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的初春,一般都还是刮北风的,直到后面真正暖和起来,才慢慢转为南风。
“你怀疑我?”
张子山:“唔……”
张子山垂目看她,目中有暖意,低低笑着,却没有再说话。到了岸边,扎下一个木桩,把船固定住了。
素缎面子的小巧弓鞋突然停住。
“不错。”
或许她是多虑了。
“姑娘足下,就是停尸房。”
“……”
“早些年造过皇陵、靖国府的那个张好水知道吧?他上门女婿也死了。”
没想到他身后还有这样的大仇。
“这破风,都被吹成女鬼了!”
深衣叹道:“也不知靖国府煞费苦心布下这白沙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自深衣识得张子山以来,他说话一直是温文平和的,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然而这一段话,却有浓浓悲凉,亦能觉出压抑的愤恨。
深衣认真地看着他:“张公子,你成亲了没?”
张子山望着她一脸惑色,微微挑眉:“你竟不知?”
那么这湖心苑的位置,到底是根据什么来选的呢?
她朱深衣就和死人这么有缘么!
深衣好奇:“有什么用?”
深衣推开房门,呼啸的湖风吹得她长发乱飞。
深衣想起那夜凤还楼的无情手段,咬牙愤慨道:“凤还楼的人,终究都不会有好下场!张公子,待我办完事情,便同你一起去找凤还楼的巢穴,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刹海四周有京军守卫,府卫看守入口,他竟能堂而皇之驾船而来,怎能不叫她吃惊?
弯月蒙纱,月色凄冷。
“哦……既然你们张家是营造世家,为何你没有子承父业,却入仕为官?”
张子山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道:“咱们先出去,我同你讲。”
爹爹心疼娘亲,便亲自护着她睡。
一天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睡觉,他以为他在冬眠么?
张子山把小扫把递给她,顶头有一根小绳,让她套在腕上:“拖着。”
这房间在北面,风是从南边吹来。
她爹憋闷了一年,终于忍无可忍,见她终于强壮了些,就把她丢给她三哥,自己同她娘亲双宿双飞去了。
他笑笑:“带你出去走走,天亮前送你回来。”
酉牌过半,他起来喝了一碗粥,一碗药。没有同她说话。独自绕着湖心苑转了半个时辰,然后又进屋睡觉。沉默得像一个幽灵。
湖心苑上感受的是南风,看来这苑子并非在湖上正中,北面的水域,会更大一些。
结果她抱她爹抱得像只章鱼一样。
到现在这狼崽在家中还是她的笑柄。
像这种有大湖的地方,白天风从水上往陆上吹,夜间会反过来。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他的睡品很好,不像她,翻来翻去,滚来滚去,还喜欢抱毛毛。
唉,也许是因为他身体太弱了吧。
他握着梳子梳上深衣的头发,却不碰到她的别处。打结处细细理顺,深衣一点儿也不觉得疼。末了给她盘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用木簪簪上。
唔,京城春天的风真大。
张子山坦然道:“我会去看姑娘的足迹,其实也说明我的确怀疑过姑娘。或许是破案养成的恶习,亲疏不分,一视同仁,由此也得罪了不少人。还请姑娘谅解。”
深衣本来站在船边悠然看水,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张子山:“……”
张子山摇摇头,含笑叹气道:“唉,你有时候还真呆呢。当然是扫脚印啊。不然你以为这地上铺白沙有何用?”
只差出自己十步之外,这个张子山的轻功也是不凡哪。
水面上雾气飘渺,玄衣一人,在幽蓝夜色中棹一桨浮水而来。脱了乌纱,一柄短玉簪束发,温润亲和,不似白日凛带官威。
后来三哥求着莫七伯找绣女给她缝了个毛茸茸的大抱枕,她才算安生了。彼时她正对狼和狗的杂交感兴趣,所以那个大抱枕是一只狼崽。
漏刻又一滴水落下,抱箭的铜人手指握向了三更时分。
三哥第一夜就被她吓得打了地铺。
张子山微愣,继而笑道:“朱姑娘的想法,可真有趣。”
又是凤还楼。
深衣点点头:“那就没关系了呢。”说着背过身去,大大方方道:“麻烦公子帮我梳一梳。”
“朱姑娘误会了。我知道那夜是你——你轻功很高,虽步步仅足尖浅浅点地,我还是能识出来——但我知道你同那人不是一伙的,你俩有过搏斗,而且,”他面生肃色,“你差点死在他手下。朱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想带你去鉴别一下那人的尸体,或许对破案有用。”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