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既然你知道是假的,还放在心上做什么?”陌少不咸不淡地打断她,翻了个身朝外睡去。
她活到现在,从来没人向她表过白。好容易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却是一个不着四六的幌子……
他撒个谎,要不要这么认真!
身下的人忽然冷冷地开了口。
“你……”
深衣懵懂地看看床,看看自己……
紫川郡主心中的那个陌少,何其温柔美好。
紫川郡主不知他是何意,怔然地望着他。深衣给陌少涂抹金创药膏的手也顿了一顿。
她锲而不舍地把陌少又扳过来,严肃道:“你听我说,你现在虚岁二十五对不对?”
面前是陌少的脸,逆着光,但隐约分辨得出脸色很不善良。再一看,他竟是坐在床边的地上。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比如今天……
深衣却吃准了陌少如今不会轻易向她动手,嘿嘿道:“是,大叔!好的,大叔!”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哥哥,你是因为身子残了才不理我吗?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你,我就满足了……哥哥,不要不理我啊……”
他再也不能陪她画画、写字、弈棋、诗歌唱和,与他相伴的只有针灸药石,不断发作的疼痛和躁怒,她还会像以往那么爱他么?
一定是自己觉得他生得好看,一时间脑子发热,对他见色起意了……
深衣又听不懂了,直白问道:“你对着郡主说那样的话,还不是利用我?难不成你说的还是真的?”
比如昨夜他说,难道你希望我对你有兴趣?
……
但看着殷红的血顺着颊边流淌下来,将深灰的衣衫染成缁色,她迟疑了下,还是过去了。
深衣提出这个称呼,自然有她的考虑。她觉得,既然两人睡在一个床上,就得有个正正当当的名分。她要扼杀心中对陌少那小小的爱的萌芽,最首先的就是要撇清关系。
“哥哥……是我错了……我带你离开这儿好不好?好不好?”
奶奶个熊掌鸡大腿。
陌少眼睛别开,空洞双眸,像是望向了茫茫湖面,又像是迷失在了深渊里。
深衣自己亦是心神俱撼,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何尝不对这种爱情心向往之,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彼此都是唯一。
若说她不为之所动,那必是假话。
陌少的目光仍然未动,声音恍然如梦:“她喜欢的不是我。”
云是灰的。
因色生爱,这一定不是真爱。
风是冷的。
唔,暖暖的东西似乎挪走了。
她本也可以回去睡,但想着才睡了一夜便回去,惹来怀疑就不好了。横竖这陌少对她的人没兴趣,睡到离开湖心苑也没什么的。这湖心苑每晚阴风阵阵,她每晚一个人睡觉,也没人说句话,也觉得怪可怕且寂寞的。
纵然说话那人千般不好,是个女子听了,也会心软如绵吧?
他!
梦里面,海风阵阵,竟有些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陌少推开她,侧身向外,冷声命令道:“睡觉!”
“纵使她欺我、毁我、叛我、弃我,我心中,也不会再容得下别人。”
陌少平直地睡着,闭着眼,淡淡道:“没利用你。”
深衣纠结地把被子抱成一团,伸爪子挠了半天墙——无奈指甲刚被剪了,半点声音呲不出来。
深衣此刻却睡意全无,决意要把这个纠结不清的问题彻底解决掉。
紫川郡主从深衣手中拿了药棉,想给陌少处理伤口,陌少却冷硬地说了一个字:“她。”
陌少的脸瞬间就黑了。
她把陌少挤下去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她喜欢的明明是爹爹那种的,怎会是这个全不搭边的陌少?
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一下子令紫川郡主怔在当场。
晦暗天光下,陌少的脸泛着柔和莹净的光晕,两道长长的伤口竟似乎无损容色,反而让人心生怜意。
眼看着陌少扶着剑又要划自己的额头,紫川郡主猛然惊醒过来,夺回了那剑“咣啷”一声扔到地上,两手紧紧压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哭喊道:“你疯了吗?”
陌少耐着性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朱尾!我用不着你帮忙!”
难不成,她心底里竟希望陌少那话是真的……
“……”深衣故作镇定地想了下,觉得刚才说的未尝不是个很有道理的理由,便顺着这个话题胡乱道:“我想,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划了两刀,多可惜……”
陌少推拒着她,咆哮着,受到了羞辱一般。
深衣本来甚是投入地在思考着那个令她纠结的问题,被他如此冷静地一问,本来就有些混乱的脑子更是糊了——
所以么,这错开一个辈分,感觉就好多了。
雨还没有落尽,浓云垂垂天际,仿佛苑中稍稍发出一点动静,便会噼里啪啦地震下雨点来。
也不知是几更天,她终于忍不住,腾的起身,抓着陌少的肩膀把他翻过来,双手撑在了他身侧,自上而下的瞧他。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么?”紫川郡主看了看深衣,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垂眉涩然道:“如果你真的已经……你便纳了她为妾室,我……我也不介意。即便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没有这个姑娘,你迟早也会收了琯儿。毕竟她们一直贴身伺候你,早已没有了什么名节可言。你若不娶,又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呢……”
陌少仍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喑哑道:“她喜欢的那个莫陌,十二年前已经死了。我不是。”
紫川郡主的泪水干涸在了脸上,两手胡乱在地上摸了两下,拾起袖剑,插回袖中剑鞘。
“嗨,凑个整嘛。总之你大我这么多岁,都可以做我长辈了,以后我就叫你大叔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