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落宝金钱

    马上回家。

    打煤球仗，也不例外。

    “呜呜呜呜……”

    我一蹦子跳起来……

    离家出走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

    我猫着身子，斜眯着眼，手中的焦炭块脱手而出，脚下迅速后退，躲避噼里啪啦落到左右的人间大炮，身手那叫一个灵活。

    “小龙……哈哈，小龙被灭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嘴，浑身忽然一个激灵，鬼……每次过年回老家，村里的一些老爷爷讲的那些鬼故事，浮上心头。

    没事我一抽鼻子，坐起，很光棍地三下五除二扯下红领巾在手上一缠，接着玩儿，心中却暗暗叫苦，回到家，一顿揍又逃不了。

    梦里，混乱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水啊，火啊，风啊，大地什么的，浆糊似的搅成一团，霹雳闪电也不时地冒着……

    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环顾左右，首先看到的是病床旁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白色塑料瓶包装的乐百氏、哇哈哈、金丝猴奶饮、北京方便面……都是一些我过年才能喝到吃到的东西。

    最后，一枚长着翅膀，金灿灿，内方外圆的金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上面清晰地写着四个我根本不认识，却神奇地知道的四个字：

    “强国，别这样啊，孩子这么小，不懂事。”

    “老陈，你也太狠了。”

    “咔嚓。”

    总之，有点像三年级时课本上讲的盘古开天地的场景。

    手中的黑石头，其实是炭块一个，突然从中间裂开，掉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

    我又一次地昏了过去。

    真没了。

    “落宝金钱。”

    也有可能，是睡了过去，因为我做了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在家里，父亲是天，是皇帝，母亲是奴婢，我就是个乱臣贼子。

    见我中招，周围的小伙伴全都嘻嘻哈哈围了上来，几个一起玩的假小子丫头，看到我开档露了宝，好像见到了蛇似的一惊一乍纷纷跑远。

    滚铁环、转陀螺、打弹弓、拍卡片、甚至跳绳、丢沙包、跳毽子、弹珠、小鸡和老鹰、砸分分钱、东南西北、纸飞机，都是出类拔萃的厉害。

    我眼睛瞪大，使劲盯着自己喷出的血沫和断牙那一片，心中恐慌之极，难道是不小心吞下去了？

    煤矿大院里的爷们娘们儿大人小孩，当时看热闹，纷纷劝说我父亲，而我弱弱的母亲，在内屋沉默不语，每次都这样。

    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金子是最值钱的，老家很多叔伯就是淘金客，而且还知道金子很软，根本不在乎手中的东西上面还有煤灰，放在嘴里，使劲咬了一下。

    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浑身的力气就在这一瞬间好像被一下子抽走了似的，身子软软倒在病床上……这种感觉我以前有过，小学三年级时偷吃了周围村民家种的黄瓜十根，闹了好几天肚子后浑身无力的感觉。

    ……

    那个疼，疼入骨髓，痛不欲生，悲痛欲绝，痛苦不堪……我所知道的词，都不能形容那个疼，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哗，脑袋一抽一抽一跳一跳忍忍忍的跳疼。

    说起玩儿，小时候的我是个顶尖的好手，算是个标兵。

    回家。

    当时想，要是我突然晕倒怎么怎么地……等父亲找到我，他肯定心里不好受，以后再也不打我。不挨父亲的揍，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

    “星期一啊，我不用去上课了？以前我总是没病装病，赖在家里不去学校。这一次，哈哈哈哈哈……”

    周六那天在煤渣上蹭破的手，白|嫩白|嫩的，根本没有伤痕。

    接着，我啥也不知道了，直接晕了过去。

    “嗖……”

    日球的，万一真吞下去了，会不会死去……我咕嘟咕嘟将嘴巴里的血，全都咽了下去，然后手指头伸到嗓门眼，哇哇吐……

    我嘴巴一张，崩碎的牙齿混合着血沫喷到地上。

    哭着哭着，天色渐渐黑了，家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人找我，我哭得伤心了，可眼泪差不多没了。

    我忽然意识到，嘴巴中的异常，我清晰地记得周六晚上在那个废矿坑中，崩掉了好几颗牙，可现在……手指头伸出一抹牙齿，一个不差，整整齐齐，就连之前掉的几颗牙齿，也全都神奇地长出来了。

    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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