三头六臂,和良民百姓作对,也算不得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该应中国人有福,贤人出在中原大国。

    山东省济宁州北门三里左家庄,一人姓左名叫都恒,同缘沈氏为婚。

    提到左家多安乐,宁州城里有名声。

    远望房屋四角方方赛颗印,近看房子有几十进。房屋造了真正称心,前厅、后厅、左厅、右厅、倒厅、侧厅,穿衣亭对脱衣亭,狮子亭对玫瑰亭,横穿牡丹亭。两旁善人要问,左都恒家如此豪富,那种摆设,究竟有多大的前程官职?

    提到左都恒有官做,济宁州知府老大人。

    大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究竟为官是清正还是糊涂?要提起老大人为官,忠心耿耿,爱民如子,是位赤胆忠良。既然是忠良官,他可有香烟后代?自古忠臣不绝后,

    也是大人福气好,天送他一子后代根。

    所生一位公子名叫良臣,年方一十二岁,公子生得聪明伶俐,小书房勤辛苦读,读书竟有过目不忘之才。

    不提公子把书读,单提为官老大人。

    大人上任为官,赤胆忠心。格朝纲之中可有亲戚?古人有言,朝中无人莫做官。他有一个顶要好的亲戚,是哪个?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天官,当朝宰相,名叫刘墉。刘墉与他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当初左都恒进京赴考,就来刘墉手下考中状元。圣天子见爱,加封为知府,赶上济宁州上任。临走之前,老大人再三嘱咐:“门生,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为官一定要清正,清正官流芳百世,糊涂官遗臭万年。”后来左大人一到济宁州上任,因为为官正直,人人喝彩,个个拍手。

    提到为官左大人,倒贴银子坐衙门。

    刘墉是当朝宰相,一品之职。他也有一层关系,是当今国皇太后的干儿子,也就等于和乾隆天子是御弟兄相称。不过这个人一道不好,他五体不全,背是驼格,忠良官敬重他,尊称他刘青天,奸臣官来背后喊他刘驼子。朝纲有刘墉,赤胆报国。格果有奸臣?有忠必有奸,无奸不成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朝没得恶奸臣?

    奸臣是哪个?此人姓桂,单名叫桂太。桂太多大个官职?这狗贼官职不小,皇封西宫国舅。奸党就倚官仗势,陷害忠良。他可有同党啊?有一个顶要好格,哪个?武英殿大学士,兼九门提督,全国兵马大元帅,名叫和。和与他什么关系?嫡嫡亲亲娘舅家老表。不过和要长一级,是表叔。这两个人就狼狈为奸,卖官鬻爵。

    奸党来朝纲把官做,起了谋王篡位心。

    我也不提两个奸贼朝纲多作恶,另讲经中一段情。

    单说到格年子,山东省年岁不好,旱荒三载,跟下去水荒三年,百姓颗粒无收,无法生活。这遭县里报到府里,府里报到省里。省里写好荒单,送到北京,交付乾隆天子。圣天子端坐金殿,接过荒单。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心忧愁二三分。

    “啊呀!山东连年遭荒,百姓妻离子散,老百姓日子过了苦啊!众位卿家,孤皇赐皇纲金子二十万两,大米二十万担,哪位爱卿带钱粮赶往山东发赈,救济灾民?”文武百官一听有这个好事,哪个不要去?个个争先恐后。西宫国舅桂太一望,啊呀,二十万两黄金,二十万担大米,我如果接下来,从中可以大捞一笔。跟手双膝一跪,“万岁,奴才不才,我愿前往。”“原来是国舅啊!有你前去,朕就放心,过来听封。

    桂太前来听封赠,山东巡抚你当身。”

    奸党们喜之不尽,离开金殿,皇城点起三千兵马,浩浩荡荡,耀武扬威走出北京城,不敢耽搁,直奔山东。沿途之中只见许许多多的百姓,成群结队,衣衫褴褛,肩挑箩担,都是出门要饭。

    兵马行程数天整,济南到了面前呈。

    一到到了济南府北门,吩咐号炮三响,再就放了三个狼烟炮,惊动文武官员许多人,从县里到府里,府里到省里,大小官员六百多个,不敢坐轿子,也不敢骑马,个个总是步行。一到桂太的轿子前面,齐卜卜朝下一跪,参拜巡抚大人。桂太坐在轿子里面架子大了,拿手一揖,“都起来吧。”“多谢国舅。”“前面领路。”肇将桂太领到衙内,台子上擦了又擦,凳子上抹了又抹,一杯清茶端来了,“请巡抚大人用茶。”桂太喝了一口清茶,“你们都是地方官吗?”“国舅大人,我们都是地方官。”“那好,本国舅奉皇上之命来到你们山东发赈,救济灾民,可是我看你们山东也没有大荒啊,你们竟敢谎奏朝廷,该当何罪啊?”过些地方官一听,不对啊,他说我们山东没得荒情啊,“国舅大人,我们山东没有大荒,是小灾,不关事,我们自己会解决格。”“那好,既然自己会解决,你们好好处理,度过荒年,都回去吧。”国舅一下令,下臣官员走了。一歇辰光,雪白的大米,二十万两黄金来了格。桂太望到白花花格大米,心中欢喜了。山东连年遭荒,粒米如珍啊!我不如搭起粮行,大米以高价出售。山东的百姓荒了六年了,见到有米卖,哪个不要买?格没得钱,作孽了,卖房子卖田地也要买吃。桂太望到济南北门方圆几十里,都没得人居住,是一片荒凉之地,这个地方好哇!我如果造起王府,安居济南,不比皇上也太平点。他准备造多少房子?皇宫里万岁住的房子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间,上界玉皇家整整一万间。凡皇不好超过玉皇,他呢,比皇帝少造一间,九千九百九十八间。这么多房屋要用多少钱啊?下令济南府出名的木匠、瓦匠帮起房屋,老百姓帮做小工,而且打发小兵手执皮鞭看好了格。哪个敢偷偷懒,一皮鞭打上去。这样子一来嘛,房子起起来格。格哪有许多人住呢?又下道命令,济南府十六岁向上、二十岁向下的美貌姑娘统统献出来。命令一下,民女一下献出三百多个,给他关在巡抚府,供他寻欢作乐。山东的百姓个个怨天恨地, 哭喊连天。济宁州知府左都恒同沈氏相讲,“夫人啊!我们光指望这个瘟官到山东来,百姓能过到好日子嘎,不但没得好处,相反雪上加霜了。夫人啊!

    恨只恨我个官职实在小,救不到百姓许多人。

    夫人啊!我家有房屋千间,良田千顷,我们不如做做好事,救济救济山东的百姓。”左大人心良好了,打开仓门,救济山东的父老乡亲。他小小一个知府能该多大的家产啊?救了半个多月,万贯家财用了干干净,卖到最后就剩三间柴房。沈氏说:“老爷,这三间柴房你不能卖啊!你将来一谢世,这是我们安身之地,老百姓得不到救济要向上面报。今朝饿死多少,明朝又饿杀多少多少。”

    饿死良民几十万,孽障作了海能深。

    左大人听到一报,心如刀绞,“夫人啊!这样子下去,整个济宁州的百姓性命难保。夫人,我济宁州库房里有的是钱,有的是皇粮。不过,没得上司格命令,我不好私自开仓。夫人,不如舍我个人的性命,搭救整个济宁州百姓的残生,我打开济宁州仓库房。”“老爷,万万不可,没得上司命令怎么开仓,违条犯法。”“夫人,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到许多了。”大人吩咐,打开济宁州仓库房,每个百姓按人头分配,成年人赐粮三斗三升,铜钱三百文,小孩折半。钱粮一发,老百姓也晓得好歹,

    个个跪在尘埃地,青天老爷喊几声:

    青天大人,不是你格良心好,我们倒哪有命残生?

    看守库房的仓官一望,晓得出了大事,飞奔到济南报与巡抚桂太。桂太一听左都恒私自开仓,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带领三千兵马来到济宁州,惊动左都恒带领文武官员迎接。“济宁州知府左都恒参拜国舅大人。”“你就是左都恒啊?”“国舅大人,正是卑职。”“来人哪,将他拿下。”一声令下,两旁小兵如狼似虎,将左大人五花大绑。左都恒不慌不忙,“国舅大人,卑职不知身犯何罪,要将我捆绑?”“左都恒啊!你狗胆包天,没得上司命令,你私自开仓,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你想造反啊!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两旁小兵毫不留情,拿左大人推起来就跑。

    可怜啊!左大人绑在法场上,苍天喊了不绝声。

    苍天啊!想我一片忠心为百姓,怎就没得好收成?

    先生啊!你家学生来法场上遭磨难,你来皇城可知闻?

    一到午时三刻,三声追魂炮一响,刽子手拖张钢刀:“左大人,我晓得你是清官,我也不忍心杀你,不过我不杀你,我郐子手就没得命,你死到黄泉不要怪我心狠,看刀!”“ 咔嚓”一刀,白刀进,红刀出,双龙摆尾,咔嚓响,头落地,猛虎翻身。

    左大人死在法场上,一件冤枉海能深。

    桂太又下令,将左都恒的尸体吊在旗杆之上,暴尸七天不许收。哪个有胆子收尸,一律问斩。命令一下,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个个跪在尘埃地,青天喊了不绝声:

    青天大人,你一片忠心为百姓,怎就死到能功程?

    济宁州知府左都恒被斩,一般百姓送信到左家庄。母子两个一听,如同晴天起个霹雳,哭到死去还魂。桂太见到山东的情况料理好了,写起一道本章送到北京。本章怎样写格?微臣桂太奉命山东发赈,现已发下钱粮,百姓安居乐业,丰收满库。圣天子端坐金殿,接过本章。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心欢乐二三分。

    “众位卿家,桂太到山东发赈,现已发下钱粮,山东的百姓安居乐业了。”文武百官一听,没得哪个敢作声。只见文官班中一个人双膝一跪,“万岁!刘墉有本。”乾隆天子一望,“啊唷!刘爱卿,你有什么本章慢慢奏来。”“万岁,桂太到达山东,仅仅半载的时间就能发下钱粮?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啊?依老臣看来,其中定有隐情啊!万岁,你不如圣旨一道交付老臣,待我到山东查访查访。如果桂太果真发下钱粮,百姓安居乐业,是我主万岁的洪福;如果未曾发下钱粮,万岁,整个山东的百姓性命难保。”“老爱卿!也是你忠心为国,那好,过来听封。

    刘墉前来听封赠,加封你巡按早动身。”

    刘墉带领四个家将,备轿梁一顶,不分昼夜,直奔山东。

    身坐轿梁动身走,惊动西宫女千金。

    西宫桂妃听穿宫太监一报,刘墉到山东去查访她家哥哥,吓得大半条命总没得:我家哥哥的性格旁人不晓得,我是一清二楚,二十万两黄金,二十万担大米,他起码要贪污一半,等刘墉到山东访出真情,回转皇城奏一本,全家性命总不稳。桂妃修书一封,吩咐穿宫太监,不要耽搁,你赶紧备快马,连夜出京,送到山东,交把你家国舅老爷,教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太监一听,不敢耽搁,备了银鬃马一匹,飞马出京。

    打马加鞭动身走,山东到了面前呈。

    见到桂太,取出书信,双手呈上。

    桂太拿格书信看完整,吓落三魂少二魂。

    不得了了,刘驼子奉命到山东来查访于我。我吞吃黄金皇粮,背不起刘墉访出真情,

    回转皇城奏一本,我哄王之罪命难存。

    奸党吓得魂不附体。他家有个干儿子名叫苗虎说:“父亲,你怕什么?”“儿啊!我不得不怕,刘墉到山东访出真情,连命总没得。”“爹爹,兵来将挡。刘墉到山东来, 必定要经过我的济南北门,你只要拿北门的老百姓统统赶走,打发我家安童梅香扮成户主模样,一个家里我们屯拉二三个囤,大囤到竹搁,小囤到屋望。刘墉到山东来一望,一个茅草棚里屯了二三个囤,他回转皇城敢说山东不是丰收景象啊?”“嗯。对格,好办法好办法。不过儿啊!山东的百姓未曾得到我的钱,刘墉一到,他们必定要喊冤枉。一喊冤枉,不是全功尽弃啊?”“爹爹,胆放宽心,你不是有三千兵马,你只要布置街坊两边,明地站岗放哨,保护巡按,实际上是防备老百姓喊冤,哪个有胆子喊一声冤枉格,咔嚓一刀,哪个不要命敢来喊冤枉啊?”“儿啊!好计。”肇吩咐三千兵马布置街坊两边站岗放哨,明地里是保护巡按,实际上防备老百姓喊冤。晓得巡按要来,净水洒街,鸡犬都不许放了出门,这块倒准备好了格。单说到刘墉,

    在路行程数天整,来到济南北城门。

    只见路边几个茅草棚,“轿夫, 待我下来望望看。”走出轿梁,来到茅草棚里一望,“啊哟!山东老百姓日子过了好哩!情丧一个家里屯上二三个囤啊。望望大囤到竹驾,小囤到屋望。”连跑几家,家家如此。看来桂太不曾谎奏朝廷,果真发下钱粮,老百姓丰收满库了,我回转皇城,禀告万岁。”不好了,刘墉中了桂太格计,回到北京城如实禀告。

    乾隆皇帝听完整,心也落到足后跟。

    不提君臣两个,单提山东省内,自从济宁州知府左都恒被斩,安童梅香蹲不住,纷纷将身转家门。就留到一个老管家,沈氏太太朝夜啼哭,公子左良臣才十二岁,年纪虽轻,他非常懂道理,“母亲,你不要哭,我家爹爹受到冤枉。亲娘啊,

    我到上司省城告一状,拿捉奸党把冤伸。”

    “儿啊!万万告不得。历来官官相护,告状告不准,苍蝇飞进面糊盆。”“母亲,难道就罢了不成?”“儿啊!不罢了,你有底高办法?”“母亲,天是没顶格,国舅虽然官职大,国舅上间有宰相,宰相上间有万岁了。”“母亲,

    孩儿到京都皇城告御状,好替山东百姓把冤伸。”

    “儿啊!你年纪轻,从不曾出过远门,你连东南西北方向也分不清,要想替你家爹爹伸冤报仇,你蹲家勤辛苦读,等到朝廷大比之年进京赴考,

    求到一官并半职,好做伸冤报仇人。”

    “母亲,你这话叫错格。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亲娘啊!

    如来佛虽小莲台坐,金刚虽大看山门。

    石砣虽大只好滚野场,秤砣虽小压千斤。

    孩儿进京告御状,定能平安转家门。”

    沈氏把儿子几句话一说,眼泪倒流下来,“儿啊!你小小年纪,有这份志气,确实是难得。不过你要进京告状,你年纪轻,一个人去,为母我不得放心。”老管家听到了格,“太太胆放宽心,少爷有这份志气进京告状,老奴才陪他一齐去,路途之中老奴有三寸气在,定能保护少爷平安到达皇城。”“儿啊!有老管家陪你同去,为母我就放心了。不过,进京告状,你要有状纸了。你拿衬衫脱下来,为母替你写张状纸。”“母亲啊!状纸写衬衫上做底高?”“儿啊!写了衬衫上风吹不走雨打不到,丢失不了。”肇公子拿衬衫一脱,沈氏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拿手指头嚼碎了,以儿子具名,用鲜血写下一张血状。

    上写着,告状人,左门良臣,

    家住在,山东省,济宁州城。

    只因为,山东省,遭到大荒,

    众百姓,遭磨难,各自逃生。

    有万岁,慈悲心,发下皇银,

    有桂太,老奸臣,丧了良心。

    我爹爹,左都恒,济宁知府,

    见百姓,遭磨难,大开仓门。

    状告他,奸桂太,残害忠良,

    将我父,推出去,命送残生。

    再告他,领皇银,不加救济,

    命百姓,造起了,高堂府门。

    又告他,抢民女,三百余名,

    纵淫欲,害百姓,罪恶滔天。

    我有心,将血状,多写几句,

    血又少,布又短,字不分清。

    沈氏拿一张血状写完整,十指也咬了碎纷纷。

    “儿啊,你到京都皇城告状,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你一个总认不得。你家爹爹格恩师先生是当朝宰相,名叫刘墉,

    你到刘墉面前告一状,带你金殿把冤伸。”

    哪晓得娘儿两个商议准备赶进京,惊动了一个坏良心。

    沈氏家隔壁有个油头光棍,名叫怀中。这个狗贼不做好事,大家不叫他怀中,就叫他坏种。他见到左大人亡故了,沈氏年纪轻。格天想去调戏沈氏,躲在他家柴房外面,只听到母子商议进京告状,状告桂太。“啊哟喂!你们胆倒不小,竟敢告国舅老爷,我也不想你格眼孔了,不如赶到国舅府向巡抚大人告个密。国舅一高兴,肯定要赏个官把我做做格。

    我只要有了高官做,何愁没得女千金。”

    这狗贼放趟子就跑,去告密格。这里娘儿两个不晓得,公子年纪轻,倒到床上呼呼大睡。沈氏困不着,把儿子衣裳裤子拿出来,该补的补,该连的连,恐怕没得路费。又拿耳环探下来当路费,忙了一夜,早饭烧好了,喊儿子起来吃粥,用过早餐点心,“儿啊!你从来曾出过远门,路途之中,我有言语嘱咐于你。

    逢人只要说三分话,不要将真言告诉人。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肝啊!你多年饭店不住宿,陈年古庙不要安身。

    多年饭店出强盗,陈年古庙出妖精。

    儿啊!你这一次进京告状是凶多吉少。你家父亲牌位来堂啊,拜拜父亲好走啊!”沈氏弯下腰来,“拜拜我格大人啊!

    你格香烟后代进京告御状,阴灵来地府可知闻?

    你在则为人,死则为灵,阴灵何在啊?

    有灵有感保佑孩儿太太平平回家转,你才有个烧钱化纸人。

    我格亲亲姐妹啊!假使我儿遭不幸,左家斩草要断根。”

    公子也晓得,这一次进京是九死一生,来到妈妈面前双膝一跪,泪流满面,“母亲啊!你个人蹲家要多吃茶饭少思量,不要拿孩儿挂胸前,你假使为我朝思夜想,想成个忧儿病,我又做不得端茶奉汤人。母亲啊!孩儿我走了。”公子狠狠心肠,拜别母亲,带领老管家走出柴房。

    哪晓主仆刚刚走出柴房门,白颈老鸦喊三声。

    跑了约摸七八里路程,前面是一片树林。只听到树林里面“哗”的一声,跳出一个黑抹汉,手提钢刀,杀气腾腾,朝主仆两个面前一跳,那个黑抹汉“咔嚓”一刀,老管家头朝下一抛。公子吓了大半条命总没得,“大王啊!饶命!饶命!”“小娃娃,你害什么怕?我不是什么大王,你是不是叫左良臣啊?”“我正是叫左良臣。”“听说你要进京告状,告到国舅了。你胆倒不小,老实告诉你,我是国舅的家将,名叫张栋,奉命在此等待于你,取你的颈上人头。”公子一吓,直直吓了了不得。这个奸贼,赶尽杀绝,“英雄,且慢动手!听你口音,你也是我山东人氏啊!”“不错,俺正是山东的。”“英雄,既然你是山东人氏,我们山东连年遭荒,百姓妻离子散,这种情况你英雄看到了没有?”“俺看到了。”“既然看到了,桂太奉命到山东发赈,可是钱粮不发,民女抢了三百多个,我左良臣才十二岁,为了山东父老百姓进京告状,你今朝拿我一杀,你可对得起你家祖宗三代啊?你可对得起山东的父老百姓?英雄,杀与不杀,三思而行。”

    张栋闻听这一声,腹中思量二三分。

    不假,我也是山东人,我今朝拿他一杀,山东百姓的冤仇不是冤沉海底,我发了倒头昏啊!钢刀一撂,双膝一跪,“少爷,我罪该万死,你家这老安童我不配杀,我该死。相公,你小小年纪进京告状,精神可嘉,令人佩服。不过少爷,我不杀你,国舅肯定也要派人拦杀于你,此地不可久留,你赶紧动身进京。”张栋又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银子,“相公,这五十两银子给你当路费,你赶紧动身走。”公子接过纹银,来到张栋面前双膝一跪,“恩公啊!

    你送我花银五十两,没得好处不谈论。

    左良臣有个翻身发达日,一重恩报九重恩。”

    “少爷,不可久留,你赶紧走。”公子拜谢过张栋,走出黑松林,不肯耽搁,直奔北京城告状。路途之中,他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小朋友,夜里住宿招商饭店,该应住一夜要二两银子,人家欺他小,总问他要五两。像能格一来,跑了不曾有一半路,银子倒用干了格,肚子饿了不得过了,拿衣裳脱啦得换点饭吃吃,裤子脱啦得换点点心用用,就是衬衫不好脱。已经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公子冻了浑身发抖,有些年纪大格奶奶老爹看不过去,送点旧衣服裤子给他,没得好格,总是补上补联上联格,堂堂知府家后代就流落街坊,吃喝要饭,什么景子?

    头上戴个开花帽,脚上鞋子没后跟。

    裤子上间补补丁,长褂子能像九串铃。

    手握一根打狗棍,一路讨饭上皇城。

    我也不提公子上皇城,单提刘墉老大人。

    山东发生干大个事,刘墉一点总不晓得。他这个人做官清正,清到什么景子?还是后生家考中状元,乾隆皇帝赏一顶轿梁给他,已经有二十多载,连轿衣总不曾换过,轿衣被刮坏了,家去把夫人补补连连,格补丁也有几十个。他格轿夫是四个六十几岁格老头子,他家父亲刘统勋当年做宰相遗留下来格,四个老安童。老头子抬轿跑不快,不过四平八稳。人家四更天上朝,他三更天就要起身,为底高?因为轿夫跑了慢。

    单说到这一天,刘墉身坐轿梁,

    晃颠晃颠动身走,东华门到面前呈。

    事情凑巧了,后面一顶轿梁来了格,是哪个?武英殿大学士九门提督和。和坐了轿子里,架子大了,眼睛一眯,大腿一翘。他轿夫是四个身强力壮后生少年,哪晓跑啊跑,轿子倒跑慢了格,和拿眼睛一瞪,“轿夫,你们怎不跑格?”“老爷,不好跑,前面有人拦路。”“哪个?”“ 刘墉,刘墉格轿子来前间。”古时候上朝是有规矩格,如果你前面有轿子,他哪怕官职再小,你都不好超轿。如果一超轿,就属于不礼貌。和交刘墉,面和心不和,前世里冤家,七世里对头。“轿夫啊,跑哨点,超过他的轿梁。”“老爷啊!不好超轿。”“跑!你们最好跑到他身边用劲撞,拿这个轿子撞翻了。我单看这刘驼子走轿子里滚出来,能滚几个元宝跟斗?”四个奴才把他一扛,轿梁一抬一晃,一抬一荡,来到刘墉轿子身边,用劲一撞,格老头子哪撞得过后生家,“哗落哗落”四个老安童朝地下一伏,轿子撞翻了,刘墉走轿子里栽出来了。偏偏他又是驼子,滚到地落连滚六个元宝跟斗,

    刘墉地下打了六个滚,笑坏和老奸臣。

    和坐轿走了格。刘墉走地落爬起来,掸掸灰尘,“轿夫,刚才是谁撞我的轿子?”“老爷, 武英殿大学士、九门提督和撞格。”“什么?和,你怎无缘无故撞我格轿子?”不管,轿梁扶正了,轿杠穿起来,刘墉坐上轿梁,

    身坐轿梁动身走,午朝门到面前呈。

    和也曾走了,逋了午朝门口等。他心里怎么想?这个刘驼子不是好叹气格,我今朝拿他轿子撞翻了,不如向他打个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望到刘墉轿子一到,抢哨打招呼,“刘中堂,你早,你早啊!”“和大人,我没得你早哇!”“刘大人,你怎到干歇才来?”“我的轿夫年纪高大,他们跑了慢。”他不提轿子被和撞翻了格事,和一想不对,这驼子怎不说轿子被我撞翻了,他到现在才来。一到朝房里面,两人坐下来肚里打稿,刘墉拿眼睛一闭。和一想不对,驼子眼睛一闭,大概来下用计,“刘大人。”“和大人,什么事?”“刘大人,我听说良民百姓送你一个绰号,叫你什么刘青天。”“有格,我刘墉自问为官清正,所以老百姓尊称我刘青天。”“刘大人, 我也听说文武百官送你一个绰号,叫你什么刘三本啊。”“也有格。”刘墉每天上殿见驾都要奏本,而且一天起码要奏三本,所以又叫刘三本。“刘三本,我还听说你有个绰号,你叫什么刘大胆。你格胆子可大啊?”“和大人,要提到我的胆子比天还大。”“少说点,你说你格胆子大,我说你胆子不大。”“何以见得?”“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朝纲里有个人,你敢参吗?”“哪个?”“哎!我问你可敢参?”“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问是哪个,他只要违犯了国法,是天王老子,我都敢参他一本。”“好。刘墉,当今万岁,你敢参他吗?你敢参吗?”刘墉一想,这个奸贼叫我参当今万岁,万岁是一国之主,参了不好,我乌纱帽总难保,他想害我啊!不过我要说不敢参,他要耻笑我不配叫刘大胆,“和,假使上殿我敢参万岁一本嘛?”“刘墉,你敢参了万岁一本,我和当文武百官之面向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先生,你不敢参嘛?”“不敢参,照你而行,向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先生。”“口说无凭,击掌为证。”“啪啪啪”三声掌响,请文武百官做见证。

    一歇辰光,钟鼓齐鸣,龙凤鼓、景阳钟一响,代表万岁坐殿。文武百官纷纷上殿朝见。刘墉与和是国家的重臣,一个是文华殿大学士,一个是武英殿大学士。刘墉是吏部天官兼当朝宰相,和是九门提督兼全国兵马大元帅,国家格重臣,上殿不需要拜见。两人摇摇摆摆,摆摆摇摇来到金銮殿,万岁连连口内称。龙开金口,帝露银牙,“众位卿家,有本早奏,无本散朝。”和听到要散朝,眼睛朝刘墉一瞟,嘴朝他一拱,你个驼子,参本啊?万岁要散朝了哇!刘墉见到和朝他做关目,心中明白,双膝一跪,“刘墉有本。”乾隆皇帝一望,啊哟哟,又是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哪有许多个棺材本章?像能个下去,早晚有一天,连孤皇也要被你参了,也罢,我索性来个不理你。怎样不理?他拿眼睛一闭,左手一撑,头朝手高头一搁,做鬼蹲杠瞌睡。意思是说你个刘驼子,你再敢喊一声有本,我问你个惊驾之罪。刘墉一望,啊哟!我再喊有本,就有惊驾之罪,你万岁要瞌睡,我就陪你。他跪在金殿,也拿头朝手上一搁,两个眼睛骨碌骨碌相好了乾隆皇帝。万岁要说瞌睡是假,他眼睛蒙了杠格,见到刘墉跪了金殿不颤,啊哟,你个刘驼子,你跟我迸角,我们就比比,是你跪金殿时间长,还是我手托下巴时间长?肇这君臣两人你不睬我,我不理你,就屏了金殿。屏多长时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是一个钟头了,文武百官撑在金殿,又不好颤,又不好说话,个个撑了腰酸腿疼,肚里来下骂:你个刘驼子,参你格死死本,害我们要撑杀得呱。格时间一长,万岁下巴托了手上,手倒麻酥起来,拿左手一抽,右手调上去,换手继续瞌睡。刘墉早不喊晚不喊,来他换手格时候高声一喊,“刘墉有本。”乾隆皇帝二目圆睁,拍动震山河,“大胆刘墉,孤皇正在瞌睡,你高喊有本,惊吓孤皇,你有惊驾之罪。”“啊哟哟,万岁!老臣见你抽左手调右手,说明你是清醒的,我高喊有本,何罪之有啊?”乾隆皇帝一望,这个罪加不上,“刘墉,你有什么本奏?”“万岁,老臣身为当朝宰相,昨天观看大清条律三百六十五条,有许多地方模糊不解,我想向万岁当面请教。”“刘墉,你当朝一品之职,连大清条律总不懂,你做的什么官啊?朕这里有一本法律裁册,你拿家去看看。”拿法律裁册朝金殿一撂,刘墉弯腰拈起来。翻开第一张,来金殿就读,怎样读格?杀人者,斩;放火者,斩;投毒者,斩;盗墓者,不斩;……圣天子二目圆睁:“刘墉!你说昏话,盗墓不斩?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都要问斩。你竟读不斩,纂改大清条律,你该当何罪?”“万岁,老臣我不敢读斩啊?你说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哎,都要问斩。万岁,老臣请问于你,明朝皇帝十三代,他们坟墓葬了离北京不远,号称十三陵,是哪个下格圣旨,拿十三陵上头格树木砍下来,造这御书房格?”“啊?是孤皇。”“对了呱!万岁啊!你拿明朝皇帝坟墓上格树木都砍下来,你说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那你万岁算不算盗墓?老臣要读斩,不拿万岁都斩了吗?所以老臣才读不斩。”

    乾隆天子来听见,默默无言不做声。

    “刘驼子,参本参到朕头上来了呱?刘爱卿,看来你对孤家是格外开恩,不斩孤家。”“万岁,老臣不敢。所以我说大清条律并不是条条正确,就拿这一条来说,就可以改写。应当改成‘盗墓见尸者,斩’,看不见尸体,就算不得盗墓,就不应该斩首。”“嗯。刘爱卿,改得好!改得好!不过,刘卿家,孤皇一事要问你,你身为当朝宰相,五体不全。你连背也驼格,你怎配蹲这朝纲做官?依朕看来,你脱下官帽,脱下蟒袍玉带,回转山东纳福去吧。”“啊!谢主隆恩。”

    和金殿听到这一声,可要笑死又还魂。

    “你个刘驼子,参你死死本,你老命算保住得,乌纱帽揪抛啦得呱。”他人总要笑杀得。一散朝,刘墉来到朝房。

    他两个家将张成、刘安就说:“老爷!何苦,上奸臣格当参本,参万岁,情丧拿乌纱帽总揪抛啦得嘎。”“张成,刘安,我堂堂宰相官职干容易得抛了?老实告诉你们,三天,我官职就家来格。”“老爷,你可是半夜里来下说梦话?”“你们不要管,我自有妙计。”“当初老皇帝康熙在位,曾经有二十万两黄金,准备发放到江淮一带救济灾民,据我所知,被和吞吃,藏了元帅府里,你们今朝到三更天,到和家库房里间,偷拉两根金条家来把我望望,我自有主张。”“老爷,胆放宽心,旁的不会,我做贼是老内。”要按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上看讲,张成、刘安是没得本事,实际上他们一身本事了当不得厉害,飞檐走壁如踏平地。一到三更多天,张成身穿夜行衣,靠肩插单刀,到天井里一观,四下无人,丹田一提气,“唰”,窜到屋顶之上。

    窜房越屋动身走,元帅府到面前呈。

    把瓦片揭啦得,望板砖探啦得,轻轻拿拉两根椽子,朝库房里一跳,如同四两棉花落地,没得一点声响。趁月亮光一望,库房里面总是大箱子,从怀里摸出一把万能钥匙,朝锁孔里一伸,“嚯落”,锁开开来格。箱子打开来一望,金光闪闪,统统是金条。信手抓了两根,朝怀里一塞,又拿箱子锁好了,蹿到屋顶上。椽子钉起来,望板砖盖好了,瓦片复好了,原复高消,天衣无缝。

    拿了金条就动身,飞檐走壁转家门。

    一到家,刘墉也不曾困。“老爷,拿家来格。”“拿来我看。”接过金条一望,上面刻有老皇的钢印,有“康熙十三年”五个字刻了来上。

    刘墉拿了手里望望清,果要欢乐二三分。

    “张成、刘安,一歇用过早饭,你们带领安童梅香,拿我家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的砖头瓦爿统统拾起来。”一吃粥,安童梅香动手,砖头瓦爿拾起来,恨不得堆到人把高。“老爷,总拾起来格。”“张成,你到街坊准备一百只大木箱,拿这砖头瓦爿装了木箱里面,要存了结结实实,不许有一点间隙,弄铜锁锁起来,封条封好了。刘安,你到马房备五十匹马驮子,两个箱子打成一对,装了这马匹之上,今朝到二更多天,牵到和家府门口,去转三转,他家如果有人出来,就丢把他家,你们返身好溜家来。”“老爷,虽然砖头瓦片不值钱,我家又备木箱子,又备马驮子,情丧就总送把人家?”“放心,我不做亏本交易格,我家赚到点了。”真真相信,一百只大木箱装个砖头瓦片,塞得结搭结实,铜锁一锁,封条一封。五十匹马驮子,驮一百个大箱子,一到二更多天,牵到和家府门口连转三转。和格歇不曾困了,坐在高厅看兵书了,只听到马颈脖子威武铃“吭啷、吭啷” 响。“安童,可是部队从堂经过?马铃声怎不断格?”安童出去一望,“老爷,不是部队经过,刘墉告老还乡,五十匹马,一匹马驮两个箱子,大概总是金银财宝,恐怕日里从我家门口跑不方便,坐夜偷了从我家府门经过,向山东运了。”“底高?五十匹马,一匹马驮两个箱子,果要有多少格金银财宝?刘驼子,你口口声声是清官,你清个什么景子?这下子把我抓住得呱。安童,多带点人出去,拿五十匹马统统拦下。”“喳!” 二三十个安童窜出去,张成、刘安望到他家有人出来,马匹朝杠一撂,返身倒溜走了格。安童一望,用铜锁封条封好了格,“老爷, 格铜锁锁住得,封条封住得格。”“抬到天井里来。”两个安童一抬,“老爷,箱子委该重,我们两人抬不动,四个也抬不动。”“六个。”再拿一百个大木箱抬到天井里。和一望,

    铜锁锁了紧腾腾,封条封了密层层。

    “刘墉,刘墉,你这下子被我抓住得呱。

    我早朝上殿奏一本,叫你驼子命难存。”

    好不容易等到四更多天,乾隆皇帝也不坐朝了。和到后宫见驾,“万岁,今朝刘墉告老还乡,坐夜偷偷从我家府门口经过,五十匹马驮一百个大木箱,总是装个金银财宝,把我拦住得,我请你万岁去过目。”“和,你说一百只箱子是金银财宝,有没有当他家将的面,拿这箱子打开来望望?”“格不曾。那他的家将人在何处?”“总溜走了。”“和,不好,你上了驼子当,刘驼子不是好叹气格,你今朝拿他一百个大木箱拦下来,他必定早朝上殿见驾,到孤皇面前奏一本,你跳进黄河洗不清。”“万岁,他格木箱来我家,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启封条,封了好好格,我请你去过目。”“也罢,孤皇去看个明白。”跟随和来到元帅府,到天井里一望,果真是一百个大木箱,“开锁启封条。”安童拿封条一揭,铜锁一开。乾隆天子一望,“啊!和,你来望,这是什么东西啊?”和一望,“啊!总是砖头瓦爿啊!万岁,你看见格,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启封条。”乾隆皇帝弄了莫名其妙,刘墉拿砖头瓦爿装了这箱子里,向山东运,这是什么意思?百思不解。早朝坐殿,出圣旨召刘墉到金殿来问,圣旨召上大半天也未曾召到人,钦差官来交旨,“万岁,刘墉说他不来。”“为什么?他敢抗旨不遵?”“不,他说格,你昨夜子拿他官职捋啦得,他现在是平民百姓,一无前程,二无官职。说老百姓不能上朝,说不能坏了祖宗留下来格规矩。”“嘿!你个驼子,你鲜翻了!鲜翻了!你不来,我非要交你来,加一道圣旨,和他拉关系。刘爱卿,你是当今国母的干儿,和孤家御弟兄相称,孤皇召御弟上朝,商议家庭事务,哥哥召兄弟,就不好不来。”刘墉接到这道圣旨,不敢违背,寻常上朝穿朝服,今朝也不穿。头戴一顶旧帽子,腰里束根带子,脚上穿双老婆圆扣鞋子。

    摇摇摆摆来到金銮殿,皇兄连连口内称。

    不叫万岁,叫皇兄。“皇兄,不知召御弟前来有何要事?”“御弟,孤皇一事不明,召你来问个明白。你拿砖头瓦爿装箱子里向山东运,这个是底高意思啊?”刘墉腾腾空打起一个大失惊,“万岁,我,我可呆?”“你不呆。”“众位大人啊!我刘墉果呆啊?”文武百官就说:“刘大人,你不但不呆,你比鬼总鲜翻。”“啊呀呀!皇兄,我刘墉又不呆,拿砖头瓦片对山东带,我神经病啊?”“御弟啊!格这箱子里不是砖头瓦爿,是底高?”“皇兄,统统是金条,一共二十万两。”

    和金殿来听见,果要躁死又还魂。

    “刘墉,你不要害人,二十万两金条,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封条。万岁看见格,封了好好格。”“皇兄啊!我这二十万金条呗,准备连夜运到山东去,和和中堂一夜之间,统统换成砖头瓦爿。你,你要替我做主了。”和也狠了,“刘墉,你说是二十万两金条,我问你,你做宰相一年格俸禄银子有多少,就当你个钱不用,你做二十年宰相总聚不到这么多?你说这二十万两金条怎得来格?”刘墉不慌不忙,“皇兄,你听听啊!你听听!和大人吞吃我金条不算,还要查我账目,要问到这批金条的来源,也是当初老皇帝康熙在位,赏把父亲刘统勋格,叫我家爹爹负责将这批金条,发放到江淮一带救济灾民。先父临死归天,再三嘱咐:‘儿啊,这批金条我家只有保管权,没得使用权,将来发放到江淮一带去救济灾民’。一直到我手里,我分文总不曾敢用。我削职为民,要到山东做平民百姓,我拿金条带了回转山东,可是和中堂一夜之间,统统换成砖头瓦爿,皇兄,你要替我主持公道了。”乾隆皇帝倒被搅糊涂了,这个事情复杂了哇,究竟谁对谁错了,左右为难。刘墉不慌不忙,“皇兄,你真正不相信,你派御林军到和大人家里搜查,他家府内如果有这批金条,统统是我家格,我不是平白无故害他,我这金条上刻有老皇的钢印,有‘康熙十三年’五个字刻得来上,如果没得这个金条,说明是我刘墉害他格。”

    和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和格奸党一想,刘驼子怎晓得这金条来我家格?“万岁,我堂堂兵马元帅,未曾违犯国法,无故不好搜查我家。”“和爱卿,正因为你是兵马元帅,官居极品,身正不怕影子歪,为了表示你的清白,朕就派御林军到你府上去搜查。”

    派了二百御林军,跟随刘墉去搜查。

    一到元帅府,库房门打开来一望,金光闪闪统统是金条。打发御林兵一点,只有十五万两,还有五万呢?把和用啦得格。“和大人,只有十五万,还有五万你拿出来啊?你不拿,不拿我去找万岁去。”和吓了格,一把捧住刘墉,“刘大人,你高抬贵手,还有五万两赔赔赔把你。”肇拿小库房打开来,勉里勉强凑足了五万,一共二十万两金条送到刘墉家里。格刘墉成了暴发户,一夜之间发到二十万两金条格财,来到金殿,“皇兄,多谢你为我主持公道,御弟我告辞了。”“去吧。” 跑了三步,刘墉回过头来,“皇兄,我有一事不明,向你请教,我这堂堂宰相官职怎得抛格?”“你问我,要问你自己了。”“皇兄,我这官职怎得抛格?瞎子吃馄饨,我心里有数。”“你有什么数啊?”“皇兄,只因三天之前,和和中堂与我打赌,他说:‘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朝纲有个人你可敢参?’我问他哪个,他说你万岁,敢参你万岁一本,他当文武百官之面向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先生。我与他打了这个赌,上殿参你一本,不料拿乌纱帽参抛了。我要回转山东做平民百姓,不过临走之前,我要请和大人向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先生。

    他只要跪下来认先生,我回到山东也宽心。”

    乾隆皇帝一听,哦,我原说你刘驼子怎干大格胆?原来你和来下参怂格,“和,有没有此事?”“万岁,确……确有此事。”“既然有这回事,言而有信,跪下来认先生。”“哎!万岁,我堂堂兵马元帅拜一个草民为师,成……成何体统啊?”“和,正因为你是兵马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言而有信,跪下来!”刘墉说:“皇兄,也要请你开开恩,做先生要有先生派头,请你赏张椅子凳,等我坐了金殿,好让和大人拜师。”“端把他。”刘墉朝金殿一坐,和倒哪好意思叫了?朝乾隆皇帝望望,圣天子面沉似水。“叫。” 刘墉抬抬手,“和大人,爬近点, 爬近点,要爬到我裤档底下来。”和没得办法,爬前三步,

    弯下腰来拜三拜,先生连连叫三声。

    可怜了,敲了金条二十万,回过来叫他老先生。

    二十万金条被敲啦得,还要叫人家先生。刘墉说:“皇兄,我有和中堂这个门生,回到山东心也宽了。御弟我告辞了。”“去吧。”才跑出去三步,“刘墉,停下,跪下听封。”

    刘墉前来听封赠,官复原职受皇恩。

    “哎!宰相官职又家来格,多谢万岁!”他一跑一摆,架子比任何人都大。一散朝来到朝房,“张成、刘安,我曾说顶多三天,我宰相官职就家来格。怎说,只有两天半。”“老爷,你鬼花头足格,做了官,也发了外块财。”

    我也不提刘墉与和朝纲之中,结下深仇大恨。

    再提公子左良臣,不分星夜上皇城。

    公子讨饭进京,一到北京城,到清华门,因为天气冷,他朝步檐底下一壅,蹲杠晒太阳。事情凑巧,来这时候,一匹坐骑,马上坐一员大将,后面有小兵相随。这是哪个?值殿将军吴能,奉命巡城,望到步檐底下一个小孩子,“左右,将那个小娃娃带过来。”士兵上前揪住公子格耳朵,拖到马身边。“小娃娃,向我家大人见礼。”

    公子吓了双膝跪,大人连叫二三声。

    “娃娃,你在清华门干什么?”“大人,我是来进京告状格。”“告状啊!好,本将军到现在从来未曾受理过状纸,今朝破破例,受你格状纸。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告哪个?果有状纸呈上来?”“大人啊!状纸我有,不过在告之前,先要请问你将军尊姓大名,官居何职?”问他官职多大?“问我的大名,告诉你:皇封值殿将军二品官,姓吴,我叫吴能。”“大人,我不告。”“为什么不告?”“大人,你,你格名字不好。”“我的名字哪一点不好?”“大人,你就是没用头名字。你叫无能啊!

    你个名字叫无能,最好请你不要烦神。

    金銮殿上告不准,连你格官职保不成。”

    “本将军叫吴能。”“我晓得你叫无能。”“我姓吴,口天吴。”“大人,你真叫吴能,格我就告。”“你告哪个?”“你听好了格,

    一不告朝纲文宰相,二不告执掌兵权大将军。

    文武百官总不告,单告国舅桂大人。”

    格吴能听到这一声,吓了三魂少二魂。

    “去去去,小兔崽子,死走,死走,不要来烦我。”“大人,你不是叫吴能啊?”“死走,我叫无能,我不叫吴能。”听到国舅怕格,情愿叫无能了,不敢叫吴能啊。公子被赶出清华门,跌跌冲冲,抖抖嚯嚯。

    一路行程朝前奔,护国寺到面前呈。

    他是讨饭进京,没得饱肚子,再加上腹中饥饿,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一个跟斗掼到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小和尚一望,连忙进去告诉当家师。当家师吩咐抬到里面,一看公子格脸色,“徒儿,这个小娃娃是被饿昏了,弄点点心把他吃吃。”肇拿公子救醒了,弄点点心把他一吃,有了精神了,

    双膝跪在禅堂内,师父连连口内称。

    “小娃娃,你因何饿成这个景子啊?”“师父,我进京告状格。”肇拿山东遭荒,桂太发赈,冤斩父亲,一情二节细说分清。当家师一听,哈哈大笑,“你个小贼,你胆倒不小啊,竟敢告国舅,你可知洒家我是何人啊?实不相瞒,我叫法空,和国舅桂太是八拜之交,弟兄之称。你竟敢告我格兄弟了。徒儿们,将他拿下。”两旁格小和尚如狼似虎,绳子一扎,拿公子朝二梁上一吊,举起格皮鞭。十二岁格小朋友,娇皮细肉,把鞭子一划,身上一条血杠,

    公子吊了二梁上,救命喊了不绝声。

    一声救命,惊动后堂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人称智能大师,他本来是护国寺格长老,法空是他格徒弟。现在年纪高大,不管庙里事,来后堂修道。他不是代替自己修,代替乾隆天子出家修道,也就等于是乾隆皇帝的替身郎。听到有人喊救命,禅杖一戳,来到前面禅堂。“你们为什么打这小孩子啊?”法空一望是师父,“师父,他进京告状告国舅格。”“怎么?国舅犯法,就告他不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他松绑。”智能大师一开口,小和尚不敢犟,拿公子从二梁上间松下来。老和尚一望,“你们何苦啊!拿这小娃娃打成这个样子啊!小娃娃,不用哭,来来来,随我来。”带到后堂弄清水拿他身上血迹洗啦得,敷药一敷,末药一抹,结疤脱盖好起来蛮快。“小娃娃,你因何要状告国舅?你慢慢说把我听。”

    公子跪了禅堂内,大师连叫两三声。

    师父啊!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真。

    提到我家伤心事,冤沉海底海能深。

    上上下下说一遍,点点滴滴总分清。

    智能大师就说哇:“小娃娃,你要状告国舅谈何容易啊!不要说到金殿,你连午朝门总不得去,午朝门有小兵站岗放哨,我可以带你到午朝门喊冤。不过,万一告状告不准,万岁追究下来,就有杀头之罪。十六岁算满冠,你才十二岁没得死罪,我就有死罪,我是出家人,如果一死,连收尸格人总没得。小娃娃,我也不能带你到午门喊冤啊。”公子虽然年纪轻,生得非常聪明,听到智能大师话中有话,这老师父肯带我到午门喊冤,不过他有后顾之忧,怕一死没得人为他收尸,要想他带我到午朝门喊冤,我必定先要解除他的后顾之忧。公子聪明伶俐,

    跪在禅堂忙磕头,爹爹连叫两三声。

    “爹爹,你拿孩儿带进午门喊冤,

    有个三长并两短,我做披麻戴孝人。

    你在世有我养,死了有我葬,

    年纪大了有个伤风并咳嗽,我做端茶奉汤人。”

    智能大师沿小出家做和尚,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从来不曾听见哪个叫过父亲。听到公子一叫父亲,哈哈大笑,“儿啊!起来起来哇!你胆放宽心,为父将你带进午门去喊冤。”“父亲,你倒不怕国舅啊?”“什么?我怕国舅,他算什么东西?”

    老和尚水磨禅杖拿一根,嘴里喊了不绝声。

    我匡了七十三岁活不成,也拼拼国舅老奸臣。

    和尚有儿子稀奇了。两人洗过手脸上床歇息,就拿公子捧在怀里,脸霍了格脸困到四更天,“儿啊,好起来了,我们早点动身,好上午朝喊冤。”洗过手脸,“孩儿啊!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我有言语嘱咐于你。

    叫声我儿听分清,一路跟我要当心。

    我拿你带进午朝门,会会清官刘大人。”

    肇爷儿两个手搀手,午朝门到面前呈。

    你们说智能大师格威望有多高?御林军来下站岗放哨,望到他不但不敢拦他,反而个个打招呼,“大师,你早!”“ 大师,你早啊!”一到午朝后门,两人坐下来。“儿啊!一歇刘墉的轿子一到,你窜出去拦轿喊冤,他必定要问你,是哪个带你来格?你不能说我带你来格,就说个人闯进来格,可懂啊?”“父亲,我懂格。”一歇辰光,刘墉身坐轿梁,张成、刘安手提灯笼火前面领路,来了格。“儿啊!刘大人来了格,快窜出去喊冤啊!”公子窜出午朝门,高喊冤枉冤枉冤枉啊!

    我有一件冤枉事,冤枉到无底海能深。

    刘墉端坐轿梁,信嘴就问:“什么人喊冤?什么人喊枉?可有状纸呈上?”“大人,小民有状纸,等我脱把你。”“哎!小孩子说话怎颠三倒四,状纸是拿把我,怎得脱把我啊?”他不晓得,状纸写在衬衫上。公子拿衬衫一剥,赤膊皮条。张成、刘安拿衬衫朝手里一抓,一股汗酸臭。公子讨饭进京,格味道好闻?一望,有一张血状,“老爷,这是一张血状啊!”刘墉端坐轿子,接过状纸,张成拿灯笼火朝前间一凑,赵钱孙李从头看起。

    上上下下看完整,捶胸顿足泪纷纷。

    “不得了了呱,

    山东省里出了连天祸,我来皇城不知闻。

    桂太啊桂太,状纸上所告,不论是哪一条,你都有杀头之罪。桂太啊桂太,你还有欺君之罪。小娃娃,你不要惊怕,是哪一个将你带到午门来喊冤?”“哎,大人,不曾有哪个带我来,是我个人闯进来格。”“不对,午朝门乃是重地,不要说你小孩子,就大人总闯不进,必定是有人带你来格,而且这个后台老板离此不远。”待我刘墉略施小计,拿后台老板钓出来看看。究竟是哪个?眼睛一瞪,耳朵一竖,“张成,刘安。”“有。”“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私闯午门重地,将他推出去,斩。”“喳!”张成、刘安懂他格意思,拿公子用绳子一扎,做鬼推出去要杀,格智能大师在午朝后门躲不住了,儿子要被杀,放趟子朝出溜,“刀下留人。”

    刘大人抬起头来望望清,恨不得笑了肚里疼。

    “啊呀大师,原来你就是后台老板。老实同你讲,我要杀他是假,拿你钓出来看看才是真。”智能大师一听,啊哟,这刘驼子怎干促狭,“刘大人,要请你帮做主了。”“大师,这小孩子是你什么人?”“他是我的螟蛉。”“哦,既然是你的义子,你将他带回护国寺好生抚养,待本相上朝,参他一本。”智能大师谢谢刘墉,带领公子回转护国寺。刘墉上殿见驾,来到金殿一想,桂太是西宫国舅,山东巡抚,我要想参本告他,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我个人就怕告不倒他,也罢,不如等我家去想个两全之计,要么不告,要告就一次性告倒他。散朝来到自己家里,朝高厅一站,动脑子想办法,我用底高办法能够参得倒桂太?刘墉来高厅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刘大人正在为难处,来了他格同床共枕人。

    刘墉家夫人来到高厅,“老爷,你个人坐了高厅,又来下想什么野心事?”“啊呀! 夫人来了格。夫人,有你来家,天下的美女都不放我的眼内,我也敢想什么野心事,只因山东左良臣进京告状,状告国舅,我有心替他伸冤,又想不到办法,你可有好办法?”“老爷,国舅官高职大,凭你个人是告不倒他,你只有请文武百官帮忙,叫他们先参一本,然后你再加一本,两本夹攻,才能参得倒国舅。”“夫人,果真是好计。我刘墉有了妙计了。”究竟是什么妙计?

    一到第二天,才不过四更多天,刘墉来到午朝门口,逋杠等人,要等待和。因为和是桂太格表叔,如果有表叔告表侄,肯定是易如反掌。一想,这个和他又不呆,怎肯告自家侄儿,我今朝再设起圈套,让他上我格当,钻到我圈套中,逼他告,不告也得告。桂太本来是来山东,万岁出圣旨召他进京,早朝要问他山东情况,所以今朝早朝桂太也必定要上殿见驾。和这个人他文武全才,论文,他是武英殿大学士;论武,他是全国兵马大元帅。他东华门、西华门都可以跑。一歇辰光,和来了哇,刘墉立起身来,抢哨打招呼,“和中堂,你早!你早啊!”和听到刘墉格声音,连忙走出轿门,弯弯一礼,一躬到底,“啊呀,先生,你早!你早!”他叫先生,来金殿当万岁认格,他不好不认。

    “先生有何吩咐?”“和大人,我才间来朝房里面,五百朝臣,高谈妙论,拿朝房吵得乌烟瘴气,我们蹲外间坐坐,吸吸新鲜空气,可好?”“好格,先生,依你。”“张成,把马褡子拿过来,让和大人坐下来。”两人怎呢坐格?这个坐法有讲究。刘墉坐前面,张成、刘安手提灯笼火,撑了旁边格。和坐在刘墉后面,格辰光才四更多天,天也不曾亮。刘大人开口:“和中堂啊,朝纲里三百文官,二百武将,看见我刘墉总恭恭敬敬,就是有个人架子大了,把我当朝宰相都不放在眼内。”“先生,你说格是哪个?”“哪个哎?西宫国舅,山东巡抚桂太。”“啊呀呀!先生,你拿桂太当什么人啊?他是西宫国舅,皇亲国戚,也是封疆大臣。

    提到桂太官不轻,文武百官怕三分。

    就是见到和就不同,又行礼来又鞠躬。”

    刘墉闻听这一声,正中其谋二三分。

    “和大人,你说桂太看见你,行礼鞠躬了,我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怎呢?”“假使今朝桂太看见我,行礼,鞠躬,你怎呢说?”“和,桂太今朝早朝上殿来见驾,我们坐了朝房门口等,今朝向你行礼鞠躬,我输三千两银子把你。”“不行礼鞠躬嘛?”“不行礼鞠躬,我输三千两银子把你。”口说无凭,叭叭叭击掌为证。一歇辰光,桂太身骑高头大马,后头小兵相随来了格。“和大人,桂太来了呱,你等他向你行礼鞠躬哦。”和拿身子坐坐正,坐杠等。格辰光才四更多天, 朦朦晌天亮,桂太坐了马高头,向朝房门口一望,老远只望到格刘墉,他不曾望到和。刘墉格影子拿和遮住得格,望到格刘墉,他一肚总是气。唉,冤家路窄,怎家来就碰到这刘驼子?不要睬他,等他死走了,我好上殿见驾,调转马头。刘墉说:“和大人,桂太转身要走了哇,你也等他向你行礼鞠躬。”

    和闻听这一声,可要躁死又还魂。

    和身子一立,马鞭子朝手里一抓,

    怒气冲冲站起身,吼喊一声如同响雷阵。

    “目无尊长该有罪,我打死你格小畜生。”

    一个箭步窜到桂太格坐骑前头,“叭哒”一马鞭子,桂太被打得措手不及,走马高头栽到地落。肇和不由分说向死里打。

    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打到足后跟。

    桂太被一打,莫名其妙,“表叔,你怎瞎打啊?”“我不打你,打哪个啊?你目无尊长,连表叔总不放在眼内,看见我不行礼,不鞠躬,害我输了三千两银子啊。”“表叔,我才间又不曾看见你。”“我坐干近,你总不曾看见,你瞎了眼睛。”“劈呖叭啦”只是来杠打,桂太弄手一捋,满手总是鲜血,望望鼻头管里格血嗒嗒嗒朝地落直滴,“表叔,你怎还打?我走山东赶家来,特地早朝上殿见驾,你拿我打成这个狼狈景子,我怎呢好上殿?也罢,我索性不上殿,等到皇上追究下来,我单看你表叔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翻身朝马高头一跳,手一挥,“走!我们回转山东。”调转马头走了格,和还来杠跺脚爬头骂天设地。刘墉跑到他身边,“和大人,打得好,打得好。”“刘墉,今朝打赌是你输格也是我输格?”“啊!算我输格,三千两银子我照把你。”哪晓刘墉腾腾空打起个大失惊,“啊呀!和,大事不好,你闯下塌天大祸啊!”“先生,我闯底高祸?”“和,我猛然想起,桂太走山东赶家来,万岁出圣旨,召他早朝上殿,问他山东情况。你不由分说打了他头破血流,现在回转山东,万岁见不到桂太,金殿必定要追究。

    背不起文武百官奏一本,你浑身长嘴说不清。”

    和一听,吓了大半条命,来到刘墉面前双膝一跪,

    “先生啊!也望先生施妙计,救救你家学生命残生。”

    刘墉两个手一背,和弯腰驼背跟他后间,刘墉转到东,和跟到东。两个溜溜一转,“和,就能格,万岁问到你,你为何毒打桂太,你就这样子说。”“怎呢说?”“你就这样子说。”“怎样说?”“你就这样子说,你就说,桂太是西宫国舅,山东巡抚,官高职大,不思报国,到了山东,草菅人命,私杀朝廷命官,动用皇罗伞盖,吞吃皇纲金子,有谋王篡位之心。像他这种奸臣贼子,人人得而打之,人人得而诛之。你和是他个表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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