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软

知道，可是反应不过来。”

    驰厌远远点了点头，雪地里落了一个个深深蜿蜒的脚印。

    哪怕是小恶魔驰一铭，至少都是冬天装扮。

    彼时驰一铭在杂货屋写作业，门关着，他依然冷得直哆嗦。

    这个意思也完好地传达给了驰厌，他接过来：“替我谢谢他。”

    姜穗赶紧走出去：“驰厌哥哥！”

    驰一铭犹豫地拿起衣服，果然有些短，只能自己穿，驰厌这一年个头拔高穿不上。

    驰一铭一笔一划地写着练习题，觉得真是同人不同命。给他一件暖和的新衣服，哪怕是女式的他都会穿。

    姜水生年还没过完就无奈带着姜穗回去了一趟，他囤积的药材发了芽，实在让人头疼。

    邓玉莲也窝火着：“闹什么，我把这件退了重新给你买总成了吧！”让驰厌换个工作邓玉莲又不甘心，现在换了不是白干三个月了吗？只能再忍忍。

    然而即便过了年，他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

    她瞪大眼睛，白|嫩嫩的手指捏住细绳，惊讶又无措问：“它它它……在动，我怎么办？”

    “小楠，看这是什么？”

    姜穗平时不花钱，她毕竟不是同龄小朋友，不吃零食也不买玩具，如今已经攒了这么多钱了。

    然而驰一铭还没说什么，房门就被人打开了。风雨一下子漫进来，邓玉莲走了进来，后面跟了赵楠。

    一对比，手上这件红衣服就显得俗不可耐。

    驰厌不会劝人，他把衣服扔桌子上，疲惫地躺床上闭上眼：“短了，我穿不了。”

    她注意到驰厌早上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姜穗从窗户往外看，太阳完全出来的时候，驰厌也回来了。

    “……”谢谢，可以但没有必要。

    驰厌回头。

    “嗯。”驰厌没应付过这种生物，在他生命里最多见到的，就是邓玉莲和赵楠这样的。

    一听这话，驰厌冷淡平静的眸中露出几分讽意。赵楠算他哪门子妹妹？他冷冷开口：“文老板说，我未成年，属于童工，工资年结。”

    见驰厌不置可否，邓玉莲说：“不行，怎么可以年结！现在我们去找他，喊他把工资补上。”

    尼龙口袋被扔上车，姜穗揪心地看着，生怕他手上伤口迸裂开。

    天气一天天变冷，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晚，那时候都快过年了。

    赵楠得了新衣服他们都听见了，这屋子又不隔音，赵楠吵得那么厉害，怎么会听不见。

    小学初中么，男孩表达喜欢就是别别扭扭地招惹欺负。

    过来收货的开了一辆老旧的货车。

    真是……

    姜穗被她的语气逗得咯咯直笑。

    满脸写着，我爸爸让我干的。

    梁军笑着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不错，有劲儿哈哈哈哈，怎么穿这么薄，别感冒了。”

    姜穗摇摇头。

    邓玉莲大龄得了这么个女儿，赵楠简直是她心头肉。于是她说：“那小楠想要什么样的？”

    没多久就过年了，姜水生丧偶以后，每年都会带着姜穗去她大伯家一起过年。

    晚上风雪依然肆虐着，姜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少年那双手，其实这几个月来，她都尽量不和姓驰厌驰一铭有接触，路过驰厌修车的地方，往往目不斜视走过去。

    驰厌皱着眉，小姑娘走个路都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然而一双水亮的眼睛，似乎缀上了春天般生动的色彩。真漂亮又水灵的桃花儿眼，可惜小姑娘青青紫紫脸让人看得揪心。

    他打开手中的袋子，里面俨然是一件新的棉夹袄。

    姜水生说：“麻烦你了驰厌。”

    姜雪说：“小笨蛋，你就不知道护着脸吗？”

    在屋里烤火的赵楠看见新衣服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冲出去抱住邓玉莲：“谢谢妈妈。”

    好在他足够坚强，只微微平复了下呼吸。

    姜穗磕磕绊绊走到他面前。

    然而此刻驰厌这双被寒冷侵蚀的双手，却过早有了后未来的影子。

    小姑娘下意识接住了，姜穗两辈子都没逮过鸟。

    姜雪逮着姜穗，把她一张小脸仔仔细细瞅了一遍：“怎么回事呢你这脸，小时候长那么乖，现在这么多伤不会毁容了吧？我都快忘了你长啥样了，现在还经常摔呢？”

    邓玉莲看了眼驰厌，不悦地皱眉：“驰厌，你一回来就睡觉是什么意思？水缸结了冰，你不用弄吗？家里蜂窝煤也没了。老娘供你吃供你住，你什么都不做就睡觉！”

    梁军不认识他，看他身量高力气大，自然而言就喊他搭把手。

    而且赵楠皮肤不白，穿红色更显得肤色蜡黄。赵楠当即不高兴地嘟嘴：“妈妈，我不喜欢这种花的。穿上梁芊儿她们会笑我土。”

    他那双手并不好看，冻得通红，还生了冻疮，皲裂的手背带着浅浅的血痕。生活的痕迹在少年手上刻了一刀又一刀。

    驰厌说：“嗯。”

    叮铃铃的一个个硬币，还有今年才放进去的零花钱，零零散散落了一堆。

    “哥，等攒够了钱，你就回学校吧。”

    驰厌揉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

    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邓玉莲当即犹豫了，愤愤看了眼驰厌：“没用的东西，看你找的什么工作！”说完拉着赵楠出去了。

    驰厌顿了顿，许久才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