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陌少的大牌桃花？

心他是不是死了……

    “每天用完，记得收好。”

    “……别看这个丫头小不伶仃的，也没什么姿色，可是去了才一两天就爬上了人家的床！”

    深衣只觉这靖国府威严是够威严，但为免太过古板无趣。偌大府中，不见一枝俏丽春花。如今正是碧柳如烟、百花烂漫季节，可这三春好景十分，靖国府中不沾半寸。

    他倦倦的，话也无意多说。深衣锁了门，追上去问道：“有算盘么？可能有很多数字要算的……”

    深衣只觉得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色异样得紧，有不敢置信、有鄙夷、有憎恶，甚至还夹杂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红。

    他摇摇头，低声道：“不过是场小雨。”

    “你看那样子，没几天日子了。”

    有几个声音大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让深衣听了个清清楚楚——

    邵四爷道：“属下亦不知晓。大少爷请速速更衣，勿要让王爷和郡主久等。”

    陌少漠然道：“不去。”

    天朝开国以来以军功封爵，赐异姓王者，不过三家；而能够世袭罔替、无需降爵承袭的，却又只有开国勋臣靖海王和晏江王两家。所以这晏江王爷地位非凡，便是如今赫赫威名的靖国府，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倘是莫七伯人在府中，定是要亲自恭迎的。

    人所周知，女帝当年铁血雄风，灭北齐，收东吴，一统四方。开国有三名大将居功至伟，随后俱都功成身退，一个英年早逝，另两个虽封王侯，却远离庙堂之高，释手兵权。晏江侯袁洬便是后二者之一，当年自请退居西蜀，整顿川滇一带土司流官，后被追敕王爵，加恩世袭罔替。今日来的晏江王爷和紫川郡主，当是他的孙辈。

    好一会儿陌少才出来，膝上盖了一幅厚毯。深衣诧异地看到他本来已经好些了的脸色，现在复又变得苍白，显得那薄唇愈发嫣红，像是被咬过了似的。

    邵四爷打量着陌少，忽的呵斥深衣道：“你这个丫头，明明知道大少爷受不得寒湿，怎么还让大少爷淋雨！”

    “不错，这丫头来了有个把月了吧，还好端端的，之前哪个丫头不是一个月不到就寻死觅活地要走？”

    陌少闭着眼睛，病恹恹道：“我不舒服。”

    陌少扶着绳子回房，邵四爷紧跟过来，道：“大少爷，此前大大小小的场合，你托病不去便罢。这一回，指名道姓要见你的人，是晏江王爷和紫川郡主。你若不去，属下只能让人用强了。”

    其实在这湖心苑住着，有一种别样的静谧。远离尘世喧嚣，水自无心云自闲。或同老酒鬼坐在屋顶上逍遥饮酒，或观陌少袖手掷棋，都似人在画中。一旦心中宁静了，月白风清，竟也体察到几分真水无香的人生况味。

    深衣无言，决定先斩后奏。将他发在颈后拢起来时，却被他反手疾如闪电般地一打——语气不善道：“我说了不好！”

    不但有，而且齐全。墨笔大大小小，各种粗细均有。长尺、角尺、丁字尺、规、绳、矩、图版……无所不具。

    老酒鬼每次出去带回来的东西，无非就是酒肉饭菜，从来没见他买过作图的东西。深衣满心疑虑，望了陌少一眼，见他面有乏色，似乎没什么要坑害自己的意思，方小心翼翼地把那石板撬开——

    她究竟是不懂医，不知道如何助他，只得拿了块干净帕子在袖中，将他推了出去。

    深衣帮他梳发。那一头墨发温软顺滑，和他的性子截然不同。深衣道：“我帮你束起来可好？”

    春风起，好似蛛丝银线天地飘散。坠落湖面，万点细密水涡。一刹海青碧万顷，水天相接连，深衣倒觉得有点在地远心自偏的意境了。

    深衣听她们越说越是难听，低头看向陌少，他却一脸苍淡，看不透是什么情绪。

    深衣甚不喜欢邵四爷对陌少的态度。虽然口口声声大少爷和属下的，似乎主仆分明，然而那口气，却咄咄逼人。

    深衣一张小脸苦巴巴的，痛苦地拧着自己的头发，滴滴答答地出去了。

    “也不知是哪来的狐狸精生的，还想和大公子夺嫡子之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其实真不该过去，在这苑中施针灸治，方能弛缓疼痛。

    这些日子，深衣觉得陌少像一只大蜘蛛一样在湖心苑中织网。

    深衣帮他缅发时，额际鬓边，触手一片冷湿，只得拿了袱巾擦拭。他闭着眼任她摆弄，呼吸时轻时重。

    这紫川郡主想嫁的人竟是陌少？

    深衣心想，山外更有一山高。这回来的，可当真是两个大人物。

    “走罢。”他睁眼道。

    “嗬……几年没见，这病秧子还活着。”

    梆梆梆，两重一轻，敲陌少的门。深衣有些无奈道：“你答应我的画船图的工具呢？”

    深衣心中一跳，陌少？

    话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方才逼他娶她的是她，现在劝他别娶她的也是她……唔，她到底是想闹哪样……

    深衣听到这里已然暴怒，额上青筋跳得厉害，只差挥手猛抽她们几个嘴巴子。却又见两个看起来身份甚高的嬷嬷颤巍巍彳亍了过来，一个压低了声音同旁边一个说：

    好像是她逼着他娶她……

    陌少楞了一下，道：“没有。让老酒鬼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