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之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她嘀咕。

    手心相贴，十指交握。

    苏礼眨眼。

    他就站在原地，等她慢吞吞走来，这才侧身问：“真的？”

    不远处的音像店还在播着音乐，震耳欲聋地响彻天幕上空：

    “你小点声！”苏礼踢她脚尖，“安安睡了啊。”

    当晚，苏礼洗了澡，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又被陶竹一把拽了出去。

    看在，我好像也喜欢你的份上。

    苏礼看了陶竹一会儿，决定起身去厕所：“……没什么好说的，没事儿。”

    “很久，”他说，“你来之前我就到了。”

    “不过前面是我高中母校，”她说，“你感兴趣吗？”

    苏礼脑子里有什么弦啪地声断掉：“啊？”

    他突然打断，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开口：“这点好处不够。”

    苏礼走出几步，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点，手臂向旁边一展，伸出指尖晃了晃，催促：“走呀。”

    “不过话说，你刚刚是不是跟程懿碰头了，聊了什么，怎么现在才回？”

    “怎么样，准备得还充分吗？”

    “当真了。”

    陶竹仿佛看穿她内心想法似的，问她：“话说回来，你们之间也是这样，决定权掌握在你自己手上。那辩论赛结束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陶竹又侧身剥了颗花生，边吃边说：“看来实地调研还是有用的，和程懿的这一个半月你学到挺多啊。”

    他眼底有不停翻搅的漩涡，面上却仍旧沉着。

    他今天穿了白色的高领毛衣，随便往树下一站，就很好看。

    没走两步，前方拐角处好像出了什么擦车事故，银色车身开出去很远，只在保时捷的车上留下了一枚鹅黄色的便利贴。

    “……”

    苏礼抬头：“社长？你怎么在？”

    她没说话。

    “辩题是……追逐一个不可能的人是幸福的，”苏礼以手支颐，“所以要从幸福感的点切入，首先是成就感带来的幸福感，还有寄托，以及精神力量，还有追逐中带来的自我提升。”

    苏礼看着那一沓厚厚的作业簿，笑笑，感觉今日的糖分摄入好像够了。

    程懿脚步一顿。

    陶竹是寿星，也是麦霸，唱完歌后她们又玩了整整一天，回到寝室时，已经筋疲力竭。

    “你不生气吗？”苏礼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是因为辩题才靠近你的，你不介意？”

    话没说完，程懿已经伸手接过：“说话算话？”

    直到收到他发来的地址，真实感也没增加多少。

    “现在你有了，没吃完。”

    他刚刚好像抿到了她的指尖，嘴唇的温软触感仿佛还残存其上。

    他的右腿还抵着她的，肌肤摩擦感透过面料传出。

    很快，程懿启唇道，“我赢了。”

    “嗯，”程懿低声，“我知道。”

    她说吃完就给他答案，但现在却不想再吃——

    “人家都贴在车身上，就你选副驾驶，”陶竹吐槽她，“你看这么大的位置，就你这一张。”

    “就……大家心知肚明的啊。”说到这里，陶竹又绽放出异常八卦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买了两支棉花糖，她递给程懿一根，他没接，只是看着她。

    而你的故事/现在正是起点

    陶竹：“你不休息吗？”

    “是呢，”陶竹winkwink，“还约了你的明天，不要忘记哦。”

    次日，苏礼按时抵达，看着面前如织的车流，陷入莫名的遐思。

    苏礼洗完澡，强撑着揉了揉太阳穴，翻开搁在一边的本子。

    就这么等了半个小时，她收起手机，猜测程懿不会是在报复她吧，正准备回去，一转身，程懿的身形就映入眼帘。

    苏礼转回身，小丸子落到盒底的那一刻，听到他沙哑的嗓音。

    苏礼启唇正欲反驳，面前的便利贴忽然被人揭下。

    苏礼低头，“等我吃完。”

    走了几步，苏礼忽然道：“你怎么把地方定在这儿？也没什么餐馆之类的。”

    脚步停了。

    苏礼率先开口，蕴着笑意：“那你应该看到我赢了啊，怎么不祝贺我？”

    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觉得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人，那么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开始或结束，也是她说了算。

    彼时的陶竹正在剥石榴，听完后反应了足足十分钟，这才道：“所以是……明明知道这是你的圈套，但是还心甘情愿往里跳？”

    “这是，爱的陷阱。”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啊？”陶竹也没真的想让她解释，抱怨了句就转移重点，“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吧？赶紧走，车在外面等着了！！”

    反正不可能这三个字，不就代表他像某棵树一样，绝不会被动摇吗？

    直到苏礼走到寝室楼下，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程懿垂下眼睑，颔首道：“嗯，看完了。”

    “什么圈套啊，”苏礼说，“我这只是交换……”

    顿了会儿，苏礼才继续说。

    挑选关东煮的时候，程懿就站在她背后一言不发。

    这还不够？

    程懿妥帖折了两道，然后塞进口袋里，在经过时同她道，“明天，我也预约了。记得出来。”

    苏礼：“……”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日光蔓延洒向阶梯，边角处有金色的绒光。

    似是想到那天的舞会，他脚步顿了顿，但旋即，却走得更快。

    苏礼撇撇唇，在便利贴上随意写下一串：

    “过去说，”苏礼昂首示意前方，“早上没吃东西，我好饿，去买点关东煮。”

    好在陶竹终于赶来，解救了这难以言明的气氛。

    “也没什么……”苏礼耸耸鼻尖，“就是当时拿他体验辩题的事，他好像知道了。”

    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大厅和室外灯光亮起，程懿也从她唇上退开。

    想想她又补充说：“毕竟是这么难赢的辩题……”

    她眼睑颤了颤，“哪句？”

    或许是不想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陶竹整整衣领，咳嗽两声。

    “为什么我过生日，跟帅哥接吻的却是你。”

    “这个辩题当时就是他帮我选的，也知道你拿的是反方。”社长说，“我们认识啊，再说了，就在一个月之前，我还在篮球场开玩笑地和他说过，有个人把他当成了目标。”

    一刻钟后，陶竹也分享到了这个崭新的情报。

    他沉吟两秒，似是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唇角复又挑起，大步上前，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

    往不同世界，每一秒相遇，都是起点。

    上车后她还有点魂不守舍，陶竹一掌拍来，“喂，你发什么呆，不会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吧？”

    “这哪敢忘，”她立刻狗腿地挽救这段友情，“礼物在我出门前已经放你枕头底下了。”

    她怎么不知道？

    她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会以为他不知道吧？”社长笑，“怎么可能。”

    这人是流氓吧？？

    半晌后，苏礼这才伸出手指，蹭了一下他的唇角。

    直至填完报名表，苏礼这才默然侧头：“这就是你说的活动？脱单活动？”

    “不够。”

    说时迟那时快，他光速将自己手上的那根放进了她的手里。

    她舌尖抵住上颚：“那可是我的初吻。”

    所以说，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如果没有辩题，说不定她都不会知道他是谁，在哪里。

    苏礼的脑袋缓缓下滑，最后完全枕到手臂上。

    “这还差不多，”陶竹翘起了腿，“安安已经在包间里等着我们了，走吧，先去唱歌！”

    “看来有人在等你，”社长的语气有点八卦，耸了耸肩，“先走喽。”

    跑了两步，她也开始口不择言，对着他的背影难以置信道：

    “而且……既然是不可能的人，那就是由你自己掌握开始和结局，不需要和任何人报备，一切决定权在于自己，没有心理负担。”

    需要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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