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年

还鼓起勇气告白过，当时我被回应世上最大的恶意，很多年以后，我一旦有了动心的人，驰一铭羞辱我的语言又让我感到了退缩。”

    他撕心裂肺才武装起来的铠甲一下子被她撞碎，她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一来二去，都到一月份放假的时候了，姜穗实在不放心，她甚至恐慌姜水生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不见她。

    孤零零的，让她生气都生不起来。

    万籁俱寂，小洋房周围不如大伯家热闹，毕竟也算富人区，少有几家人带着浓郁过年氛围。

    她戴着他亲手戴上的帽子，围着他亲自买的围巾，穿着他为她穿上的鞋，他黑眸能看到的地方，已经是简单一辈子里的一整个世界。

    刮得他脸颊和眼眶生疼，也让他清醒过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冷静地想，天已经亮了吗？

    她低下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微微嘟着嘴，小手放进荷包里，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她顿了顿，继续道：“李卓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他一直鼓励我，告诉我相信自己很棒，但是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喜欢我，毕竟我长得没有那么好看，也不会什么才艺，家世也非常普通，他怎么就喜欢我了呢？”

    2006年的街头，大雪飘扬，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心都要碎了。

    穗穗怎么会喜欢上驰厌呀？

    姜穗走出门前，又把自己的小鹿帽子和围巾戴好，穿上雪地靴。

    姜穗收拾好自己小包包：“那我真的走啦姐姐？”

    她漂亮的桃花儿眼看了他好几次，然后换来驰厌垂眸说：“下车。”

    她小心拍干净身上的雪花，露出纤秀柔软的脸颊。

    他温柔地说：“我爱你。”

    陈淑珺高兴地笑起来，讲出来这件事，她心里也松了口气：“期待放假。”

    他与水阳他们，最后期限是明天。

    驰厌默了默：“还不是时候，让医生哄哄她。”

    他声音也降了下去，变得低哑起来：“穗穗。”

    那头沉寂了许久，才低声说：“好。”

    姜穗忍不住扑哧一笑。

    屋子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姜穗被安抚到了一些，点点头。

    然而对于水阳他们来说，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平静。

    “啧，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

    他眼里坚冰慢慢没了，带上近乎温柔的光。

    姜穗摇摇头。

    驰一铭也是她曾经的阴影，好在他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生命中了。想想那些过去，仿佛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

    驰厌就在旁边，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侧目看了过来，一言不发。

    她上楼，渐渐要走出他的视线了。

    驰厌握住她的脚，并不生气，面不改色塞进雪地靴里。

    水阳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说你深情还是无情。”

    车窗隔绝下，少女听不见，他抖着手降下车窗，冬天的寒风一瞬间刮进来。

    陈淑珺这段时间，已经知道姜穗和驰厌的事，只不过她嘴巴严，知道轻重，没有往外讲。陈淑珺才听到的时候心情复杂，怎么也没办法把如今的驰厌和当年在二桥下面修车的少年联系起来。

    姜穗自然不用准备这些，作为本地人，她回家就可以了。

    少女被他气坏了，她拉开车门跳下去，这次终于头也不回了。

    身边的世界充满欢声笑语，甚至还有人提着年货走在路上，每个人都是笑着的模样。

    “驰厌！新年快乐！我回家了。”

    姜穗：“姐你别乱说话。”

    他们前几天那样算是冷战？还是吵架？

    她穿着暖和的麋鹿袜子，踩在男人膝盖上，轻轻踢了踢他胸膛。

    姜穗说：“我们家好多人可以一起过年呢，他就一个人。”

    然而驰厌知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更平静的告别方式。

    她眸中晶莹，像是一块最纯粹的琉璃，隐隐还有些委屈意味。姜穗很多时候都怀疑，这个男人究竟爱不爱自己的啊，为什么离开她总是显得那样简单不在意？

    陈淑珺犹豫地看了眼姜穗，心里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说。然而过了很久，她还是下定决心：“穗穗，我今年十九了，但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性格有些变化，我小时候活泼得多。以前我看人家恋爱，心里又羡慕又自卑，到了今天，这样的心情终于冲淡了一点。”

    他打来电话，声音带着严肃的沉重感：“老板，我们该回横霞岛屿了。”晚一天，发生的变数就会增加一些。

    “穗穗。”可他何必清醒，“回家就好。”

    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临了。

    放假之前，陈淑珺突然小声给她说：“我恋爱了。”

    驰厌知道自己没醉，他清醒着。

    姜穗心脏砰砰跳，她在想一会儿见到驰厌该说些什么。

    他极其平静，拿起外套，就要送她出门。

    姜穗到底还是被他牵着出了门。

    驰厌很想来一支烟，一摸口袋什么都没有，驰厌才记起自己已经很久不抽了。

    驰厌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走吧。”

    这件事姜穗也知道，当时陈淑珺整个人状态都不对，驰一铭刻毒的语言，让陈淑珺至今都有阴影。姜穗那个时候还想方设法逗陈淑珺开心。

    驰厌好像从不表现得多么喜欢她，可是仔细想来，他其实什么都已经做了。

    姜穗偏了偏头：“我不可以留下陪你吗？”

    大雪初晴，姜穗发现最近姜水生似乎不怎样愿意见到她。

    驰厌怎么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