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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二十块钱的制服费一加,可就……

    突然——磅!房门给谁踢开,撞到板壁上又弹了回来。

    房里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一回头——一个小伙子跨到了房里。他的脸子我们认识的:就是桌上那张照片里的脸子,不过头发没那么光。

    胡大拍拍胸脯,脸上陪着笑:

    “哦唷,吓我一跳,学堂里来么?”

    那个没言语,只膘了胡大一眼。接着把眉毛那么一扬,额上就显了几条横皱,眼睛扫到了他老子手里的东西。

    “什么?”他问。

    胡大悄悄地走了出去。

    老头把眼镜取下来瞧着包国维,手里拿着的三张纸给他看。

    包国维还是原来那姿势:两手插在裤袋里,那件自由呢的棉袍就短了好一截。象是因为衣领太高,那脖子就有点不能够随意转动,他只掉过小半张脸来瞅了一下。

    “哼。”他两个嘴角往下弯着,没那回事似地跨到那张方桌跟前。他走起路来象个运动员,踏一步,他胸脯连着脑袋都得往前面摆一下,仿佛老是在跟别人打招呼似的。

    老包瞧着他儿子的背:

    “怎么又要留级?”

    “郭纯也留级哩。”

    那小伙子脸也没回过来,只把肚子贴着桌沿。他把身子往前一挺一挺的,那张方桌就咕咕咕地叫。

    老包轻轻地问:

    “你不是留过两次级了么?”

    没答腔,那个只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接着倒在桌边那张藤椅上,把膝头顶着桌沿,小腿一荡一荡的。他用右手抹了一下头发,就随便抽下一本花花绿绿的书来:《我见犹怜》。

    沉默。

    房里比先前又黑了点儿。地下砖头缝里在冒着冷气,老包两只脚仿佛踏在冷水里。

    老包把眼镜放到那张条桌的抽屉里,嘴里小心地试探着说:

    “你已经留过两次留级,怎么又……”

    “他喜欢这样!”包国维叫了起来。“什么‘留过两次留级’!他要留!他高兴留就留,我怎么知道!”

    外面一阵皮鞋响:一听就知道这是那位表少爷。

    包国维把眉毛扬着瞧着房门,表少爷象故意要表示他有双硬底皮鞋,把步子很重地踏着,敲梆似地响着,一下下远去。包国维的小腿荡得利害起来,那双脚仿佛挺不服气——它只穿着一双胶底鞋。

    老头有许多话要跟包国维说,可是别人眼睛盯到了书上:别打断他的用功。

    包国维把顶着桌沿的膝头放下去,接着又抬起来。他肚子里慢慢念着《我见犹怜》,就是看到一个标点也得停顿一两秒钟。有时候他偷偷地瞟镜子一眼,用手抹抹头发。自己的脸子可不坏,不过嘴扁了点儿。只要他当上了篮球员,再象郭纯那么——把西装一穿,安淑真不怕不上手。安淑真准得对那些女生说:

    “谁说包国维象瘪三!很漂亮哩。”

    于是他和她去逛公园,去看电影。他自己就得把西装穿得笔挺的,头发涂着油,涂着蜡,一只手抓着安淑真的手,一只手抹抹头。……

    他把《我见犹怜》一摔,抹了抹头发。

    老包好容易等到包国维摔了书。

    “这个——这个这个——那个制服费,……”

    没人睬他,他就停了一会。他摸了三分钟下巴。于是他咳一声扫清嗓子里的痰,一板一眼他说着缴学费的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说错似的。他的意思认为去年做的制服还是崭新的,把这理由对先生说一说,这回可以少缴这意外的二十块钱。不然——

    “不然就要缴五十一块半。这五十一块半——现在只有——只有——戴老七的钱还没还,这回再加二十……你总还得买点书,你总得……。”

    停停。他摸摸下巴:又独言独语地往下说:

    “操衣是去年做的,穿起来还是象新的一样,穿起来。缴费的时候跟先生说说情,总好少缴……少缴……”

    包国维跳了起来。

    “你去缴,你去缴!我不高兴去说情!——人家看起来多寒伧!”

    老包对于这个答复倒是满意的,他点点脑袋:

    “唔,我去缴。缴到——缴到——唔,市民银行。”

    儿子横了他一眼。他只顾自己往下说。

    市民银行在西大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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