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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轻触他的脸颊,嘴角微微翘起,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一回在旋翰河边……”

    平煜讥讽笑道:“不错。不知是因为这邪术太过逆天,还是镇摩教当年坏事做绝遭了报应。这驻颜术一旦生了效,在维持容颜的同时,也会加速五脏六腑的衰老,且无药可解。”

    平煜不语。

    成亲前不明白的事,经过这三年成亲后的生活,她早已重新有了认知。

    想起当时情景,她心里的郁结消散不少,转眸看向平煜,正要开口打趣几句,忽见平煜正偏头看着窗外。

    众仆妇悄悄对了个眼色。

    刚才那番话他新婚时也曾说过,明显含着敷衍的意味。

    这声音一传来,妻子便如梦初醒,扭了扭身子,含笑推开他。

    这法子还是婆母所教,说平煜和他两个哥哥小时也常吃这东西,小食的材料出自米汤羊奶,真正入口即化,正适合小儿用来磨牙。

    她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只是一想起三年前那个此女在她面前行挑拨之事的晚上,扎根在心中多时的疑惑又浮了上来。

    所以在手下将如同八十老妪般的左护法带至眼前时,他曾误以为左护法之所以变得如此苍老不堪,是跟在诏狱中迅速衰老的右护法一样,乃是功力尽丧所致。

    不过半月不见,妻子身上仿佛有什么若有若无的东西勾住他似的,让他目光发黏,怎么也挪不走。

    傅兰芽扭动身子,制住他的手,在某些时候,他简直顽固如石。

    他爱她敬她,正如她待他一样,这就够了。随着时间的冲刷,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放下心结,主动向她说起当年之事。

    平煜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她不是没有细细推敲过。

    就知道他会顾左右而言他。

    平煜正饮茶,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妻子,见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递与傅兰芽。

    可惜自去年起,秦勇便正式将秦门一众事务交与秦晏殊,之后便跟李由俭四处游山玩水,如今尚未回秦门,否则的话,还可从秦勇口中打探打探实情。

    “竟真是她……”傅兰芽依然不敢相信。

    平煜何曾不知道妻子心里的煎熬,搂住她,轻轻拍抚着她,尽自己所能宽慰她。

    其实她也觉得孩子很壮,关于赤云丹的疑问她也曾私底下跟平煜讨论过。讨论到最后,两人莫名其妙滚到了床上,折腾出了满身大汗,也没能讨论出个究竟。

    这样想着,她将两个孩子放回榻上,随手放了一把圆滚滚的小食在几上,任两个孩子拿着吃。

    待丫鬟打起帘子,他抬眼一看,果见满屋仆妇正静悄悄地看着窗边榻上,个个都眉开眼笑,似是眼前有什么再有趣不过的景象。

    到那时,难道她和哥哥真的复制已沉入河底的祭坛,召回母亲亡故多年的灵魂?

    她清楚地知道,母亲当年选择自戕,无非是想要她和哥哥好好活下去。若是她和哥哥一味沉浸在执念中,非但会白白辜负了当年母亲的牺牲,且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夫妻俩一对眼的功夫,有什么熱辣辣的气息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两人身体相依之处一丝缝隙都没有,妻子望着他的目光水汪汪的,呼吸也微妙的变得急促,可见也甚是思念他。

    一岁左右的孩子,已经开始咿呀学话,阿满吃得快,转眼便将自己面前的那堆小食吃光。

    夏日炎炎,蝉鸣声声,庭院里处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碧绿,芭蕉被吹得飒飒作响,海棠也在夏风中微微垂下了头。

    他倒一点也不嫌弃,只盯着阿满乌溜溜的眼珠,纳闷道:“好小子,到底每日都吃些什么,怎么见风就长?”

    记得两人相遇之初,每回在不小心与她接触时,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厌恶的程度,直如她身上藏着剧毒。

    直到了眼下,才对这些话感同身受。

    审问过后,才知道两人不过是驻颜术已到了终末阶段,虽细究起来两人不过四十多岁,却从外皮到内腑,都已跟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无二。

    按照行程,平煜最多明日才能回返,没想到竟提前回了京。

    平煜虽觉得自家孩子就该如此,总疑心还有旁的缘故。

    “白日还是晚上?”他明知故问,黑玉般的眸子含笑望着她。

    她暗忖,若没认错,刚才那身姿窈窕的妇人正是叶珍珍。

    她知道这些时日哥哥已从陆子谦处得知了坦儿珠的真相,曾上门一再向她确认坦儿珠如今的下落。

    平煜怎会注意不到大儿子的动作,心里好笑,索性一把将阿满提溜到自己眼前,扬了扬眉,似笑非笑道:“你小子,偷偷摸摸想做什么呢?”

    平煜面色无改,顺手将她揽坐到自己腿上,轻车熟路解开她的裙裳,探入她的裙底,一路顺着她光滑的大腿摸到想去的地方,一边帮她做准备,一边半真半假道:“我有事瞒着你?我自己怎不知?你想问什么,只要你肯给我再生个乖乖女儿,我统统告诉你。”

    傅兰芽缓缓将视线从画像上移开,看向平煜,“你是说,哪怕不足四十之人,也会一夜间油尽灯枯,如同古稀之人?”

    只给叶珍珍在京中安置了一处宅子,另拨银钱和下人伺候。

    上月,蜀中来信,秦晏殊喜得贵子,她和平煜得知消息,虽不能亲赴蜀中道喜,却随了一份厚重的礼。

    这期间,平煜始终负着手、淡着脸。

    而在后来两人定情后,他又由最初小心翼翼的搂抱,到亲吻,再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一再求欢……

    平煜接过帕子胡乱净了手面,随手一扔,一把将妻子揽在怀里,迫切的程度,恨不能再加一句“想死夫君”才好。

    见妻子满眼不甘,他低叹一声,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道:“此人一心想要容颜永驻,却因贪婪死于提前衰竭,也算是罪有应得,如今岳母之事总算有了了解,你心里该放下的自该放下,又何苦执着于此。”

    傅兰芽埋头到他颈窝里,深深叹口气。

    说着,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妻子身上,见她穿着件薄软轻盈的茜色夏裳,领口松散,乌鬓蓬松,脸颊上还留着淡淡胭脂色,显是午睡刚醒。

    这半月,是他和傅兰芽成亲以来,头一回分开。

    她早已习惯他人后的无赖,贴近他鼻梁,轻轻的、含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一口,低声威胁他道:“你莫要瞒我…… 那晚你分明有话要对我交代,为何后头不肯说了?”

    “你可还认得此人?”

    因着半月未曾亲昵,她早已做好了准备,虽撑得难受,依然有股强烈的快|感巨浪般席卷而来,激得她眼圈都发烫。

    平煜察觉妻子的沉默,转脸看向她,见状,蹙了蹙眉,干脆将窗户关上,起身,坐到傅兰芽身边,笑道:“你想问什么?”

    道理她明白,心里却酸楚得厉害,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领。

    秦晏殊很快便回了信,似是一早就知道平家一对孪生子结实彪壮,在信中对自己的孩子满口夸赞,秦家小儿出众的程度,几乎到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

    其余年轻些的丫鬟虽然有不少尚且不知人事的,却因一种天生的本能,暗觉心跳加快。

    女儿自然是要有的,至于她刚才问出的问题,她要是存心想知道答案,并非没有法子,可是……平煜不肯说,她何必一再追问,尤其是经过几回试探性的“拷问”,她早已隐约察觉到那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在榻上陪着两个小子玩了一会,平煜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揉得面目全非。

    良久,几不可闻喟叹一声。

    是的,经过这几年的揣测和推敲,她已猜到坦儿珠拼凑在一起的纹路是复制大汗地殿祭坛的关键,以哥哥在阵法上的造诣,一旦亲眼见到坦儿珠,定会短短时间内发现坦儿珠真正的秘密。

    一路进到内院,平煜听庭院里隐隐约约传来小儿清脆的咿呀声,原本皱着的眉头不由一松,脚下步伐加快,归心似箭进到内屋。

    傅兰芽放下酒盅,静静地看着他。

    虽距离知道真相已过去了三年,傅兰芽再一次听到这话,仍觉得鼻根被人打了一拳,闷胀得说不出话。

    沉默了良久,她胸口的痛感才好转少许,抬眼看他道:“左护法现在何处?”

    左护法早就已经苟延残喘,交代完当年之事,便气绝而亡,巧的是,狱中的右护法也于今晨在诏狱中咽气。

    被哥哥几回旁敲侧击,她心内万分纠结,唯恐哥哥得知真相后,会重新用坦儿珠上的纹路复制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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