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机马上又响了。

    “当然。”纷纷点头。

    “64分。”

    顾飞宇跟禹明朱雯一趟车，临上车前，他也不管舒秦听不听得到，冲她背影喊一句：“明天顾师兄出班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她电话果然响了。

    周一早交班，罗主任春风满面：“这次年会大家都辛苦了，去参加年会的同志表现优秀，留在科里上班的更是辛苦，不论哪拨同志，都值得好好表扬。”

    下车前她一再嘱咐：“下周结果出来记得告诉我，还有核磁共振。”

    这些人都乖乖接了，一来本身就不敢违抗“老总”，二来主任早上那番话起了作用。

    草，刚才什么毛病。

    舒秦心里咯噔一声，爸爸为了诊所的生意，一年到头几乎从不打烊，如果不是身体很不舒服，绝不会放着生意不管。

    舒秦观察了两天，发现爸爸确实能吃能喝能睡，心里的担忧略消散了些，可一想到爸妈前两天的表现，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挂掉电话，他脑中有些茫然。

    “爸爸，没什么事吧。”

    他抬眼看了看她，她正低头抽药，脸被口罩遮挡，只有脖颈和双手露在外头，皮肤细腻白皙得不可思议。

    周末两天舒秦都待在家里，爸爸每天七点钟都拉她绕小区跑上几圈，名曰锻炼身体，目标是三个月后血脂恢复正常。

    “知道，知道。”爸爸露出头痛表情，“这两天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哪能天天有事情。”拉过她上下看了看，含笑点点头，“晒黑了点。”

    舒秦接过来一看，一份是患者名单，一份是“疼痛”评估表。很明显，他的中美项目正式启动了。

    “舒秦。”四个人中舒秦学号排第一，吴教授第一个报的就是她的成绩。

    爸爸妈妈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都有点不自然。

    “哎，今天诊所不开张啊？”诊所开在两家小区相邻的地方，规模不大，主要客源是附近居民，生意马马虎虎。

    “收获特别多。”舒秦高高举起手机，给爸妈看这两天的照片，“听了很多课，学了不少新东西，吃了很多好吃的。”

    好在他下午回来了，一进手术间就把两叠资料递给她：“下班以后去疼痛病房收集资料。”

    罗主任喝口茶润润嗓：“作为科室管理者，我非常希望能看到百花齐放的景象，这两年科里科研成果斐然，我感到很欣慰，自豪之余，我想提醒大家，这几个项目医院领导非常关注，过两天就会正式启动，如果禹明和林景洋几个课题负责人向大家收集数据或者样本，大家尽量配合。”

    爸爸头往后微仰，眯着眼看屏幕：“不错，长见识，增阅历，还见了不少专家吧。”

    听完报分，罗主任笑容微微收敛：“怎么没一个上70的？”

    妈妈拦住她：“哎哟，急什么，先回家，你爸爸做了好吃的。”

    “那当然，我还买了特产回来，有一种糖又酥又脆，你们肯定爱吃，就在包里，我拿给你们尝尝。”

    不知道评估一个患者要多长时间，科里对转博要求那么严格，其实她惦记着晚上回去看书，平时下班够晚了，要是再在疼痛病房耗上一两个小时，恐怕没什么时间看书了。

    “69分。”

    “王姣姣，60分。”

    舒秦本来就不想欠他的人情，跟科里老师们一一告了别，自行坐地铁回家。

    从示教室出来，四人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虽然舒秦听到了“没问题”这几个字，但还是有些不安，回到手术间时，眼看暂时没有手术，再看禹明，根本懒得理她，于是又偷偷到外头给爸爸打电话。

    而两人身后的王姣姣，大概是看自己的“嫡系”师兄表现出色，也微微笑着。

    舒秦深吸口气，那次题目那么难，她早有不好的预感，拖了几天，成绩终于还是出来了。

    “胃口不好？ ”舒秦越发忐忑，“都检查了哪些项目？结果怎么样？”

    她笑眯眯接过，顺势开口：“师兄，那裙子——”

    看他老半天不接话，顾飞宇在那头骂：“发什么呆呢，说话啊！”

    周日晚上回一院宿舍，爸妈一起送她。

    舒秦跟着大家鼓掌，如她所料，项目很顺利。

    眼看躲不过去，盛一南微微动了动脚，吴墨擦擦汗，几人都提心吊胆。

    掌声持续不断，林景洋冲大家点点头，笑得谦虚又温和，章副主任抱着胳膊，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是吧。”舒秦整理背包肩带，“那里天天大太阳呢。”

    禹明看一眼，放回裤兜。

    禹明盯着电脑屏幕，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这才镇定地挂掉电话：“哦，不小心拨错了。”

    舒秦出了地铁站，打辆车，眼看到自家小区了，老远就看见爸爸妈妈，像是知道她要到家了，正在小区门口等她。

    显然在很嘈杂的地方，信号不好，但爸爸妈妈都很高兴：“又做了几项检查，都没问题——”

    舒秦头皮一麻，丢人，好低的分数，明知不能怪禹明出题太难，但想到自己很可能是四个人里最后一名，她满脸羞惭之余，不忘抬眼瞥瞥禹明。

    大家笑了：“应该的。”

    顾飞宇一旁听着，颇有点蠢蠢欲动，可是已经下午了，何况并不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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