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所以更不能留下她过一辈子。

    虽然他也感觉到，迟稚涵这段时间和他关系越来越好，一开始纯粹工作化的笑容，现在也变得越来越真心。

    她倒是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因为另外一只手是她刚才被刀割破的那一只。

    不过晚点用邮件说明比在他面前用嘴巴说明好很多……

    “外卖。”那个开了挂的病人终于回到了正题，手也松开了。

    齐程喝粥的动作停住，盯着碗里面的两只虾。

    如果一切都是因为迟稚涵，那她总是有要离开的那一天，他不可能真的要求她留下来陪着他一辈子。

    然后安静的看他的反应。

    ……

    掌心里她的手安安静静的缩在他的手掌内，手上被他的冷汗弄得有些狼狈，但是她没缩手，反而笑嘻嘻的看着他，往他手心里塞了塞。

    “一年？”他问的很慢，“你合同只剩下十个月。”

    真的，痛到眼前都模糊了，迷迷糊糊感觉迟稚涵悄悄的靠近了一些，伸出另外一只手包裹住在他的幻觉里已经血肉模糊的左手，用力的搓了两下，试图把手搓热。

    可是他的手真的越来越凉了。

    “为什么要续签？”齐程追问，他很少追问，通常一个话题是否结束都是迟稚涵说了算，今天这样的，是特例。

    “扣了我补给你。”想了想还是那句话，然后又皱着眉头看她给粥调味，撒上芹菜，端出来一人一碗。

    “……你不想我续签？”迟稚涵反问。

    “那我们这样坐着一直不动会饿死。”迟稚涵试图开始讲理。

    “不要挑食。”粗声粗气的。

    米粥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齐程一直低着头，刚才突然毫无征兆的发病让他现在手脚还是有些无力。

    迟稚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并不急，主动的那个人一直不是她这件事。

    “……不痛了？”瞪大眼睛，表情看起来比他还惊喜。

    ……

    迟稚涵不敢说话了, 今天的刺|激已经很多, 如果他再哭的话她真的会跟着哭。

    眼底明明有惊慌，却仍然笑得甜腻腻的。

    而且他挂电话的样子居然很帅……

    刚才的一抓一坐，把她心里那点安稳的念头全挤到了犄角旮旯，说话又开始肆无忌惮。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冷汗淋漓，全身发抖的样子，也不想他再包在被子里。

    打断了症状，但是脱力感其实还是存在，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坐五分钟。”齐程仍然低着头, 很坚持。

    幻觉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身体上的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多次劝说无效后, 她只能跟着齐程坐在床边, 然后跟他商量：“换一只手好不好？我要用这只手打电话叫外卖……”

    他突然就犟了起来，想试试就这样握着，到最后能痛到什么程度, 幻觉里一开始灼烧撕裂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他咬着牙想，真的痛到断裂，幻觉里面这只手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就不痛了。

    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低着头把那两只虾也吃的干干净净。

    像迟稚涵这样被他拽着完全不敢用力退出去的从来没有。

    然后安静的看着对面的人，笑眯了眼睛。

    ……

    急性子的赵医生在齐程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立刻爆发：“我在路上了，齐程什么情况？”

    他很高兴交了这样的朋友。

    然后电话就被齐程拿走，迟稚涵就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这是私事，就直接挂断了。

    况且他，还不一定能有一辈子。

    ……

    ……其实似乎没有必要倒计时了，但是他也确实，想坐着不动，刚才他差点发病，连续几次差点发病都被她用各种方式打断。

    看见他看她，她还扯起嘴角笑了笑：“反正你都已经痛了，面积大小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最近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

    刚才想要和幻觉对抗的决心突然被戳破，齐程有些颓然的松手，却发现迟稚涵没动。

    “你以后的饮食都要尽量低脂，腌渍的也要少吃。”迟稚涵很欠揍的咬了一口腌萝卜，鲜脆爽口，“我之前在对面腌了好几坛泡菜，以我们两个的食量，估计能吃一年……”

    “我去给你拿药好不好？你这只手温度不太对。”皱着眉头拉起齐程另外一只手, 两只手温度差很明显。

    “我……不知道。”他连这次为什么会不痛都不清楚。

    他一直以为只有十个月。

    “不好。”齐程居然还能有力气回瞪她。

    家里人被他的反应吓着，只要一碰到他, 就会条件反射的立刻松手，然后脸色发白。

    可前提条件是，他要能忍得了现在的痛。

    这要怎么形容……

    这样的话，她何必还在意什么安稳不安稳。

    “那以后可以随便碰了？”迟稚涵脱口而出，然后又是一脸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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