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想说的?”
铁打的称号,流水的杀手,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许今天是张三,明天便被李四取代。
但仅仅只是资格而已。
老酒鬼感觉到她的恐惧,背过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哼哼道:“别怕……有……有老头子在,他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昏迷之前,依稀听到森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一转身之际,深衣但见陌少指间金芒猝闪,下一瞬便觉一道蚀心之痛蔓延进四肢百骸,直冲头顶百会大穴。
看来已是到了猫戏老鼠的境地。陌少抽出双手,身子懒洋洋向后靠去,饶有兴味地问。
深衣不服插嘴道:“喂!我早说了我不认识那人!他还抢了我东西!”
终于尝到了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的滋味。
一老一少针锋相对,眈眈相向,两边气焰皆是腾腾嚣张。深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暗中给老酒鬼鼓劲加油。
那人一旦发现船图不能用,只怕还会返回湖心苑……
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蒙面人砍断一条胳膊!
他歪歪斜斜晃了两步,像是醉得不轻,险些跌倒。深衣虽然没什么力气,仍然伸出手去扶住。
老酒鬼面色一动,低头看她,浑浊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勾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陌少目光从她脸上逡巡而过,波澜不惊,似是毫不意外她的真容。
“她要留命也成,从此不得离开我半步。”
世人皆知,凤还楼分作四个阁子:凌光、执名、孟章、监兵。
“老子非救不可。”
两害相权取其轻哪。
所有杀手没有名字,只以品级加阁名称呼。
不够强,就得死。
“老酒鬼爷爷……”
这正是凤还楼默许甚至推崇的方式。
“你小子倒长进了!”
人未至语先闻,苍老有力的声音震得深衣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花,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拎着一串葡萄般的酒坛子踉踉跄跄站在了自己和陌少之间。
如果真是凤还楼的一品执名来到了湖心苑,还夺走了她的船图,那她恐怕真是摊上事儿了。
“救命啊!”
老酒鬼怒气冲冲挥拳上前,忘了深衣还扒在他身上,带得深衣一个趔趄,只得又停了下来,拎小猫一样把她拎住。
交代遗言?
深衣脑子里“嗡”的一声,暴叫:“我不认识他!他爱刺哪儿刺哪儿,我怎么管得着!”
酒液四溅,酒香四溢!直令人恍惚看到三春桃花粉霞堆栈,灼灼夭夭映红半片天空。
“我方才好歹救下你一命,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老酒鬼一只大手拎起深衣软趴趴的小身子丢在自己身后,“这个小东西……不许杀!”
陌少自嘲地笑了声,“你觉得就我这样杀得了一品执名?”
只见陌少闻言脸色骤沉,袍袖一挥一大把末子兜头盖脑地撒向了老酒鬼,呛得老酒鬼连连打喷嚏,深衣脸上嘴上也沾了些,酸苦难闻得紧,她辨得出其中有醒酒汤里枳木具子的味儿,
可这个破地方,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
然而已经晚了。陌少二指挑起一片透明皮膜,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嗤啦啦的黏连分裂之声,伴着深衣的惨兮兮的疼叫,原本局促的五官霎时间舒展开来。
呯的一声——
深衣好心提醒道:“那人第一剑,倘不是我出手及时,你岂不是被搠了个透心凉?”
“臭小子!再……再费老子一坛酒,老子跟你……没完!”
深衣虽不知他话中何意,却听他字字短促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陌少右袖中飞出一道银光,毫不犹豫地刺向深衣心脏。深衣无力闪避,睁眼等死时又一个酒坛飞到她身前,和那银光猛然相撞化作粉碎。
深衣只觉脖颈一凉。
陌少置若罔闻,左手中匕首旋了朵凛冽刀花,凉沁沁地道:“这丫头活着,我迟早得死。”
陌少挥匕挡开了一个酒坛,陶壁竟都碎作齑粉,雪霰般打到桌上椅上,扑扑作响。
深衣汗了汗。
颈上细薄肌肤一触而开,深衣已经不觉得疼了……
深衣慌忙拿手去挡:“不要!”
陌少指尖在她眉侧探准了位置,忽的运力一捻——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凤还楼才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成为一个江湖上无人敢轻易提及的禁忌。
陌少道:“老酒鬼,让开。”
“倒是你——”
“老酒鬼!”陌少忽然一声厉喝,“忘记的事情,就不要再想!”
每一个品阶的人数都与品阶相等,九品九个,一品一个。
深衣又怒道:“你死与活的,关我什么事!”
如此一来,升品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杀一个上品之人。
深衣一听到老酒鬼说的“小东西”三个字,忽而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宠爱,就像这个老酒鬼本来就是她的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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