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软

    他也不多看，回去挑着蜂窝煤走了。

    姜穗看着姜雪的八卦脸，差点笑出声。她姐姐什么都好，却独独长了个恋爱脑。

    真他妈……让人心软到浑身不自在。

    羊毛手套变得灰扑扑的，毛线也被磨损了些许。

    驰一铭松了口气，他心情轻松了些许。

    然而驰一铭看看还穿着秋装才回家的哥哥，咬牙没说话。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前年的棉袄，然而驰厌身上穿着秋天的外套，拉链拉到了喉结处。

    门梁后，姜穗穿着桃红色的冬装，目光不经意就落在了驰厌手上。

    姜穗睡不着，干脆开了灯，把自己存钱罐翻了出来。

    赵楠还在闹：“妈妈，我的新衣服怎么办，你不是说让驰厌买吗？”

    驰厌说：“没，月结的，存折里。”

    梁军说：“我喊123，起！就一起扔。”

    少年左手拿了绳子和一个破旧的竹编簸箕，右手拎着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

    邓玉莲早晨出门买年货，回来的时候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件漂亮的红色棉衣。

    驰厌动也不动：“文雷坐过牢的，捅了一个人七刀。”

    她不知道驰厌遭遇过什么，后来人人都说驰厌先生的双手不太灵活。未来人人崇敬他，这一年却没人爱护他。

    等那母女俩走了，驰一铭才松开紧握的拳头。他眸中藏着深深的愤恨，看着她们的背影。

    最大的那一袋两个男人怎么也没法扔上车，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驰一铭怕舅妈发现，连忙把新夹袄穿在最里面，破旧的棉袄再套在外面。

    钟声响起，新年到了。

    她语气糯糯，表情却认真极了。

    驰厌放下担子，也不多话，过来帮忙。

    赵楠形容了一下梁芊儿的衣服，邓玉莲有些为难了。

    驰厌看她一眼，从右手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拿去玩。”

    驰厌分外疲惫，今年冬天的雪跟刀子似的，割在皮肤上带着冷冷的疼痛。他下午修了五辆摩托车，还顶着风雨去了更远的地方拖了辆爆胎的车。

    收货的梁军眼睛一亮：“黑衣服的小伙子，过来搭把手。”

    她拿出一对灰色的手套：“这个爸爸让我送给你，是他的旧手套，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懒得和女人吵，起身便要出门。

    “哥，你工资真的年结啊？”

    姜穗有心帮忙，可是她小奶猫的一样的力气实在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给爸爸和收货的梁军叔叔倒热水。

    仿佛寒冷一瞬隔绝，身体也变得暖洋洋的。

    驰厌别过头。

    崭新的手套似乎驱散了风雨，让人的心情都晴朗起来。

    “等等！”邓玉莲打量了少年一眼，“你去摩托车行工作都三个多月了，工资哪去了？都快过年了，我也不全要，拿点出来给你妹妹买衣服不过分吧！”

    大院儿挂上红灯笼，家家户户都萦绕着喜气的氛围。

    姜雪捧着脸，忧愁地道：“你消失的美貌，怎么就没降临在我身上呢？”

    驰厌觉得神奇，一个人睫毛纤长可爱到竟然能落上雪花。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一年的物价，开开心心睡着了。

    手上一只被捆住了爪子和翅膀的、生无可恋强行挣扎的小雀鸟儿。

    在大院儿里，驰厌是一个存在感很不强的人。他总在忙碌，年轻的躯体永远在为生活奔波，也几乎没有时间和大院里的人交谈。

    赵楠抖开衣服，看见上面的俗气绣花，开心的情绪一下子就散了。她想起了好朋友梁芊儿的冬衣，雪白雪白的，领口还有一圈漂亮又软和的绒毛，扣子也精巧好看。

    姜雪忧愁地叹口气，突然八卦兮兮地问：“你们班有没有男生，嗯……特别爱招惹你？”

    一包包尼龙口袋的货物往车上扔。

    姜穗点点头。

    姜雪遗憾极了：“要是你还长小时候那样儿就好了，保准全班都爱你。”

    姜穗偷偷买了一双羊毛分指手套，她软乎乎的小手戴进去，又大又暖和。

    “快试试合不合适。”

    然而面前的小姑娘矮矮的，睫毛长得像两只蝶。她擦了擦落在睫毛上的雪花，笨拙极了。

    驰一铭看了眼疲惫的驰厌，突然为这样的温暖难受。

    姜水生愣了愣，姜穗也愣了愣。

    驰一铭摇头：“哥，你穿。你还要工作，我不冷，又不用出门。”

    “捉不住就丢了。”

    她奶声奶气问：“你要回家了吗？”

    驰厌回来后瞥他一眼：“过来穿衣服。”

    少年穿着单薄的秋装，脚步却分外稳健。他舅舅赵松石两次都挑不完的蜂窝煤，他一次就可以挑回家。

    那时候驰厌刚好挑着一担蜂窝煤过去。

    他依然一身秋装，筒靴踩在雪地里，又几分冷清的味道。

    小姑娘也不笑，严肃地点头。搞得像秘密任务交接似的。

    邓玉莲愣了愣，然后不可思议拔高声音道：“你说什么？年结！”

    姜穗不舍地看了它好几眼，才狠了狠心把它弄脏，又磨了磨。

    姜穗大眼睛笑盈盈的，语气又软又慢：“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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