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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嘣。”
听说这个晚上煤矿大院里的人们纷纷出来寻我,最后还是我的几个好伙伴,找到的我……反正,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星期一了,而且人在县医院的病房中。
我可怜的牙,直接被崩掉几颗。
难道是金子做的?
我一鼓作气,跑出老远,猫到一个离家不到两公里的露天废矿坑角落里呜呜哭着,哭得那个伤心,鼻涕眼泪哗啦哗啦的。
胡思乱想间,我蹲在地上,手中拿起两旁黝黑的石头,“砰砰砰”砸了起来。
……
这是什么东东,煤炭里……怎么有这玩意儿?我一下子忘记了哭鼻涕,忘记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渗血的红领巾包着的右手,将它拣了起来。
“噗。”
可这一次,我霉运当头,没看清后路,“扑通”一下直接被脚下一块焦炭给绊倒在地,屁股和后脑勺先后触地,朝天露出小鸡鸡,手掌根被地上的煤渣子一蹭,出血了,火辣辣的,我疼得呲牙咧嘴吸气。
人们一见面就说谁谁谁家的孩子学习多好之类的话,从小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的我,着实让父母很长一段时间里丢人现眼。
去哪里了?
见鬼了。
八十年代,物资匮乏,那是一个拼儿女的时代。
可……罪魁祸首,那个土黄色长翅膀的孔方兄,却没了,是的,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没的,反正它搞断了我的牙齿,在我的嘴巴里神奇地消失了。
严厉的父亲,一次次将我的小手和屁股,抽得红肿也不见效,顽劣到骨子里死性不改,想必就是说我。
我叫陈景龙,一九八二年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出生,是家中的独生子。
一个肩膀上两道杠杠的锅盖头小子,豁着门牙,他一手掐腰,一手斜指天空,不断发号施令:“人间大炮,二级准备,发射……”
父亲是一位国营煤矿工人,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我小学五年级毕业之前,全家都在祖国大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靠父亲下井挣来的一百多块钱生活。
这是一个……怎么说呢,貌似是个外圆内方的孔方兄,古钱币,我们那叫马钱儿,可以栽毽子的古钱,但眼前这个马钱儿,土黄色的边缘,却有一对没长毛的小鸟翅膀似的东西。
还有满嘴的血腥味……
我的手……
小牛犊子似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恨死了父亲,将机器猫书包一甩,冲出家门,决定离家出走。
话说,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周六下午放学后,我和一群小伙伴来到国营煤矿一旁的小土包上,拿着焦炭分成两拨,相距几十米互相丢来丢去,裤裆扯了也不在意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玩得不亦乐乎。
别人家的娃娃不是三好学生,就是肩膀上有杠杠,家里墙上贴满了奖状就我每次考试,成绩过山车似的,偶尔八九十,偶尔鸭蛋。
天啊。
管他三七二十一,我扒拉了一些到病床上,吃喝起来。
如此一想,我的汗毛乍了起来,直觉得浑身发毛,身后有一个白衣长发的女鬼阴笑似的。
也许是今天玩得太累,哭得太伤心劳神,被父亲揍出了内伤,嘴中流血过多,或者是跳起来得太急,我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浑身燥热,脑袋里嗡嗡作响。
“小鬼,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白。”门口闲得无聊打毛衣的护士阿姨,看了我一眼,走过来伸手摸我的额头。
果然,吃晚饭前回到家,父亲一见我的样子,眉毛和笤帚一起扬起,噼里啪啦将我劈头盖脸好一顿打,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个小伤员,因为我一个月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身上有伤。
拿着弹弓偷偷将别人家的玻璃打碎,用圆锥偷偷将煤矿大院里的自行车车胎扎破,挖别人家门前种的萝卜吃,抢小丫头片子的棒棒糖,摸王奶奶院子鸡窝里的蛋换冰棍……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对小时候的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缠在手上的红领巾,有些湿,不知道是抹了眼泪的缘故,还是手掌根渗出的血,一按在上面,阵阵的刺疼,我皮实,这点疼完全当没事儿。
该死的,这地方就煤炭多。
中午放学后一直玩到晚上,我肚子里空空,啥也没吐出来。
在护士阿姨的白眼中,我没心没肺地笑着,医院病床上怪怪得味道虽然十分不好闻,但我的心情却十分的爽。
哦耶。
可就在这个时候……
那玩意儿,真神奇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