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望

    姜穗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她迷茫地问姜雪：“我又惹到他了吗？他脸色好难看。”

    姜穗不说话了，孙小威现在一见她说话就结巴，她听着都着急。好在姜水生只是随口问问，她不愿意去，姜水生二话不说就自己去还了。

    姜水生惊讶道：“他怎么赔那么多？”

    驰厌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给富二代杨嵩改了一辆摩托车。

    他最后看上了一套黑色的衬衣和西服长裤。

    他紧紧抿着唇，加快脚步走出院子。

    有人道：“是她。”

    驰厌死死攥紧手中小猫，似乎恨不得捏碎它。他耳朵隐隐发烫，面色却很冷，像是结了一层不化的冰。

    姜穗更是乐不可支。

    杨嵩也心烦气乱：“急什么！”

    死人脸……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红着脸问：“你们觉得，她好看吗？”

    孙小威突然被点名，跟被踩中尾巴的猫似的：“我觉得什么？她那副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其实她哪里能不知道，用后世的说法，孙小威就是个颜狗。然而十三岁的自己，总不可能用这个来给父亲告状。

    导购员说：“我说你不买就别挡道啊，衣服你到底要不要。”

    驰厌想了想，以后少不了和杨嵩这类人打交道，他如今这身确实不行。段家那身体面的行头属于“工作服”，也不能日常穿。他第一次走进大商场，导购员见他高高瘦瘦，穿的也是地摊货，免不了爱答不理，驰厌也不在意，挨个儿看过去。

    有人不耐烦地说：“杨嵩，他怎么还没来，你耍我们玩儿呢，要是车子改成了垃圾，老子当场给你砸了。”

    他本来以为他红着脸刨土这件事会被嘲笑很久，没想到这件事大院儿所有男孩子意外一致地缄口不言。那天的惊鸿一瞥，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看价格，竟然标价1866。在这一年，也算是比较奢侈了。

    原来不是姜雪眼瞎，眼瞎的人是他。这种东西，她这样的姑娘，应该还看不上。

    驰厌把钥匙交给杨嵩，杨嵩激动得不行，他酷爱摩托车，家里收集了十多辆，但是没有任何一辆比得上驰厌改装以后的。现在得到这把钥匙，就跟他爸把遗产交给他一样激动。

    戴有为不懂，驰厌却明白，他最大的收获已经得到了。人际圈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以后看到这辆车的所有人，都将知道驰厌这个名字。

    他没想怎么样，只不过敬老院那件事，像是他心中一个坎儿，哪怕是段玲受到了报应也不能让他心里平息一点。

    他在姜雪大声喊出她妹妹第一漂亮时，额上青筋欢快跳了跳。

    这一年学渣们搜肠刮肚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模样，反正、总之一看就不是好人就对了！

    姜雪探出头：“没有吧，这人真奇怪，摆死人脸给我们看做什么，欠他钱吗？”

    驰厌道：“车胎是热熔胎，赛车专用的，抓地强，操作性能好。油封链条和氙气大灯也改了。”他说着，打开了摩托车的照灯，几个人眼睛都绿了，稀奇地摸摸。

    驰厌冷着脸，踱步到了姜家门边，从前门看到后院儿蹲了两个小姑娘，他脚步顿住，没再打算进去。驰厌抬眼看进去，姜穗背对着他，专心看着一个木桶。

    杨嵩摸着车身，说：“多少钱你尽管说，无论多少都是应该的。”他当初抱着试试的态度，随便从车库拖了一辆给戴有为那小子，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炫酷的摩托。

    导购员讥嘲厌烦的目光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又听见这个穷酸的少年说：“那只水晶猫给我。”

    驰厌的目光，跃过那套男士衣服，落在最里面玻璃橱柜的水晶小猫身上。

    这一单一分钱没有赚到，戴有为知道的时候，都心痛死了：“什么？你傻不傻啊，真一分钱没收！那车子那么帅！”

    他爹是真给气笑了：“你小子有钱啊，早晚家底都得给你败光，不如早点打死了事。”

    驰厌笑了笑：“杨少说笑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过去，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巨大的引擎声伴着夏日里空气折射的灰尘，黑衣少年控着摩托车，飞跃过跨栏，车子滑行一段距离，急速拐了个弯，最后稳稳在他们面前停下。

    孙小威也冤：“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他闭了嘴，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就是不说话了。

    孙小威咬着草茎，目光不动声色地往那扇修好的窗户瞥。

    车上的少年摘下头盔，冲他点点头：“杨少。”驰厌将头盔挂在把手上，富二代们稀奇地摸摸这辆改装好、外形酷似子弹的摩托。

    它太漂亮了，猫眼做得很逼真，是纯粹的绿色水晶，在灯光折射下憨傻可爱栩栩如生。驰厌紧紧皱着眉。

    姜水生去还钱，孙小威他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用姜水生告状就把孙小威一阵好打。

    水晶猫安静窝在他怀里，烫得胸口有些疼。

    姜穗拎着桶，被门口高高的少年吓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确定道：“驰……驰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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