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三十四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bsp; 等二人终于走回帐中,脸上都有种彻底放下的决然。

    有些事,何妨戳破,藏在心里便好。

    说罢,慎重将那方砚台收起来。

    虽然身上仍有残毒,皇上思绪却仿佛拨云见日,前所未有的清晰。

    夫妻二人联手,两人身旁很快便堆起了土堆。

    在他还是太子时,傅冰还曾兼任太子少傅。

    反正这一路上,平煜为了拐弯抹角送她东西,曾先后假扮过借秦当家、李珉、父亲门生……不差再扮一回所谓“表亲”。

    只是想到父兄还未出狱,傅家还未正名,傅家在京中的宅子恐怕还在官中,她们主仆二人无处可去,一时不知在何处安置。

    但皇上毕竟险些因此事丢了性命,怎会毫无芥蒂?往后邓家子弟再想得用,怕是无望了。

    当先两人,满面风霜。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背上背着两个灰扑扑的包袱,正是林之诚。

    “爹,大哥!”

    可是比起旁人的事,她显然更关心父兄,便道:“我父兄之事如何了?”

    平煜垂下眸子,在开口利用此事做文章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若是皇上要借此机会召见傅兰芽,他无法抗旨,只能不动声色生出些乱子好做阻挠。

    只是在临行前,帐外曾传来片刻的喧嚣,傅兰芽悄悄往外看了看,只看见皇上的帐营前围了不少人,似是出了什么变故。

    邓文莹呢?傅兰芽下意识便想问。

    等平煜到了榻前,他望着平煜,问:“听说朕和平将军中毒后命悬一线,亏得有人及时赠药,朕和平将军才得以解毒,不知究竟是何人?何以不肯露面?立此大功,朕需好好奖赏才是。”

    因着功力日渐恢复,他挖得极快,林夫人在一旁帮着推开松动的土壤。

    净过手面,换过衣裳,傅兰芽缓缓环视四周,肩上枷锁一旦除去,连帐内的空气都爽洁了不少。

    荣屹余光瞥见平煜扫来的眼风,抚髯一笑,趁热打铁道:“皇上龙体事关天下危亡,傅小姐危难之中奉出神药,不但救了皇上,更救了大明江山,此情此景,倒让臣想起前朝救父的缇萦,臣斗胆进一言,傅小姐如此义举,皇上不可不嘉奖。”

    看向她头上珠钗,笑道:“已戴上了。我也未曾挑过女子的首饰,不知可还合你的意?”

    碧空如洗,目光所及之处无不透亮明媚。

    从前以为是顽疾,如今想来,怕是王令为了摆布自己,在自己饮食中下了毒药。

    “因皇后如今有孕,胎气又有些不稳,皇上投鼠忌器,只暂且削了邓阜年的爵位,又令邓家有职位在身的男子统统免职,回家闭门思过。”

    “他们何日回蜀中?”她恳切道,“我想好好送送他们。”

    她暗忖,不知父亲之案审得如何,以平煜的办事效率,怕是这一两日父兄便会从狱中放出。

    他清楚地记得旋翰河边平煜等人奋力围歼王令时的景象。

    他脑中堆涌了好些念头。

    话未说完,他的吻已将她吞没。

    不动声色放下茶盅,怕扰了她脾胃,虽有一肚子话要跟她说,他也打算先用膳再说。

    平煜虽未能立刻猜到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既皇上不肯召见傅兰芽,倒正中他的下怀。

    他们身后,不远不近跟着几名锦衣卫。

    翌晨,她正用早膳,外头忽然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皇上恍然大悟,“怪不得朕所中的奇毒能解,原来竟是此女赠了神药。”

    这时,帐外有人道:“皇上请平大人去帐中说话。”

    不知其中可有转圜的余地。若有,还得想法子请平煜运作一番才是。

    傅兰芽看着看着,隐约猜到林氏夫妇要做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其中一个不过短短几月不见,便已染了满头银霜,万幸的是,精神却尚佳,身躯更如翠竹一般,未有半点弯折之态。

    这声平大人却与从前不同,分明含着些亲昵撒娇的意味。

    总归不能让皇上窥见傅兰芽的真貌。

    在往常,哪怕平煜在盛怒之下,在她流露出哀伤或是畏惧时,他态度都会有所软化。

    听皇上这么说,他并不接话。

    圣旨传到傅兰芽主仆帐中,傅兰芽只觉恍然如梦,跟林嬷嬷抱头痛哭了起来。

    不到一年功夫,他便将傅冰踢出内阁、贬至云南,后又任由王令织罗罪名、坑害其落狱。

    这姿势太不雅观,傅兰芽羞得不行,扭动了下,未能挣脱,只好抬眸看他。

    她身上穿着件鹅黄色的褙子,领口及袖口处绣着栩栩如生的白梨花,整个人清嫩如春日杨柳,既雅致又悦目。

    哭得快脱了力,主仆二人才渐渐止了哭。

    在他身旁的那位丽人,却是林夫人。

    想到此,他不由摇摇头,平煜这厮不过到云南办一趟差,便拐着一个天仙似的的媳妇,而他自己呢,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负手望着帐顶,半晌无语。

    亡国公主的身份,给母亲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哪怕后来母亲跟父亲琴瑟和鸣,却也因当年在夷疆种下的祸根,最后不得不自戕了结此生。

    自然,他也没忘记自己是为何看中了叶珍珍,又是怎样招她入帐侍寝。

    两人用膳时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习惯,膳毕,下人撤下桌上碗筷,奉了茶上来,林嬷嬷则静悄悄退到邻房。

    到了皇上帐中,平煜抬眼一望,就见皇上榻旁围了好些人。

    之后,夫妻二人低头望着土坑,久久未有动作。

    好一招以退为进。

    傅兰芽轻叹口气,缓缓放下车帘。

    经过旋翰河一役,本以为胜利回京指日可待,怎料路上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刚才平煜曾说那药最能解毒。自己的头疾来得奇怪,不知吃了多少药施过多少回针,全无缓解。

    果然,等坑挖得差不多后,林之诚将包袱从身上解下,放入土坑中。

    林嬷嬷奔入房中,眼圈发红望着她,嘴张了半天,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平煜侵略性的动作戛然而止。

    皇上先是惊讶,随后便是释然。

    就见林氏夫妇携手慢慢走到草原上。

    她不解其意,待想问问平煜,可许是平煜整日琐事缠身、身边耳目又众多,始终未来寻过她。

    想着他一个大男人为了她,一路上又是置办衣裳又是置办首饰的,笑吟吟地点点头道:“甚好、甚好。劳平大人费心了。”

    他疑惑:“你刚才说赠药之人乃是戴罪之身,莫非……你说的正是傅冰之女?”

    过去两年的某些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尘,细节处有些看不真切,但掸掸灰,还是能一一想得起来的。

    遥想这一路,那位傅小姐当真吃了不少苦,虽说其中少不了平煜的费心筹谋,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奇女子。

    按照从前的惯例,他的头疾多半会被牵引得发作,谁知静等了一晌,脑中依然清澈如前,半点不适都无。

    虽然秦勇并未明言,但他只要一想起秦勇说这话时,一旁秦晏殊目光里的浓浓警告意味,就知这定是秦晏殊的主意。

    林嬷嬷信以为真,暗讶,夫人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哪来的表亲?

    自醒来后,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如今毒性尽退,他已然能开口说话,平煜以退为进,审慎道:“臣不敢有所隐瞒,但此人仍是戴罪之身,未得皇上准许,臣不敢擅自替此人邀功。”

    “何时叫的?”他不怀好意地问她。

    短短一段路,林夫人似是万般不舍,一步三回头。林之诚却坚定地拉着林夫人,不让林夫人一再流连。

    平煜到了桌前,并不急着用膳,先端起茶盅饮了口茶,目光落在傅兰芽脸上。

    平煜低笑一声,抵着她的额头,瞬也不瞬看着她道:“我表字则熠,你不肯叫平煜也行,叫我一声熠郎也可。”

    怎么说呢,先前他对叶珍珍有多迷恋,服过解毒丸清醒后,对叶珍珍就有多反感。

    “原来如此?”傅兰芽恍悟,怪不得那晚蛇祸出现得那般突然,“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邓家?”

    为免在北元境内盘桓太久,刚用过早膳,大军便又开拔。

    林之诚搂着林夫人,沉默不语。

    当时在地殿中,她曾数次出现莫名的心悸,至今让她不解。如今想来,也许是因血脉相连,又或是旁的缘故,无法解释,她亦不愿深想。

    直至此时此刻,傅家人才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傅兰芽在车中听着外头百姓快活的交谈声,嘴角微微翘着。

    他感激傅冰之女是一回事,给自己添堵又是另一回事。

    候在屋外的仆人忙送一副碗筷进来。

    平煜讥讽道:“邓阜年是条老狐狸,见我查到了他的头上,索性连夜进宫,在皇上面前长跪不起,一口咬定是为了怕损害邓文莹的闺誉,所以才一时糊涂。又说此事乃是他一人谋划,恳请皇上莫要迁怒旁人。皇后见事情牵连到自家头上,也跟父亲一道请罪,直说父亲糊涂,她亦无颜再主持中宫,还请皇上废除她的后位。”

    可惜舌头僵麻如根木头,没能开口说话。

    平焃身上余毒未消,神志却已渐渐恢复清明。

    傅兰芽脸色发烫,默了下,打开那物,是一方砚台。

    一会扳着手指头算回京还需多少时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灼热的气息跟她的缠绕在一起,声音不知不觉低哑了几分。

    细细看了一会他的神情,她生出些愧意,倒是她钻了牛角尖了,他既答应了要替父兄脱罪,怎会有意拖延父兄出狱之日?

    宅子对外宣称是傅夫人一位表亲所置,这位表亲听说侄女得救,为安置傅兰芽主仆,特将宅子腾挪出来。

    其余几位大臣或有跟傅冰不和者,但也不好反对皇上褒奖救了天子性命之人,便也纷纷附议。

    因着太过急迫,不小心踢倒了春凳,她却毫无所觉,越跑越快。

    中毒前的景象历历在目,他深知自己所中的怕是难得一见的剧毒,也不知何故,竟能得解。

    平煜见傅兰芽先是惊讶,随后露出思忖的表情,不由暗暗好笑。可是有些事,他就是不想让她提前知道。

    一个包藏祸心的鞑子,他视作亲信。而真正的肱骨之臣,他却视作奸佞。

    反正他跟傅兰芽的亲事过些日子便会定下,对方又是诚心送礼,他便收下了。

    用过祛除余毒的汤药后,皇上这才示意众臣退至一旁,单招了平煜近前。

    又行了一日,眼看要彻底走出旋翰河周边草原,傅兰芽因着一份复杂的心绪,下意识掀开车帘,远远朝那座古老的河流眺望。

    感慨之余,对那位慷慨赠药的幕后之人更为好奇。

    只是因着心事已了,她的话空前的多了起来。

    四肢依然无法动弹,他只好吃力地转动眼珠, 看见弟弟立在一旁,脸上是以往从未见过的晦暗神情,心知三弟这是担心得狠了,于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示意三弟不必担心。

    他喟叹一声。

    这已经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了,可见皇上对皇后肚中的龙嗣何等看重。

    她倒不是不相信平煜的话,只是下意识便希望早日跟父兄团聚,恨不得明日便能团聚就好。

    似秦当家这样的奇女子,千万人中也遇不上一个。

    如今王令既除,傅小姐又恢复了自由身,平煜怕是心里乐开了花。平傅两家的婚事,也已近在眼前。

    平煜对上大哥疑惑的目光,只道:“大哥你只管好生将歇,等我回来后,再将当中的种种与大哥细说。” 扶着大哥躺下。

    更让她手足无措的是,这一回,他似乎打算就让她坐在她腿上,以她以前从未想过的姿势,行些“羞耻”之事。

    他历经了一番变故,对肯显露真性情之人越发看重,于是立即召见平煜。

    另一人搀扶着此人,英俊的脸庞清瘦了不少,目光却清亮如初。

    正要开口询问最为挂心的父兄之事,平煜却话锋一转道: “你可知那晚右护法为何会从帐中逃出来?又是怎么使出的引蛇术?”

    虽不知叶珍珍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此事,但随军罪眷再无他人,定是傅小姐无疑。

    她喉咙哽得发痛,眼泪夺眶而出,飞快奔下台阶,一头埋入那两人怀抱,嚎啕大哭起来。

    蛇群作乱时,平煜为了护住他,不顾自身安危徒手抓蛇的情形,也仿佛历历在目。

    这个疑问,在马车停在一处幽静宅子前,有了答案。

    这朵于刀光剑影中开出的友谊之花,在她有生之年,她都不想让它凋谢。

    半月?傅兰芽既惊讶又失望,“怎要这么久?”

    今日这是怎么了?

    正在此时,林嬷嬷忽在门外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咳嗽。

    不过,她既第一时间便戴上,而且自打进屋,她望着他的目光便柔情似水,想必是极满意的吧,他自信地想。

    傅兰芽佯作不知,点点头,由着门口的管事领着走进那座处处考究的宅子。

    心刺痛了一下,她正要淡淡将目光移开,突然视野中出现两人。

    昨夜那蛇的毒性太过凶险,直至现在大哥依然口不能言, 要不是有赤云丹相助,或是服用得再晚了半步,他跟大哥已然阴阳两隔。

    于是越发笃定,这些年皇上之所以性情大变,乃至近日对叶珍珍生出迷恋,统统少不了王令作怪。

    他正认真等着她的回应,黝黑的眸子上映着她小小的影子。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